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则试杀

风起稻香

佛经有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前日收到书信一封，勾动前尘往事，老衲自知尘缘未了，今番须得破戒了。

老衲曾有一刀，名字叫做“明月”，但是这把刀现如今是轻易用不得的，倒没有什么很深刻深邃深不可测的原因，只是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上一次哥打算动用它的时候，郑重地取出，随手挥了一挥，不料竟然脱手飞了出去，手中只剩下个刀柄，当我找到它的时候，它砍在一颗碗口粗的树上，我把它拔了下来，上面赫然有一个缺口，足有碗口那么大。

但若手中无刀，此事又怎么能行得？老衲不禁彻夜无眠苦思冥想辗转反侧，最终起身夜观天象，忽然间耳听草中虫鸣，不禁一时间心有所动。佛祖有云：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西天。这话深有意境，乃是说有备无患之理：黄鹂有两个，所以能安心鸣翠柳，白鹭只一行，所以不幸上西天，阿弥陀佛……是有幸上西天，老衲语失，佛祖勿怪。

所以老衲恍然大悟，安下心来蒙头大睡，约睡了有一炷香时间，闻听窗外鸡叫，起身一看，已然日上三竿。便欣欣然依昨日所想的主意，将备用刀取了出来。

这把刀很怪，入手之后感觉分量很重，质地看不分明，黑黝黝的一片。这把刀的名字也很怪，一般人的刀取名都不外乎风花雪月，比如追风刀、破风刀、百花刀、雪花刀、飞雪刀、圆月弯刀、残月刀，但是这把刀的名字很朴素，只有一个字：牛，镌刻在刀身之上。传闻乃是十里乡牛家村著名匠人牛大宝刻上的。说到铁匠，整个十里乡都会想到两个人，第一个便是牛大宝，其次便是他五岁的儿子牛小宝。

扯远了，书归本传。仅仅有刀是不够的，还要有一身行头，这灰布僧袍自然不宜再穿，一来出家人行此事太不像话，教人看见颇为不妙；二来这方圆十余里只有老衲一个出家人。况且老衲当年做事，向来是一袭白衣，来去如云，如今重出江湖，自不能落了当日威风。

在这十里乡若要提起裁缝手段，也就是两个人能出得口入得耳，第一个便是牛大宝的夫人杨氏，再一个便是牛大宝八岁的女儿牛小羊。幸好老衲去年年初饮了几杯酒，追思往事心潮澎湃，一时兴起请羊氏为老衲做了一套白衣，如今正好穿戴。

穿戴完毕，将手中刀轻轻横放于案，取出当日来信，又读了一遍，于灶台上缓缓烧掉。心中暗叹，看来此番必是一番苦战！这京城第七届名厨大会，想必是高手如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