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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纪事2 上轮回顾： 巫扈族三王子思云和大哥狼头出使中州云梦城，因贪恋云梦泽的水温，无意间闯入云梦城守城大将独生女乔青曼与另外一名女子戏水之所。在被射杀之际，遇到自称是自己亲兄长的龙梵族少族长龙承先出手干预。 身高近过丈的龙承先看似闲庭信步，转眼已到湖岸边，将先前抛出的丈七长枪揽在怀里岿然而立，如一座天神，一双龙目冷冷盯着乔青曼。 乔青曼在他的面前只是个小不点，只见脸色发青，怒道：“龙承先，你们西南龙梵族跟北方冰原素来没有交往，今日为何袒护一个巫扈族小贼？” “他不是小贼。”龙承先耷下眼皮，眼观鼻：“他是我龙承先的亲弟弟，要伤他必须过我这一关。”他的声音低沉坚决。 “哈哈哈……”乔青曼怒极而笑：“龙承先，你疯了吧？你看着这小贼，哪一点像你们龙梵族人？连巫扈族都不像，他肯定是个野种。” 在她看来，这位龌龊的巫扈族小王子倒很像玉玦人，但玉玦人知道她的没人敢这么无耻窥浴。 其实，我最头疼的就是被龙承先追着认小弟。因为物种不同，除了羡慕他们的超强爆发力，我从来没觉得只有四指、鼻尖弯曲的龙梵族有任何美感。美是有认同感的。 父亲当初说我是龙梵族的蛋孵化出来时，我更愿意相信那是他为了让我听话杜撰出来的故事。 但是乔青曼左一口小贼，右一口野种，让向来以好脾气著称的巫扈族小王子熊熊怒火“噌”地窜上来。“小辣椒，你才是野种，你们全家都是。我先来，你后到，小爷我不怪你偷窥，你倒恶人先告状，放马过来，爷不怕……” 我已打定注意，只要乔青曼敢动手，我就卷起水浪瞬间化冰，一边树起冰墙御敌，一边发射冰箭还击，只要云梦泽的水不枯竭，就不怕他敌众我寡，完全可以支持到大哥狼头前来搭救。再说，我与生俱来的火系魔法虽然不利于防守，但在攻击上绝对不吃亏。 “住口，思云。”龙承先转头朝我一瞪，龙目里瞬间精光四射。好威风！我立马乖巧吐个舌头做鬼脸，不敢再火上浇油。 龙承先继续对乔青曼道：“现在的思云确实离我们龙梵族人面貌有差距，不过是因为他是由人族孵化，体内少了龙魂，但他确实是在下兄弟。如果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我代他陪个不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靠，你个大个子刚才还威风凛凛，咋瞬间就蔫了。就你这怂样还想做我大哥，我大哥狼头可是血性汉子。不行，看样子只有靠自己称面子了。 果然，娇小的乔青曼得势不让人，似乎要吃定大个子：“你说陪个不是就能了解？那姑奶奶的名誉谁来赔偿？” 身边的女兵们纷纷起哄：“就是，不能便宜那小贼，起码得让他留下只胳膊或眼睛。” 乔青曼终于咬牙决定：“除非他自毁一目，否则别想活着走出云梦泽。” “姑娘如此强势，那只好得罪了。”龙承先仰天长啸，狂风随龙吟声大作，湖泽的水掀起数尺波浪，岸上的树叶潇潇落下，岸上的女兵纷纷捂耳瘫倒，乔青曼也摇摇欲坠，依旧倔强支撑。 突然，林中响起击鼓之声，咚咚的鼓声时缓时急，声浪滔天，将龙承先的啸声完全压制住，我的心脏也随着鼓声共颤，在水中满是烦恶之念。 当龙承先啸声收住，鼓声也随之停歇。四条身影如利箭般窜出来，与乔青曼并肩而立。 一位伸着虬髯黑脸大汉一掌抵住乔青曼背心灌输真元，一边哈哈大笑：“龙承先，你越来越不长进了，一位成名中周大地多年英雄居然欺负一个女孩家，也不怕被人笑话。” 他身边的三人也跟着附和笑起来。其中一位年近四旬，黄面长须，高冠儒袍，斜背长剑，另外两人黑衣黑帽，脸色惨白，像是从地府爬出来的一对无常鬼，看不出年纪。 “刚才在下不得已以啸止戈，得罪之处，请各位海涵！”龙承先四指抓枪，缓缓一揖。 “以啸止戈？哼哼……”无常鬼兄弟其中的一位冷哼道：“你的惊魂一啸已经伤了我家小姐心脉，如果不是邢供奉及时用鼓声逼停你，只怕我家小姐从此武功尽废。” 龙承先面带苦笑：“乔姑娘生性好强，若及时罢斗，也不会遭遇此害。在下这里有一枚龙气护心丹，乔姑娘服下后定然无恙。” 据擅长医术的额娘曾经介绍，这龙气护心丹乃是龙梵族第一疗伤圣药，不仅有起死回生的神效，还可以补寿延年、增强功力。这是这种丹药极为珍贵，龙梵族向来不外传，多年来额娘以无缘得到一枚龙气护心丹而遗憾。 但这四人却看不上龙气护心丹。 另一位无常鬼道：“你们的龙气护心丹我们又没见过，说不定是毒药也未可知。” 黄面儒士道：“不劳龙少族长费心，小徒的伤自有在下料理，是残是废今后看她个人造化。只是这几天云梦城风云际会，各族豪杰齐会商讨边塞和平，乔帅早颁布止武令，禁止任何人在云梦城地界械斗，而龙少族长一出手便伤了乔帅掌上明珠，我等四人忝为乔帅府上供奉，职责所在，不得不祈求龙少族长跟我等走一趟，要么请阁下指点一二，也让我等回去有所交代。” “乐先生严重了。”龙承先深吸一口气，胸脯一挺，朗声说道：“我龙梵族尚武但不好斗，如果各位执意要在下出手，我便斗胆接着便是，只怕在下学艺不精，扫了各位的雅兴。不过动手前，请各位放过湖中那位小兄弟。” “今日争斗皆因那位兄弟而起，我乐正弼做不得主。”黄面儒士转首向三位同行者问道：“不知你们三人可否做主？” “我邢翼也做不了主，只能将他带回去交给乔帅发落。”三十多岁的虬髯黑脸大汉脸色显出为难。 “你们俩不能做主的事情，我们邵靖仇、项素阴更不能做主，我们都做主的事情就是跟龙少族长过招时会进全力一搏。”无常鬼兄弟各自嘿嘿冷笑。 龙承先手中长枪一横，仰天大笑，全身发出淡蓝色的光芒，龙鳞护甲顿时护边全身。他大声喝道：“只怕今天止斗事小，你们图谋我龙梵族是真！” “龙少族长果然快人快语！”邢翼取下背上狼牙棒抓在手中，“明人不说暗话，经过数次大仗，虽然你们龙梵族元气大伤，人嗣凋敝，但你们龙骑长枪依旧是我们帝国西南大患，今日留下少族长，可替我王除掉一块心病。” “既然一战难免，那我就以金刚烈焰枪一会夏国豪杰，不知是单打独斗？还是各位一起上？”龙承先枪花一挑，卷起岸上的一杆大旗飞向水中等热闹的我。 我接过大旗撕开一条缝，套在头上，一跃而起：“四个杂毛好不要脸，以多欺少，丢你们帝国的人。” “思云快走！”龙承先用他天神般的身躯护住身高八尺的我。 “不战能走得了吗？他们既然忌惮你们龙梵族，一定更痛恨攻陷过他们帝都的巫扈族。不打趴他们，我们谁都走不了。”我淡淡道，悄悄转力将从湖中抓起的两把水炼制成碎冰。 “小王子举一反三，果然聪明过人，那小老儿今天来会会你。” 乐正弼率先发难，右手一挥，肩上长剑脱鞘而出，瞬间化为无数把白光冲我扑来。 御剑飞仙是剑术中最高境界。剑已与持剑人的灵意相通，无须身体来驾控，无招又无孔不入，所以与其说是剑术，不如说是对方的灵力和思想。 通常，御剑士能凌空飞剑便以为大成，乐正弼的飞剑却能幻化出无数道剑影，他这御剑系的大宗师果然非浪得虚名。 这漫天剑影哪一把是实？哪一把又是幻影？或者他的剑根本就没有出手，所有剑影只是他幻生出来的迷相，真正的剑就在漫天剑影之后。 我来不及想，更不敢托大，将手里的碎冰全部激射出去。“叮叮叮叮叮叮……”碎冰和剑影碰撞声络绎不绝，居然每把都是实剑，可更怕的是乐正弼手中正持一剑飞身刺来。果然还有后招。 你会幻影，难道我就不会？“借冰之形，托火之魂，幻。”瞬息之间，十八道裹着火影的思云从我身体里崩裂出去，迎向乐正弼的剑花，我趁机避开他的当胸一击，一道冷焰从手中祭出，直奔邢翼左肋。 龙承先早已摆开巨枪跟邢翼、邵靖仇、项素阴缠斗在一起。邢翼果然是力士，一杆狼牙棒竖砸横扫，招式简练却招招硬碰，堪与龙承先战成平手，而邵靖仇、项素阴手中各执一截竹竿分攻左右，竿头隐隐荡出黑气，如两条毒蛇出洞，诡异莫测，好早他们忌惮龙承先枪头上炙热烈焰，否则依然得手。 以一战三，龙承先本有些有些手忙脚乱，防多攻少，好在我的冷焰逼得邢翼收棒自守。龙承先一枪扫开邵靖仇、项素阴，后跃三步，枪杆一挺，龙目一嗔，大喝：“中州豪杰如此下作，且看在下烈焰一击。”顺势挺枪直捣，枪头熊熊烈焰如张大嘴的火龙扑向邢翼，后者哈哈一笑：“早知道你会使出这招。”邢翼居然弃棒，圈掌，徒手抓向火龙。 龙承先的长枪刺在邢翼双掌抱圈处的白光中再也无法前行，火龙头被邢翼按在掌中，像是被束缚住了，龙承先双手发力，仍挣脱不出。 邵靖仇桀然一笑：“龙承先，你说我们下作，我们兄弟便收手不攻，看你今天怎么死在邢朝奉为你们龙梵族苦练多年的困龙咒中。” 只见龙承先枪头的火龙迅速缩小，像是被人抽去了精魄，最终淡去不见，龙承先像是体力不支，双腿发颤，而邢翼掌心的白光越来越亮。 我惊见龙承先的烈焰枪被邢翼吞噬，却苦于与乐正弼生死对攻，冷焰三叠浪与他的飞剑招招硬碰，防御多过攻击，稍有疏忽便可能被他的飞剑一剑洞心，无暇助他脱困。 “邵靖仇、项素阴，个人名节何惜？今日让龙承先脱困，帝国西南危矣。杀！”正在与我对攻的乐正弼一声怒喝，邵靖仇、项素阴迅速挺竿刺向龙承先双肋。 “着！”两截竹竿脱手插进龙承先的体内。龙承先弃枪、伸掌，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如两柄钢刀瞬间划开邵靖仇、项素阴二人胸膛，二人本原本惨白的脸更加煞白，眼见不活。 这时，邢翼双手一弹，长枪疾飞向龙承先，枪尾硬生生插进他的体内。 龙承先呛出一口鲜血，抓起邵靖仇、项素阴二人尸首朝乐正弼抛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又扯出长枪，飞身朝邢翼扑去。他已经尽自己所能为我争取逃命机会。 就在乐正弼避让之际，我的第四叠冷焰尾随前一波冷焰三叠浪终于攻破他的飞剑，瞬间罩住乐正弼的全身，瞬间成冰。一股冷焰从他的眉心喷出，我终于解决了一个对手。 而龙承先又邢翼一棒砸退，踉跄数步，跌入我的怀里。 “龙大哥，你因我而来，我怎么能舍你而去？”我双手按住他的喷血不止的伤口，热泪滚下来。“我们今天就死在一起吧。” “傻弟弟，你现在还不肯叫我一声‘大哥’？”龙承先气喘吁吁，咳血不止，却面带微笑。 “大哥！” “哎！”龙承先满脸欢喜：“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龙某临死之际找回了自己的弟弟，不枉此生。”他又呛出一口鲜血。 “大哥，你不会死的，我们才刚相认，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我慌乱地抹去他嘴角的血块。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我们居然为了一件窥浴的误会引发种族争斗，而就在不到两个时辰前还厌恶龙梵人的长相，现在我却为他的死伤心悲恸。 “思云，哪有人不死的？很遗憾，我不能亲自带你回龙梵族认祖归宗。没用了……”他拉开我正输送真元的手，喘了好一会气继续道：“如果这次你能侥幸不死，请把我的长枪带回布罗梅朵交给我的妻子芷珊，让她寻找长枪的下一任主人，你是龙梵人，也该回布罗梅朵圣地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残阳如血。龙承先气息若有若无，他痴痴地望着西南方向，晚霞满天。他断断续续道：“龙之生兮山之涯，龙之跃兮天之国……”龙目里的黄色光芒渐渐退去，变成死灰。 我放下龙承先倒塌天神般的尸首，拔去他身上的两截竹竿，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邢翼一直负手而立，静静等待。 我朝邢翼一揖：“谢阁下高义，容我兄弟话别。现在诸事已了，我们不死不休！”我双手一扬，身后云梦泽的湖水暴涨跃起，邢翼抓狼牙棒的手青筋迸显。 “住手！你们嫌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一声娇喝后，树林中又钻出一队人马，蜂拥一座三十二人搭的大轿而至。 “属下见过公主。”邢翼跪地迎驾。 “邢翼，你的任务已经结束，退下吧！”轿中人声音似曾相识，不错，就是跟与乔青曼一同下湖戏水的瓜子脸美女。 轿帘一卷，果然是她。只见她宫装华服，环佩相扣，一派雍容华贵。 “你就是公主？”我错愕当场。 “放肆，见到帝国的五公主，还不下跪？”邢翼大喝。 “是，我就是夏国的五公主玉湘彤。”瓜子脸美女粉脸微微一红，可能是想起湖中一遇，也可能是她从来没被陌生男子这样正面直视，更可能是我身上那件由大旗围成的衣服滑稽可笑。 “请恕在下无礼。我的大哥龙承先死在贵国豪杰手下，我今日要拼尽全力讨回公道！”我调理好呼吸，一字一句。 “两国攻伐，互有死伤再正常不过。哀家替三王子惋惜，也请三王子节哀。”玉湘彤缓缓一拜。我纵身跃开。 邢翼大怒：“你别不识好歹，如果你要替龙承先报仇，顺便把巫扈族的狼头的仇一并报了吧。” “你把我大哥狼头怎么了？”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玉湘彤一声叹息：“你们巫扈族此次来中州的战士全军覆没，只有黑羚一人脱身，你大哥狼头断了一臂后下落未明。” “你们真无耻，不敢在战场上明刀明枪跟我们巫扈族一决高下。只能来阴的，呸！”我怒火中烧，云梦泽的湖水随我的愤怒一起摆动。 “历来征战无不是生灵涂炭，明刀明枪跟暗箭伤人有何区别？”玉湘彤幽幽道，“近些年，你们巫扈族声势强大，特别是狼头为首的族内少壮觊觎中州已久，我们不能再重蹈当年覆辙，只能以相亲之计诱你们来云梦城一举歼之。” “只怕我二哥黑羚回到冰原后，挥师南下是半月之内的事！”我冷笑道。 “我们算计过，黑羚虽然有野心，但是他为庶出，若有狼头在，他只怕一生都无缘族长大位。我们帮他登上王座，他感恩还来不及，哪里会挥师南下？”玉湘彤粲然一笑，如鲜花绽放。 “你不怕我回到巫扈族，会恳请父亲纵狼南下？” “只怕你也回不去了，早在你们到达中州之前，我们就已散步谣言，说你是中州细作，甚至参与了这次对巫扈族战士的杀戮。”玉湘彤笑意盈盈，我顿觉背脊发冷。 “住口！父亲和额娘是不会相信你们谣言的！”我已经乱了分寸。 “是，你的父亲和额娘可能不会相信你会出卖巫扈，但若是黑羚回去告诉你的族人，说亲眼看见你劈下狼头的胳膊，你觉得有人还相信你吗？”玉湘彤怜悯地看了我的一眼，继续说道：“只要我们不杀你，你的叛徒名声永远洗不清。”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万分沮丧。刚认下的大哥，死了；亲近了十九年的家，突然没了。天地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 “如果三王子不弃，可随本宫到夏国帝都一游，我将以上宾之礼遇相待。”玉湘彤俏脸一红，欲语还休。 “你害我家破人亡，我怎会伴驾从游？”我横了玉湘彤，她急道：“你难道要恨我么？这次定计的又不是我，是二姐问筠和乔帅合谋，本宫也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若不是刚才我回去哀求二姐，只怕你的项上人头早挂在云梦城外了。” “那就谢谢公主美意了！”我打定主意，一定要带龙承先的骨灰和长枪去布罗梅朵。 “思云，请你暂时放下仇恨，再不多久，妖王复苏，彗翼降世，莫说国之不存，就连生灵又有几人能苟活？帝国已经修养生息数十载，本可与各族放手一战重振威名，但父皇觉得当务之急是稳定疆域，然后跟随神族与妖王一战，尽力保全我们赖以生存的娥曦星。”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我是懂的，将来保存娥曦同妖界一战，我当舍命相助，不过目前请恕我无法留在夏国……” “那就不勉强了。”玉湘彤截断我的话，“你想去哪便去吧。你的衣服被毁，本宫这里有一套男装，不知道合不合身，还请你务必收下。”她从宫女手中捧过一个锦盒递给我，里面存放着是一套崭新的玉玦男士长衫，长衫里夹着一块“湘”字玉佩。 第二天曙光微现，云梦城的百姓尚在睡梦中，我便背着木盒，扛起一把丈八巨枪，朝西南进发。玉湘彤送的那套男装正好合身。 回首望去，一宿未睡的玉湘彤俏立城楼之下，微风中袍带轻扬，痴痴地凝望渐行渐远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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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3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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