一道凌利的剑气扑面而来,剑光闪烁,直指沈衣的面门。握剑的手指节劲瘦,欺霜赛雪,那是方柔的手。 沈衣叹息,伸出双指挟住剑尖,望向对面的方柔淡淡一笑。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息,也不知道是方柔多少次用剑指着他。 这样的场景日日重复,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年。 沈衣纵横江湖十年,一向没人敢拿剑这么指着他。那些曾经向他拔剑的人都成了死人,只有方柔是例外。 十年前,方柔只有八岁,她贪玩回家看到自己的家人全死了,沈衣站在尸体前。她当时从废墟里捡了把剑,不顾一切地刺向沈衣。 沈衣侧目,为方柔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坚韧与仇恨震惊,那样的神情在一个八岁孩童的脸上浮现,他不得不动容。 这神情,曾经出现在多年前的自己身上。 斩草不除根,是杀手的大忌。方柔不知道沈衣为什么没有杀她,还激她有本事尽管杀他,替父母报仇。她也没空去深思这个问题,决定接受沈衣的建议好好练功,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十年来,方柔苦练剑法,立誓要杀死沈衣。她认定了沈衣是杀她父母的凶手,一次次刺杀,一次次失败,但她从不放弃。 十年来,沈衣带着方柔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却从不吝于指点她的武功,教给她剑术。沈衣的剑法很实用,一直强调三个字:快、狠、准,以杀死人为目的。沈衣的剑法摒弃了所有的花招,招招直接凌利,剑剑不离要害,将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诠释得淋漓尽致。考虑到女儿家总是体弱,还让方柔勤练轻功,弥补体力的不足。 十年弹指一挥间,方柔已经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江湖的风雨已经将她洗炼成一个出色的剑客。 不出沈衣所料,方柔根骨奇佳,是个练剑的好人选。短短十年,尽得自己真传。沈衣清楚,方柔刺向他的剑,一次比一次凌利。方柔的进攻,一次比一次难以应对。 方柔的剑术,轻灵飘逸,快如闪电,翩若惊鸿,于谈笑间取人性命,渐渐有大家之象。沈衣微笑,十年艰辛,不负一番苦心。 一股微弱的风声轻响,待察觉时只觉得剑气纵横,扑面而来,眨眼间只见银光绕过喉间,一丝红线溢出。沈衣倒在地上,微笑,错愕,满足。 一剑封喉,这么多年来,沈衣追求的剑术境界。 方柔瞪着手中的长剑,错愕,惊疑,难以置信。咣当一声,手中长剑落地,心愿得偿,却感觉心头空空,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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