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简出的试杀

深居简出

曾看过一本书《以生命的名义》，这书的写作风格自然淳朴，但却总是充斥着令人沉郁的死亡。书的编辑札记是这样解释的，说那是对人的生存的关注，对坚强而脆弱的生命的关怀。并不是特意展现悲壮的死亡，而是因这悲哀的死亡令我们感受到了人生的艰难和精神的重负，例如海子的自杀，顾城的杀妻……其实人在时代中的遭遇往往不能自我决定，但人在时代里的行为却往往由自我来选择。

曾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说一头母鹿带着小鹿被猎人追赶，两只鹿最后逃到了一个悬崖峭壁边，悬崖离对面很远，尽力一跃也不能够到达彼岸，而猎人已经快追到身边……此时母鹿回头望了望猎人紧迫而至的身影，对小鹿嘶鸣着……突然，两只鹿凌空一跃，他们向对面飞去，就在母鹿身形下沉的瞬间，小鹿借助母鹿的背脊再次腾空一跃。小鹿安然踏上了对岸的土地，回头顾盼间，母鹿的身影已在眼前渐行渐远……

身体的飞跃，跳荡的曲线，就这样的一个场景，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我没有任何指责猎人的权力和意思，我也绝不知道母鹿的嘶鸣对母子俩意味着什么，而我只知道一个结果，小鹿凭借母亲背脊的再次腾跃获得了新生。哪怕以后它将独自面对，哪怕以后它将独自逃亡，即使刚刚离开了悬崖，还没有来得及抚平失去母亲的悲伤……我要说的是，以母鹿的背脊为支点小鹿延续的曲线，成就了生命无上的光芒。

据说大象临近自己的生命终点会安静地走向象谷，在那里安静地送走最后一抹夕阳。而燕子，冬天南飞去，到了春天，雏燕会回来，试剪春风。

生命的痕迹是那么淡，那么浅显，每一个生灵都有他自己的旅程。生而为草，春荣秋竭，霜华自存；生而为树，春华秋实，风雨润泽。生而为狐，趋兔惮豹，曼妙身影；生而为鹰，攫羊避弹，雪月写照……草木枯荣，春秋一度；鹰狐来去，岁月无声。生命的接续是不祈求的，昙花一现既荣且实，无憾而已；蝉虫蛰伏餐风宿露，尽欢而已。生命的进取是不贪婪的，点滴之润、草木足以泛青；片肉之飨、虎罴足以果腹。生而得时，死而合宜，无怨、无愠、有喜、有伤，所有的奔行与努力，只为生命简单的生存，只为生命自在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