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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草 一、楔子 “姑娘，你醒了！” 醒来，我茫然四顾，这是间简陋的草屋，阳光透过缝隙射进屋内，照在脸上晃眼。 这不是我和爷爷生活的流翠谷。 惊诧过后，我才恍然忆起身在雷州，一条突然窜出的小蛇将我咬了。一阵晕眩伴随着疼痛袭来，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朝我走来，失去意识前，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模样。 “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色衣服，却眼神清明。他正用药臼捣弄着一堆绿色植物，不一会就碾成绿色的稠液。 “姑娘，你运气真好，遇上金环蛇，还被金钱草救活。”那男子抬起头，将捣好的汁液递给我，淡淡一笑，“敷上这些，就不碍事了。” 我看向桌子上那堆绿色的植物，圆圆的叶子，绿油油，叶子紧紧挨着，这就是金钱草？居然可以祛金环蛇剧毒！ 传言雷州这片密林多奇物，我能遇到金环蛇，不知道是否可以顺利采到我要的东西？ “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正当我陷入沉思间，那男子拈起一株金钱草，徐徐开了口，“我替你寻‘血果’救人，你替我完成一件事。” 我心头狂跳，这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我在寻“血果”？那男子说完这句话，静静地望着我。 不管前路如何艰难，爷爷……我迎着那男子的目光，按下心头的惊惧，郑重地点了点头。 二、决定 月色欢快地穿过云层，银辉轻洒。我倚在窗边静静看着信笺，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爷爷能下地走路了。 你投我以桃，我必报之以李。爷爷说过，欠别人钱可以，欠情则不行。 入宫三个月了，我如愿得到皇后的信任，成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近身侍候她。 这段时间皇帝只来过广寒宫五次。据说胤朝有规定，每月初一与十五，皇帝必须宿在皇后寝宫。然而，白清羽却一次也未遵从过祖训，每月仅仅是象征性来两次，一次都未曾留宿过。 胤朝皇帝白清羽是个好看的男人，却每次在离开广寒宫时都仪态尽失，面目狰狞难看。有一次还气得砸了前院的花灯。那是皇后为了过元宵节应景，让大家挂上去图个热闹气氛。 当时白清羽盯着皇后，恨恨地一字一句道：“百里昭，你休想！安心呆在这广寒宫里一生一世！” 据说胤朝皇后的寝宫原本叫凤仪宫，广寒宫是白清羽立百里昭为后时特意改的宫名。 百里昭过得不快乐，她过得一点也不快乐。 显而易见，她并不得皇帝宠爱。至少不如其它妃子口中说的那般让人羡慕。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样一个才色兼绝的女子，甘心一生葬送在这宫墙之内么？ 百里昭…… 三、来访 “苏贵妃娘娘到……”随着一声捏着嗓子般的尖声响起，一身大红色宫装的苏贵妃从轿里踩着宫人的背下来，缓缓步进宫中。 大红色，那是皇后才可以穿的颜色。苏贵妃穿着这大红色，仿佛这颜色本该在她身上一样。 那大红色配着宫外的天光，居然有些刺人眼。我低了低头，努力看着地上，好像那里随时会长出朵花儿似的。上个月，沈妃的随身侍女多看了苏贵妃一眼，被拉下去剜了双眼，据说定了那侍女大不敬的罪。 “母后，我肚子饿了。”三岁的皇太子甫一进宫门，就扑到皇后怀里，盯着案旁的绿豆糕嚷着肚子饿。太子近来病了一场，一直体虚，前日才有所好转。病势一好，就嚷着要见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一笑，轻轻抱起他，道：“你这小馋鬼，诺，你爱吃的绿豆糕。” “哟，怎好一来就叨扰姐姐，倒显得我栖凤宫没什么皇儿爱吃的？”苏贵妃顾不上行礼，不冷不热地上前拉过皇后怀中的太子。 饶是如此，太子还是手快地从碟中取了两块糕点吃了。 苏贵妃满面不快，只道身子不舒服，转身抱着太子径自离开。 “绣心，你的手真巧。太子每次到我这里，就是冲着你做的糕点来的。”皇后浑不在意苏贵妃的轻慢，只淡淡打趣才抬起头的我。 手心轻轻出了汗，我涩声道：“娘娘谬赞了。”但愿我做的，能够帮到你。 四、惊变 入夜时分，用过膳后，小太监李贵慌慌张张跑来：“绣心姐，出事了。” 我还未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忽然传来凄厉的女声：“百里昭，你给我出来！你还我皇儿的命来，你还我皇儿命来！” 是苏贵妃。她此时满面泪痕，因为跑得过快，胸前一起一伏，衣衫有些凌乱，发丝松散，有些散到鬓边，粘在脸上、脖子上。这哪是白天那个高贵不可一世的苏贵妃。 苏贵妃踹开了欲拦她的宫人，冲到皇后面前，一把拉起她，狠命摇晃着，反复嚷着“还我皇儿命来……” 皇后满面惊诧：“苏贵妃，你这是怎么了，太子出了什么事情？” “苏爱妃，你披头散发的，这是成何体统？” 皇帝也来了，蹙了眉，低声喝斥：“来人，带苏贵妃先下去。” 白清羽定了定神，盯着皇后一动也不动。皇后一身天蓝色的简便衣服，眉目安然。 “百里昭，你好，你好狠……居然下毒！”皇帝愤然开口，冷了脸色：“你平日不是百般不在意么，终究还是要忍不住动手了？” 随既有宫人前来，取过那盘绿豆糕检查。皇后坦然无惧，取过那盘中的绿豆糕放入嘴中。“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做过。”皇后静静开口，只此一句，再不辨解。 “哼，不要以为我奈何不了你。”皇帝拂袖而去，临行前下令封锁了广寒宫，不许宫内任何人出去，亦不许任何人进来。 太子夭折，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情，后宫足以掀起滔天巨浪。更不用说朝中如何的波涛暗涌。 因为皇帝的那条禁令，省却妃子的每日拜见，杂事繁扰，广寒宫中倒有难得的宁静。皇后每日饭后都会看一会儿书，在院子里散步，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打理花草，日子反倒清静安宁。 五、 我茫然走在远离胤朝的密林间，忆起月前的一段对话。一切转了一圈，似乎回到原点。只是不同的是我开始牵挂一个人，那个远在宫墙内孤单清冷的女子。 “绣心，你走吧。离开这里，回去你本该呆的地方。”皇后终于开了口。 “娘娘……”我艰难开口。她知道了么？ “你本不该属于这里，什么都不会改变的。”皇后语声悠悠，没有看我，静静看着桌前摊开的书，书页上干枯了的叶片，圆圆的形状，那是我悄悄放上去的金钱草。良久，她长长叹息一声：“替我代话给他，此生无缘，放手吧。” 原来她也知道，太子吃了涂有金钱草汁液的绿豆糕，因体虚而爆病身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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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8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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