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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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北北的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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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1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 01 章> 以强凌弱
  季苏北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出生长大的孩子,听大人们说过,抗战时期,爷爷当时参加的新四军渡江北上进行苏北抗日游击战争,抗战胜利后紧接着又是解放战争,苏北的爷爷不幸被流弹击中。
  
  在爷爷都以为自己快横尸荒野的时候,一个朴实的村妇步履维艰地将一个一米八多的汉子就这么背回了自己家中的小型防空洞,日夜小心照料看护着直到爷爷逐渐康复回到大部队中。
  
  后来,渡江战役后不多久解放战争结束,爷爷也在渡江战役之后回到了城里。但爷爷一直心心念念那位救她的姑娘,新中国成立后爷爷便寻机回到苏北,找那位他只知道名字叫李翠芳的姑娘。
  
  皇天不负苦心人,爷爷将她找到了,但那时翠芳已经是独自养着一岁小儿的寡妇,她的丈夫不幸在最后的战役中罹难。爷爷做出一个毕生最大的决定,他要和这位年轻的寡妇结婚,将她带回城里。
  
  在那个年代,寡妇再嫁几乎不多见,何况是一个新寡。但爷爷固执起来谁都劝不动,就连当时部队的领导也来劝,甚至不惜恐吓他兴许会影响他以后的政治前途。
  
  但终究在所有人的反对下,爷爷将新寡妇娶进了门,没有媒人,没有聘礼,没有喜酒。爷爷说,我们不需要媒人,革命就是见证。李翠芳就是季苏北的从未见过的奶奶。
  
  苏北出生那年,奶奶去世了,爷爷为了纪念他和奶奶淡如水却浓如血的感情,就给这个新出生的小孙女取名叫苏北。
  
  在爷爷的要求下,苏北的大伯二伯大姑都是部队出身,除了季家的幼子季建国,也就是苏北的爸爸。
  
  苏北的爸爸大学毕业后瞒着她爷爷申请了国外大学,亏得建国是个聪明人,成功拿到了麻省理工的硕博连读,而且是全额奖学金。
  
  爷爷知道后又气又为这个小儿子骄傲,既然如此了也不好再逼他进部队,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毕业之后必须立马回国报效祖国。
  
  本该一帆风顺地把这几年过了,但季建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麻省的隔壁就是哈佛,顺手一勾搭,便将一个华裔哈佛女孩拥入怀抱。爱情的火苗越烧越旺,于是在那个叫马萨诸塞州的地方有了季苏北。
  
  这下季建国知道玩大了,主动向苏北的爷爷汇报,季司令真恨鞭长莫及,否则真想立马抽死这混小子,但孩子已经有了,打掉是绝对不可能也不允许的事,便命令季建国带未见面的儿媳妇回国结婚待产,立刻马上!
  
  季建国最后灰头土脸地带着苏北的妈妈回了国,领了证办了喜酒后季建国便回了美国,苏北的妈妈则留下来安胎待产,向哈佛申请休学一年。
  直到苏北出生后才回了美国继续读书,本是要将苏北一起带走的,但爷爷坚决不同意,季建国也考虑到夫妻二人的实际情况确实不适合带小孩,便将苏北留了下来。
  
  苏北从小就跟着爷爷在军区大院儿里长大,季建国夫妻回国后一个被分配到了研究所,一个被分配到了央行,两人工作都很忙,所以苏北依然跟着爷爷生活在军区大院里,周末的时候全家人都会到爷爷这里过周末,那时苏北才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更别说一年还不一定能见到一次的阿公阿婆。所以,整个家里苏北自然和爷爷最为亲近。
  
  对小苏北来说,爷爷对她是纵容的。大院里的男孩子都是军人家庭出身,生来就带着一股杀气,格外喜欢打打斗斗,在这个不大的地盘上,弱小的女孩子总是受到欺负。
  
  苏北不喜欢打架,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讨厌把衣服弄得脏脏皱皱的,把满脸弄得全是泥巴。碰上这群男孩子总是能让则让,能躲则躲。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躲开的。
  
  当一群男孩子在她回家必经之路埋伏好,并设计支开照看她的小保姆,她就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混过去了。
  显然他们是花了不少心思。
  
  远远看到她们就要过来,便先派出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男孩躺在路边来回打滚装肚子疼,看到小保姆后又伪装可怜叫嚷着“阿姨,我肚子疼,疼死了,呜呜…你带我回家找我爸爸妈妈,呜呜…”,小保姆一看没辙了,又看看小苏北,有些犹豫不决。
  
  这时他们几个便跑过来说,“阿姨,放心吧,我们跟北北一起,你赶紧送小远回去吧。”这下小保姆仿佛吃了颗定心丸,欣慰地朝他们点点头,又叮嘱小苏北,“北北就在这里和哥哥们玩,阿姨等会就来接你回家,要乖哦。”说完就抱起那个叫小远的男孩子跑了,苏北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不要。
  
  小保姆没有那些专门带小孩的老妈子来得灵光,院子里的事也几乎不清楚,所以当她把小苏北留着一堆小野狼跟前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些什么,否则她决计不会这么做的。
  
  “季苏北,终于逮到你了。”为首的那个男孩子苏北认识,就住她们家隔壁的隔壁,是谭爷爷的孙子。院里的大人见了谭爷爷都喊谭政委,对于四岁的苏北来说,政委是个什么概念她并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司令,司令就是最大的。
  
  谭磊他们这么处心积虑的堵她,原因苏北大概是知道的。这样的年纪就知道要让所有人俯首称臣,绝不放过一个,而苏北就是这最后一个。在这里,对一群臭屁的小男孩而言,没有什么中庸之道,要么就服,要不服就打,就这么简单。
  
  “就是,平时难得见你出门,出了门也是跟着保姆,哥儿几个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个办法,你们家那小保姆也够笨的,大伙说对不对啊?哈哈哈哈。”说话的单眼皮苏北不认识,但眼熟。
  
  “今天要么认咱们几个当哥哥,给哥哥们都磕一个头,保证以后什么都听哥哥们的,哥哥们保你以后没事儿,有什么好的还惦念着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别怪哥哥们不客气了。”谭磊在这群男孩子当中并不是最漂亮的一个,但却是最霸气的一个,院里很多女孩子都被他一个瞪眼吓哭过,但苏北没有。
  
  叫苏北下跪磕头那是不可能的,苏北就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平时看上去慵懒至极,几乎无害。正是因为那样的特质让所有人都忽略了猫科动物的本性,削尖的爪牙在自身受到威胁的时候便显得锋利无比。
  
  “怎么个不客气法?”藏在身后的小手紧握成拳,她知道自己没可能打赢他们,皮肉伤是难免了,不是不怕,但从小爷爷就告诉她在敌人面前决不能低头,牺牲不可怕,投降才可耻。
  
  “大家看到没,不是我们不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的。弟兄们上!”谭磊发号施令,三五个半大的男孩子立即冲了上来。有揪辫子的,有的拽衣服,拳打脚踢。
  
  苏北怒了,大叫一声便趁其不备一脚踢中谭磊的裤裆。众人先是一愣直到谭磊痛得大叫才反应过来,直接把苏北推倒在地,踹了两脚便都去看谭磊怎么样了。
  
  这次谭磊是真的痛得在地上打滚了,小小年纪的苏北并不知道男人的命根子有多脆弱,所以一脚下去只是尽全力,根本不知道轻重。男孩子们有些慌了,总算还有个脑袋清醒的,说赶紧去找他家里人。
  
  这时也没人管倒在一旁披头散发的苏北了,苏北自己慢慢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便一瘸一拐自己往家里走。
  
  回到家不久小保姆就回来了,看着呆坐在沙发上眼神涣散的苏北,便下意识尖叫了起来,“北北,你干什么了?谁打你了?告诉阿姨,快点啊。”
  
  季爷爷本来在楼上书房,听到小保姆的咋呼声便匆忙下楼来。在楼梯拐角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的落魄相,气沉丹田的吼声贯穿整个客厅,“怎么回事,啊?”
  
  小保姆被吼得一愣,唯唯诺诺地小声说,“刚刚陈指导员家的孩子肚子疼在路边打滚,我就把那孩子送回家了,北北和一群男孩子呆在一起玩,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欺负人。”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就掉了下来。
  
  “北北,你说,怎么回事到底?”
  
  “闹着玩的。”
  
  “闹着玩的?胡闹!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跟一群野小子玩成这样,下次是不是要头破血流着回来,啊?”
  
  “他们叫我磕头认哥哥,我不答应,他们就打。”小苏北皱着眉,嘴上回答着爷爷的训话,脑袋里却在思考要怎么报仇。
  
  “是不是老谭他们家那浑小子?还磕头,从哪儿学来得这套?不行,呆会我上他家去好好说说,这样子长大了还得了?”季司令一脸气愤,解放这么多年,破四旧都是早八百年的事了,这年头,除了给自个儿死去的祖宗磕头,谁还用得着给谁磕头?
  
  “爷爷你别去,你要是去了他们以后明着不敢欺负我,暗里都会算计我,我们小孩子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而且今天谭磊也没占到便宜,我踢了他一脚,他在地上直打滚。”小小的眸子透露出无比坚定的眼神。
  
  “你这丫头,唉,你刚说你踢他一脚,踢哪儿了?”季司令忽然有些担心。
  
  “踢到他裤裆了。”咧嘴一笑,小苏北有些得意。
  
  “我的小祖宗哎,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爷爷跟你说,下次谁有打你,你就还手。但记住几点,一,不许你先动手,二,不许你拿东西打人,三,打人不许打脸,要是男孩子,千万别再踢裤裆了,知道不?其他随便你们闹吧,爷爷替你撑腰。”
  
  “恩,记住了。”苏北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姐今天驾照理论考一次通过,哇咔咔
晚上更文,么


<第 02 章> 夫人与兵
  谭磊那伙平日欺负人欺负惯了,个个都心气儿贼高,这厢就算被苏北这小丫头片子踢伤了,在大人面前也不提一个字。只说不小心摔倒了,正好磕在石头上。 幸好是小孩子,力道再大也不会大到哪儿去,只是略微有些红肿,否则真要断子绝孙了。
  
  但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苏北不会息事宁人,谭磊更不会轻饶苏北。
  
  吴雪莲是季苏北幼儿园的同桌,苏北曾经为了雪莲和一个男孩子打过架,苏北拿砖头把人家头都砸破了,老师不敢惊扰季司令,只好打电话叫苏北的妈妈过去。
  
  把苏北狠狠训了一顿,苏北妈妈不停向对方家长道歉,对方是大院里新来的干事,听说是季司令的孙女才没有追究,最后这事才平息了。
  
  不过等季妈妈回到家给苏北洗澡,脱掉衣服才发现苏北的背后满是抓痕,好多都渗出血丝来。
  
  季妈妈又气又心疼,第二天带着苏北去幼儿园,当着老师的面把苏北的衣服捞起来,“我就说我们家北北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拿砖头砸人,老师们你们也看看,这背后都抓成什么样了?”
  
  老师们也措手不及,本都解决的事又出这么个岔子。在季妈妈的强烈要求下,幼
  儿园老师又打电话将那个男孩子的家长叫了过去。
  
  最后对方家长也连赔几个不是,季妈妈点点头,说两个小孩子都有不对,打打闹闹也难免,这事以后就都不提了。对方妈妈也是个人儿精,一听就明白了,意思就是别出去瞎嚷嚷嚼舌根,女孩子的名声也是很重要的,连连点头同意。
  
  事后季妈妈问苏北为什么打架,苏北就是一声不吭。所以为了这事儿,吴雪莲一直把苏北当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恩人看。
  
  当苏北带着一盒进口比利时巧克力去吴雪莲加请她帮忙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苏北了解到一个重要的事实,这帮小子从来没逼谁磕头过,对吴雪莲也只是恐吓说如果不听话就剪掉她的辫子,把小虫子放她书包里而已。
  
  苏北让吴雪莲去通知谭磊在军区大院门口见,告诉他苏北想和他道歉并且愿意认他做哥哥,但只认他一个,所以只让他一个来。
  
  谭磊想了一下便答应了,毕竟季苏北主动求好真是闻所未闻的事。苏北还告诉雪莲,如果谭磊答应了,就立刻偷偷跑去通知其他几个男孩子,就说是谭磊让她来通知大家去大院门口集合,季苏北要和大家道歉并且认哥哥。男孩们不疑有他,都跟着雪莲去门口。
  
  早在大院警卫室观察等候的苏北远远看到谭磊朝门口走来,便起身出去。她故意背对着门口站着,这样谭磊走近和她说话的话势必背对着大院里面。
  
  谭磊凭借身高优势俯视着苏北,冷哼一声,“听说你要跟我道歉?还要认我当哥哥?而且只认我?怎么?想好要磕头了吗?你把我喊到大门口,你想让别人都看见?”
  
  苏北盯着他半响,就在谭磊快沉不住气的时候她才吭声,“为什么别人都不要磕头,就我一个要?”
  
  谭磊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管啊?看你不顺眼,就让你磕不,不行啊?”
  
  苏北又不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忽然抬起头,“那不磕头行不行?换别的。”
  “废什么话,不是要道歉吗?先把歉给我道了,至于换别的行不行,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抬眼一瞥,见远处花坛拐过来一群人,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苏北便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将这二百米步行的时间也拖延住。但谭磊不是个有耐性且好脾气的主儿,见苏北又跟闷葫芦一样不说话就来气。用力推了苏北肩膀一把,“没诚意道歉还喊我来干嘛?稀罕!”
  
  苏北没办法了,眼见成功在望,只好扶着肩膀假意说了声“对不起。”见那群人已快走近,便给雪莲个暗示,雪莲立即放开嗓门喊,“磊子哥哥!”
  
  谭磊是背对着大院的,所以一听到喊声便下意识回头张望,苏北见机立刻使劲力气将谭磊所有的裤子往下一拉——走光了!
  
  身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谭磊也呆得甚至忘记去捞裤子。不可置信!等反应过来,谭磊已经气得快哭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光屁股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
  
  这以后这老大这么做,颜面何存!终究还是个孩子,拎起裤子便往自个儿家跑去,想到刚刚那一幕,气急攻心,眼泪就忍不住哗哗地掉了。季苏北,你有种!
  
  这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军区大院儿,谭磊几天都没肯去学校了。谭政委碰到苏北的爷爷笑得那叫一个无奈,“你们家北北太调皮了,这不,我们家的小家伙到现在还不肯出门一步。这以后要是有阴影了磊磊讨不到媳妇儿,那你们家北北可得对我们家磊磊负责啊,哈哈。”
  
  季司令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女这么有心计,原来这就是这小奶娃嘴里说的“我们小孩子的事我们自己解决”,现在大院里的老同志碰见他都开玩笑说他家北北太厉害了,居然能把老谭家的小霸王也治住,干脆就结了这门亲算了,真叫他哭笑不得。
  
  这事过了一个礼拜,谭磊还是没有去上学,大院里跟他处得好的那几个甚至躲他不及的孩子都去他家劝他,并表明一副谁再提这事就揍谁的态度,但谭小霸王就是不肯出门。
  
  季苏北当然知道这件事,每天爷爷都回来耳提面命,叫她上门去道个歉,解铃还须系铃人,让她劝劝谭磊。
  
  本来季苏北是懒得理他的,他爱上学不上,关她什么事。但这些天过去了,苏北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谭家走一趟。
  
  当晚季司令便带着季苏北还拎着两瓶好酒去了谭家,两个老头聊得挺欢,聊到后来直接拿了围棋开始博弈。谭磊的妈妈李阿姨领着苏北去了二楼,指着右手边第二间房说那是谭磊的,帮苏北敲了敲门,低声朝苏北说,“北北,帮阿姨好好劝劝哥哥,阿姨全家都指望着你呢。”
  
  好重的担子唉!门里又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苏北也不管里面的人同没同
  意,径自拿着阿姨给的房门钥匙开了门。
  
  房间里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床上的人裹着被子像尊佛一样坐在床中央,像头受伤的小兽。
  
  “你来干嘛!还想脱我裤子?来啊,脱啊!”谭磊见是季苏北,一个礼拜积的火一下子就攻上心头,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丢人丢到没脸出门!现在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了,他以后怎么混,怎么出去见人!
  
  “哥哥,对不起。”季苏北小声说道,一脸的可怜相。
  
  可是谭磊现在根本不吃这套!可怜,有他可怜吗?“说什么?听不见!大点声!”
  
  季苏北又提高了点声量,“哥哥,对不起。”
  
  “你是蚊子啊,说话不能大声点?再说一遍。”
  
  “哥哥!对!不!起!”苏北也火了。
  
  “怎么,很委屈?不想道歉就别来,没人求你!”谭磊鼓着嘴,鼻孔气得朝上。
  
  苏北很想吼回去,“要不是爷爷和你妈求我,我还懒得搭理你!”但看在他最近这么可怜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我没有很委屈。”
  
  “你道歉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以后还怎么在辉子他们面前混啊!”一想到这个,谭磊又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说怎么办?”
  
  谭磊眼珠子一转,“啊,有了!你去跟你爷爷说,我去和我爷爷说,让我们两个订娃娃亲,这样你就是我媳妇儿了,你脱我裤子也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当然,这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不要真的以为我想娶你。”
  
  呸!你想娶我还不一定想嫁嘞!季苏北想了想,点点头,“好!”爷爷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敢做就要敢于承担后果。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谭磊溜下床拉着苏北的手就往门外走。到楼下找到各自的爷爷,说了来意后。
  
  季司令第一反应就是“荒唐!两个小孩子瞎闹什么!”,倒是谭政委淡定许多,啜了一口茶,笑着说,“难得这两孩子能投缘,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我看北北这孩子长得水灵,又聪明,我们家磊磊眼光不错啊,哈哈!老季,莫不是你看不上我们家磊磊?”
  
  “你看你说的个什么话,磊磊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虽然调皮了点,但调皮的孩子大了都有出息。可孩子现在还小啊,给他们加这一束缚对将来不一定是个好事啊。好事多磨,我看还是再说吧。”
  
  “哼,我看你啊就是舍不得把北北嫁到我们家来!怕我们家把你宝贝孙女吃了不成?既然是两个小孩子的意思,我看就顺了他们,就算将来各自再找对象,也绝不以此为束缚,你看如何啊?”
  
  “看来不答应是不行了啊,不过,这事我还得和建国他们两口子说说,毕竟孩子的父母要是不同意,那面儿上也不好看那。”
  
  “你少来这一套啊,你们老季家还不是你说了算,要不你现在就给建国打电话,我也好久没和建国跟思云说说话了。”
  
  最后电话是打了,苏北的爸爸妈妈听两位老将军意见都达成一致了,便就顺了老人的意,毕竟订个娃娃亲也就是个名,就算将来大了双方不合意也不妨碍各自处对象的,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季司令心里窝得慌啊,自己那个笨蛋儿子和儿媳妇亏得读那么多书,还海归呢!连他说话的意思都参不透,罢了罢了,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简单置办了两桌酒席,都是双方家里的人。双方交换了信物,就这么简单举行了个订婚宴。谭磊的心终于顺了,你季苏北现在是我的人了,给你脱次裤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O(∩x∩)O,咋没人送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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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米有亲在思考这章的标题啥意思呢?O(∩_∩)O~其实没啥意思,赔了夫人又折兵,石头赚了夫人赔了兵,苏北赔了夫人赚了兵...看不懂就算了,反正没啥,吼吼
要花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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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03 章> 暂别大院

  苏北成了谭磊的小媳妇,自然和那群男孩关系与往日不一般。
  
  季苏北依然是那个我行我素的季苏北,只不过那群男孩子不那么想。他们照旧会在半路拦截苏北,但不再是揪小辫子扯衣服,他们讨好似的塞给苏北一些糖果,也不管苏北要不要,塞了就跑。
  
  小孩子的认知就是这么简单,当他们把你化为同一国的时候,他们就会千方百计地同你好。那时的苏北有吃不完的大白兔,带到幼儿园分给小朋友吃还被幼儿园老师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将糖全部没收了,因为老师说糖吃多了会蛀牙。
  
  苏北其实长得挺漂亮,继承了苏北妈妈所有的优点,但天生骨子里带了一种对人的疏离感,并不似同龄女孩子喜欢撒娇扮可爱,所以就算苏北是院儿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但并不比其他小女孩更讨喜。
  但因为苏北的爷爷和谭磊爷爷的关系,大院里的人见到苏北还是会笑嘻嘻地说句“北北越来越漂亮了,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女”。
  
  六岁的时候苏北的妈妈决定让苏北进入小学读学前班,课程设置和一年级一样,但没有家庭作业。
  
  都是未满学龄的孩子,老师半教半带着玩,课间还会发糖或者其他吃的。对于上学苏北是不抗拒的,但不抗拒不带表会用心。
  
  入学当天全家人都去送,爷爷还笑着说,“北北啊,这次可不能像以前刚上幼儿园一样,第一天就把书包什么都弄丢了。”
  
  小苏北在学校的时候还是很乖的,不调皮长得又漂亮,所以班主任也十分喜爱。
  
  放学都是保姆来接,所以有一次苏北妈妈没有告诉苏北就去学校接她,离放学时间还差五分钟,老师在教室里做最后的布置和叮嘱。
  
  苏北妈妈在窗外远远看着自己女儿,听到铃声刚响便看到某个熟悉的小身影立刻“嗖”地一下站起来准备冲出门,看老师摆摆手示意坐下才又回到了原位。等老师宣布放学后苏北从教室出来,妈妈问,“老师还没宣布放学你怎么就准备跑出去了?”
  
  小苏北嘟着嘴,“铃声响了,老师说‘好了’,我以为她是说‘好了,放学’”。苏北妈妈无奈摸摸女儿的头,“你呀,小鬼灵精,下次听老师把话说完再行动知道了吗?”
  
  后来苏北妈妈才从老师那知道原来苏北每天都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好像每天上学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过幸好苏北够聪明,老师教的基本都记住。
  学前班混完,苏北以语文95分,数学满分的成绩成为整个班级为数不多的几个直升二年级的。
  
  但升二年级的过程并不十分顺利,因为苏北是腊月里生的,也就是说读学前班的时候虚岁六岁的苏北实际才五周岁不到,所以老师和学校领导方面都建议让苏北继续再读一年级。
  
  苏北的爷爷也同意让苏北留一级,毕竟苏北还太小,老人家十分心疼。但苏北的妈妈从小就跟着苏北的外公外婆移民去了美国,十分有主见,她坚持要让苏北升二年级,她认为孩子早读书对孩子有好处,而且很多提前上学的孩子成绩往往很好。
  
  苏北妈妈瞒着家里人,独自拎着两大包礼品去校长家拜访,恳请校长同意让苏北上二年级。
  
  当官儿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学校哪些孩子什么背景都一清二楚,所以当军区司令的儿媳妇带东西上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情不得不卖。就这样,小苏北顺利升了二年级。
  
  升了二年级,学习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懒散,课上也不可以再随便吃东西。
  
  关键是,有了家庭作业。
  
  苏北很聪明但并不勤奋,经常会懒到故意忘记要做作业。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几次后,老师跟家长联系。
  
  苏北的妈妈想,就算两口子工作再忙,也是时候把孩子接回来了,良好的学习习惯需要从小培养。季司令当然舍不得,但考虑到一个孩子健康的成长最好还是有父母的陪伴,所以纵然万般不舍,还是同意了。
  
  离开住了这么久的大院儿,苏北还是很不舍的。尤其谭磊他们听说苏北要走,都跑来苏北家让她不要走,还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苏北希望可以借此挽留。
  
  孩子的想法就是这么天真,其实说走说留哪能是小小的苏北就能决定的呢,何况苏北不是一个会哭着闹着说不走的人。
  
  相对来说谭磊就聪明多了,他知道苏北没有决定去留的权利,所以他去找谭政委,让谭政委出面去和苏北的家里人商量。
  
  但这一棋终究无法下手,谭政委再宠孙子也不可能去干涉别人的家事,而且他清楚地了解老季是多么疼爱这个孙女,既然老季都默许了,那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谭磊被拒绝后很颓丧,他跑回自己房里,翻箱倒柜地把屋里弄得乱七八糟。李阿姨看到时问他在找什么,谭磊头都没抬,只是嘴里不停念叨着“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快想想!”
  
  李阿姨摇摇头,随他去了,她知道自己儿子肯定是舍不得苏北的,孩子们的感情很奇怪,有时一件事便能成为一个触发点,让讨厌的人一下转变成不离不弃的好朋友。所以说,孩子们的世界总是单纯的,他们中间没有真正的隔阂。
  
  苏北搬走那天,谭磊偷偷跑到苏北房间,递给她一个红绳吊着的金镶玉羊脂玉如意,反面有个“磊”字,刻工十分粗糙,应该是谭磊自己用刀划上去的。
  
  “这是我奶奶的嫁妆,说以后给我娶媳妇用的。季苏北,不要以为你走了你就可以忘记我们订过亲的,现在我把这个给你,你好好保管,不行,我现在就给你戴上,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摘下来听到没有?”
  
  说着就动起手来,变戴还变叮嘱,“反正我们现在在一个学校,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把玉如意给他们看,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他们肯定不敢欺负你。如果有人不听,你就告诉我,我罩着你,听懂没有?”
  
  苏北心里不以为然,小霸王在学校也还是很霸道啊,谁会那么幼稚,但表面上苏北还是点点头说好。
  
  但苏北明白这么个名贵的物件必定价值不菲,所以她找到谭政委,将玉还给他,谁知谭政委却笑说让她带着吧,难得磊磊送人东西,别负了他的心意。
  
  苏北觉得太贵重了,但最终还是留下了。
  
  后来苏北很多年也没有将玉摘下,并不是因为怕谭磊,而是苏北确实十分喜欢这块玉。
  
  和田羊脂白玉玉质温润细腻,油性凝脂光泽,镂空雕,工艺精细,玲珑剔透,确实是不为多得的上品。想必谭奶奶肯定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大家庭里,而自己从未见过的奶奶当年嫁给爷爷的时候别说嫁妆了,甚至还带着一个一岁的孩子,也就是苏北的大伯。
  
  不过苏北并不觉得奶奶没有豪华的嫁妆是一件丢人的事,她心里敬爱这个老人,因为她觉得能让爷爷念念不忘一辈子的女人必定有她与众不同的傲人之处。
  
  搬回爸爸妈妈那里,苏北觉得一切都变了,方方正正的单元楼再也见不到满屋檐的爬山虎,她想念小洋房前的菜地和花圃,那是她和小保姆的秘密基地。再也不能随时溜进爷爷的书房,在和房间顶一般高的大书橱前窝一个下午,静静享受阳光与书所带来的愉悦。
  
  小区里的孩子是陌生的,他们不认识她,所以不带她玩。但总有那么两三个友好的会主动邀她一起做游戏,无非就是跳格子或者皮筋。
  
  苏北更感兴趣的是男孩们一起玩的碰玉球,这个简单的游戏却同样考验着眼力和手力,一般女孩子是不会玩的,因为她们不可能学男孩子一样为了选好最精确的角度而随时趴到地上。
  
  那时男孩子身上裤子上都是脏兮兮的灰尘,鼓鼓囊囊的裤袋里塞满一堆玉球,每天都能听到小区里年轻妈妈愤怒的叫唤声和男孩子们惊天动地的叫哭声。
  
  挨打也不能阻挡男孩子对这个游戏的热衷,苏北很想加入他们的队伍,她试过主动去和他们攀谈,但男孩子们一脸的不屑,“你有玉球吗?去去去,一边玩去。”
  
  苏北执拗起来也十分固执,她并没有被男孩子们的排斥而吓到。谁说她没有玉球?当苏北捧着一整盒崭新的跳棋站在那群男孩面前时,沉着冷静得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如果你们带我玩,我一人分你们十个玉球。”
  
  那是苏北妈妈从美国带回来的跳棋,几乎还是新的,跳棋的子就是一颗颗玻璃球,不过和男孩们透明无奇的玉球不同的是,苏北的玉球里面有颜色,红黄蓝绿白和黑,刚好是跳棋的六个阵营。
  
  男孩子们的心蠢蠢欲动,很快就意见一致,决定同意让苏北加入,反正她如果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不敢趴地上玩,到时输了刚好可以把那些漂亮的玉球都赢回来。
  
  男孩子们低估了苏北的实力,很多次以后他们才发现苏北甚至从不趴地上,但她每次都能保持盈亏平衡,不管输或者赢,都控制在三个球以内,而且第一天赢了,第二天她就一定输,隔天又会赢回来。
  
  这让男孩子们更为兴奋,他们坚信苏北一定是个高手,越来越多的男孩子要向她挑战,但每次都是平局,这却让男孩子感到挫败,有的想也许苏北的实力不过如此。
  
  后来的摔画片,男孩子们也都会找苏北玩,但苏北没有画片,那张一大版的画片要一块钱,小版的也得五毛。
  
  这对苏北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苏北平时早上都是妈妈在家做早饭,中饭跟着爸爸在研究所食堂吃饭,下午放学妈妈再去接苏北回来,所以苏北几乎不需要什么零花钱。而且苏北的妈妈担心苏北在那些小摊上买些乱七八糟不卫生的东西吃,所以也从不给苏北零花钱。
  
  不过男孩子对女生倒也大方,每个人借五张给苏北,苏北赢了再还给他们。他们相信,只要苏北想赢,就一定会赢。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北北,吼吼\(^o^)/~




<第 04 章> 初遇郁言

  在学校并不是经常能碰到谭磊他们的,谭磊高她两个年级,她和他之间的遥远永远隔着一栋楼。
  
  苏北四年级的时候谭磊已经是学校的小小风云人物,数学奥赛的奖状被贴在学期告示栏一学期之久,优异的成绩和出众的特长让谭磊当选学校少先队大队长,三道红艳艳的杠子羡煞旁人。
  
  那时只有每个班的班长才是三道杠,能混到二道杠已经十分不错,而谭磊的三道杠又与众不同。在第一道杠的上面有个鲜黄的火炬,这就是少先队大队长的标志。
  
  小学的时候并不是成绩好就能当干部的,当干部的要么就是教师子女,要么都是家长跟学校老师之间走得比较勤的,只有班长才是同学选出来的。
  
  而苏北这三样都不具备,她没有当老师的亲戚,她的爸爸妈妈如果不是家长会也从来不找老师,她不喜欢主动和人交往,所以人缘并不好,班长当然轮不到她。所以很多年后苏北说起小时候的事时,还玩笑般提到小学六年没混到一条杠,此乃毕生之一大遗憾。
  
  四年级的暑假苏北是很难熬的,因为季建国和杨思云同志经过协商,一致决定让苏北学个特长。当时苏北班上很多同学都学的画画,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就学一门乐器,再好一点的才会舍得让孩子学钢琴。
  
  苏建国的想法是既然两口子都是海外留学的高材生,英语肯定是一流的,不如就让苏北学英语算了,还省得去兴趣班。苏北的妈妈不这么想,她觉得英语以后肯定都要学的,哪能算是特长,顶多基础比别人打得早而已。
  
  其实杨思云同志一直有个钢琴情结,她喜欢看音乐课时老师修长的手指在键盘弹跳的优雅,但对刚移民去美国才初识钢琴的她来说已经错过了学钢琴的最佳年龄,那时去学年纪已经太大,手指已经僵硬了。
  
  本想让苏北学琴,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但苏北一直都是跟着爷爷生活,小孩子学琴没人看着都是不自觉的,不成气候。后来苏北回来跟他们住,但对于学钢琴来说年纪也略嫌大了点,所以这个想法便作罢,让孩子再玩两年算了。
  
  现在孩子九岁了,再不学点什么那可就真的晚了。思来想去了好几个晚上,苏北妈妈终于想到了,她要让苏北学小提琴。
  
  都说右脑控制左手,那学小提琴无意很好地开发了右脑。思云同志向来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刚跟季建国商量第二天就带着苏北找老师。
  
  音乐学院的郁洁老师才三十出头,年龄不大但资历却不少。她的门生不多但要求极其严格,正因为她是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唯一一个柯蒂斯的优秀毕业生,很多家长挤破脑袋也想把孩子送到她那去。
  
  苏北并不知道柯蒂斯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了不起,但听上去应该是个非常知名的音乐学院。许多年后,有个叫郎朗的钢琴奇才名动世界,少年天才之名让大家为之熟悉。而郎朗也正是一名从柯蒂斯钢琴专业毕业优秀毕业生,算起来还是郁老师的学弟,那苏北岂不是该喊郎朗师叔?
  
  说来苏北的妈妈上大学的时候也是个潮人,在美国生活就没有不看NBA的。那时还没有全民超级偶像迈克尔乔丹,那时最红不过天才中锋摩西马龙,正是因为他的加盟,费城76人队才获得了82-83赛季的总冠军,马龙本人也荣获常规赛和决赛双料MVP。
  
  苏北的爸爸为了讨好她妈妈,特地托费城的朋友千方百计弄来一张有马龙签名的全队海报。不过此后总冠军的光环再也没有光顾过76人队,这唯一的冠军既是费城人的骄傲,也成为费城人心中的一道伤。
  
  苏北妈妈带着海报和苏北去了郁洁家中,将海报送给郁洁时她能感受到对方暗暗的激动。没错,曾经在费城生活那么久的郁洁一定对此不陌生,每个生活在费城的人都为此骄傲过。
  
  所以当郁洁说礼物太贵重不能收的时候,苏北妈妈狠了心不收回,她吃准了郁洁其实很想收藏这张海报。最后郁洁不好推辞只好收下,两人很愉快的聊了起来,加之都在美国生活过,共同的话题也比较多。
  
  苏北妈妈这次是下了血本的,连当年的爱情信物都忍痛割爱了,当然,收苏北为徒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学琴最初的时候是十分枯燥的,刚入门的时候事拉不出什么调调的,那简直就是噪音,像锯木头一样,季建国说杀鸡也不过如此。
  
  孩子通常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但新鲜劲一过,能坚持下来的却是少数。
  郁洁给苏北安排的是周三和周六下午的三点到三点半,但上一个学生的问题似乎有点多,郁洁只好将时间顺延,提前到的苏北只好在一旁等。
  
  郁洁见那孩子等着无聊,便让苏北去房间里热热身,复习一下等会要拉的练习曲。苏北点点头,背着琴盒乖乖的进了客房。
  
  将练习曲复习了两遍,单调且无聊。苏北喜欢西方音乐的格调,但讨厌五线谱上令人眼花缭乱的蝌蚪。
  
  想起琴盒里妈妈给她准备的备用笔,拿出来咬着笔头想了一下。便在整张的蝌蚪文的边侧花了一只猫和一只鱼缸。面神凶煞的猫还注了旁白:我要把你们这些讨厌的家伙通通抓起来,然后一个一个慢慢吃掉!
  
  画完自己又忍不住笑,好像那只猫真的能把五线谱上的蝌蚪们全部吃掉一样,那她就不用拉琴啦。“幼稚!”身后突然传来的嗤笑声让苏北吓了一跳,她进来的时候没人啊,这家伙进来怎么不敲门!
  
  转过头便看见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子皱着小小的眉头站在她后面,看上去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吧,似乎刚睡醒的样子。苏北不会无聊到去质问他为什么不敲门,只是很快的撇了他一眼便掉过头,收起琴谱。
  
  “你拉得难听死了,真不知道孃孃为什么会收你。”见女孩不理他,郁言有些恼怒地试图激怒她。苏北本不想作声,但终是没忍住回了一句,“我妈妈说,不要跟没教养的人计较,所以我不跟你计较。”
  
  本来郁言觉得这个女生虽然有点漂亮,但一点都不懂礼貌,进来不敲门不说,还把琴拉得那么难听,生硬无比,吵醒他不但不道歉,还说他没教养,到底没教养的是谁啊?!“进来不敲门,还吵醒别人睡觉,你家的教养看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呃,他在睡觉?她还吵醒了他?
  
  苏北环顾了一圈,才注意到这间客房的床是古典雕花的架子床,厚厚的床套将床几乎围了一圈,苏北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房间会有人,所以根本也就没有去注意床上。看来是她不对在先,虽然这个嘴巴刻薄的男生也很无礼,但苏北还是先道了歉,但她根本也不在乎他是否原谅。
  
  郁言见她那么轻易道了歉,但他却看不出任何诚意,心里更郁闷,冷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苏北当然听到了他的哼声,但她并不在意。忽然她想起谭磊来,那个家伙也整天爱哼哼,不过苏北在心里总觉得他是在撒娇。想来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很久没有见他了呢。
  
  收拾好,提着琴盒刚出房门,便见郁洁送前一位学生出门折回,看见苏北,笑眯眯地招招收,“北北等急了吧,来,进来。”跟着郁洁进了书房,这里与其说书房不如说是琴房,一架立式钢琴和几把获奖所得的小提琴整齐划一地放成一排。
  
  看见某个很眼熟的人早已坐在沙发上,正双手环胸两眼晲着她,彷佛在等着看她出洋相。苏北暗自咬着下嘴唇,将刚收好的小提琴再次拿了出来,递给郁洁调音。苏北又重新将马尾擦了一次松香,看起来彷佛即将准备参加一场大型演奏,无比认真。
  
  深吸一口气憋住,苏北沉着气将整首练习曲完整地拉了出来,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不看琴谱拉得如此流畅,不但郁洁吃惊得赞不绝口,连苏北自己也愣了一下。
  
  “从来没有学生能再一个礼拜内把这个练习曲全背下来,我想你今天能把第二部分完整的拉完就十分不错了。虽然音准有时还拿捏不好,但已经很不简单了。北北,看来下了功夫啊,不错不错。”
  
  其实学琴就这样,老师布置个曲目让你回去练习,等下堂课来演奏给老师听,如果合格了,老师会重新换个曲子,如果不流畅,那不好意思,请继续回去练习吧。
  
  这还是刚开始,到了后期开始学世界名曲的时候,那就不是一堂课两堂课的事情了,有时就算临场发挥得再好,老师依然会让你回去继续练习,直到这个曲子你做梦都能拉出来。
  
  长大后的苏北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初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整整拉了五个月,活生生见证了郁洁家附近的一栋大楼从打地基到大楼竣工。
  
  后来苏北才知道,那个讨厌的男生叫郁言,是郁洁的侄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以为郁言就是男主了哟~~~~~~细节已修了,防止BUG,吼吼

花在哪?没看见。打屁股!




<第 05 章> 情窦初开

  苏北十岁的时候,季将军从军区司令的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开始了清闲的离休生活。周末的时候苏北会回大院看望爷爷,陪老人家下下棋。
  
  她想如果奶奶还在就好了,可以陪爷爷聊聊天,早晨一起健健身,饭后散散步。苏北想搬回来陪爷爷,但这个想法立马被杨思云同志给枪毙了。
  
  谭磊已经上初中了,每次苏北回大院他就会拉着她跟他讲大院里和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而苏北通常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来找苏北的时候,苏北正在和爷爷对弈,头都没抬一下,紧锁着眉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倒是季司令见谭家孩子又来找北北,笑着说,“磊磊来啦?过来坐,那个小姜啊,去切点水果来。北北,人家磊磊来找你玩,怎么头都不抬一下?太不懂礼貌了。”
  
  苏北又皱了一下眉,抚着下巴,朝谭磊偷偷晲了一眼,她当然知道他来了,“恩,爷爷该你了。”
  
  季司令拿这孙女没办法,这性格也不知道遗传的谁,他们家建国和思云都不是这性儿啊,不过他还是还欣赏着孩子的,做事的时候永远认真专注,不喜被外界打扰。叹了口气,这性子去做研究倒是挺适合的,就怕以后进了社会会吃亏。
  
  “季爷爷没关系,我等北北下完棋好了。”谭磊倒是很懂得退让,笑着说道。
  
  这么一说,季司令哪能真让一个孩子在旁边等呢,看了下棋局,便下手了。苏北抬起头,“爷爷你确定吗?”
  
  棋子都悬在那儿了,这旁边还有其他人,要因为一个孩子的话就收手,那他的威严何在?当他看清楚北北的意图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从小就教导苏北,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将。”冷静地吃掉红方的帅,眉头锁得更深了,“爷爷,下棋要专心。”
  
  “哈哈哈哈,好好好,爷爷输了,我们家北北最厉害了。行了,瞧你的小脸都皱成什么样子了,下次爷爷跟你下棋一定专心致志行了吧?行了,跟磊磊出去玩吧。”季司令啜了一口茶,笑着看着这俩孩子。
  
  谭磊跟季司令道了别便拉着苏北出了门。“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大院外的巷子内有个炸炒米的老头,走东串西的,摊子很不固定。难得今天碰到,苏北又刚巧回来,所以他便带着苏北去吃炒米糖。
  
  刚到巷口便听到“砰”的一声,走近了便问道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甜甜的味道,很诱人。
  
  黑乎乎的炉子,黑乎乎的长麻袋,老爷爷手摇着摇柄转几圈,便会听到想爆竹闷炸的声音,小孩们总会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等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便一拥而上。
  
  周围都是大人带着孩子围成圈等着做炒米糖的,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
  
  苏北转头问,“我们没有带大米啊,怎么做呀?”
  
  谭磊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小袋米,在苏北眼前晃了晃,笑得极为灿烂,“噔噔噔噔,看这是什么?”
  
  又香又酥脆的炒米糖出炉,递了一块给苏北,自己拿了一块,将剩下的小心翼翼地装到塑料袋里拎着出了小巷。
  
  “好吃吗?喏,都给你。记得一次不许吃太多,不然会有蛀牙。”笑着把袋子塞到苏北手里。忽然伸手掏出苏北挂在脖子上的红绳,看到绳子上的玉坠后,笑得更加灿烂了,“北北你还戴着啊,嘿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摘,听了没有?”
  
  苏北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每次都重复同样动作,同样的话,幼稚。她才不是因为他不让摘才一直戴着的,只是很喜欢这块玉佩而已。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玉坠背后没有那么一个丑不拉几的字,完全破坏了美感和协调。
  
  “北北,你以后也上南外吧。”谭磊收起笑容,很认真地说。
  
  “再说吧,还不一定考得上呢。”苏北其实对学校根本没什么追求,考多少就上哪儿呗,何况她现在才五年级,这事儿用不着这么快就愁吧。
  
  “我知道你肯定行。”
  
  后来爷爷搬去了干休所,苏北便不再经常看到谭磊了,不过偶尔去大伯二伯家还是能碰见的。每次见面,谭磊就开始跟老太太似的不时耳提面命,让苏北认真学习,一定要考到南外去。
  
  尽管苏北没有把谭磊的话太放在心上,但两年后,最终还是去了南外。
  
  谭磊听说苏北被南外录取了,高兴得立马骑着自行车去找她。季建国和杨思云同志白天都在单位,所以暑假一开始苏北索性就呆在干休所和爷爷住一起。
  
  每天在屋里吹吹空调,吃吃西瓜,看看书很是清爽。最令她痛苦的就是每周三和周六要顶着大太阳出门去学琴,爷爷还不让司机开车送,非得叫她自己骑自行车去,说不能娇生惯养。
  
  苏北惆怅地想着,为什么郁老师都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呢?要是结婚生孩子的话,那应该就没有时间教课了,但她至少可以轻松好一阵子。
  
  谭磊到干休所的时候苏北刚好从院子里出来,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便加速骑了过去,车子稳稳停在她面前,“北北,听说你被南外录取了,太好了。走,我请你吃肯德基。”
  
  “不行,”苏北扬了扬手中的琴盒,皱巴着脸,“我得去老师那儿。”
  
  看到她手里的黑盒子,谭磊有些挫败,“那今天能不能逃一次?就跟老师说你肚子疼好了。”
  
  “不行,杨思云会不高兴。”
  
  开学即将升入初三的谭磊个头已经串到一米七五,似乎还有继续疯长的势头,此时的他已经比苏北高出许多,居高临下般揉了揉苏北的发顶,笑着说,“鬼丫头,别老喊你妈的名字。算了,我陪你去上课,上完课我们再去总行了吧?”
  
  当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郁洁家里的时候,郁洁还嘲笑了苏北好一番,说这么小就叫男朋友,小心她去告状。
  
  谭磊听了只是一个劲地傻笑也不反驳,苏北瞪了他一眼,脸红得跟番茄似的,“老师,他是我哥哥。”
  
  郁洁笑了笑,“行了,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妈妈说的。”
  
  忽然苏北觉得她说这句还不如不说,看老师那一脸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更是误会了。唉,果然是越描越黑。
  
  说真的,这还是谭磊第一次听苏北拉琴。看着苏北一脸认真的表情,彷佛整个人都沉浸在音乐中,让旁人都忍不住跟着陶醉起来。
  
  他喜欢看着她,他知道那是心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在等,等她再大一些。到时他就要牢牢将她扣紧在自己怀里,烙上印记——谭磊专属。
  
  九月开学,她不再需要担心因为忘记佩戴红领巾而被罚站在校门外,因为她从一名少先队员升级成为了一名共青团员。
  
  谭磊已经进入初三,学习紧张且忙碌,但还是经常会带些好吃的送到苏北班上。很快谣言四起,说初三的大帅哥正在追求初一的新晋校花妹妹。
  
  每次谭磊到他们班来找苏北,大家就会嘘声不已,用着一副暧昧的眼神看着两人。刚开始有人问起的时候苏北还会解释,而且私底下还警告谭磊不要老到班上来找她,影响不好。但很快发现两者都是无效的,所以她渐渐学会了淡定。
  
  在九十年代,早恋还是很罕见的,所以老师总是格外敏感警惕,一发现有什么苗头,便会小题大作,恨不能全校通报批评,好让其他单纯的孩子知道早恋是多么可耻,千万不要学那些坏孩子。
  
  所以在那个年代,被学校的高压政策掐死的朦胧小火苗多不胜数,直到很多年后物是人非的时候,大家才拿出来当作笑谈,当年某某某喜欢某某某,某某某暗恋过某某某。
  
  “谭季恋”很快被校方关注,两人的班主任分别找双方谈话。尤其是谭磊的班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将谭磊好生说道了一番。
  
  亏得谭磊成绩一直很突出,表现也很优异,所以班主任谈话时也没那么凶狠,基本就是用怀柔政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什么马上就要中考了,人生的第一个起步点,如果因为那些事情耽误了,那是一件多么令人痛心的事情云云。
  
  苏北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班主任是刚大学毕业的小年轻,明明才二十出头,但从长相和穿着打扮来看,却像是三十开外。平时整天就爱板着脸,很凶悍,班里的同学私下给她取了个绰号“老巫婆。”
  
  她平时就挺不待见苏北,准确的说,她是不待见班上所有稍有姿色的女孩子,但却对男孩子们极好,完全的赤道与北极。
  
  班上一直有个传言说,老巫婆在大学的时候终于历经千难寻觅到了一个如意郎君,结果好景不长,那个男朋友被一位漂亮的学妹勾走了,就此结束了她短暂的初恋。所以从那时起她就憎恨没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孩子,年轻漂亮的那就是狐狸精,嫩一点儿的,像苏北她们这个年纪的,就代表有狐狸精的潜质。
  
  老巫婆终于逮着机会可以好好训她一顿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训话还不算完,两千字的检讨必须写,苏北觉得很冤枉,她解释过,说谭磊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们没有谈恋爱。
  
  但已经魔怔了的老巫婆是不相信苏北的话的,她讥笑道,每个被抓到早恋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打电话叫家长,思云同志百忙之中抽空来了学校。老巫婆先发制人,把事情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苏北不得不佩服老巫婆的想象力,什么偷偷在车棚接吻啦,什么午休的时候牵手逛操场啦,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来的,竟能描绘得彷佛她亲眼所见。
  
  不过思云同志听完却没太激烈的反应,于是事情开始朝戏剧性的方向发展,“呵呵,老师你不知道,谭磊小时就跟我们家北北订亲了,而且两个孩子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好。我相信两个孩子之间没什么,谭磊那孩子我还是放心的。”
  
  老巫婆难以置信,虽说面相看起来大了些,但毕竟还是刚工作的小年轻,哪里是杨思云同志的对手,尴尬的咳了两声,勉强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毕竟学校这样的环境,我们还得考虑其他学生的感受不是?知道他们关系的没什么,但那些不知道他们关系的学生肯定会觉得学校明明知道他们两个谈恋爱,却还放任不管,很容易有样学样,倒是我们工作更难做啊,希望你们做家长的也能体会我们校方的难处。”
  
  “是是是,老师这话说得没错,回去我会提醒他们以后在学校里注意,别太明目张胆,有事放学再说。”
  
  老巫婆的脸更黑了,什么叫放学再说,难道说放学就可以随便怎么样就怎么样吗?“那就谢谢您了,还麻烦您亲自跑学校一趟。季苏北同学平时在学校表现挺好的,其实我也不太相信那些传言。季苏北,好好努力啊。”
  
  太虚伪了,刚刚跟她都怎么说的,甚至还有些不入耳的词汇,很是刺耳。如今在家长面前一句话就洗尽铅华,改头换面当起了人民好教师了,太不入流了。苏北很是反感。
  
  这场名动一时的“谭季恋”在校方众望所归,不大不小的镇压下,终于告一段落。但苏北却一战成名,在南外校园里传了开来,甚至高中部的学生也略有耳闻。没办法,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会得到各式各样的青睐。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突然发觉我对石头有爱了~(@^_^@)~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样的文,给个面子撒点花肥,让我也滋润滋润吧(ˇ?ˇ)




第 06 章> 冤家路窄

  中考过后,成绩出来,谭磊不负众望取得了极佳的成绩,但班主任却不太开心。因为谭磊没有选择填报南外的高中部,而第一志愿填的是南师附中。
  
  苏北觉得自己被骗了,先是被某人花言巧语骗来了南外,现在好了,某人又开始荼毒她的耳朵了,想把她继续骗到南师附中去。“北北,你以后也考南师附中吧。”多么相似的一句话!当年他说,北北,你以后也上南外吧。
  
  被他骗来才一年,他又要改变她的志向了。呸,凭什么她老得跟着他转,为什么不是他留在南外继续读高中呢?
  
  苏北还是淡淡地回了句,“再说吧,还不一定考得上呢。”
  
  谭磊想起当初他让她上南外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答的,忍不住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哟,怨气不小呢,是不是在怪我没留在南外?”
  
  苏北不屑道,“臭美,你爱哪儿哪儿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下谭磊笑得更欢了,一把搂住苏北的肩膀,“怎么没关系,大院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婆?我去哪儿当然跟你有关系。”
  
  拍掉他的咸猪手,“懒得理你。”苏北都不忍心提当年的事,就怕触碰他受伤的幼小心灵,不知道当初是谁在家又哭又闹,还赖学。她觉得自己当初还不够狠,所以才会被逼良为娼,跟他订亲。
  
  不过她从没意识过谭磊跟她之间还有一层可笑的婚约关系,只当他是处得极好的朋友,顶多就是兄妹。所以当她听他说“老婆”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红一下,心想这家伙还真不害臊。
  
  熬过闷热的夏便迎来九月的开学。
  
  九月初的南京还是炎热至极,南外的校园内吵吵嚷嚷,到处都是三三两两前来报到的学生和家长。
  
  待交完学费领着苏北签到后,思云同志便匆匆赶回了单位。班里零零散散已经坐了不少人,苏北正想找个空位坐下来,便听到一声呼唤,“季苏北,这儿,这儿!”
  
  闻声望去,苏北笑了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刚把书包放进抽屉,胳膊便传来一阵痛,“嘶!”皱眉转头看向陈阿娇,阿娇没有收回掐她的手,目光恶狠狠的,“季苏北,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整个暑假都窝在家里没出去?居然还这么白!”
  
  “没有啊,我每个礼拜要去小提琴老师那儿两次呢,都是下午,晒死我了。我爷爷还不准让司机送,非让我自己骑车去。我觉得我已经比之前黑了好多啊。”苏北很无辜地说道。
  
  “啊啊啊啊!季苏北,你过分!呜呜呜,你看看我,你还好意思说你黑了,你直接让我跳楼去算了。”说着把胳膊一横,展示自己晒得黑不溜秋的皮肤,怨气十足。
  
  苏北眨了眨眼睛,“还好吧,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吗?我没看出来太大变化啊。”
  
  陈阿娇内伤了,哀怨地看着苏北,一口气憋在胸中喷不出来,窝火啊。“贱人!少废话,把你暑假作业交出来给我对对。”
  苏北笑着把作业本递给她,“别把口水洒上面。”
  
  阿娇再次被伤了,“季苏北!”
  
  阿娇是双胞胎,姐姐陈阿凤不跟她们一个班,苏北很纳闷,为什么同一个受精卵分裂出来的两人差距会这么大。
  
  不过挺佩服她们的父母的,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据阿娇说是因为他爸爸很喜欢林凤娇,所以打算生个女儿的话就叫陈凤娇,结果没想出来一下蹦出来两个,所以就叫陈阿凤和陈阿娇。
  
  没过几年,香港出了个Twins,刚出道的时候,阿娇还很得意,说自己跟明星同名。但如果她能料到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艳照门横扫突袭的时候,她一定会在懂事之后就强烈要求去改名。陈阿娇——陈冠希的阿娇…
  
  不过刚认识阿娇的时候,苏北很想问她,难道她们家没人知道那个被汉武帝废掉的皇后也叫陈阿娇吗?金屋藏娇。
  
  “好了好了,赶紧对吧。语文不能保证,但数学英语应该没问题。谭磊帮我查过了。”
  
  说到谭磊,阿娇立马像打了鸡血,两眼都瞪圆了,接着笑得一脸奸诈,“你们整个暑假都呆在一起吗?有没有那个啊?”说完还眼睛一闭,嘴巴一撅,对着空气么了两下。
  
  苏北像看异类一样的看着她,满脸嫌恶,“哎呀,你恶心死了,都说别喷口水了。”
  
  本来还一副看戏的神情,听到苏北的话后差点气背过去,握紧两只拳头,怒气冲天,“季苏北,我要是再跟你说话,我就是猪!!!”
  
  “咦?你不是吗?”
  
  ……
  
  谭磊离开了南外,曾经被传得轰轰烈烈的“谭季恋”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无论在哪个时代,你都必须承认八卦的所向披靡。当旧的传闻被湮没的时候,必然有新的八卦供大家娱乐。
  
  渐渐开始有男孩子给苏北塞情书,递礼物。阿娇自封经纪人,负责接受转交情书和礼物,当然没有好处的事她是死也不会干的。苏北也随她去,不过偶尔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那姑娘还真把她自己当老鸨了。
  
  阿娇很有职业操守,既然苏北默许了她收好处费,那她就当然要对得起苏北。所以每次收到情书的时候她都会先过滤一遍,筛出一部分人选再给苏北。当然,大多数时候苏北看都不看,礼物也不收,随口一句“你留着吧。”
  
  刚开始阿娇还很不好意,哪能收了人家好处费,还吞了人家的礼物呢。不过苏北说如果她也不要,那就退回去吧。那她当然照单全收了,又不傻,不要白不要。
  
  下午美术课的时候,阿娇洋洋洒洒几笔一挥,便完成了她的“大作”。剩下的时候又无聊了,开始骚扰苏北。美术课总是很热闹,聊天的聊天,看小说的看小说,睡觉的睡觉,老师也不管。
  
  攒了两个礼拜的情书,又是一摞子,阿娇逐个拆开,然后开始筛选,虽然结果很可能是徒劳,但她每次都还很兴致勃勃。嘴里还没事就念叨,比如什么“怎么他的字这么难看,丑死了。”“要不是你的蛋糕很诱人,我绝不收你的情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想吃我们家天鹅。”“靠,错别字这么多也敢写情书。”
  
  “哎,这个不错,字好看,还是情诗哎,我看看谁写的,哦,原来是他呀。北北,我给你念念。喂,你有没有在听啊?”阿娇自言自语了半天,忽然很不满苏北居然一点儿反应都不给她。
  
  苏北很认真地画着素描,随便嗯了一声,表示在听。阿娇很无力,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激情,“我念啦,你给我认真听啦。嗯哼,在我心中荡漾的,是一片漂浮的云,你尽管说吧,说你爱我或者不爱…咦,恶心...你尽管去选择那些难懂的字…”
  
  阿娇忍住肉麻的恶心声情并茂地念着,幸而教室乱哄哄的声音盖住了她,不过周围还是出现了不和谐的偷笑声。阿娇回瞪一眼,准备继续念。
  
  苏北这时已经画完了,边收拾桌面边说,“不用念了,你看最后一句是不是‘可是朋友,漂流在恒星的走廊上,想你,却无法传递,流浪者的心情啊,朋友,你可明白,爱你,永远’?”
  
  急速扫到信纸的末尾,阿娇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你已经看过了吗?不可能啊,我刚拆的啊。还是他又给你送了一封?居然没经过我,好啊,这小子。”
  
  苏北摇摇头,“我没看过,不过我知道这是席慕容写的《爱你》,我爸当年给我妈写的情书里就有一封是抄袭的这首。”
  
  “靠,这么巧?这家伙也太没水准了,居然抄得这么没水准,抄名家的诗不是找死吗?也太小瞧姑奶奶的文学造诣了,他以为会逃过我的火眼金睛吗?”阿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苏北一首撑着下巴转头笑看她,“你不是还说他写得不错吗?”
  
  “我说的‘他’是指席慕容好不好!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席慕容写的了…”
  
  放学的时候苏北推着车出了校门,其实她刚刚就已经看到了一个人,不过她自认这人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的,所以自动无视了。
  
  “喂,季苏北。”
  
  转过头看向他,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神情明显不耐烦,好像在说有屁快放,没屁快滚。想不到一段时间没见,他竟这么高了。长长的腿被宽松的运动裤包着,瘦削的身板穿着墨绿色的T恤,上衣被斜斜搭在车龙头上,一看就知道是南师附中的校服。
  
  郁言看着她的表情,本来就很烦躁的心情更加烦了,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天我姑生日,让你晚上过去吃饭。已经给你妈打过电话了,她答应了。”
  
  “郁老师生日?我妈答应了?可是我还没有买礼物。”
  
  “人去就行了,少罗嗦,跟我走就是了。”
  
  “我干嘛跟你走?我又不是不认识郁老师家。”其实如果换成是其他人,苏北一定不会没事儿找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他不对盘,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两人就结下梁子了吧,虽然后来在郁洁家也见过几次,但从没说过话。
  
  郁言不耐地撇了一眼,蹬起脚踏,“爱走不走。”
  
  扶车站在原地,看他离去的方向,苏北想这家伙还是这个德行,一点也不讨喜。可是,郁老师家不应该是朝反方向走吗?
  
  腹诽了一阵子,还是骑车跟了上去。如果有人问此时的苏北的攻受体质,那答案是很肯定的,别扭受!
  
  不过苏北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得扭头就走,因为郁洁根本就不是在自己家设宴。到了酒店门口,看到酒店放置的门口的牌子,苏北才恍然,原来郁老师已经四十了,时间过的真的很快。
  
  郁洁穿着一套白色套裙,头发绾了一个发髻,淡淡的妆,如果不是酒店摆出的迎宾牌,旁人很难相信如此淡雅的女人竟已四十了。陪郁洁在门口接待客人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精致的妆容透着干练,苏北猜,那个应该就是郁言的妈妈。
  
  其实他跟他妈妈长得还是蛮像的,难怪模子这么好。不过不知道这怪脾气是遗传的谁的。
  
  “北北来啦?你妈妈晚点就到,郁言,你先带北北上去吧。”
  
  郁言没说话,径自进了大厅。郁洁看侄子这样,笑着拍拍苏北的背,“去吧,跟郁言先上去坐着吧。”转头又对旁边的女人说,“你们家儿子越来越会耍帅了,你也不管管,就他这样以后把姑娘都吓跑了,讨不到媳妇就完了。”
  
  苏北笑笑,转身跟了进去。果然是郁言的妈妈。
  
  “他我倒不担心,我现在就担心你,早点把你嫁出去我才放心,不然我睡都睡不好。”
  
  郁洁无力地喊了声,“嫂子,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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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07 章> 谁与争锋

  跟着郁言进包厢,豪华大包,里面只摆了四桌,客人还基本都没有到。
  
  苏北在角落里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没有跟郁言一桌,对于此人,苏北还是觉得尽量少接触为妙。
  
  乘这会儿人少,挺安静的,她干脆把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写,反正也没多少。郁言在另一桌,低着头一直玩GB,游戏机里不时发出的声音让苏北微微皱眉,不过还是静了静心,将最后一道数学题写完。
  
  到了快开席的时候苏北妈妈才赶到,风尘仆仆的样子。
  
  包厢内还有个小舞台,供客人唱歌娱乐用。快到点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子上了台,拿着话筒致辞并宣布宴席开始。
  
  苏北只觉这人面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郁言的爸爸,因为他下了台便坐在了郁言妈妈和郁洁中间。大概是他和郁洁长得还有有点兄妹相,所以才觉得眼熟吧,苏北也没太在意。
  
  思云同志很善于交际,明明这桌没几个认识的,一会儿功夫都能说上话了,笑着脸跟周围的人拉家常,谈工作。
  
  直到郁洁和郁言一家来敬酒的时候,苏北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郁言的爸爸。这面孔可不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郁志强省长,J省最年轻的省长。
  
  郁洁端着酒杯笑盈盈地走过来,挽着苏北妈妈的胳膊,“哥,嫂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杨思云,旁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她女儿北北,也是我的学生。思云,这是我哥和嫂子。”
  
  郁志强笑着握了握思云同志的手,“思云好久不见啊,想不到你们家姑娘都长得这么大,越来越亭亭玉立了。首长最近身体怎么样?好久没去探望他老人家了。”
  
  旁边的郁洁很是惊讶,敢情她刚刚都白介绍了,人家压根就是认识的。杨思云笑着说,“首长身体很好,多谢郁省长关心,一定转告。这是我女儿,北北,快叫叔叔阿姨。”
  
  苏北乖乖地服从指示,笑着叫了声叔叔阿姨好。郁言的妈妈笑着点点头,“还是女儿好,贴心小棉袄,哪像我们家郁言,越大越难管。”
  
  被点到名的郁言下意识皱了下眉,很快又恢复面瘫。不过这么小的一个表情变化还是被苏北抓到了,她想他肯定又不耐烦了,这人向来没什么耐性。
  
  也许是感应到了苏北的目光,郁言忽的抬起头,居高临下般睨了她一眼。苏北莫名,她又哪儿惹到这位大少爷了,招他如此讨厌?
  
  郁洁和省长夫妻又跟桌上其他人互相问候了几句便转到下一桌去了。坐下来后思云同志不住地夸奖,“想不到郁家这孩子长得这么俊,个头串得比他爸都高了。”
  
  苏北低着头吃菜,不发表任何评论。那人就是个披着华丽外表的骗子,其实性格极其恶劣的。女孩子称之为耍酷,男孩子称之为装逼。跟他一比,苏北觉得还是谭磊可爱多了。
  
  散席后,苏北把自行车塞到后备箱,然后坐思云同志的车回家。一路上苏北从妈妈的嘴里知道,原来郁省长是部队出身,很早以前是季司令手下的一名警卫员兼司机,后来转业回到地方便从小的科员干起。
  
  当然不能否定他的努力,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他娶了郁言的妈妈后仕途可谓是平步青云,一路升了上来。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前几年还是省委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然后就是副省长,省长。
  
  很多人都在猜测下一任省委书记会不会就是他接棒,又或许会直接调去中央。这也很正常,J省省委书记这个位置向来就是一块跳板,在板上晃个两三年,直接奔大本营。
  
  市高中篮球联赛开幕,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这本来和还是个初中生的季苏北没什么关系,她也没什么兴趣,周围的小女生一到下课时间就开始叽叽喳喳讨论,两眼直冒红心。
  
  但当谭磊穿着一身湖人队的篮球服在校门口等苏北的时候,这比赛还就跟她千丝万缕的扯上了那么点关系。
  
  “北北,明天下午我们学校跟南外比赛,你们南外主场,到时一定要来看,听到没?”谭磊刚练完球,逃了最后一节课,便从附中赶了过来。
  
  苏北心里直翻白眼,这白眼狼,亏得南外好生养活了他三年,这转眼就成你们南外了,叛徒!“不去,我有课呢。”
  
  “不去也得去,不就政治课嘛,逃就是了。”
  
  皱着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们明天下午是政治课?”
  
  谭磊一手转着篮球,一边嬉皮笑脸地说,“你同桌把你们课表都抄给我了。”
  
  又是一个叛徒!“不行,谁说政治课就能逃课了?再说你们水平那么臭,有什么好看的?”
  
  一把勒住苏北的脖子,佯装恶狠狠的样子,“好啊,你个臭丫头,居然敢说你老公水平臭,这下我还非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高手,明天下午三点半南外体育馆,你最好老实点给我自觉去报到,不然我到你们班上去叫你也行。”
  
  拉掉他的手,苏北退后一步,嫌恶地看着他,“在校门口不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什么老公啊,你别胡说八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谭磊也不跟她废话,把篮球装到网袋里挂在车龙头上,跨上车座,“明天下午在体育馆见不到你人的话我就去班上逮人了,相信我,说到做到。行了,我送你回家。”
  
  第二天下午,没有出现谭磊到班上逮人的一幕,因为苏北三点不到就自动出现在体育馆内,学校组织的。这次主场比赛,南外除了高三的学生没来,其他年级的基本都到场了。老师怎么说来着,一开始气势就要压倒人,打击敌方的士气。
  
  阿娇硬拉着苏北在前排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听说你家男人今天也来哦,嘿嘿,兴奋么?”
  
  苏北看了眼阿娇,兴奋的明明是她好吗?对于阿娇经常在她耳边称谭磊为她家男人,她家老公,她的耳朵已经能自动屏蔽了,因为反驳无效。
  
  三点二十的时候双方队员进场,场上的拉拉队跳得更欢了,场下也是欢呼声四起,震耳欲聋,“南外必胜!”“非比寻常,南外最强!”……
  
  旁边几个高年级的女生跟疯了似的,这比赛还没开始,嗓子就喊哑了,至于这么拼命么?阿娇拽着苏北的衣服,“快快快,看你男人,在那!看见没,9号球衣那个!”
  
  阿娇声音实在太大,尽管体育馆内呼声沸腾,周围的人还是都能听清她在喊什么。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咦,那不是我们学校的谭磊吗?靠,他居然好意思代表南师来打母校!”“谁啊?没见过啊。”“高一的,初中是我们学校的,不知道怎么中考报了南师,天知道他怎么想的。”“啊,真可惜了这么一帅哥”……
  
  本来大家的目光已经被谭磊吸引了过去,结果阿娇一声,“看见没?他朝我们这么看来了,跟你招手呢!”周围人眼光齐刷刷朝苏北看了过去,嫉妒的,惊讶的,鄙夷的,各色目光想看不见都难。
  
  苏北很想说,既然窃窃私语了,那就麻烦不要说得那么大声让她听见嘛。好了,阿娇,拜你所赐,我现在沦为妖精,骚货之流了。
  
  朝谭磊望去,那家伙果然在朝这边招手,见她看向他,嘴边咧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八成又要煞到多少女孩子了。
  
  苏北朝他回了个笑边很快把头调开,今天是南外的主场,她是南外的学生,呆会肯定是要给南外加油助威的,所以这会儿少跟谭磊接触,不然会被吐沫星子给淹死。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谭磊出现在首发阵容,是南师的控卫。南外这边的球员苏北一个也不认识,好吧,应该说整个场上苏北只认识谭磊一个。但阿娇就不同了,场上的队员资料基本全部掌握,个个如数家珍。
  
  一个人知道了还不行,非要跟苏北分享。每次谁一进球或者抢断,阿娇资料库就还是自动调出此人的资料,姓名,年龄,身高,体重,场上位置,兴趣爱好,甚至连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是谁都知道。“你老公我就不报了,你肯定知道的比我全。”
  
  苏北无语。
  
  第一节很快结束,12:9,南师领先三分。不过场下拉拉队热情不减,一直高呼南外加油,南外必胜,这就是主场作战的优势。
  
  第二节开始,谭磊居然没有上场,而是换上了替补17号。少了一名强有力的控球后卫,南师整个队伍忽然有些混乱,频频失误。而南外这边则憋着一口气穷追猛打,加上场下的助威声,很快就将比分追平,上半场结束,比分16:17,南外反超一分。
  
  中场休息,热辣的拉拉队员再次上场,实在佩服她们,吃yaotouwan的话大概兴奋也不过如此吧。
  
  忽然南师的后援团爆出一阵欢呼,苏北抬头望去,郁言穿着一身运动服进场,坐到了南师那边,然后开始脱衣服和裤子。里面明明穿着是一套篮球衫,又不是裸体,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兴奋地彷佛在看美男出浴一样,甚至有人吹起口哨。更想不通的是,她居然心也跟着有些怦怦跳。
  
  “喂,兄弟,死哪里去了,你把我们等急死了,还以为你不来了。”陆晨捶了一下郁言的肩膀,递给他一瓶水。
  
  “睡过头了,什么情况?”
  
  “草,老子拍死你。南外领先我们一分,下半场看你发挥了啊,别让兄弟们失望。”
  
  南师的教练见郁言来了,拍拍手把大家召到一起,叮嘱了几句。这老头实在太精,他故意让谭磊首发上,先给南外来个下马威,然后第二节换下谭磊,名为让其他人也锻炼锻炼。其实他在等,等郁言来,这小子老给他出状况,不过确实是他的王牌。他必须得让谭磊先保持体力,等郁言来再一起绝地反击。
  
  幸而这小子没太让他失望,赶上下半场也足够了。等会儿他跟谭磊两人双剑合璧,其他人负责助攻打配合,拿下这一场轻轻松松。客场有什么关系,实力说话。
  
  下半场谭磊再次被换上,南外7号一个失误被他断了球,快攻,上篮,得分,一气呵成。接下来就完全是郁言的表演时间了,挡拆,助攻,单打,跳投。场上已经有人体力不支了,移动速度都慢了下来,而郁言一直以快攻为主,一直进逼。
  
  比分差距越来越大,作为主场作战的南外在自家场地上输比赛也绝对是一种耻辱,这边教练喊停,紧急改变战术。
  
  只见教练手舞足蹈比划了半天,队员们则没太大反应,苏北想这些傲气的家伙们估计没几个能真的听进去。
  
  回到场上,南外这边的3号开始试图频频突破以造成对手犯规,谭磊给盖了个帽,南师那边一个小个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推了南外的3号一下,3号没留神一下子退了两步还是摔到了地上。
  
  这下打球成打人了,眼见两方拉扯着就要动手的时候,裁判一声哨吹了下来,判刚刚那球犯规。南外场下观众十分不满,说裁判吹黑哨,骂声一片。
  
  但场上就是裁判说了算,就算你场下骂他一户口本也没用。最后郁言的一记漂亮三分压哨命中,整场比赛结束,南师以49:35在客场完胜。
  
  尽管周围都是本校的同学,苏北还是听见了她们的“小声”议论。
  “想不到南师也有那种极品。”
  “是啊是啊,尤其刚刚最后那个三分,那姿势帅毙了。”
  “哎,我想起来了,我好像上次在我们学校门口见过他哎,没错,那天他穿的就是南师的校服。可是他在我们学校门口干嘛?”
  “啊,不会他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吧?会是谁啊?”
  ……
  
  苏北一下子脸爆红,难道是说那天郁言来学校找她的那次?可她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吧。刚刚郁言一上场阿娇就把这位少爷的资料报了个遍,之前是觉得他挺高的,但绝对没想到这家伙才高一就长到一八四,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比赛一结束,谭磊就小跑到了苏北面前,“臭丫头,也不跟我打招呼就想溜。等会跟我们一块去吃点东西吧,肯德基怎么样?阿娇也一起来吧,哥请你。”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苏北看看阿娇,那丫头笑得一脸谄媚,“谢谢谭磊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还暗掐了她一把,龇着牙小声说道,“季苏北,你要敢毁了我的肯德基大餐,我撕了你。”
  
  谭磊笑着看着两人,伸手捏住苏北的嘴巴,“有的吃还这副表情,跟谁苦大仇深呐。走走走,跟我走。”
  
  苏北不想去,直觉不想碰到郁言那个冷面阎王,但阿娇一副吃不到肯德基就要吃人的表情,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墨墨画圈圈:木有留言,木有鲜花.....诅咒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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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1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08 章> 吻中沉沦

  苏北和阿娇要回教室收拾书包,让谭磊在校门口等着。
  
  东西收拾好,阿娇便急不可耐地拖着苏北下楼取车,推着车一路小跑冲到了大门口,结果门外几道炙人的目光刷刷看过来,愣是把阿娇的步伐刹在了原地。
  
  苏北倒是不慌不忙地从后面跟上来,那几道目光又刷刷转移到了苏北身上,探究,暧m昧,逗弄,调m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谭磊见两人出来了,笑了笑,转头跟南师的另外几个男生说,“她们到了,走吧。”
  
  “哎呦,乖乖两个漂亮潘西嘛,不跟兄弟们介绍一下?”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起来。
  
  “急个 吊,先走了再说。”谭磊横了眼,脚踏一蹬,不理会其他几个的偷笑。
  
  郁言蹲在校门口的墙角抽烟,两指一夹,轻吐烟圈。苏北大概是知道他抽烟的,他身上总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抽烟,他的手指真的很漂亮,骨节分明。
  
  张岱曾经这么形容名伶朱楚生:楚生色不甚美,虽绝世佳人无其风韵,楚楚谡谡,其孤意在眉,其深情在睫,其解意在烟视媚行。苏北想,原来不是只有女人才可以烟视媚行。
  
  陆晨伸脚踢了踢郁言,“走了。”
  
  郁言掐掉烟屁股,在地上碾了碾,站起身,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到了肯德基,谭磊很自然地替苏北点餐,惹来一阵笑哄。
  “哎呦,老夫老妻哎,大庭广众的,臆怪死了。”
  “看来□不是一天两天了,赶紧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就讲尼,怎么那些女娃都倒贴上门了,他还我自岿然不动,我想,这石头吊的一比啊,搞半天是家有仙妻啊。”
  
  那厢调戏得欢,苏北却没什么反应,埋头吃鸡翅。其实这种被调戏的戏码上演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如果换平时,她定能够笑着正视调戏他们的人。但今天她反常了。
  
  “滚你妈,六子就你最韶。行了,看我媳妇给你们弄怕了,都不敢说话了。”
  
  苏北蓦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看来是真的准备把自己的名节一路毁到底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起他们的关系,低下头,她心里有一丝慌乱,说不清道不明,直觉有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但她没有抬头。
  
  见她朝自己瞪眼睛,谭磊笑着回望她,眼里满是宠溺,温柔。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眉目传情尼。”
  
  阿娇咬着吸管来回巡视着两人,可惜看了半天都没什么好戏上演,唉,都怪她们家北北太没趣了。
  
  一直没说话的郁言忽然开口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其他人一怔,哟,这吊人居然也会八卦?不过他们也很想知道谭磊怎么就搞到了这么个女娃,冷是冷了点,不过模样倒是不错。还是初中生呐,这石头当真还吃起嫩草了来。
  
  “我们一个大院长大的,没听过下手要趁早吗?”谭磊只字不提当年被扒裤子的事,一派云淡风轻。
  
  郁言玩味地看着一直低着头吃东西的季苏北,这丫头又带给自己惊喜了。
  
  终于吃完最后一口,苏北拿起纸巾擦了下嘴,“你不要瞎讲。”
  
  谭磊笑笑没反驳,不过在众人眼中这两人完全就是在打情骂俏,暗送秋波。
  
  男生们的话题很快转到了这次篮球联赛上,对各校球场名人掌握得七八分的阿娇也积极地加入了讨论,虽然人家讨论的是战术和技术,她在其中研究的八卦。
  
  苏北见他们聊得热火朝天,自己实在没太大兴趣,又不像阿娇那样哪哪儿都能接上话题,坐了半天还是决定先走算了。
  
  用胳膊捣了捣身边的谭磊,小声说道,“喂,我先回家了。”
  
  谭磊正跟队友讨论下一场如何应对九中的比赛,听到苏北的话,便随口说了
  “那你路上小心。”
  
  如果换作平时,就算苏北不让,谭磊也一定要送她到家的。但一碰上篮球,苏北这个大老婆也得给篮球这个小老婆挪位子。
  
  苏北巴不得他不送她回去呢,一个人落得轻松。见阿娇也两眼发光般津津有味地听他们讨论着,苏北站起身还是低头问她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阿娇摆摆手,“不啦,张阳跟我们家居然在一个小区呢,呆会我跟他一起走好了,反正你跟我也不顺路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阿娇你也早点回去。”跟大伙打了个招呼,苏北便拿起书包出了肯德基。
  
  桌上有人调侃道,“石头啊,你也不送送你家潘西啊?不怕她跟你生气啊?”
  
  谭磊喝了口可乐,不在意道,“她又不是小朋友,自己回去没问题。我老婆不黏人,她还巴不得我不送她尼。”
  
  “切~不谈,刚刚我们说到哪块了?”
  
  “九中的21号,听说是体校转过去的,在省青队打过球……”
  
  郁言一手勾起外套和包,站起身,“我走了。”
  
  陆晨望向他,“还早了嘛,急个吊啊?”
  
  没理他,抛下一句“有事”,径自朝门口走去。
  
  出了肯德基,一眼望过去,人已经到了十字路口那,正等红灯呢。跨上车,追了过去。
  
  这会是下班高峰期,排队等红灯的人很多,郁言也不急着挤过人群到前面去,一脚蹬地跨坐在车上看着她。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从背后看她,漂亮的马尾被风吹得不停晃动着,宽松的校服更衬得肩背的瘦小。
  
  红灯停,绿灯行,车如流水马如龙。
  
  过了两三个路口后,苏北总觉得后面彷佛有人在盯在她。终于转过头,视线一下撞上了他的。
  
  郁言慢悠悠地蹬着车跟在后面,面无表情。苏北想,他们这么快就散了?看他的表情跟平时一样,一点也不慌张,要说他是跟踪自己,那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点。他是厌恶自己的不是吗?
  
  下意识加快了车速,越骑越快,风擦着脸吹过,竟隐隐生疼,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脚下车蹬得有多快。
  
  应该看不见他了吧,渐渐放慢车速,舒了口气,回头一瞥,手里的刹车不自觉一紧,车子猛然停下,眼看着他不紧不慢地靠近。
  
  不禁自嘲一番,人家那是变速车,哪是她这种普通自行车能相提并论的。她骑得上接不接下气,人家依旧轻轻松松。忽然心生一口怨气,紧着眉瞪着他,“你跟踪我干嘛?”
  
  郁言竟笑了一下,看着她,“我跟了你几条街了,你现在才发现?”
  
  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没有丝毫的尴尬和愧疚,甚至露出了她从没见过的笑,虽然只是一刹那。反倒是她愣住了,一下子哑口无言。
  
  “跟我来,我有事问你。”长腿从车上跨下,改推车,这下变成他在前,她在后。
  
  苏北看他一眼,没理睬,掉转车头准备走。但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你敢走,明天开始我天天到你们学校门口接你。”
  
  最讨厌被威胁,苏北愤恨地再次掉头,推着车小跑追了上去跟他并排。他个子太高了,她讨厌自己跟他说话都必须仰视,但此刻已经顾不上了,无空欣赏他漂亮的五官,“你到底想干嘛?你不是很讨厌我吗?那正好,我也看你不顺眼,桥归桥,路归路不是很好?”
  
  转头看向她,挑着眉问,“我讨厌你?你看我不顺眼?”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难道不是吗?“怎么啊,你以为所有女生都应该欢喜你?”
  
  郁言没再说话,走了一段后忽然拐进一条巷子,苏北跟魔怔了似的,一直跟在后面。
  
  巷尾是一堵墙,在墙角的地方居然被人为凿出一个洞,刚好够一个人钻过去。郁言站在洞边看向苏北,“敢钻吗?”
  
  “激将法没用,这不是我敢不敢钻的问题,重点是我为什么要钻?”苏北沉着气回道。
  
  郁言歪着嘴角哼笑了一声,接着便弯腰钻了过去。
  
  苏北望着洞口,忽然转身准备离开,墙那边的声音从洞口传了出来,“别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我向来说到做到。”
  
  她气急,暗骂一声“小人”,锁好车,拎着书包钻了进去,一过去便被半人高的草挡住了视线。难怪这个洞没有被封,这些半人高的野草刚好挡住了洞口,不走近看是很难发现的。
  
  拨开草,前面是一座假山,郁言正斜倚在假山背面抽烟。这是第二次见他吸烟了,还是在同一天。
  
  “你烟瘾很大?刚刚在我们学校门口不是刚抽过?”
  
  “哦?我还以为你没看到。”
  
  ……当她是瞎子还是透明?郁言忽然靠近她,猛吐了一口烟,呛得苏北直咳,看他一脸嘲讽,有些不耐烦,“你叫我来到底要干嘛?没事我要回去了。”
  
  忽然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凑近道,“季苏北,我发现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才13吧?晓得什么是恋爱吗?”
  
  苏北挣扎着想解释,但转念一想,她干嘛要跟这个痞子解释,挣脱不开,忿忿地说,“关你什么事!”
  
  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唇瓣,盯着她的眼睛,“他亲过这里吗?”
  
  双手被他的另一只手反制在背后,她试图用脚踹他,结果他两腿一张,直接将她的两条腿夹住。索性不动了,瞪着眼睛看他,“神经病!”
  
  蓦地他俯下头,准确地擒住她的唇,来回吮吸,苏北惊呆了,很快又开始挣扎,但跟身形高大的他相比,她的力气实在小的可怜。
  
  他的舌试图进入,但她紧闭着双唇,拼命抵住外来的侵入。郁言心里一笑,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鼻翼,看你能憋多久。
  
  苏北拼命地摇头,但他的唇如影随形。她快窒息了,小脸憋得通红,在张口的一瞬间,他的舌乘隙而入,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让她重新获得氧气。
  
  不费劲寻到她的丁香小舌,紧紧纠缠,反制她双手的大手一只移到她的后颈,一只握住她的纤腰。勾住她的舌,辗转反侧,她生涩的反应让他十分满意。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初吻,但他确定这绝对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吻,真正的舌,,,吻。
  
  苏北厌恶这样的自己,明明被欺负了,心竟会怦怦加速,她甚至听到他们俩的津液搅动的声音,是她潜意识放弃反抗开始沉沦了吗?他应该亲过很多女孩子吧。
  
  握住她腰部的手从衣摆下放伸入,慢慢上移,覆住她的柔软,轻轻揉捏。跟同龄人相比,她应该算发育得比较好的了。
  
  舌头忽然尝到一丝咸,睁开眼看向她,敖红了的眼眶噙满泪,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一怔,松开对她的钳制,双手握住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拂去即将滚落的泪珠。沙哑着声音说,“笨蛋,哭什么?”
  
  他这么一问,苏北眼泪掉得更凶了,但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唇瓣很快就被咬破,一丝猩红将整张脸衬得更加苍白。
  
  伸手捏住她的牙关,不让她再继续伤害自己,他心里仿若响起一记闷雷,震得心慌。原来她季苏北也有柔软的一面,这样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难怪大家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她的眼泪让他心悸。
  
  突然右手虎口传来一阵痛,只见她张口狠狠咬住了自己,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看着她唇上混着她自己和他的血,他心里竟莫名有一丝快意。
  
  他就这么看着她咬,也不动,直至她咬累了自己松了口,咬人也是件力气活呢。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他的心忽的一紧,将她搂进怀里,闻着她的发香,笑问道,“咬得真狠,解气了吗?”
  
  苏北这次没有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抱住,脑袋一片空白,嘴里的话彷佛不受控制自己飘了出来,震醒了她,说完便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犯贱。
  
  郁言听到她呆呆地说,“疼不疼?去医院包扎一下吧。”笑着将她轻轻推离,“你在关心我?不是看我不顺眼吗?”
  
  以前见他都是冷着脸,如今看他笑,竟觉得刺眼,他还是回到以前那样好了,他笑的样子她真不习惯,虽然很好看。
  
  “我是怕你得破伤风,我不想这辈子都活在自责中。”
  
  郁言轻笑出声,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嘴硬的丫头。”然后在受伤的虎口吸了几口,吐出一口血水。将手伸到她嘴巴洪道,“怕我得破伤风那就帮我舔舔吧。”
  
  苏北想都没想,脏话就飙了出来,“滚,阿恶心啊?”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郁言笑着伸出舌头在伤口舔/,好啊,季苏北,你又让我刮目相看了。再努力一把,让我看看到底你有几番模样。
  
  苏北看着他舔伤口的动作,想到刚刚他的舌在自己口中掀风作浪,她在想此刻他是不是故意放慢这个动作,慢镜头下竟觉得这个动作太过色/,有伤风化。别过头,她想,完了,她被他毒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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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09 章> 心的出走

  后来的比赛苏北一场也没有去看过,不过有阿娇这么个情报员天天在耳边叨叨,想不知道赛况都难。南外确定了第三的位置,剩下就是南师和九中的冠军之争了。
  
  谭磊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训练,倒也没空来找她。不过让苏北有些心神不宁的却是郁言那颗不定时炸卝弹,随时有引爆的可能。
  
  她实在搞不懂那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他误以为她是谭磊的女朋友,为什么还会对她做那样的事?她当然不会认为他暗恋她,所以当他知道她和谭磊后醋意横生才做出那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她还没那么自恋。
  
  那天后来他拉着她就那么一直坐在草地上,背靠着假山,他抽烟,她望天。直到天快黑了他才将她送回家,没有说其他的,他们之间除了那个令人错愕的吻,其他依然一片空白。
  
  之后她一直在想,被她强吻之后为什么她还能淡定到跟他一起静静地坐在地上发呆,为什么她没有一走了之?每当思及至此,心中就有个声音企图蹦出来,承认吧,你喜欢他。理智拼命甩甩头,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疯了。
  
  周五下午早早放学,此前谭磊已经打过电卝话给她,又让阿娇每天提醒她三次,今天是南师和九中对决的日子,关照她一定要去看比赛。
  
  她不想去,不过她没有说不去也没有答应去,到了周五的时候她才表明自己的意愿。她对阿娇的解释是这样的,又不是南外跟人家争夺冠军,管他谁赢了都跟她们没关系。
  
  阿娇怒瞪着她,“那你之前怎么不说?我不管,我都答应谭磊哥一定要把你弄过去的。季苏北别让我对你用强的!”
  
  之前跟你说也是白说,苏北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谭磊又拿什么诱卝惑这丫头了,如今简直就是个狗腿子,谭磊指东她绝不往西,不过其他男生让她转交的情书和礼物她还是照收不误。苏北想这丫头以后千万不能从政或者从事金融业,否则早晚得出事。
  
  就这么僵持着出了校门,看到门口的人,两人皆是一愣。
  
  阿娇当然是识得郁言的,应该说自南外主场败阵给南师后,南外的女生八成都是识得郁言的。可是这会儿他怎么会在南外门口?不是应该准备南师和九中的决赛吗?
  
  苏北没想到球赛的事,她的脑袋瞬间空白,很快又恢复,他是在等自己?又想干嘛?全身防御系统自动开启,对他满是戒备。
  
  她直觉想掉头冲回学校里面,但还没来得及行动,一声“季苏北”生生断了她的念头。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身边的阿娇以及周围女生的惊讶,每个人的步伐都不禁慢了下来,等待这校门口即将有可能上演的八卦好戏。
  
  阿娇也被她的反应弄懵了,直觉这两人肯定有事。看着郁言过来,一手撑在苏北的车龙头上,居高临下地问,“躲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松开,有事能不能换个地方说,别堵在校门口。”想到那天他的威胁,苏北便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怕他真的天天来校门口堵她,她也不会跟着他钻那个洞,也不会被他强吻。但现在又有什么区别,用脚想也能想到即将产生的流言,她一点儿也不想再次因为被扣上莫卝须卝有的早恋帽子而被请到办公室喝卝茶。
  
  郁言很快松了手,转身上了他那辆变速车。苏北跟了上去,见苏北离开,阿娇才从震卝惊中缓了过来,忙喊道,“季苏北,那球赛你还去不去啊?”不过苏北似乎没有听到,她只能眼见着他们渐行渐远。
  
  没把苏北带到,阿娇交不了差,索性也不去了。正好碰到刚从学校出来的阿凤,两人便一起回了家。
  
  苏北跟着他后面,他没有回过头,仿佛笃定自己一定会跟上,这感觉让苏北觉得很不舒服。猛力蹬了几下追上他,跟他并排,“骗子,不守信用。”
  
  听到她的话,转头挑着眉看她,“说说看。”
  “自己想。”
  “想不到。”
  “……”
  
  到了路口刚巧红灯,苏北冷眼看着他,“那天你说如果我不跟着你,你就到学校门口等我。我跟了,那你今天为什么还来?”
  
  “我说的是如果你不跟来,我就天天去你们学校门口接你。事实我没有天天来,我只是今天来了。再说,谁告诉你,那天你跟了,我就不会到你们学校门口接你了?”
  这句话到了后来高中上数学课的时候苏北才彻底明白,原来原命题成卝立,不代表否命题一定成卝立。
  
  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这能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天真。忽然想起待会就是南师和九中的决赛,怎么作为南师主力的他还在这边没事乱晃?“今天不是有比赛吗?你又要迟到?”
  
  看她一脸鄙夷,他没开口。绿灯一亮,便沉着脸又骑了上前。
  
  苏北决定好好跟他谈谈,她不喜欢被威胁,也不喜欢事情不在她控卝制的范围内。“我们谈谈吧。”
  
  郁言转过头看她,“谈什么?谈恋爱?”
  
  恋你个头。“那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以后也别来学校找我,我不想惹麻烦。”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
  “你跟谭磊什么关系?”
  “关你屁事。”
  “你喜欢他?”
  “与你无关。”
  “我劝你好好回答,否则后果自负。”
  “……”
  “那是你的初吻对吧?”
  “……”
  “季苏北,做我女朋友吧。”
  
  季苏北,做我女朋友吧…苏北在床卝上辗转反侧,望着天花板发呆,耳边一直回响着郁言的那句话,魔音穿耳。晚上在家接到谭磊的电卝话,比赛输了,九中夺冠。听他抱怨郁言又玩失踪,怪她没去看比赛。苏北默默听着,心思却飘到了老远,如果他知道失踪的郁言那时正跟她一起,他会不会抓狂?
  
  她没有答应。她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明白,譬如他之前明明一副很讨厌自己的样子却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明知道她可能是谭磊的女朋友却依然下手?他喜欢她?不知道。如果不喜欢,那为什么又要她当他女朋友?
  
  郁言没再出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苏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未察觉,他果然是在逗她。
  
  改卝革春风吹满地,国企纷纷都倒闭。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必然会有一批被牺牲者。季建卝国所在的单位是国企下面附属的研究所,企业转型,人员编制太多,很多人下卝岗待业,研究所也不能幸免。
  
  季建卝国文卝凭硬,所以留了下来。但原本的顶头上司因为快到退休的年纪了,所以被单位劝提前退休。新来的上司是贫下中农出身,后来被推荐为工卝农兵大学生,没什么真本事,但又喜欢摆官谱,对此季建卝国很是不爽。好歹建卝国同志也是一高卝干子弟,你给他气受可以,但你得让他服你。
  
  于是忍了一段时间后季建卝国还是递了辞呈,很多老同事都出声挽留,说如今大家都担心饭碗不保,哪有你这样不要饭碗的。但季建卝国铁了心不干了,这些年在研究所也没干出什么头绪,他都能遇见他未来近三十年的样子了,每天都这么插科打诨上上班看看报喝喝卝茶。没意思。
  
  失业后季建卝国没忙着找第二份工作,天天嫌在家里,杨思云看不过去,于是两人开始无止境的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季建卝国开始酗酒,下了班回到家的杨思云见家中酒气熏天,老公歪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便气不打一处来。
  
  苏北觉得那天晚上就是个恶卝梦,无止境的争吵,妈妈把家里东西砸了个遍,爸爸醉得打了妈妈一个巴掌,妈妈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了,妈妈说恨爸爸一辈子,妈妈说要离卝婚。
  
  她忽然很想念爷爷。爷爷上个月带着奶奶的骨灰盒回了奶奶的老家,把她重新安葬在了久违了四十多年的故土。他也在那边住了下来,说陪奶奶一阵子,怕她不习惯。
  
  苏北从家里抽屉里拿了些钱,拎着她的小提琴独自登上了去老家的大巴。她没有离家出走,她只是很想念爷爷。
  
  车子驶过南京长江大桥,没多久便出了南京的地界。上了国道,周围不再是喧嚣的闹市,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在眼前闪过,没有工厂的污染,天也仿佛变得更蓝了。
  
  苏北紧紧抱着琴盒,车的颠簸让她很困乏,但她不敢睡。车子的终点站是市区,苏北提前下了车。这里就是奶奶的老家,东部沿海的一个小镇——河海镇。不过这里跟河海大学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车站的小店找到了公用电卝话,给爷爷打了个电卝话。很快苏北便看到爷爷的警卫员黄叔叔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接回了爷爷那,看见爷爷的瞬间苏北眼泪便控卝制不住地往下掉。
  
  季司令刚接到孙女打的电卝话,说居然现在人就在小镇的车站,忙派小黄去接人。刚进门就哗啦啦地掉眼泪,把季司令心疼得不得了。
  印象中这个宝贝孙女从小到大就没哭过几次,就连那次被谭磊那群小家伙打了也没哭,还知道报复回去。他经常担心这个孙女的心智过于成熟,不像个孩子,少年老成有时并不是件好事。
  
  能哭就好,终究还是个孩子啊。“北北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一个人跑来了?你爸妈知道吗?不哭了,有什么事告诉爷爷,爷爷帮你做主。”
  
  苏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只是很难过,没想哭,在见到爷爷的那一刹那就失控了。
  她告诉爷爷家里发生的事,失业,争吵,离卝婚。其实难过并不全因为这个,她讨厌被戏卝弄了,讨厌他招惹了自己,讨厌他在被自己拒绝后不再坚持。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也许她就答应了。
  
  郁言,你这个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鲜花?打屁屁!
木有收藏?爆菊卝花!
-----------------------------菊卝花教卝主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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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21: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10 章> 乌云散去

  季司令没有立即通知建国夫妻俩,他倒要看看这对混账夫妻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女儿不见了。
  
  之前在车上晃了几个小时,身心俱疲的苏北哭累了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了。
  梦到了谭磊,他看着她,眸子里难掩去的哀伤,“北北,你不要我了?”
  梦到了郁言,他站在那,抽着烟居高临下地说,“季苏北,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喜欢你?”
  梦到了奶奶,她看不清,奶奶站得很远,样子很模糊,声音却是温柔的,“想不到北北都长这么大了。”
  梦到了爸妈,妈妈不吭声地收拾行李,爸爸坐在沙发上喝酒,妈妈上来拽住她,“走,北北,跟妈妈回美国!”
  她想叫,她哭着说不要,声嘶力竭,可是嗓子却突然发不出声音……
  
  苏北吓醒了,看看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起身出了房间,爷爷躺在堂屋的藤椅上看新闻联播。
  
  苏北搬了张小板凳坐到藤椅边上,陪爷爷一起看电视。记得小的时候苏北也经常这样跟爷爷一块看新闻和军事报道,爷孙俩多年的默契,直到新闻联播结束,季司令才开口,“北北醒啦?怎么不多睡会?”
  
  “我想去看奶奶。”
  
  季司令摸了摸苏北的头,笑着说,“好啊,明天带你去看奶奶,好久没去看奶奶了吧?她肯定也很想你。”
  
  “爷爷,我把琴带来了,我还拉《梁祝》给你听吧。”
  
  “明天把琴带上,我跟你奶奶一块听。”
  
  苏北觉得每次爷爷谈到奶奶时,眼睛里都充满了柔情,跟平时的他一点都不一样。这是怎样的一份情感?应该早已融于骨血了吧。
  
  想到爸妈,他们应该发现她不见了吧,不知道爷爷有没有打电话告诉他们。其实在她眼里,父母的感情也算好了。
  杨思云性急,脾气火爆,季建国脾气则温吞许多,少了份霸气,多了些包容。就这样两个性格极端的人倒也相安无事过了这么多年。都说七年之痒,他们已经到了第二个七年,是不是也忍不住痒了?
  
  南京这边基本可以算是鸡飞狗跳了,建国夫妻俩都急得快把整个城翻过来了,失踪不到四十八小时报警人家也不会受理,又不敢打电话给老爷子。苏北经常来往的几个同学家和她经常去的一些地方都找遍了,但无果。
  
  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苏北大伯二伯,让他们派人一起找。苏北大伯说老爷子这会不在南京,先不要惊动,其他人也都同意。从警卫营借了些人又调了身边的几个勤务兵一块帮忙找孩子。这南京城说大也不大,但想找个人也并非易事。
  
  大家都急昏了头的时候还是苏北二伯冷静地说家里必须留个人,万一孩子打电话回来没人接怎么办。以思云的急脾气是决计不可能在家里坐以待毙的,所以最后还是季建国留在了家里等电话。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终于响了,打电话的居然是老爷子,先是劈头盖脸把季建国骂了一通,然后说叫北北接电话,建国一惊,让他去哪儿叫北北接电话啊,人现在都没消息,季建国不善撒谎,支吾了半天才说北北跟思云出去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好啊,把他当老糊涂骗了。“混账!我现在没工夫训你,明天你跟思云一块过来,到你妈坟前自己跟她说你们最近都在弄什么东西,把女儿都弄丢了!我告诉你,北北现在在我这里,下次就不一定了!你们晚上好好反省反省。就这样。”说完便挂了电话。
  
  季建国没想到苏北居然会一个人跑去老爷子那,来不及想其他的,赶紧给大哥二哥打了个电话通知人已经知道在哪里了。没多久杨思云也赶了回来,眼眶通红的,夫妻俩没说话,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早上季司令带苏北到镇上一家老字号饭馆吃了最正宗的鱼汤面,小镇民风淳朴,老板笑眯眯地招呼着客人,见谁都能聊上几句。
  小镇在国道边上,国道的前身是海堤,后来海水东退,陆地淤涨,如今海岸已在小镇几十里开外。镇西有条大河,古时贯穿淮南各大盐场。东临大海,西傍水河,故得名河海镇。
  镇上至今还保留着许多明清的古建筑,青石板铺的小巷,当日之繁华,可见一斑。
  
  吃过早茶季司令领着苏北在小镇的主要街道转了一圈,当年季司令还是个刚入伍的小伙子,十七岁不到,就跟着陈毅司令领导的部队驻扎在这个地方。也就是在这里,遇到了苏北的奶奶。
  
  在镇上逛了一圈后,苏北回去拿了琴盒,黄叔叔已经将香烛,纸钱之类的准备妥当,开车将他们送到了奶奶的新坟。
  坟址离公路边有一段距离,车子行不进,必须下车步行。墓地紧挨在河西乡下,周围是片柿子林,边上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就连不信风水的季司令也觉得这是块宝地,等他以后百年了,就让孩子们把他跟翠芳合葬一起,永远相陪。
  
  苏北不知道的是,当年奶奶新寡,便带着孩子再嫁,在这个民风不甚开放的地方并不为大家接受,旧夫家和娘家纷纷和奶奶断绝了关系。后来季司令一路直升,官越做越大,奶奶却在有生之年再没回到这里过。没想到再次踏上故土,已是百年身。
  
  墓碑很简单,一块普通的石碑上仅简单刻着铭文,连奶奶的照片也没有。墓碑后拱起的小土丘,是按照当地习俗做的坟冢。不如城市公墓里墓地的奢华,没有大理石石碑,没有镀金铭文,但更让人缅怀。
  
  从未见过奶奶,但苏北觉得自己和奶奶有种莫名的亲近,给奶奶烧了些许纸钱,磕了三个头。也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怎么的,眼眶涩涩的。
  
  苏北打开琴盒,给马尾擦了擦松香,站直了身子垂眼看着墓碑上奶奶的名字,“奶奶,北北来看你了。今天我带了小提琴,我给你拉《梁祝》听好不好?爷爷最喜欢听了,他说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一曲未完,建国夫妻便已赶到。
  夫妻俩在一边静静地听苏北拉完整首曲子,看着女儿直挺的背,思云又控制不住开始掉眼泪,昨天的心急如焚到此刻才真正平复了下来。
  
  季建国见到母亲的墓也控制不住红了眼。当时思云休学回国待产,他回了美国继续深造,却不料母亲走得突然,他甚至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每逢清明和母亲的忌日,季建国都要独自在母亲的墓前呆好一会儿。
  
  苏北收起小提琴,在心里念着,奶奶,如果你想听其他的,就托梦告诉我,下次我再来看你的时候拉给你听。
  
  音乐声止,大家都静默了好一会,突然季司令沉着脸转身,“给我跪下!”
  
  季建国“扑通”一声双膝着地,先给母亲磕了几个头。杨思云也跟着跪了下来,虽然与婆婆相处时间很短,但这位温婉的妇人却是在最后的日子还对她悉心照料。磕了三个头,从旁边拿了些纸钱便往快燃尽的火堆上递,跪在一边不吭声。
  
  “自己跟你妈说,你这些日子都在搞什么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什么样子!”季司令此前的柔情敛去,换上了平时严厉的面孔,不怒而威。
  
  那天他们在奶奶的坟前一直呆到天快黑,建国就一直跪在那儿,最后起来的时候两腿都发软,还是思云搀着才勉强走了回去。
  
  苏北不想跟爸妈回去,不知道回去以后会不会又变得跟之前一样。厌倦他们的争吵,不愿见到爸爸颓废的样子,害怕看到妈妈伤心的神情。
  
  她想留在这里陪爷爷,还可以经常去看奶奶,镇上也有中学。建国和思云不同意,镇上的学校怎么能跟城里比。
  
  季司令一听又把两人训了一顿,城里怎么了,城里考不上大学的还少?乡下照样上清华北大。你们两个受了国外高等教育的人也不见得比孩子多懂事到哪里去!
  两人被骂得灰头土脸,最后还是思云说苏北周末要上小提琴课,季司令才软化了下来。
  
  在镇上住了一天,第二天便准备回南京了。季司令一大早便一个人又去了奶奶的坟前,呆了一会便回去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了南京。
  
  苏北搬到了干休所跟爷爷一起住,她知道爷爷是为了她才回来的,心里很是愧疚。
  
  建国夫妻每天都到干休所一起用餐,吃过饭再回去。离婚的事谁都没有再提,季建国在老爷子眼皮底下也不敢酗酒。在家定了一阵子,决定下海了。
  
  季建国是麻省的机械工程博士,这么多年混迹研究所也算是委屈他了。要不是当初他无心成为教书匠,如今至少也是个专家教授级别的了。
  
  他手上有几个专利,之前不缺钱也不急着卖掉,现在下海需要启动资金了,建国便毫不犹豫地将专利全部转手,获得的数额倒也相当可观。
  
  政策好,人脉足,加上思云同志如今也算是银行的中层干部,主管放贷这一块,天时地利人和。那时国内的房地产刚刚起步,国家政策也很宽。季建国摇身一变,开了家建筑公司,转眼成为了一名建商。
  
  季建国走出了低谷期,开始奋斗。思云见他不再颓废,也不再苛责他。夫妻两人重归于好。苏北回了家,季司令放了心便回了河海。
  
  在苏北回到南京后,谭磊第二天就来找她了。苏北离家出走的事他还是在饭桌上听爷爷说的,见到苏北后便狠狠把她骂了一通。
  这丫头别看她话不多,从小胆子就大过天,指不定哪天就做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吓唬你一下。
  
  谭磊他肯定是上辈子欠她的,世事轮回,这姑娘这辈子就来讨债了。钱债易还,情债难了。
  在听说她一个人跑到老家去的时候,他心都快吊起来了。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狠狠骂她几句,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太不让人省心了!
  
  不过见到她完好无损的时候,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下来。这丫头还好意思说本来打算就留在那里读完初中再回来的,她就没想过他吗?她怎么舍得的!
  
  就在苏北决定忘掉她和郁言之间发生的所有一切的时候,他又像幽灵一样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苏北第一个反应就是掉头跑,他站在原地,“季苏北,你跑的样子难看死了。”
  
  她止住脚步,愣在原地,他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想念这个声音。想到他之前的劣迹斑斑,泪水开始在眼内框里打转,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爱哭了?季苏北,你真没出息。
  
  郁言慢慢走过去,按住她的肩将她转过身,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怔住了。“又哭?这次哭什么?”低头将两眼的泪珠吻掉,“季苏北,承认你喜欢我吧。”
  
  苏北下意识伸手推开了他,愤恨地用胳膊抹去脸上的泪,“神经病,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这个自恋狂!”
  
  见他“嘶”了一声,双手捂住腹部,整张脸几乎快皱到一起,苏北吓坏了,赶忙扶住他,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撩起他的衣服,腹部贴着一块纱布。刚被她一推,伤口有些撕裂,纱布渗出血来。伸出食指在他伤口周围轻抚一圈,皱着眉问,“阑尾?伤口撕裂了,去医院。”
  “季苏北,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倔丫头。”
  “……”
  “季苏北。”
  “干嘛?”
  “我喜欢你。”
  
  他不来找她是因为他生病了,他说他喜欢她,原来当一切伤心的理由都找到了借口的时候,心伤就自然愈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死~




<第 11 章> 情迷三藩

  苏北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她和郁言的关系。
  他没再提女朋友的事,但却常常在放学的路上将她拦截,拐带。她也没有再躲,他带路,她就跟着。后来苏北才知道,这样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这样就叫暧昧。
  
  转眼年关将近。
  苏北的外婆打越洋电话来,说很想念苏北,希望他们一家今年可以过去一起过年。
  季司令前些日子也回了南京,杨思云为这事愁了好些天。照理说按她的脾性,犯不着为这种事伤脑筋的,跟老爷子打声招呼就行,老爷子也不是专制的人。
  
  但关键是前阵子她和季建国闹离婚,苏北又离家出走,走哪儿不好偏偏走到老爷子跟前去了。老爷子虽然没有责备她,但她知道老爷子在怒骂季建国的同时也在摆明他的态度,所以她现在对老爷子还有些畏惧。
  
  不过杨思云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意识到这事儿的关键在苏北,老爷子最疼她了,苏北要是想去美国,老爷子还能拦着不成?
  
  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回来后,杨思云就觉得自己女儿跟以往不太一样,但究竟哪里不一样,这一时半会也说不好。
  转念一想,正值青春期的孩子,藏点小心思谁没有?就算苏北跟哪个小男孩偷偷谈起恋爱,她也不会多加苛责的。
  杨思云本身就在美国那种开放的环境下长大,对于早恋这回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再者,谭磊那孩子把苏北看那么紧,跟宝贝护着,哪能放着苏北随随便便跟哪个小男生看对眼啊,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苏北吃过饭便回房写作业,杨思云收拾好桌子,把碗泡到池子里,便到苏北房里找她。对于自己的女儿,杨思云就没心思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问她过年想不想去美国,外婆想她了。
  
  其实杨思云也不太确定苏北会不会答应。这孩子从小话就少,但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和老爷子感情极深,每年过春节的时候都是陪在老爷子身边的。之前父母也接孩子去美国过年,但都被她推掉了,顶多在暑假的时候带苏北过去住一阵子。
  但今年初秋的时候,苏北的外公生病了,老两口都瞒着她,但她还是从嫂子那旁敲侧击了解到父亲得了肝癌,已经是末期了。所以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闹离婚的时候她也是冲动了,就想着离就离了,离了她就带苏北回美国,陪陪她外公。因此今年苏北外婆打电话说希望他们能去美国过年的时候,她擅自做主一口答应了。
  
  苏北没问原因,一口答应了。杨思云忽然觉得很欣慰,其实根本不用担心苏北的。苏北性格虽冷,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体贴人的,从小到大她很少需要她操心,离家出走这件事却是令她震撼不小。
  
  美国加州,旧金山。
  
  外公气色很好,他们到的时候他刚从外面遛狗回来。见到苏北他们,高兴得都忘记苏北和季建国是听不懂潮州话的,说了好一会儿还是大舅母提醒他说普通话。
  “你外公就是太开心了,好长时间没看到我们家北北喔,长得越来越像思云小时候了。”外婆看着苏北,笑得十分欢心。
  “阿妈,思云他们刚坐那么久的飞机,先让他们上去休息一下吧。”
  “好好好,赶紧上楼睡会,楼上我都收拾好了,我都忘了你们要倒时差了。”外婆恍然,忙张罗起来。
  
  外公家就在唐人街的主干道格兰特大街上,一楼是大舅开的中餐馆,以潮州菜为主。上面两层则是住家。这里是美国华人最大的集中地,极具中国传统文化特色,难怪很多人在这里的时候就放佛置身祖国,回到了故乡。
  
  苏北睡在杨思云以前的卧室,杨思云和季建国则住在客房,中间隔了个小厅。卧室正对着街道,从窗户望下去,春节将至,街上已有许多商家早早地将红灯笼挂在了店铺前,一片中国红。
  
  拉上窗帘,苏北躺在床上,床头对面的墙上挂满了杨思云从小到大获得的各种奖项。苏北想,她们家杨思云真的很优秀呢。
  
  每次听到外公外婆他们潮普,苏北就会想起电视上那些永远放不完的台湾本土剧,虽然潮州话跟福建台湾那边讲的闽南语有所差别,但同属闽南语系,所以在苏北听来,根本没什么差别。
  
  她很是佩服她们家杨思云,真的有语言天分。正宗的美式发音不带一点地方腔,这可以理解,毕竟在美国生活那么多年。但能在一个普通话极不标准的家庭环境里能将普通话讲得字正腔圆,那真的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不过如今她们家杨思云出门可是一口道地的南京话。
  
  苏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还是大亮的。起床简单梳洗后便下了楼,刚到楼梯拐角便听到二楼客厅传来的说话声以及麻将碰撞的声音。
  
  国粹就是国粹,只要有中国人的地方,麻将就永不没落。
  季建国坐在杨思云旁边指点江山,结果直接放炮了…杨思云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太太赢了钱,笑得合不拢嘴。
  
  外婆坐向面对着楼梯,见苏北下来了,便朝笑着喊,“北北醒啦?饿不饿?外婆给你弄点吃的去。”说着便让季建国顶了她的位置,起身拍拍他的肩,“建国啊,我这位置不错的,好好表现啊。赢了算我的,输的算你的哟。”
  季建国倒也不在意,笑着说,“行哎。”
  
  于是那两个无良父母都没正眼瞧他们孩子一眼,又继续前赴后继地沉陷在他们的麻将事业中。
  
  原来她已经睡了一天了。难怪起床时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睡得少会累,睡太多也累。
  已经过了用餐时间,苏北也不太想吃主食。于是外婆做了她最拿手的蚝烙,可以暖胃,寒天吃这个最惬意了。
  
  旧金山的冬天雨水较多,很潮湿。这一点倒是和南京差不多,湿冷。不过南京显然比旧金山冷多了,北方人来这江南这片很不习惯,温度虽然比北方高多了,但湿冷冷入骨,而且没有没有暖气,所以苏北一直觉得南方人相对来讲更耐寒一些。
  
  断断续续下了两天的雨总算停了,尽管天空还是一片阴霾。
  
  旧金山依山而建,三面环海,气候宜人,阳光充足,被誉为“最受美国人欢迎的城市。”苏北每次来这里,都喜欢到海边的长椅上坐着,看碧海蓝天下的金门大桥,雾气环绕中的旧金山。
  
  旧金山的有轨电车也是苏北的大爱,木质结构的外表,复古而不失典雅。电车时而起伏在大大小小的山坡,看尽海天一色。时而穿梭在城市街区,维多利亚式的建筑目不暇接,商家店铺鳞次栉比。
  
  以前苏北来都是在暑假,但来旧金山品尝海鲜的最佳时节却是每年的十一月至六月间。这一次来,算是赶上了趟。
  
  到渔人码头吃上一盘鲜美的丹金尼斯大海蟹,边吹着海风边欣赏无敌海景。其实苏北并不觉得这传说中的大海蟹有多好吃,阳澄湖的大闸蟹蘸着姜醋也很诱人。就像澳洲大龙虾一样,盛名在外,其实并没有家里红烧的小龙虾好吃。
  不过无论去哪里,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是必须的,不然也枉来一次。
  
  苏北觉得旧金山就是这样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城市,每次从同一角度看它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除夕那天街上挤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大舅的餐馆早已订满了席,给自己家留了一桌。
  
  年夜饭大家吃得欢,认识的不认识的也都开始相互敬酒,互赠吉言。八点的时候,收看中央台的春晚。这是苏北第一次看转播的春晚,电视台很无耻,没有将“现场转播”四字抹去,大家也心知肚明,这场晚会早在十多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落下帷幕。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的激情,每个人依旧笑得很欢。大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才会卸下面具,露出最真挚的笑容。
  
  十二点差一分,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北北,找你的。”
  
  苏北很诧异,什么人居然会知道她外婆家的电话?难道是爷爷吗?
  拿起电话,苏北“喂”了一声,那边没有声音。既然点名找她,那不可能打错的,所以苏北又“喂”了两声。那边静默了几秒后,一个熟悉不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季苏北,新年快乐!”新年的钟声敲响。
  
  啊,是谭磊。“恩,新年快乐。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
  
  “你爷爷告诉我的,你不给我打电话,那我只好给你打电话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昨晚等了你一夜,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苏北皱了皱眉,“我又没让你等…”
  “坏丫头,回来再收拾你。旧金山过年热闹么?你什么时候回南京啊?”
  “不知道。
  “算了,我应该直接问阿姨的,你个白痴一问三不知。我要出门了,你早点睡觉。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听见没?”
  
  挂了电话,苏北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另一个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突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郁言,新年快乐!
  
  每年元宵节的那个周末,旧金山就会举行一年一度的中国新年大游行,和年度同性恋大游行一样,已经成为了旧金山的传统,声名远扬。
  但那时候学校已经开学,没机会留下来看了。季建国初二就先回国了,杨思云和苏北初六回了国。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终于踏上了国土。说到飞机,南京明明也有个禄口机场,好歹也号称是国际机场,偏偏国际航班惨不忍睹。比如去旧金山,非得先奔到几百公里开外的上海再搭飞机。舟车劳顿不算,还多浪费了许多时间。
  
  马不停蹄地从上海赶回了南京,已经是晚上了,苏北累到没力气开口。
  刚过完年,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季建国应酬特别多,这会还没回家。杨思云煮了锅粥,跟苏北两人就着咸菜简单吃了点,“北北吃完洗洗就睡,明天早上我们要去给爷爷拜个晚年。”
  苏北点点头,“别忘了给外公他们打个电话。”
  “这会儿那边才四点多,等你外公他们起来了我再打。你别管了,洗好了睡吧。”
  
  洗完澡,苏北几乎倒床就睡,一夜无梦。
  
第 12 章> 有女初成

  开学后苏北把从旧金山带回来的礼物拿给阿娇,阿娇兴奋得不得了,抱住苏北猛亲了半天。
  
  阿娇拆开包装,里面是个深褐色的盒子,十分精致。打开盒子,是一本笔记本,软皮封面,上面印着旧金山有名的有轨电车。翻了翻,还能闻到阵阵纸香。
  忽然阿娇眼睛死盯着某处,看了又看,转过头咬牙切齿,“季苏北!”
  
  苏北莫名,转头看向她,“怎么啦?”
  
  阿娇手指颤抖着指着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右下角,“你你你…!!!不带这么欺骗我感情的,难道你都没有发现这上面写着‘Made in China’?还是说,这根本就忘记给我带礼物,回到南京才想起来,所以买了这个来敷衍我?老实交代!”
  
  拿过笔记本一看,果然那三个英文单词躺在那里,一片安逸。苏北笑笑,“被你发现啦。”
  
  “季苏北!绝交!这次是真的!”阿娇怒吼,摇身一变成了喷火龙。
  
  苏北把笔记本合上放回盒子里,捏了捏阿娇纠结的脸,“好啦好啦,逗你的。这本子真的是从美国带回来的,当时真没注意原产国,下次一定不犯这种错误了好吧?”
  
  阿娇在苏北脸上巡视了半天,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这才缓和了点,鼻孔一出气,“哼!这次就原谅你了。”瞬间又笑得谄媚,“下次再去旧金山带点实际的吧,我比较喜欢那儿的特产,弄几条李维斯回来给姐姐就行了。”
  
  “李维斯是什么?”
  阿娇再次风中凌乱,“季苏北,你个土人!”
  “……”
  
  没几天便是情人节,正巧赶上礼拜六。
  街上人潮汹涌,经常能看到年轻的女孩子手捧着一束玫瑰依偎在男友身边,商家也打起了情人节的主意,商场内到处挂着粉色的气球,入口处还有礼仪小姐派送巧克力。
  
  谭磊到季家来找苏北的时候,杨思云疑惑,北北一早就出去了,难道不是去找你的吗?
  
  谭磊脸一沉,转头一想苏北可能是跟阿娇出去了,又松了口气。杨思云同志见这孩子在自家门口又是失望又是皱眉的,忙告诉他北北把小提琴带上了,下午有小提琴课,要找她的话可以去老师家看看。
  
  谭磊跟阿姨匆匆道了别就离开了。
  郁洁家的住址他是知道的,之前陪苏北去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质戒指,想到苏北,心立刻就软了。
  
  “季苏北,你手上拎的什么东西?”郁言双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北。
  
  “琴啊。”苏北微皱眉,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当然知道是琴,请问我们第一次约会你把那破玩意带着干什么?还是说,你准备给我个惊喜?”
  
  苏北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破玩意啊,很贵的好吧。“我下午有课。”
  “不去。”
  “不要。”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苏北眉头锁得更紧了,这厮是故意的,明知道她的小提琴老师是他姑姑。
  郁言就这么看着她,嘴角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那我不是白带了?”
  知道她已经开始动摇,郁言一把夺过她的琴盒,一手牵起她,笑了笑,“这样可以了?”
  
  低头看着他们紧握着的手,十指紧扣,苏北心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漾了开来,不过这种感觉她很喜欢。“你的手真凉。”
  
  郁言紧了紧她的手,“那正好你帮我捂捂。”
  
  苏北斜他一眼,大哥,搞反了吧。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要付暖手费的。”
  “钱没有,人要么?”
  “俗气。我要吃梅花糕。”
  郁言皱了下眉,转头看她,“那东西有什么好吃,不卫生。”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
  
  马台街上那家某氏梅花糕是苏北的最爱,每次她一个人都最少可以吃下三个。是周六又是情人节,小店的生意异常火爆,长长的队伍看得人心慌。
  
  郁言还是一副老样子但没说什么,苏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挣扎了两下想松开被牵着的手,郁言反而越握越紧,忽的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松开就不准吃梅花糕。”
  
  苏北瞬间红了脸,五个指甲狠狠地戳了下他的手,郁言站直身不为所动,仍紧紧握着她。
  郁言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球鞋,那一对钩钩还真是明显。突然苏北踮起脚,伸手把他衣服后的帽子扣到他的头上,驼色的毛边被风吹得一边倒。
  
  郁言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到他的样子,苏北笑得开心极了。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的脸面无表情,那羽绒服的帽子一扣再搭上这张脸,苏北觉得很有喜感,这样的郁言很可爱。
  
  苏北本以为他会立即将帽子拨开,但他只是朝她看了眼,又转过头去。如果苏北此刻站在他对面,一定会发现他嘴角一闪而逝的笑。酷哥也有可爱的时候。
  
  排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了,幸运的是这一锅还有四个梅花糕,不用等下一锅了。苏北毫不犹豫地跟老板说四个都要了,排在他们后面的那女生一脸绝望。
  
  苏北好心地将四个梅花糕分成了两份,递给郁言两个,郁言没接,“自己吃。”
  “那我刚刚买的时候你怎么不讲啊?”
  “我以为你一个人要吃四个,四个够吃吗?”
  “……”
  
  一个人默默干掉四个梅花糕,肚子吃得胀死了。忽然苏北站着不走了,郁言转头看向她,苏北索性往地上一蹲,“肚子疼,走不动了。”
  
  “吃撑了吧?”郁言嘴角一勾,看着她跟个小孩子似的赖在地上。
  
  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不吃,她又不想浪费,至于吃那么多么?现在嘴里还甜得发腻。
  
  这时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跑过来,手里拿着玫瑰,“哥哥,给姐姐买支玫瑰吧。”
  郁言低头看着小姑娘,“你问姐姐要不要?”
  小姑娘期盼地望着蹲在地上苏北,苏北被小姑娘的目光盯得窘极了,连忙站起身拉着郁言要走。
  
  小姑娘见两人要走,急忙拉住苏北的衣摆,“姐姐买一支吧。”
  
  郁言掏出皮夹子,抽出一张五十的递给小姑娘,“能买几支?”
  
  “一支12块,五十块可以买四支,找您两块。”小姑娘年纪不大,账算得倒是很灵光。
  
  “四支不吉利,给我三支吧,不用找了,留着自己买糖吃。”郁言抽了三支玫瑰出来。
  小姑娘一脸感激,小嘴甜得不得了,“谢谢哥哥。对了,三朵玫瑰代表我爱你哦,希望哥哥姐姐白头到老。”说完便兴奋地掉头溜了。
  
  苏北当然也听到了小姑娘的话,脸红透了,怎么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什么爱不爱啊,百年好合?还早生贵子呢。
  郁言把玫瑰递给她,“你们女生都喜欢这么俗的花?”
  “我又没叫你买。”苏北睨他一眼,大俗即是大雅,不过用不着跟你说,你不懂的。
  
  忽然郁言放下琴盒,脱去自己的羽绒服,二话不说就披在苏北身上。除去羽绒服,他里面只穿了一件V领羊绒衫,在寒风下显得十分单薄。
  拉着她进了超市,苏北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看他穿那么少便想将衣服脱掉还给他,她一点也不冷,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在超市绕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货架,苏北脸再次爆红。郁言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超市的售货员大妈过于热情,“帮女朋友买的吗?不要不好意思,现在男孩子肯帮女孩子买卫生用品很难得的。我跟你讲喔,这个牌子很好用的,小姑娘你是喜欢棉质的还是干爽网面的?”
  
  苏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是白痴,当然知道这是干嘛的。可是她没有用过,她怎么知道什么棉质什么网面啊…
  
  郁言看她那个窘样八成也是什么都不懂,大妈见两人都不说话,估计是不好意思,又积极推荐,“小姑娘第一次来?阿姨家也有小姑娘的,她平时也用这个。我不会骗你的哎,喏,这个套装,日用,夜用还赠送一包湿巾,很好的。”
  
  郁言面无表情地接过套装包,又随便从货架上拿了几包拖着傻在一边的苏北赶紧从大妈的视线里逃离。转到内衣区,拿了盒女士内裤。
  
  苏北觉得今天她真的把脸丢到家了,再傻她也猜到究竟怎么回事了。难怪郁言会突然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他个子高,衣服穿在她身上又大又长,衣摆几乎到膝盖了,正好可以遮住。
  
  这辈子第一次碰上大姨妈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苏北欲哭无泪。郁言把她推进女厕,苏北绷着脸拉开一扇门再关上。
  内裤,棉毛裤,羊毛裤,牛仔裤,无一幸免。苏北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拿出一包卫生巾,看了一些包装背面的说明,试着拆开了一包。
  
  换了条新内裤,死掉卫生巾的纸贴,虽然小小的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但苏北还是有点脑充血,觉得将卫生巾粘到内裤上这个动作十分尴尬。
  
  下部突然多了一块东西,苏北发现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怎么走怎么别扭。披上郁言的羽绒服,苏北磨磨蹭蹭地从洗手间出来了。
  
  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一直低着头看地板,耳朵根子这会儿还是红通通的。
  
  郁言揉了揉她的头发,搂着她的肩膀朝商场的女装部走去。苏北很感谢他此刻什么都没说,现在说什么她都觉得别扭。
  
  买了件长款羽绒服和一条牛仔裤,苏北将郁言的羽绒服递给他,无意触碰到他的手背,一片冰凉。
  忽然心里暖暖的,这个男孩子霸道的时候令她心悸,体贴的时候令她感动。
  
  到商场休闲区买了两杯热奶茶,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两人紧挨在一起坐着,蓦地郁言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恭喜我们家傻妞长大了。”
  
第 13 章> 醋海生波

  
  “你去哪儿了?”
  
  刚准备进楼道的苏北听到身后熟悉不过的声音先是一怔,转过身见谭磊满脸疲惫站在那儿,冻得通红的脸被寒风吹得更显苍白。“你怎么在这儿啊?”
  
  谭磊望着她没吭声,苏北又问,“你在楼下等多久了?”
  
  “你没有去学琴。”
  
  苏北惊愕,不自觉瞪大眼睛,“你到老师那找我了?”
  
  “你今天和谁在一起?”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苏北有点措手不及。在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她竟暗自松了口气,幸好郁言只是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不想让谭磊知道她和郁言的事。镇定自若地说了句,“跟朋友一起。”
  
  谭磊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追问道,“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尽管谭磊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但她还是很讨厌他这般如审犯人似的问话,冷冷地看着谭磊不说话,无声抗议。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急躁,谭磊说完就后悔了,再看看苏北一副不快的表情,强硬的态度立马软化了下来,一手搭在苏北的肩上,无奈地说道,“北北别这样看我,我只是担心你。我等了你一天,到处找不到你。”语气中竟有些自嘲。
  
  听他这么一说,苏北心也软了下来,“天这么冷,你怎么都不知道上去等啊?等不到就回家好了,什么事这么急啊?”
  
  天色渐暗,苏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谭磊眼中一闪而逝的…羞赧?心突然有些慌乱,接下来谭磊的话让她证实了自己没有看错。
  “知道今天几号吗?”
  “十四啊。”
  “那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谭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阴暗的楼道将他眼中的宠爱和期待悄悄掩藏。
  
  苏北当然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只是一时间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隐隐觉得接下来有些东西即将改变,她想阻止,但无从下手。
  
  看着她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她漂亮的眸子,秀挺的鼻梁下小嘴微张,一切都在蛊惑他。欲念像一张恶魔撒的网,渐渐抽紧,让他快要窒息。在感性凌驾于理性之上的时候,他只能屈服。
  低头吻住那张诱人的嘴唇,这个动作已经在他脑海中演习了无数次,驾轻就熟,但真正一亲芳泽的时候那种感觉无法言语,兴奋,喜悦,满足充斥着所有神经。
  
  在苏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伸手推开他的时候,谭磊已经退开一步站好,仿佛刚刚的一切再自然不过。
  大脑空白的片刻间,手指间一股凉意传来,低头望去,谭磊将一枚精致的银戒套在了她的手指上,握住她的手,低下头,在戒指处轻轻印上一吻。
  “情人节快乐。”
  
  处于游离状态的她忽的清醒无比,伸手便想将那枚戒指拔出,但手腕被谭磊紧紧扣住,抬眼望去竟是从未见过的认真。
  
  “你敢拿。”
  
  苏北突然有些烦躁,楼道狭小的空间让她无所适从,这样的谭磊同样也让她无从面对。
  虽然家里人甚至她和他的同学都以为他们青梅竹马,他也经常在口头上占她的便宜。她不以为意,误会就误会好了,她自己清楚就够了。
  
  轻轻挣脱开被抓住的手,“学校不许戴的。”
  
  谭磊蓦然伸手抚上她的脖子,苏北一僵。食指慢慢将躲在衣领下的红绳勾出,指腹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触碰到她的锁骨,苏北忍不住轻颤。
  看到红绳下的玉坠,谭磊笑了。
  解开红绳的结,一端穿过戒指,银饰和玉器“叮”的一声撞击到一起,声音清脆。再次打上红绳的结,看到玉如意和戒指静静地挨在一起,谭磊满意地将坠子塞进衣领。
  
  “这样可以了吧?”捏了下她的鼻子,将她一把抱住,“北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大衣上扑面而来的寒气让苏北瞬间头脑清明,用力推开他,“不行。”说完便匆匆逃也似的冲上了楼。
  
  谭磊听着楼梯间慌乱的脚步声,一天等待的焦躁忽然全部退散,嘴角忍不住大大上扬,季苏北,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一直都是。
  
  苏北回到家便冲进了卫生间,刚刚的奔跑加剧了小腹的胀痛。身下一股热流涌出,瞬间痛如刀绞。
  杨思云见女儿穿了件新衣服回来,便跟到卫生间一探究竟。刚到门口边听到苏北痛苦的呻吟,忙推开门进去。
  
  看到洗脸台边上一塑料袋的卫生巾,杨思云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上前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不经感慨,时间走得真快,转眼他们家北北就是大姑娘了。“不怕不怕,我们北北长大了,是好事啊。小肚子疼吗?”
  
  刚刚一阵绞痛让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妈妈的一番话让苏北一下子没控制住,眼泪啪啪掉了下来。
  撒娇般抱住妈妈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腹部,“肚子疼。”
  
  见女儿难得像小女儿般跟妈妈撒娇,杨思云心也跟着软软的,轻轻在苏北的背部拍了拍,“喔不哭不哭,妈妈等会给你喝杯红糖水,再弄个热水捂子你放到小腹上,保证不疼了。”
  
  彻底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腰酸背痛的感觉让苏北只想赶紧躺倒床上去。喝了杯红糖水,将热水袋隔着衣服放在小肚子上,果然舒服多了,疼痛感也不那么明显了。
  
  杨思云坐在床边看着女儿,心生愧疚。
  为了学业,这孩子一出世就被丢到爷爷那。后来回国也一直忙着事业,后来把孩子接回来后也没怎么操心,一直觉得她很独立,便放心地随她去了。
  明明还是个小女孩,转眼竟成了大姑娘。看来她这个当妈的真的很不负责,女儿的过于早熟自立其实她和季建国要负一大部分责任。
  
  “今天磊磊来家找你了,后来见了吗?”
  “恩。”
  “衣服是磊磊给你买的吗?”
  苏北摇摇头,又怕妈妈继续盘问下去,“跟同学借的钱。”
  杨思云掖了掖被角,将苏北额头的刘海划到一边,“那礼拜一去学校的时候把钱还给人家,记得谢谢人家。”
  苏北闭上眼睛,随口“恩”了声。杨思云起身把顶灯关掉,轻轻带上门出去,苏北早已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苏北把钱给郁言的时候,郁言看了眼,“自己留着买糖吃。”
  想起情人节那天他跟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也是这么说的,忍不住一笑,这人一点创意都没有。
  
  将钱举到他眼前,像个固执的小孩,“我不吃糖。”
  “那就留着买卫生巾吧。”
  “……”苏北差点没被这话给呛着,大哥,您能把那三个字说得再云淡风轻点儿吗?!
  
  这钱郁大少爷铁定是不会要了,而她又不可能回去退给杨思云,毕竟她说是和同学借的钱,既然是借的哪有不还的道理。
  见他一副钱不关己的样子,苏北只好悻悻把钱塞进了书包。
  
  郁言捏了捏她的脸颊,乌黑明亮的眸子闪着笑意,“没见过天上掉了一笔横财还这么不情不愿的。”
  苏北别过头不搭理他,忍不住腹诽,买一车卫生巾砸死你,看你还情愿不情愿。
  
  苏北和郁言也不是天天见面,一个礼拜也就两三次,郁言也从不在校门口等她。阿娇和苏北家不住一个方向,放学的时候苏北都是一个人,阿娇根本不知道她跟郁言的事。
  
  南师离南外并不近,所以苏北知道郁言每次来都是翘了课的。他不说她也就不问,私心她也是想见他的。
  
  谭磊不会翘课,所以只有周末才会来找苏北。
  苏北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谭磊也习惯她这个样子,所以那天发生的事两人都没再提。
  不提不代表没发生,苏北是真的不想提,而谭磊则是当那天苏北拒绝是因为羞涩,而且还有那枚戒指不是吗?谭磊就当她已经默认了。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温度也随之上升。渐渐脱去厚重的冬衣换上轻便的春装,人们也变得精神许多。
  
  郁言别有深意地盯着苏北脖子上那条红绳,如果不是不经意看到那个银圈,他倒是没注意这玉坠有什么特别的。
  
  苏北下意识捂住,但却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看什么看,流氓。”
  见他眉梢一挑,漂亮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玩味和蔑视。
  没由来的苏北心里很不舒服,她讨厌猜测他的想法。
  
  修长的手指将吊坠从领口扯出,银戒,金镶玉的羊脂玉如意,三种材质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红绳早已褪色,郁言反复拨弄着吊坠,背面歪歪斜斜的“磊”字看得他眼生刺。
  拇指不住摩挲着那个早已被磨得光滑的字,不屑地说,“季苏北,你这样算不算脚踏两条船?恩?”
  
  “……”苏北想解释,但好像不管哪种解释都很苍白无力,这个家伙生气了,她肯定。
  
  郁言甩开手上的吊坠,又如从前般居高临下睨了苏北一眼,“季苏北,你又让我惊喜了。”
  
  苏北莫名就被激到了,不加思考便反驳回去,“那你当初不也以为我是谭磊的女朋友,那你干嘛还来招惹我?”
  
  郁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忽然凑近道,“季苏北,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如果我说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我跟谭磊分手你信吗?不过显然我低估你了,看来你在我跟他之间周旋得很好。”
  
  “那既然这样,没什么好说的了,分手吧。”他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可是还是忍不住难过。原来他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蓦地高大的影子将自己覆住,他的唇狠狠地撞在了她的唇上。挑开牙关,追逐,纠缠。
  挣脱不开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涌入鼻腔,苏北的心仿若被蛊惑了一般,伸手搂住他,享受他的吻带给她所以感官上的刺激。心早就沉沦,万劫不复。
  
  他们已经接过无数次吻,但每一次都会让她心悸不已,心跳似乎随时都会骤停。
  
  “下次再说分手,直接把你剥光了丢到大街上。”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搂住她腰的手在她腰间一捏。
  
  苏北想了下,还是试图解释清楚,“玉如意是我小的时候他给我的,我跟他非正式订过亲,具体的以后再告诉你。我觉得这块玉很质地很好,样式也很好看,反正那个字在反面一般人也看不到的,我不觉得有什么。”
  
  “那戒指呢?那上面刻的年份可是今年,你要怎么解释?”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必须说,谭磊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不想看到他伤心。”
  
  “那我又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喜欢的人。”
  
  苏北的直白让郁言有些错愕,不过对这句话显然很受用,但她说谭磊是对她很重要,而且强调了两次,仍然让他很不快。“那你喜欢的人现在生气了,他让你把脖子里的那些碍眼的东西都扔掉,你怎么说?”
  
  “那你还是继续生气吧。”苏北想也没想,直接回道。
  
  “季苏北。”
  “干嘛?”
  “我不打女人的,你别逼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叫声老公听听。”
  ……沉默了半响,苏北抬起头,一脸决绝,“那你还是打死我吧。”
  
第 14 章> 心如刀割

  离体育课下还有五分钟,陆晨拉着谭磊去小卖部买水。
  平时他们打球的都是赖到下一堂课快开始才会从操场离开,谭磊直觉陆晨有事跟他说。
  
  “老板,两瓶佳得乐。”陆晨直接付了钱,递给谭磊一瓶,“呐,今天我请。”
  
  谭磊朝他看了眼,接过饮料,两人出了小卖部。“你想说什么?”
  陆晨似乎没料到谭磊的直接,愣住了,“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谭磊见陆晨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还真的有什么事,并且不是件好事。
  
  陆晨不是个多事的人,这事儿放在心里好一段时间了,他以为谭磊早已知道。但刚刚打球时谭磊无意说起他女朋友时的神采飞扬,让他一下子打了个激灵,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而且看起来很棘手。
  
  “我先说好,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要先冷静。”陆晨知道这话说的就是个屁话,但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他有个准备。
  
  谭磊撇了眼,十分不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什么时候你也跟个老娘们似的,说话都拖拖拉拉的?”
  
  没搭理他的嘲讽,陆晨捏了捏饮料瓶的瓶身,“季苏北是你女朋友对啊?”
  
  谭磊扔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但心不由的一紧,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苏北做什么。
  
  “上上个礼拜我去我舅家,你猜我在湖南路那看见谁了?”陆晨转头看着谭磊,对方没吭声,陆晨也不需要他回答,继续说,“我看到季苏北了,你知道她当时和谁在一起吗?”
  
  谭磊不做声,他知道那肯定是个男的,不然陆晨也不会跟他说了。谭磊心里还是对苏北极度信任的,也许只是个男同学,也许是陆晨误会了,也许根本就是陆晨认错了人。
  但还是想知道陆晨到底看到了什么。
  
  陆晨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说了,这事纸包不住火,拖得越久火势越旺。“郁言。”
  谭磊猛然抬起头瞪着眼睛看向他,“你说的个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也一样,她跟郁言在一起。”陆晨破釜沉舟,索性将所有的一切撕开虚伪的表面,把最丑陋的事实告诉他。
  其实他也没想到才初二的小女生竟已学会脚踏两条船,而且这两船都是他的哥们。
  
  谭磊怒火中烧,一把揪住陆晨的衣领,“我告诉你,北北的小提琴老师就是郁言的姑姑,他们认识很久了。”
  
  陆晨也很火,一把推开谭磊,“那我也告诉你,他们手拉着手,十指紧扣!啊知道什么是十指紧扣啊?就是这个样子!”说着拽住谭磊的一只手,五指狠狠插入他的指缝中。
  “看到没有!这样你还认为他们只是认识很久?如果他们真的只是认识很久,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石头,别自欺欺人了。”
  
  谭磊蓦地甩开陆晨的手,将手里的瓶子狠狠朝地上一摔,蓝色的液体从破裂的瓶缝里溢出来。
  转身朝教学楼狂奔,陆晨一见不好急忙冲上去追。百米冲刺是陆晨的强项,拽住谭磊的衣服,试图让他停下来。
  
  “松手!”谭磊脸已经沉了下来,小霸王也只有碰到苏北的时候才会变成小绵羊。但此刻小绵羊愤怒了,小霸王的本质又显露了出来。
  
  陆晨也不是吃素的主,无视对方青筋暴起的拳手,横挡在谭磊面前,“你想去找郁言?找了又怎么样?打一架,然后一起被开除或者记大过?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去找你那个本事了得的小女朋友?!说不定郁言也被她骗了。”
  
  “你干什么!”陆晨捂着腹部痛弯了腰,不可置信地看着谭磊。
  
  谭磊烧红了眼,“你最好给我记得这一拳,下次再听到你说季苏北一个不字,别怪我翻脸不客气。”
  
  陆晨觉得他肯定疯了,为了一个品行下作的女生居然对自己动手,便控制不住口不择言起来,“那个女的有什么好的,摆明了跟你好着还出去勾三搭四,还真会搭哎,一搭就搭上了我们兄弟。不就长得还可以,长得漂亮的多的去了。”
  
  谭磊握紧拳头,这次直接抡陆晨的脸了,陆晨之前被揍了一拳已经有所防范,但还是措手不及地被擦到了嘴角,“嘶”嘴边一丝疼痛感,舌尖舔了舔,又咸又涩。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管季苏北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或者任何人说三道四。”
  陆晨冷笑一声,“那你去啊,老子等着给你们两个开欢送会。”
  
  谭磊没有去找郁言,陆晨莫名松了口气,尽管这小子恶行恶相,但还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放学后苏北跟阿娇一起做值日,锁好教室的门两人一起到车棚拿车出了校门。
  看到校门外的谭磊时,苏北有些意外。
  阿娇朝苏北眨眨眼,又跟谭磊打了个招呼便自觉先退场了。
  
  “你怎么来了?”苏北问得很平静,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谭磊听她这么问,不觉有些酸,“怎么?我不能来吗?”
  想到下午陆晨所说的,他几乎能想象出她跟郁言牵手的场景,那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崩溃。
  
  苏北皱了皱眉,谭磊口中似乎隐藏着火药味,她心一惊,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但转念一想,知道就知道吧,迟早都会知道的。
  
  不知不觉竟把车骑到了玄武湖边,谭磊也一直跟着她,两人一路各怀心思,都没有开口,气氛一度很怪异。
  
  谭磊看着她,颈上的红绳此刻竟觉得很是讽刺,伸手挑出坠子,银戒和玉如意宛如连体婴一般紧挨在一起。“北北,你喜欢他吗?”
  知道他说的是谁,苏北抬眼看他,谭磊眼中的哀伤让她为之一怔,但嘴比心快,她自己也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恩”。
  
  “喜欢他什么呢?”
  苏北垂下眼不再看他,但刚刚那一眼已经铭记在心,她还是让他难过了。“我也不知道。”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谭磊觉得每说一句就像在心上剜一刀,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要问,剜就剜吧,疼到极限也就感觉不到疼了。
  
  “过年以后。”
  谭磊笑笑,“原来都那么久了。就是因为他所以才拒绝我的吗?”
  
  苏北低着头不说话,谭磊另一只插在裤袋里的手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但掌心的痛远抵不上心口的疼。
  “我以为你那天拒绝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接受了戒指就是代表默认,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以为你一直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苏北心里堵得慌,她想解释,想辩驳,不是这样子的,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
  她可以在郁言面前毫无愧色地说,谭磊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在谭磊面前,她却无法说出,对我来说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这话说出来并不能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只会自取其辱。
  
  “季苏北,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谭磊转过身面对着湖面,微风吹拂,却惹不出一点波澜。
  
  苏北一怔,眼角微酸。郁言总是直呼她的大名,也不觉有是什么。但她的石头,总是宠溺般喊她北北。她听他叫她季苏北,是不是代表以后她只是季苏北,再也不是他的北北了?
  苏北很难过,十年的感情,难道没有爱情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她不明白。
  
  默不作声,看了眼背对着她的谭磊,推着车转身离开。转身的一刹那,泪水蜂拥而至。
  是她太贪心了,所以老天惩罚她了。她妄图享受着和郁言恋爱的同时又霸占着石头,美名其约不想让他难过,凭什么?就凭她知道石头喜欢她吗?
  石头,对不起。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谭磊回过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片苦涩。她连一句解释一声安慰都没有,转身地那么彻底,难道对她来说,他真的这么可有可无吗?
  北北,其实如果你现在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是犹豫一下,我还是会原谅你的。可是北北,对不起,我又自作多情了,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原谅不原谅。
  
  当谭磊出现在七班门口的时候,班上的女生还是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窃窃私语。
  似乎每个学校都喜欢私底下排出个什么四大美女四大帅哥之类,南师也不例外。这一届高一一进学校,这排名便被大洗牌。
  再次夸一下资深狗仔的实力,这因为他们,所以南师又多出了一个四大贵公子的排名。而这四大贵公子高一就占了两个,正是眼前的谭磊和本班的郁言。
  
  谭磊站在教室门外,眼睛朝教室里扫了眼,其实郁言很好找,一八五的个子注定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不过他似乎不在。
  
  有个女生正巧从外面回教室,看到教室门口站着人,便随口问了句,“找谁啊?”
  谭磊正准备离开,见有人问话,还是耐着性子答了句,“你们班郁言去哪儿了?”
  
  那个女生朝他看看,绕过他进了班,扯着嗓门喊,“郁言,有人找。”不过没回应。
  谭磊翻了翻白眼,这个女生是白痴吗?
  
  没等她回话便转身离开,那个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天然呆,还追出来告诉他郁言不在。
  …..他当然知道他不在,他明明问的是郁言去哪儿了。
  还是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沉着脸离开。
  
  不知道该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是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谭磊敏感地闻到一股淡不可闻的烟草味,混着沐浴液的香味,那是郁言身上特有的味道。刚准备顺着味道寻过去,郁言已经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喜欢季苏北什么?”谭磊开门见山。
  
  郁言眉梢一挑,玩味地看着谭磊,“你就为这个找我?季苏北告诉你的?”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季苏北,那请你好好对她。如果你只是想玩玩,那麻烦你换个人玩。她,你玩不起。”谭磊就讨厌郁言有时这副玩世不恭耐人寻味的样子。
  
  “哦,说完了?那容我问一句,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的?”郁言脸一沉,盯着谭磊的眼睛,原本玩味的眼神早已收起。
  
  蛇打七寸,郁言确实精准地掐到了他的痛处。谭磊神色一凛,“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够了。对于季苏北,我不会放手,你最好不要给我有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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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15 章> 谁赢谁输

  解开红绳,银戒静静躺在手心里,季苏北,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仿若魔音穿耳,久久回荡的耳边。
  玉如意背面的“磊”字让她想起七岁的谭磊,霸道地将玉如意送给她,霸道地不许她不经他同意摘下。
  将玉如意和戒指塞到红绒布袋里,放进抽屉。玉如意陪了她十年,但现在她没资格再继续戴了。
  
  陆晨看着谭磊的话越来越少,人是越来越消沉,心里对季苏北更是讨厌得咬牙切齿。
  当数学测验成绩下来的时候,谭磊卷面上的78分震惊了他,也震惊了全班。
  150分的卷子,全班均分108,而每次考试总分稳居年级前五的谭磊,居然没及格。
  众人纷纷投以各种揣测的目光,谭磊却面无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这卷子上到底是78分还是多少分。
  
  下课后谭磊毫无意外地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也有几个胆大好事的跑过来问陆晨怎么回事,但陆晨甩都不甩。
  怎么回事?他妈的不就那点儿破事。
  站在谭磊的课桌前,望着卷首那刺眼的红字,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教室。
  
  “郁言,有人找。”七班门口的小个子朝教室后面喊了声,继续埋头写作业。
  
  郁言伏在桌上,听到叫声将头转了个方向,理都没理。管他是谁,睡觉最大。
  
  陆晨朝后面看了眼,绕到后门,径自走到郁言的桌前,两指蜷起在桌面上叩了叩。
  保持原来的姿势,郁言眼睛都没睁一下,但周围人都听了那个“滚”字,低沉有力。
  陆晨继续叩了几下,看起来很有耐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快控制不住了。
  
  郁言皱着眉睁开眼,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打扰他睡觉。看清楚是陆晨后,并没有感到意外,依旧很不耐烦,“干什么事啊?”
  “出来,有事。”陆晨说完站在原地没动,眼睛一直盯着郁言。
  
  腾地站起身,退开椅子,郁言像一只高傲的豹子率先出了教室,陆晨紧随其后。
  教室后面的同学明显嗅到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待两人出了教室,才不自觉轻呼一口气。
  
  “来一根?”郁言掏出烟刁在嘴上,又抽了一根递给陆晨。
  陆晨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忽然很不爽,握了拳头就送了出去。
  
  郁言没有任何防范,猛吃了一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有问任何原因,吐掉嘴边的香烟,抄起拳头就回了过去。
  陆晨打架完全凭得是一股冲劲,但打架还是要靠脑子的。在打架方面,陆晨根本就不是郁言的对手,连连吃了好几拳,腹部还挨了两脚。
  
  听到陆晨闷哼一声,郁言才停了手。皱着眉头盯着陆晨,“你他妈脑子进屎了啊?”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个鸟样子,我脑子再进屎也不会去抢兄弟的女人!”陆晨满眼尽是鄙夷。
  
  见郁言没说话,陆晨以为他心虚,眼里更是充满了不屑。也是,他该心虚的。“石头哪儿惹你了?我们不都是兄弟吗?这就是你对兄弟做的?你他妈也做得出来!”
  
  郁言朝他看了眼,“老子的事不用你管。”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陆晨冲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愤怒极了,“不用我管?你不把石头当兄弟,我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不用我管?我倒真是没看出来那个小骚货到底哪点好,犯得着你们两个为她这样?!”
  
  “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郁言眸子一沉,锋利的目光扫向犹如困兽的陆晨。
  
  陆晨轻笑,“怎么都这么护着那丫头?既然做了就别怕人说,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儿?”
  
  空气瞬间凝滞,陆晨捂着鼻子倒在地上,鲜血从指间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刺眼的猩红。
  
  上课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短暂的声音过后又是一片死寂。
  “我提醒过你了。”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陆晨,片刻后伸手将他拉起。
  
  将陆晨送到医务室,冷面校医什么都没问,检查了一下陆晨受伤的鼻梁,简单进行了止血处理。
  “鼻梁骨骨折。你们不用跟我解释,等你们主任来跟他解释。”处理完伤口回到办公桌前给教务处去了通电话。
  
  很快教务处主任便沉着脸进来,扫了两人一眼,“怎么回事?”两人都没说话,主任又掉头看向校医,校医不耐烦地摆摆手,“鼻骨骨折,送到鼓楼去拍个X光。”
  
  “不就打篮球不小心打到了鼻子上,用得着去医院吗?说出去笑死人了。”陆晨朝校医看了眼,教务处主任在这儿,他还没傻到说被打成这样的,不然两个人都得被记过,谁都跑不掉。
  
  主任看了眼陆晨,又转头看向郁言,郁言没说话,眼神也不知道飘哪儿去了。主任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对陆晨的话半信半疑。
  
  校医随意翻了一下手中的杂志,漫不经心地冒了句,“除了鼻骨骨折外,身上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我这没有红花油,记得去医院的时候顺便叫医生开一瓶。”
  放下手中的报纸,校医拿起杯子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说刘主任啊,你们学生现在真是一批不如一批了,撒谎也就算了,还想侮辱我们智商,真把我们当老不朽了。”
  
  刘主任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谎话被当面戳穿的陆晨更是面如菜色,想不到他们也有一天栽在校医这个老巫婆的手里,他都快忘记这个巫婆有个绰号叫“灭绝师太”了。
  
  通知家长,写检查,记过。
  本来打架斗殴并造成伤害是要记大过的,因为影响极坏。但开年级大会的时候校方说鉴于两人认错态度较好,念在初犯,给予两人警告处分。
  
  学生私底下对学校这种行为很不齿,谁不知道郁言是省长家的公子,初犯?哪个被记大过的不是初犯,再犯早就直接给开除了。
  但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再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警告处分又怎么样,大过又怎么样,还不都是表演给全校看的,毕业时一笔勾销。
  
  谭磊想着陆晨肯定是为了他才跟郁言动的手,这个傻帽当初拦着他不让他去找郁言,自己倒是冲动跑去跟人家干架了。
  
  “你到底跑去跟他说什么了,把你揍得这么狠?”看着陆晨至今还有些微肿的鼻子,谭磊问道。
  “没什么,老子就是想揍他,无奈技不如人,就这样。”陆晨撇撇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谭磊看了看他,不吱声。蓦地起身。
  
  陆晨以为他要去找郁言帮他报仇,急忙拉住他,“我说我说,怕了你。我骂季苏北了,当时我也是气昏了头,口不择言。”
  
  谭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换我,我也会揍你。”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可怜的鼻梁骨,陆晨那叫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想,大哥,我已经领教过你的拳头了。事不过三,再犯我就是傻逼。以后不管你们要抢西施还是夺貂蝉,老子都不趟这趟浑水。
  
  盛夏将至,偌大的校园隐隐开始骚动起来,每个人都在临考的煎熬中期待暑期的到来。
  
  世界杯如火如荼地展开着,瑞奇马汀的一首《生命之杯》唱响了全世界,大街小巷,到处充斥着那首激情四溢的歌。就算不会英语,但谁都会哼句“Go,go,go, Ale, ale, ale...”
  高卢人的盛宴,那一年苏北认识了苏克,大罗,看到了劳尔,齐达内,记住了小贝,欧文。还有很多很多。
  熬过期末考,所有人跟疯了似的,解放了。
  
  苏北去了趟大院,葱郁的大树给大路带来一丝林荫,让行人可以躲过夏日的耀阳。
  自从那次在湖边不欢而散后,苏北一直没有见到谭磊。
  
  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工夫,谭磊似乎又比那时高了些许。他站在她面前,她看不穿他的表情,猜不透他的想法。
  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绒布袋,伸手递给谭磊,她觉得此刻应该说点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不该说。谭磊眼中的冷冽让她心惊。
  
  看到她脖子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谭磊也能猜到这布袋里是什么了。“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块玉从他送给她那天起她就一直戴着,每次看到她脖子间若隐若现的红绳,他都无比满足。
  玉器终究是玉器,无论戴了十年还是几百年几千年,只要心不想,玉便不再。
  
  听到他的话,苏北伸出的手不知该收回还是就那么继续悬着。
  
  僵持了半天,将她的局促尽收眼底。
  终是不忍,伸手接过小布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金镶玉,银戒。
  谭磊,你还真是土啊,又送金又送银的。谭磊在心里自嘲一番。
  
  路边有人经过,看到是大院里出名的“小两口”,“北北来找磊磊啦?好长时间没看到了,越大越漂亮了。”
  “王叔叔好。”苏北朝那人打招呼。
  “好好好,你们继续玩吧,叔叔还有事,先走了,有空来叔叔家玩。”王干事笑着摆摆手离开。
  
  忽的脖子一凉,低头看去,那块跟了自己十年的玉如意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谭磊这次将红绳打了个死结,“季苏北,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摘掉。”
  看了眼那枚戒指,突然甩手往草丛里一丢,“戒指不要就扔了吧,反正银的不值钱。”
  
  苏北呆呆地望着草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的举动。
  
  “好了,你走吧。”谭磊淡然说道,极力掩藏着身体中的蠢蠢欲动。
  
  沉静了半响,苏北转过头看向他,“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很生气。想让我不生气就好好表现吧。还有,你居然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将玉如意拿下来,我更生气了,我怕我控制不住想揍你,所以你现在赶紧走吧。”谭磊生气,气她没心没肺,更气自己对她永远狠不下心。
  
  苏北“哦”了一声,忽的喜笑颜开,“那我走了?”
  “赶紧滚。”
  走了几步,苏北又回过头,“对了,今晚法国决赛对阵巴西,你猜谁会赢?”
  “滚。”
  
  目送着她离开,谭磊心又有些揪疼,自己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傻不拉几的丫头。八成前世的他就是个陈世美,所以老天爷这世派她来收他了。
  不管是法国赢还是巴西赢,都跟我没关系。
  我只知道,我把你给输了…
  
第 16 章> 跪搓衣板

  假期前最后一次回校,领成绩单和暑期作业。
  之前的不在状态让苏北已经预料到成绩单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但真正拿到手看到上面惨不忍睹的数字的时候还是慌了神。这个暑假注定不好过了。
  
  阿娇一把抢过成绩单,一眼扫下去,震惊都不足以形容她内心的感受。这烂成绩在班里排倒数绝对没问题。疑惑地看了看季苏北,“你考试的时候没带脑子去吗?”
  
  苏北抽回她手中不停扬着的成绩单,眉头紧锁,“好像是忘记带了。”不知道待会儿回去杨思云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你在搞什么啊?跟你老公吵架了?”阿娇不依不饶,探究的目光在苏北身上扫来扫去。
  
  苏北这会心里烦,没好气地说,“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谭磊跟我没关系!”话说完也许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不再说话,沉着气随手翻着刚发下来的暑期作业。
  
  阿娇也愣住了,噤了声没再问,这样的苏北太奇怪了。
  
  回到家后苏北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想到成绩单就头疼。杨思云肯定是要问的,就算藏起来也没用,学校要求家长签字和写回执,这事向来是杨思云一手操办。
  
  杨思云下班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要不是看到苏北的拖鞋没在鞋架上以及她紧闭着的卧室门,她都快要以为家里没人了。
  换上拖鞋,走到苏北房前敲了敲门,没反应。
  又敲了敲,转了转门把锁,从里面反锁了。杨思云皱了皱眉,“北北?在不在?开开门。”
  还是没反应。
  
  她知道今天苏北回学校了,估计期末考成绩不太理想。没再继续敲下去,杨思云转身回房换了衣服,套上围兜去厨房忙活。
  
  晚饭弄好后,杨思云直接拿了钥匙站到苏北房门口,再次敲了敲,里面没什么动静。直接开门进去,一看,他们家姑娘倒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刚想上前叫醒她,家里电话响了,杨思云忙不迭跑出去接电话。
  
  苏北从卧室里出来坐到饭桌前,端起碗,偷偷瞄了眼仍在接电话的杨思云。
  那边电话终于挂掉,杨思云也早就看到苏北出来了。走过来坐到苏北对面,什么也没说,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就知道没好事。
  
  “不等爸爸回来吃饭?”苏北抬眼看了看准备动筷子的杨思云。
  “你爸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吃吧。”
  苏北微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埋头扒饭。
  
  吃过饭苏北还坐在桌前,正犹豫着怎么跟杨思云说成绩单的事,杨思云就已经开口了,果然刚刚饭桌上的低气压不是没有原因的。
  “成绩出来了?考得怎么样?”
  
  “不怎么好。”苏北莫名开始紧张,这是杨思云的惯例谈话方式,但总觉得她今天嘴边不明显的微笑格外诡异。
  
  杨思云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哪一门不好?还是都不好?”
  苏北闷声说,“都不好。”
  “哦?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为什么,状态不好这句话明显就是用来敷衍的,但苏北怎么都说不出口。
  
  杨思云收拾好碗筷泡到水池里,将桌子抹了下,这才朝苏北说道,“先去洗个澡,好好想想等会要怎么解释。知道刚刚是谁打的电话吗?”
  苏北摇了摇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班主任打来的,看来情况真的很不乐观呢。去吧,我收拾下厨房。”
  
  苏北心一沉,没想到班主任会来插一脚,这样原本掌握主动权的她立马变得很被动了。不过也难怪,成绩这么难看,苏北早就预料到老师会打电话给家长,但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用最快速度简单冲了个澡,苏北回到房间拿出成绩单,杨思云已经在客厅沙发上等了。
  
  杨思云接过成绩单,看得很仔细,苏北忽然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明明一眼就可以扫完的东西,杨思云竟看了好几分钟,像是要将成绩单上每一个字每一个数字都刻入脑中一般。
  
  合上成绩单,杨思云沉默半响,“你们班主任说你平时在学校表现不错,但是最近好像不太对劲啊。无精打采,上课老走神,问我是不是咱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季苏北,你倒是给我说说啊,我们家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
  
  见苏北低着头不吱声,杨思云更是一股无名火上来,“你们班主任说了,你再这么下去,以你现在的成绩想直升南外的高中是绝对不可能的,南师金中也没戏,下学期就要升初三了,你这个成绩是准备初中毕业去上中专还是技校啊?”
  
  苏北郁闷,一次考试又不能代表什么,她一直以为一直接受美国式教育的杨思云会和其他家长有所不同,看来也就这么回事。
  
  杨思云朝她看了眼,突地将成绩单狠狠朝茶几上一摔,“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就别考这种丢人现眼的成绩回来!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在乎啊,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没有不在乎的资格!”
  
  说完杨思云站起身,转身进了卫生间,很快又从里面出来,手里居然拎着一块搓衣板。
  将搓衣板朝苏北面前一扔,“给我跪在上面好好反省,我不叫你起来就不准起!”
  
  苏北难以置信地看着妈妈,她不知道为什么仅凭一次考试就让她发这么大的火。苏北觉得很委屈,眼角噙着泪,死死拽着衣角站在一边盯着搓衣板不动。
  
  “跪啊!”杨思云怒吼,苏北仍是傻站在那儿,她越看心越堵,伸脚朝苏北腿弯处一踢。
  苏北一下子没承认住,两膝狠狠磕在了搓衣板上,膝盖处犹如锥心般的疼痛让一直聚集在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杨思云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苏北掉眼泪,她最讨厌人哭,“哭什么哭,自己好好想想,再哭别怪我动手。”
  
  苏北其实还是有些怕杨思云的,尤其是很少发火,但每次发火就很慑人的杨思云。她知道杨思云向来说一不二,她说动手那就是真的动手。
  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抽噎出声,但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朝下掉。
  
  “你们班主任说你平时语文英语都不错,但你自己看看你这次哪一项成绩能拿得出手?数学物理虽然平时都过得去,但很不稳定,经常犯低级错误。但这次考试不是低级错误的问题,而是你很多根本就不会!”杨思云胸口此起彼伏,看得出情绪波动很大。
  
  苏北没反驳,她知道考试前根本就没有好好复习,书都看不进去,考试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天开始,你给我到你们班主任家补数学去!等会我给杜老师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时间给你辅导一下物理。至于英语,每天五十个单词,一篇阅读理解,一个礼拜一篇作文。晚上给我写一份暑期计划出来。”
  
  季建国回来的时候见苏北依然还跪在客厅里,眼神麻木。赶紧上前拉起苏北,但这时苏北已经整整跪了两个多小时,膝盖处的肉已深陷进去,腿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脚一软瘫坐在地板上。
  
  “杨思云你干什么事啊,让姑娘跪搓衣板你是不是发神经了?你自己看看腿都成什么样子了!”季建国心疼闺女,看到冷脸坐在沙发上的老婆便一通责怪。
  
  “老祖宗说得没错,不打不成器,我就是要让她好好反省下,要是不打算考高中就直接说一声,省得我们还为她操心。”抓起茶几上的成绩单朝季建国一丢,“你自己看。”
  
  季建国看了下成绩单,眉头皱了下,但很快释然,“不就是一次没考好,什么时候你也这么重视分数了,我相信北北自己能把握好,一次失误不算什么,你犯得着这么折腾孩子啊?”
  
  “季建国,你爱怎么纵容你姑娘我不管,但是我管孩子的时候你也别插手!”杨思云态度强硬,尽管刚刚看到苏北膝盖骨的凹痕时也忍不住动容,但那几乎不可察觉的情绪很快被她收敛起来。
  
  “好好好,我不管!但今天这个样子也够了吧,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啊,真残了你就开心了?北北,听爸爸,回房间休息。”
  苏北不敢动,季建国气得要命,“你看看,你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杨思云看了眼父女俩,这才松了口,“我之前说的话你都给我记得,回房去写份暑期计划,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睡觉。”
  
  “你这个人,真是…”季建国也拿她没辙,这女人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转过身拍拍苏北的肩膀,“听见了?你妈让你回房去,计划写好了就赶紧睡觉。腿啊疼啊?”
  
  苏北很疼,但还是摇摇头。恢复了些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房间,杨思云也起身回了房。季建国看着两人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
  
  在杨思云的高压政策下,苏北的暑假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爷爷那里就去过两次,谭磊倒是来找过她,但家里都没人。
  郁言有时会在苏北下课后来接她,但苏北一直提不起兴致,哪里都不想去,就连跟郁言说话都有些敷衍。
  不过郁言倒是很强势,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拉着她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一点也不含糊。有几次苏北都生气了,但他一个吻一个拥抱就让她又松了下来。他总是亲昵地摸摸她的头说,“季苏北,你别把自己逼太紧。”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期待过开学,数字,公式,单词,几乎让她全线崩溃。
  
  整个暑假就在斯巴达式的教育下过去了,开学前一天,杨思云检查了苏北的暑假作业,替苏北整理了书包。
  收拾停当,拉着苏北坐到床边, “北北,还怪妈妈吗?”
  
  苏北讶异,但很快垂下眼摇摇头。
  杨思云拉住苏北的手,不停地抚摸,语重心长地说道,“妈妈也是担心你,你从来都不用我跟你爸爸多费心的,我们也相信你能做得更好。但你这次成绩真的让妈妈吓到了,就算不想承认,但这里是国内,应试教育是真理。就算你小提琴拉得再好又怎么样?我相信你的目标不是音乐学院。当初我让你学小提琴也只是希望培养你的兴趣和情操,没指望你在这上面有更深的造诣。我想你也一定想上个好高中,读个好大学。现在是打基础的时候,链子一节断了整个都无法运转,你懂的对吧?”
  
  苏北点点头,“我知道。”
  
  “这个暑假是辛苦了点,但明年暑假就不同了,要是顺利考个好高中,整个暑假怎么玩妈妈都不会管你。现在能跟我说说,期末考试没考好到底是什么原因吗?”杨思云口气不再强硬,适当的时候怀柔政策反而事半功倍。
  
  “没什么,就是考试前一阵子心情不太好,烦躁得书都看不进去。以后不会了。”苏北保证。
  
  杨思云知道她没说实话,但青春期的孩子谁没点小秘密,既然她不愿意说,她也不勉强了。经过这个暑假,她相信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的北北一定能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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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17 章> 寒冷仲夏

  也许是搓衣板事件奏了效,整个初三苏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用阿娇的话说就是,原来的季苏北是聪明但有些懒惰,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那种,成绩很稳定但不突出。现在的季苏北是是聪明又勤奋,谨遵毛主席的教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绩突飞猛进。
  
  这样的生活注定是枯燥的,每天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小提琴课杨思云也让她暂时停了,一心冲刺中考。
  
  季苏北很聪明,每一门成绩都名列前茅,除了化学。
  化学老师是刚毕业分配来的,年轻漂亮,但教学经验确实跟那些多年从教的老师无法相提并论。苏北所在的三班其他科目在年级都排得上名次,唯独化学独钓,稳居年级倒数第一。
  
  季苏北的化学一直在六七十分之间徘徊,她知道这不完全是老师的责任,班上八九十分以上的也不在少数。
  化学老师也多次找苏北到办公室促膝长谈,但每次考试成绩下来她依然稳定保持在六七十分,良好都算不上。最后化学老师放狠话刺激她,季苏北,你要是化学再这个样子下去,只能公费上个二三流的高中,当然你们家要是有条件自费上,那你就继续这么下去吧。
  
  苏北也很苦恼,人们常说化学是理科中的文科,不难学。但偏偏这个不难到了她这简直难于上青天。她讨厌背元素周期表,总想不起某个实验过程中所需的所有器材,总忘记在不同条件下可能生成不同的物质。
  
  杨思云着急了,找了个化学特教给苏北恶补。苏北似乎找到了一些窍门,成绩也有所上升,但顶多也就七八十分。
  这不是杨思云想要的,在她看来初中化学简单无比,不考到九十五分以上都对不起自己。
  她想不明白,很多女孩子包括她自己都觉得数学物理特别难,但苏北偏偏做数学和物理题做得欢,解题思路清晰,条理分明。
  比如物理的浮力一道题就会出现好几种情况,她都能逐一讨论,各个击破。为什么化学几乎都算得上死记硬背的东西她却一塌糊涂。若说她讨厌死记硬背,那必背的文言文和英语单词她为什么也能烂熟于心?
  
  每次看到她的化学试卷,杨思云都有种无力感,想斥责几句,但看到女儿书桌上堆积成山的各科辅导教材,以及苏北几乎快近视的眼睛和微驼的背脊,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心疼难以溢于言表。
  
  杨思云在学习上无法替自己闺女减轻负担,但在物质条件方面总是给苏北最好的。
  那时国内还没有风靡大江南北的背背佳,杨思云让苏北的舅妈从美国买了个矫姿带和预防近视的护眼灯寄回来。
  
  食补的同时杨思云还担心营养跟不上,毕竟学习太消耗体能了,想买些市面上畅销的学生补品给苏北吃。
  她也是个无头苍蝇,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补品回来,季建国发现了坚决不同意给苏北吃,说这些成分根本不清不楚,谁知道到底是补品还是毒药。
  杨思云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就算不能进补也算不得毒药吧。但被季建国那么一说,她也有些不放心,所以那些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东西还未拆封就直接扔到柜子里去了。
  
  六月初夏,苏北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里出来,季建国忙撑着伞上前给女儿遮阳。
  季建国没有问苏北考得怎么样,女儿的努力他看在眼里,考完就让她好好放松一下,反正无论问不问,结果都已经不能改变,那倒不如让她少些负担。
  
  这个暑假对苏北来说是欢快无比的,没有暑假作业,不用去辅导班。杨思云也像别的家长一样急着让孩子预习高中的课程,顺其自然。这一点季建国倒是很赞成的,他从不希望女儿将学习看作一种负担,没有兴趣的学习反而只能是应付考试,并不能真正吸收并学以致用。
  
  相较于苏北的无忧,郁言和谭磊的暑假则不那么轻松了。八月初高三就要开课了,整个暑假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二十来天。
  
  高二分文理的时候,谭磊和郁言都是选的理科,按谭磊的成绩呆在实验班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倒是郁言居然能进实验班着实让苏北有些诧异。
  抽烟打架也能进实验班?苏北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的。
  
  郁言看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没好气地弹了下她脑袋,“别忘了你老公当时也是考进南师的!哪个傻逼告诉你抽烟打架就进不了实验班了?进实验班靠的是脑子,懂么?”
  苏北撇撇嘴,不置可否。
  
  成绩下来那天,苏北正窝在家里吹空调看动画片。电视里不时传来“叮当法术变不变…”,苏北也看得乐呵。
  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都是来问苏北考得如何的。谭磊听到苏北的分数后很高兴,“丫头不错啊,这下我放心了,我在南师等你啊,小师妹。”
  
  苏北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我没有报南师,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直升南外的高中部吧。”
  
  电话那头顿了下,很快笑笑,“那也蛮好的,我还担心你来南师后就没心思学习了,南外也好,离你们家近,你又熟悉。放假了什么时候出来玩?好长时间没一起出来了,我请你吃肯德基怎么样?”
  
  苏北不知道谭磊是不是真的没有很失望,她越来越不懂他了,不过还是欣然答应了,有的吃不吃的是傻子。
  再说,她真的很久没见谭磊了,整个初三都快让她变成山顶洞人了,跟郁言见面的次数也寥寥可数。
  
  阿娇嚷嚷着要用暑假来减肥,以全新的面貌踏入高中勾搭帅哥。
  苏北本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的,但阿娇一口气买了两张游泳的月票,给了苏北一张,打着“一个人减肥太寂寞了”的旗号,死活要拉着苏北陪她。
  
  苏北也不会游泳,而且南京这个大锅炉全国出了名的,大热天的她才不想出门呢。
  问怎么不让阿凤陪她,阿娇嘴一嘟,“她参加英语夏令营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看上那个中俄混血的外教了,我只是懒得揭发她罢了。我不管啊,票都买了不能退的,你一定要陪我去的。”
  
  尽管拿了票,但苏北还是想着能躲就躲,躲不过再说。第二天苏北就收拾了几件衣服跑到干休所跟爷爷住了。好长时间没陪爷爷了,爷爷这阵子身体不太好,都进出医院好几回了。
  
  不过不得不佩服陈阿娇的神通广大,直接跑到干休所来逮人了。苏北看到她,忍不住一个激灵,阿娇的脸仿佛瞬间变成了青面獠牙,不是来逮人,而是来索命的。
  
  拗不过阿娇的死缠烂打跟软磨硬泡,苏北仅剩的一点斗志也被季司令一句话打没了,“游泳是好事啊,多一项求生本领。去吧去吧,人家小姑娘大老远跑来,你就跟她一起去啊。”
  
  去了几回,苏北也终于能简单地扑腾几下了,但游不长身子就不自觉往下沉,每次都要站起来重新再来,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到别人从浅水区轻轻松松游到深水区,然后扎个猛子消失在水中,待出水时又已经回到了浅水区,这是苏北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阿娇倒是游得很卖力,但技术比苏北还菜,她也不管不顾的,到处乱串。所有人都说游泳减肥,阿娇也信了。
  但事实是,阿娇比从前更胖了。
  
  每次游泳都消耗大量的体力,回到家骨头都散了似的,饿的如三天未进食的豺狼虎豹,逮着东西就吞。
  阿娇的妈妈反正没觉得自己女儿胖,肉肉的多可爱,所以阿娇说要减肥的时候她还极力反对。看到阿娇回家管不住自己的嘴,她还暗自高兴呢,甚至还每天偷偷望冰箱里塞许多好吃的。
  
  阿娇每天看到冰箱里那些冰激凌和蛋糕之类的就无法不动心,加上游泳回来实在太饿了,所以每回吃完她都很懊恼。但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反正第二天游泳可以减回来…如此反复,效果大家可想而知。
  
  终于有一次,阿娇卖力地在泳池里扑腾着甩脂肪,一个七八岁的小正太不知道从水下哪儿冒出来的,一下子吃到了阿娇扑腾的水花,愤怒的朝阿娇斜了一眼,扔下一句“肥婆!”后游开了。
  
  当时阿娇就傻了,周围也有其他人,那小家伙的声音一点也不小,旁人肯定是听见了的。
  苏北游过来的时候看阿娇眼睛通红的,以为是泳池水不干净浸到眼睛里,眼角膜发炎了,忙拉着阿娇上岸。
  到了更衣室阿娇“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苏北被她吓到了,又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只好不停抚摸她的背脊安慰她。
  
  出了游泳馆阿娇才把刚刚的事情告诉她,阿娇以为苏北会帮着她一起诅咒那个小畜生,谁知苏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飘了句,“恩,你又胖了。”
  
  阿娇气得差点吐血,眼眶又一下红了,苏北实在怕了她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啕大哭,刚刚在更衣室已经够丢人了。“我说你回家能不能别吃那么多高热量的东西,不然就靠白天游泳根本消耗不掉你晚上吸收的热量的。今天开始回家不准吃了,饿了就啃两苹果或者西红柿就行了。”
  
  阿娇喏诺说道,“人家忍不住嘛。”
  苏北睨她一眼,“忍不住就别减了,明天开始也别拉我来游泳了。”
  “好嘛好嘛,我尽量啦。”
  “不是尽量,是必须。”苏北义正言辞。
  “好啦,知道了。”
  
  暑假过去一大半的时候,苏北想再享受几天就要开学了,她就要成为一名高中生了。本以为这个暑假会痛痛快快玩过去,但事不尽如人意。
  苏北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个暑假——爷爷去世了,郁言北上了。
  
第 18 章> 天南地北

  季司令这两年来心脏一直不好,医生诊断为窦性心动过缓。
  苏北不懂这些医学专用名词,只知道爷爷心跳比一般人缓慢,也许睡一觉就醒不过来了。
  但医生和家里人都说只要爷爷注意调理,保持饮食和作息的规律,不妄作劳,还是可以活很久的。
  
  暑假期间苏北都是在干休所和爷爷呆在一起,听爷爷回忆他打战时候的故事,回忆跟奶奶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的季司令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苏北怎么也没想到去医院定期检查了一趟竟再也没能够回来。
  
  医生说爷爷的心跳已经低于一分钟四十次,需要安置人工心脏起搏器。就在手术前一晚,苏北眼睁睁看着爷爷的心跳监护仪上的不规则曲线逐渐变成了一条直线,仪器瞬间的滴滴声震耳欲聋。
  
  苏北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病床上的爷爷,看着医护人员冲进来进行抢救。杨思云想把苏北拉到病房外,但苏北的脚就像在原地生了根,任凭她怎么拉就是不动。
  
  当护士缓缓拉上白布罩,医生走到家属面前让大家节哀的时候,苏北的泪水夺眶而出。爷爷此前一直重度昏迷,他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苏北想起爷爷回忆起过去种种时脸上的幸福,她想,也许爷爷真的只是累了,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爷爷只是太想念奶奶了,所以迫不及待想去跟奶奶会合。
  可是爷爷,北北也会想念你的,为什么你没有再回头看北北一眼。
  
  新闻联播的主持麻木地报道着,又一位开国上将与世长辞,举国哀思。
  季司令出殡那天,郁言来找她。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一直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双眼早已哭得肿胀不堪,眼泪早已流干,心还在滴血。
  许久之后,她轻轻推开他的怀抱,垂着头,沙哑的声音透露着悲戚与决绝,“你要走了对不对?我看到新闻了,郁伯伯被调任去北京了,你们全家肯定都是要过去的,我知道的。”
  
  郁言看着她,心疼不已,如果可以,他一定坚持留下。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能力掌控自己,更别说保护她。
  他在家里也闹得天翻地覆,但这一次,他孤立无援,就连一直最疼爱的姑姑也坚持他跟随父母一起去北京。
  南京,北京。一南一北,天南地北。
  
  苏北握着拳头,扬起脑袋,极力扯出一丝笑容,“去北京挺好的,考大学比这里容易多了。到时你上清华了,我要是只能上个二流大学,你会不会嫌弃我?”
  郁言紧皱着眉,伸手捏住她的脸,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刮弄着,“一定会嫌弃的。所以你要努力,我会在清华等你。”
  
  苏北伸手打掉他的手,忍着泪,“吹牛。说你上清华,你还真以为你就能上清华了?如果你嫌弃我,那我也不要你了。”
  “傻子。你笑起来真丑。”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最后一次拥抱,他在她耳边轻唤,“北北,我爱你。”
  
  将爷爷的骨灰安送到河海镇,跟奶奶的埋在一起。坟前的墓碑被换去了,立着的是一块崭新的碑,上面镌刻着爷爷和奶奶两个人的名字。
  新碑,旧人。
  奶奶,爷爷来陪你了,以后你们都不会寂寞了。
  北北会想念你们的,你们也会想念北北的,对不对?
  
  爷爷走了,郁言也离开了,苏北的半个世界轰然坍塌。
  
  高中开学,学校没变,只是换了一栋楼罢了。
  记得小时候很多同学都喜欢在作文里写道,“在九月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学年…”,苏北想不出哪里秋高气爽了,或者说这句子不适合用在南京这个地方?
  明明依旧是炎炎盛夏,太阳火热得仿似要将所有人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水分给榨干。
  
  南外对外招生很少,所以整个班级里一眼望去基本也都是眼熟,但也仅仅就是眼熟而已。
  
  但季苏北不认识人家,不代表人家不认得季苏北。坐了三年南外初中部校花的宝座,大家一直看好到高中继续晋级,因为高中部的校花今年六月已经毕业了。
  不过就算没毕业,大家也相信他们初中部培养出的这朵娇艳的花绝对有资格和那位老校花一决高下。
  
  又有消息说今年外招的学生当中有一位长得貌若天仙气质超俗的美女,目前究竟校花宝座花落谁家还不好说。
  
  大家私下讨论地激烈,苏北却全然不知,少了阿娇这么个强有力的资深八卦员,她基本就又回到了远古人的时代了。
  
  新的班主任是个女的,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但长得挺周芷若的,不是说她多么美,而是那张脸看上去总是冷若冰霜。
  一副红色的半框眼镜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犀利,第一次站到班级讲台前宣布她就是这个班的班主任的时候,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顷刻鸦雀无声。
  事实证明有那种感觉的并不只是苏北一个,没多久大家就暗地里给新班主任取了个绰号叫“莫愁婶”。
  
  阿娇跟苏北不在一个班,但阿娇跟阿凤终于“团圆”了。姐妹俩长得很像,但身材却是南辕北辙。
  见到了阿凤的苗条后只能说明阿娇不是天然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以前还老跟苏北辩解说自己是婴儿肥,当时除了苏北没人信,后来苏北也不信了。
  
  现在两人在一个班了,难免有人不知道,问起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的时候,他们班同学总会说“胖的那个是阿娇,是妹妹。”瘦的那个直接省略了。后来再有人问的时候大家都直接省略成“胖阿娇是妹妹”了。
  本来阿娇就挺郁闷的,但大家也都没当着她的面喊,她也不好发作,但这个绰号算是传了开来。
  
  直到有一天阿娇终于爆发了。
  当时正在上语文课,语文老师就是他们班主任,当老师边在黑板上写着板书一边提问的时候,她无意识说了句,“胖阿娇,你来回答。”全班都静默了下来,班主任意识到口误的时候已经收不回了,只好讪笑了两下,转过身说,“陈阿娇,你来答。”
  
  阿娇觉得她真的没有脸活下去了,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半天愣是给她憋回去了。阿凤也紧皱眉朝班主任看了眼。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事很快其他班也都知道了,阿娇见到苏北就哇哇大哭,她觉得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在偷偷笑她胖。苏北说她有迫害妄想症,阿娇哭得更凶了。
  
  她认为她的直觉是对的,但又觉得苏北说得有道理。她得精神病了吗?这是精神分裂吗?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这对她来说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哭完后,阿娇顶着肿眼泡对苏北发誓,她决定减肥了,这次是认真的。
  苏北拍拍她的肩,点点头。尽管心里对此还是持怀疑态度,但正面的鼓励还是必须的。
  
  阿娇积极地减肥着,但减肥是个大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的。而苏北却日渐消瘦,漂亮的脸蛋瘦得颧骨都有些微突,面无生机。
  
  杨思云眼见着自家姑娘这样却没法子,她知道苏北和爷爷感情深厚,爷爷的走让苏北消沉许多。
  但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她想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相信苏北会渐渐好起来的。还是个孩子,一时半会失去至亲不能接受也是能够理解的。
  
  周末的时候阿娇来家里找苏北,两人窝在苏北的房间里看《医家兄弟》。
  那时韩剧还没有在大陆疯狂上演,阿娇是在中央八套海外剧场无意看到的,当场就被张东健给秒杀了。
  但海外剧场播出的时间都很晚,阿娇房里又没有电视机,所以周末就租了碟到苏北家看。
  
  每次张东健一出场阿娇就疯狂尖叫,苏北也觉得这个男人确实挺俊俏的,但她更欣赏李英爱,她总觉得李英爱那双眼睛蕴藏着许多东西,知识,秘密,容忍和无奈,最让人动容的就是爱。
  
  阿娇叫得嘴巴都干了,嚷嚷着苏北给她去拿可乐。横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悠,忽然看见书架上的三本《哈利波特》,随手拿了一本翻看。靠之,美国版,全英文的。她说嘛,国内明明还没有上市的,根本没有中文版的。
  一张淡蓝的信纸从书里飘落了下来,掉在床沿,阿娇拿起来准备塞回去。无意一瞥,信纸上满满的字惊得她说不出话。
  
  苏北拿了听可乐进房,看到阿娇手上的信纸她眉不自觉一皱,夺回信纸不声不吭地将信纸撕掉扔进了垃圾桶。
  
  阿娇看着她,忽然有些明白苏北的憔悴是为了哪般。“你跟他…你喜欢他?”
  
  苏北将书整理好摆回书架上,坐在书桌前低着头不说话。
  
  蓦地阿娇跳下床,站到苏北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季苏北,你是不是疯了啊!那谭磊怎么办?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样!”
  
  苏北站起身趴到床上,自言自语般,“好像是疯了…我跟郁言在一起快两年了,石头一直都知道,他知道的…可是郁言走了,爷爷也不要我了…”
  
  阿娇傻愣在原地,两年…她竟什么都不知道!
  慢慢蹲在床边,看着苏北无神的双眼,乌黑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像商店橱窗里的娃娃,漂亮却不生动。
  摸着苏北柔顺的马尾,阿娇心里五味杂陈,“谁说不要你了,季爷爷在天上看着你呢。郁言…”阿娇顿了顿,“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苏北抓紧手下的床单,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不说,没人知道。或许石头是知道的,但石头高三了,要高考了,她不能打扰他…
  “他家搬到北京去了,我每天都给他写一封信,可是他从来没有回过。他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阿娇,你说他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阿娇忽然心生一股怒气,“你自己有没有照过镜子,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校花快变成笑话了!他把你忘了就忘了,以后路还长着呢,难道你还真打算就在这棵树上吊死啊?!”
  
  苏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还是很难过,阿娇…”
  那声“阿娇”几乎让阿娇心痛,抱住苏北,眼泪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不难过,不难过,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没有人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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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19 章> 绝不放手

  苏北生日那天,南京下雪了。
  一个人跑到马台街那家卖梅花糕的铺子排了很久的队,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湿湿的,沁凉入骨。
  还是要了四个梅花糕,分了两袋装。拎着梅花糕苏北又拐进湖南路那家商场的美食区,在角落里找了一张空空的桌子,将其中一份梅花糕搁在对面。
  
  手捧着热乎乎的梅花糕,苏北笑着对自己说,北北生日快乐!郁言,我猜你一定忘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吧,没关系,我原谅你。
  吃了一口梅花糕,滚热的豆沙馅一下子就烫到了舌头。苏北噙着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梅花糕,食之无味。
  
  季司令去世了,所以今年季家一大家子都到大伯家过年,这是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无论大家平时多忙,过年过节是一定要聚在一起的。
  苏北大伯和二伯都是部队的,二伯家就在以前苏北住了很多年的大院,大伯家在省军区司令部大院,出门就是繁华的湖南路。
  
  年夜饭还没开始,大伯家的电话就响个不停,都是打来拜年的。大伯家的堂哥在驻地,二伯家的堂哥堂姐都在国外,部队和学校都没有假,所以三家子其实也就只有七个人。
  
  “北北,去给你谭爷爷家打个电话拜年,前几天我碰到你谭爷爷,他还提到你了,问你怎么都不去看他呢。”忽然二伯开口说道。
  
  苏北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以前都是在爷爷那过年的,拜年都直接上门的。
  走到电话机前,苏北楞了半天,红着脸转头说道,“我不知道谭爷爷家的号码…”
  
  杨思云骂道,“你这丫头真没良心,亏得你谭爷爷平时那么疼你,磊磊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连人家家里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说完才报了一串号码。
  
  苏北郁闷,她从来没打过电话去谭家,有事都是谭磊打电话过来的,谁注意他家电话号码是多少了…
  
  “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一听就知道是谭磊的声音,苏北顿了顿,“额,那个,我是…”
  “北北?你在哪儿呢?”
  …耳朵这么灵光的,“在我大伯家,谭爷爷在吗?”
  “你等等,我让爷爷接电话。”
  
  苏北挺紧张的,虽然对她来说只是长辈,但总感觉跟是跟自己的领导对话。简单拜了个年,谭政委让她明天来大院玩,苏北只能先应了下来。
  
  初一早上苏北便被杨思云从被窝里拖起来,“小丫头不准赖床,是你昨天自己答应你谭爷爷要去拜年的。快点起来。”
  
  苏北穿了件白色的呢大衣,咖色的长靴,看上去既帅气又不失柔和。
  
  快到大院门口的时候苏北就看见谭磊了,黑色的短款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忽然苏北眼睛一花,谭磊的脸竟变成了郁言,用力甩甩头,又变成了谭磊。
  苏北心里笑自己,真是要疯了。她跟郁言第一次约会的时候,郁言就是这般打扮。其实,男孩子经常穿的也不过黑白灰了,这身打扮实在算不得特别。
  
  季建国在门口把车停了下,谭磊上了车再驶进大院。杨思云看他被冻得通红的脸忍不住说道,“磊磊怎么站大门口这儿啊,万一阿姨和你叔叔中午才来怎么办?傻小子,这么冷的天在家呆着就好了。”
  
  谭磊腼腆地笑笑,“没关系的阿姨,我知道你们早上就来,我也刚出来没多久。”
  
  杨思云笑着点点头,转身从包里掏了封红包递给谭磊,“来磊磊,阿姨祝你新的一年越长越帅,成绩越来越好。”
  
  “谢谢阿姨。不过我现在大了,红包不能收。”
  杨思云不依,“拿着拿着,再大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大过年的就当讨个吉利。还是你嫌阿姨给的少了?”
  季建国也插嘴道,“你阿姨给你就收了吧。”
  苏北不得不佩服这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谭磊弄得不好意思极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苏北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红包,朝谭磊口袋里一塞,“你就收了吧,你不收我妈不会让你下车的。”
  
  杨思云没好气地看着自己姑娘,转头朝季建国说,“看见没?你家姑娘现在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
  季建国颇不在意,“磊磊哪里是外人,以后还不都是一家人。”
  
  苏北窘得不得了,谭磊倒是嘴巴很乖,“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叔叔阿姨。”
  
  谭家一早就很热闹,想到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季家也是这般热闹的,虽不去想,但总有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谭政委一见到苏北就假装生气,“北北现在大了,都把我这个老头子忘记了。”
  
  苏北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杨思云这是倒是护起自己闺女了,“谭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丫头我们养大了还不是给你们家养的,到时成了你们谭家的人,就怕你天天见了腻。”
  
  杨思云这么一说,谭政委听了不住哈哈大笑,“思云啊,你这嘴还是这么利索啊。”其他人跟忍不住跟着笑,相比苏北的窘迫,谭磊反倒淡定多了。
  
  谭家长辈级的人物都给苏北塞了压岁钱,拜年的味道顿时少了许多,倒像是女方家长上门见亲家似的。
  一堆大人都围在客厅里聊天,男人聊国家,聊事业。女人聊家长里短,好不热闹。
  苏北坐在沙发上听着,虽然听得懂,但没什么兴趣。
  
  谭磊的小表弟从外面跑回来,拉着谭磊的胳膊,“哥哥,哥哥,你出来一下。”
  
  小家伙气喘吁吁的,炯炯有神的眼睛跟谭磊小时候的样子很像。谭磊现在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文尔雅的样子,成绩优异,待人接物也彬彬有礼。这样的谭磊让苏北几乎都快要忘记他小时候是多调皮和霸道。
  
  谭磊站起身,一手牵着小表弟,另一只手拉起苏北的胳膊,笑着道,“你也一起来吧。”
  苏北正坐着无聊,巴不得赶紧离开。
  
  小家伙叫豆豆,是谭磊小姑家的宝贝。豆豆拉着谭磊一路小跑着跑到大院一处角落,小肥腿看上去短短的,跑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哥哥,我们在玩捉迷藏。香香说人太少了,你跟我们一起玩吧。姐姐也一起玩。”豆豆一脸期待地看着谭磊和苏北。
  
  谭磊看向苏北,豆豆精得很,拉着苏北的手晃来晃去,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姐姐陪我们一起玩吧,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苏北虽然看上去比较冷,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不太会拒绝别人。看着周围几个小家伙都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她只好笑笑,“那谁藏谁找啊?”
  
  豆豆一听来了劲,“我们黑白配,人数少的就躲,最后剩下两个石头剪子布,三局两胜,输的那个找。时间为半个小时,先被找到的人要帮忙一起找剩下的人,时间到了,谁没有被找到就可以得到一块德芙巧克力。”
  
  看不出来豆豆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很有条理。谭磊笑着摸了下小家伙的脑袋,“那如果都找到了呢?”
  
  “那所有巧克力都归他好了。”一听到巧克力这个词,在场的小家伙们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个个虎视眈眈,摩拳擦掌。
  
  几轮黑白配下来,最后是那个叫香香的小女孩跟豆豆进行石头剪刀布,结果豆豆输。
  不过小家伙看起来是故意输的,香香每次动作都比较慢,豆豆抢着出,小丫头看起来也不想找人,临出前瞄到豆豆的动作,立马变了过来,所以三盘都是豆豆输。豆豆一点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把所有人找出来才更刺激。
  
  规定藏好了就不许动,范围不能出大院,不能进屋。
  
  豆豆被蒙着眼,喊着“三二一,开始。”
  谭磊拉着苏北,这大院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他再熟悉不过了,所以跟着他不会错。
  
  因为是冬季,所以绿化带上许多树木都光秃秃的,能不能藏人一眼就可以看穿。
  谭磊把苏北带到通信楼后面,楼后面有一条狭窄地只能容一人通过的路,其实下面是下水道,上面铺的也都是石板中间都有缝隙的,是夏天用来排雨水的。
  站在窄巷口,苏北有些不明,这一眼望过去就是个死巷子,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进去的地方怎么藏人啊。
  
  谭磊拉着她的手,笑着看着她,“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一个侧身先行迈进了小巷。
  苏北半信半疑地跟着进去,走到头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小拐角,大概可以容纳两三个人藏身的样子。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只有几个人知道。”
  “张鹏飞他们?”
  “恩,小时候我们经常躲在这里。”
  张鹏飞那伙就是从小跟谭磊横行大院的几个坏小子,苏北没有问他们躲在这里做什么,反正肯定没好事。
  
  苏北觉得这个旮旯角里那群小鬼肯定找不到,难道他们就要在这呆将近半个小时?
  这个狭小的空间就她和谭磊两个,几乎身体都要挨到一起了,呼吸吐纳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太暧昧,太诡异了。
  
  谭磊双手插在口袋里斜倚在墙上,“你今天很漂亮。”
  
  苏北“恩”了一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着脑袋看着自己呼出来的白气,一点一滴地消失在空气中,然后又有一股新的白气替代。
  
  “高中学习还紧张吗?”
  “还好,才高一。”
  “恩,高二分班后就没这么轻松了,准备选文还是选理?”
  “肯定是理科的,看到历史我就头疼。”苏北眉头不自觉一皱,她能知道诸葛亮乾隆是哪个朝代的就不错的,要是具体说几几年,她脑袋会炸。
  
  谭磊笑看着她没说话,苏北有点局促,只好又开口问,“你想考哪所学校?清华还是北大?”
  “那你呢?你想去哪儿上?”
  “我?我还不知道能考多少呢,能考上南大我都要去谢谢佛祖保佑了。”苏北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谭磊含笑看着她,忽然开口说,“没想过去北京吗?不去北京找郁言吗?”
  
  苏北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那个人的名字一直埋在她心里,不予任何人分享。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郁言,呵呵,郁言估计已经忘记她了,她还去北京找他做什么呢…
  
  见苏北面色不对,谭磊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来苏北并不快乐。一时间再也没能忍住,上前狠狠地将她抱住,“我以为我可以放手,只要你高兴就好。可是你现在不高兴了,所以,季苏北,我对你永远不会放手了。”
  
  苏北身子一僵,垂下的手慢慢环上谭磊的腰,轻轻的,但谭磊还是感觉到了,既欣喜又心疼。
  他知道这一刻她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已,而这个怀抱是谁的,并不重要。他假装没看到她哭而已。
  
  不知道了相拥了多久,风干了泪痕,谭磊牵着她冰冷的手,“我们出去吧。”
  
  苏北低着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时间还没到呢。”
  
  紧了紧握住的手,谭磊笑道,“就让豆豆找到好了,那小家伙巧克力吃多了自然有人收拾他。走吧,外面太冷了。”
  
  苏北听他的“阴谋论”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哪有这样整弟弟的。
  
  最终豆豆获得了全部的德芙巧克力,不过小家伙倒是很大方,完全没有私吞,给香香一块,还给谭磊和她一人两块。小虎牙笑的时候特别可爱。
  忽然苏北很羡慕这群小家伙,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没有人永远十七岁,但永远有人十七岁。
  她才十六岁,但有时总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六十岁了。过去的孩童时的纯真再也回不去了。
  
第 20 章> 陌上花开

  开春后,高三的学生开始躁动不安,还有三个多月就要面临高考,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就在此一搏。
  每年三四月奥赛就开始如火如荼地举行,谁都想靠着竞赛获得高考的加分,不要说二十分,每一分对高考成绩来说都可能成为改变一生的关键。
  
  苏北知道谭磊是优异的,但杨思云告诉她谭磊得了数学和计算机两个一等奖以及物理二等奖的时候,还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此前谭磊已经通过了清华的自主招生,这下直接被保送了,所以接下来的高考只要正常发挥走个形式就行了。
  
  杨思云在家将谭磊从头到脚夸了个遍,就差把谭磊的相片裱个框挂着苏北房里用以鞭策了。
  季建国觉得谭磊这孩子理工科这么好,其实可以申请麻省的,毕竟麻省的理工科是最强的。
  结果说到麻省杨思云就不爽了,凭什么就去麻省啊,问问周围的人,是知道麻省的人多还是知道哈佛的人多啊!
  
  苏北自动将耳朵关上,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争辩在他们家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
  麻省也好哈佛也好,麻省毕业的工科生还不是照样下海,哈佛毕业的金融高材生还不是照样窝在国有银行。
  
  不过这回还真的是被季建国说中了。
  谭磊被确定保送后,学校老师也不强求他到每天到学校听课了。这期间谭磊想了很多,跟家人商量以后还是决定着手申请国外的大学。
  他想报计算机专业,而这个专业最顶尖的学校无疑是麻省理工。谭磊没有像其他申请出国的学生一样同时向几所学校递申请,他想如果不能去麻省,那就留在国内,照样能发展。
  
  这阵子谭磊经常往季家跑,毕竟季建国是麻省毕业的,杨思云虽不是麻省的,但哈佛也是最顶尖的大学,多少都可以给他一些意见和建议。
  
  季建国也挺疼谭磊这孩子的,能推的应酬都推掉了,每天早早回家。怎么说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说不定以后自家闺女就嫁给这小子了,这小子有出息,他家闺女也跟着沾光。
  
  其实杨思云私心还是不希望谭磊出国的,她想着谭磊去清华,万一以后他们家北北也考去北京,互相好歹也有个照应。
  但这事儿杨思云也只能憋在自己肚子里琢磨,不过看着谭磊每天来家里先是帮苏北辅导,跟他们咨询留学事情的时候又特别谦虚礼貌,她又想着还是多帮帮他好了,她也希望这孩子以后能有更大的作为。
  
  这些日子最不好过的就是季苏北了。
  平时作业都打诨得过且过的,谭磊来了就给她检查作业,苏北差点就跟他黑脸了。往往一个小时就能搞定的作业现在要花近一倍的时间去完成,做作业也不敢有一丝马虎了。
  
  季建国拜托以前的导师给谭磊写了一封推荐信,南师也给了推荐信,虽然谭磊可能不去清华了,但谁都知道麻省和清华该如何取舍,学校也是明白的。学生能去麻省,那无疑是给学校的光荣史添了新的一笔。
  有了这两份相当有重量的推荐信,尤其是麻省的博导的那封,只要谭磊语言成绩和面试通过,那么offer几乎是唾手可得。
  
  六月未央,一年一度的高考终于进入了尾声,连空气似乎也变得轻盈。
  谭磊同时收到了清华提前发给保送生的正式通知书以及麻省理工的offer。无论是哪个,都足以让所有人羡慕和嫉妒。
  收到麻省的offer当天,谭磊第一个就通知了季家夫妇,杨思云和季建国也十分欣慰。苏北也替他感到骄傲,谁能想到小时候那么调皮的小男孩长大后会变得这么出色呢。
  
  谭家摆宴席那天,金陵饭店那停了一排高档轿车,统一的黑色,统一的奥迪,再看看车牌号,统一的白底红字打头,一眼扫过去都是军区的车。
  寅A和寅B的最多,了解军区车牌的人就知道这些车都是南京军区司令部和政治部的。其他的部的甚至寅K的也不少,都是军分区和其他部队直属单位的车。
  金陵饭店的总经理亲自接待,保安部也是全体出动,个个头顶上都冒着汗,生怕今天有个什么闪失。无论什么闪失,都是他金陵饭店担待不起的。那些杠杠星星随便哪一个都是金贵的主。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饭店看一眼,能让这么多领导都到场的,要么就是从京城过来开会的,要么就是哪个军区首长家办喜事。但要真是总参或总政的领导来开会,也不会下榻在金陵饭店的,所以八成是首长家办喜事。这样一想大家又更加好奇了。
  
  季建国夫妇被安排在了主桌,一来很感谢夫妻俩对谭磊申请留学给予的莫大帮助,二来两家早就认定谭磊和苏北这对小青梅竹马,自然把他们当自家人看待。对于第二天,熟知的领导们都是心照不宣的。
  
  谭政委带着谭磊一家三口逐桌给客人敬酒,老爷子难得开心喝多了,还不住埋怨说其实他是希望他们家谭磊考军校的,国防科大还是南京随便哪个军校都行,偏偏他们家谭磊就没想过要从军,这也是他的失败啊。
  
  旁人听了都哈哈直笑,劝老爷子说孩子不愿意进部队就不要勉强了,哪一行都出栋梁的,不用愁,谭磊这孩子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老爷子听了更是开心,又多喝了几杯,家人劝都劝不住,一多说几句,谭政委马上就摆出首长的威严出来,愣是让对方住了嘴。
  
  席间杨思云忽然心生一个想法,既然谭磊去了麻省,那就就把北北弄去哈佛吧。麻省就在哈佛隔壁,这样到时北北去了,两人照样可以相互照应嘛,谁说非得在北京才行了。
  想到这杨思云就忍不住夸自己,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北北的英语成绩很好,语言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哈佛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这事儿待会回去得好好跟季建国商量商量。
  
  谭磊对苏北说,“北北,我多给你几年的时间,没关系,慢慢来,我会一直等你。如果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人,那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绑在我身边。我说过,对你,我不会放弃。”
  
  从六月初苏北莫名开始期待,但随着高考结束的日子一天天远去,期待的心又渐渐开始失落。谭磊的即将离去更加剧了心中的失落感。
  离开一年的郁言就消失得无踪影,那一别几年的谭磊,到时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承诺这东西,听听就好,当不得真。
  
  就在结束高一期末考那天,苏北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校门。南外门口那伫立的身影让苏北瞬间僵硬得不知所措,脸刷的一下白了。定定地互视了几秒,苏北别过头,骑上自行车仓皇而逃。
  
  “季苏北,一年没见,你怎么越来越像乌龟了?”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苏北对着自己说,听不见,听不见,不回头,不回头…
  原来当思念一个人到了极致的时候,再见面却不是兴奋,而是害怕。害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害怕眼前的他又会再次不见。乌龟也好,鸵鸟也罢,这会她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呆着,静静地等待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悦爆发。
  
  但乌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因为有人不允许。
  
  郁言大步走上来拽住车后架,耍赖般一屁股跨坐在苏北车后面,长腿往地上一撑,苏北的车便无法行进。
  一下子没控制好平衡,苏北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幸好郁言双手伸到车龙头架猪,将她整个人从后面护在怀里。
  灼热的气息在苏北的颈间喷发,苏北顿时羞红了脸。拜托这还是她的学校门口,他个毕业生是什么都不怕了,她还是在这混两年的,被别人看到了那她可以不要做人了。
  
  苏北一脚撑地,急忙转过头,却正中郁言下怀,她的唇与他的唇擦边而过,苏北却顾不上了,急乎乎地朝他瞪着眼睛,“你松开,要是被老师看到就死定了?”
  
  郁言眉梢一挑,笑看着她,“你还怕老师?”
  
  苏北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的。
  
  郁言困住她不放,“那还跑不跑?”
  
  苏北乖乖地摇摇头。
  
  郁言满意地摸摸她的头发,脚一跨便离了车后座。
  一察觉车子重量减轻,苏北蹬起脚踏就拼命地骑。不跑?才怪。
  
  才骑了二十米开外,便听到不远处凉凉地笑声,“季苏北,我帮你把书包送回家可好?”
  苏北闻言朝车篓里一看,书包居然不翼而飞!回头看到某人好整以暇地一指挑着书包,一手插在裤袋里朝她这边看来。
  
  暗暗地骂了几句,苏北硬着头皮将车掉头转回去。
  
  “季苏北,要不要先表扬你几句?每次见你你都给我不同的‘惊喜’啊。这么久没见,居然学会了耍诈,不乖啊。”郁言忽然凑近,“敢耍诈就要敢承担后果。”
  
  苏北冷哼一声,别过脸不想看他。想想都替自己不值,想到心里就发酸,走了一年,自己每天坚持给他写一封信,或长或短,从不间隔。
  但那些信犹如石沉大海,连一丝回音都没有。学习忙不是借口,总有空打个电话吧。所以,她很生气。
  
  忽然郁言将她的书包往肩膀上一挎,一手拦腰将苏北从车座上抱了下来,强行将车随意停到马路边。
  苏北尖叫,搞什么东西啊,大白天想绑架吗?“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听见没有,混蛋,变态!”
  
  拦了辆的士,将苏北朝后座一扔,苏北还想跑,但郁言高大地身子已经塞了进来。转头开另一边的车门,但急昏了头的苏北似乎忘记了计程车只有单边车门供上下车的…
  
  愤恨地看着跟没事人似的郁言,苏北几乎想拽住司机叔叔的胳膊说请把车开到派出所去,这个人想绑架我。但这种屁话,鬼才相信。
  


<第 21 章> 潮起潮落

  车子进了月牙湖花园,如果苏北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新开的楼盘,他们家在这小区开盘前就已经搬到北京去了,怎么会在这里买房子?
  
  郁言下了车,一手撑在车顶,俯身向里看着苏北,嘴边勾起一抹笑,“是要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我不介意第二种。”
  
  苏北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让开。”
  
  站在楼道门口苏北又不动了,见郁言准备进去,忙拽住他的衣角,“这是你家?”
  郁言转头,“怎么了?”
  “那让我来干嘛呀?”苏北有点埋怨的味道。
  
  抓住她拽住自己衣摆的手,用力握住,一把将她拉进了楼道。“这是我自己的房子。”
  苏北抬起望着他,一脸疑惑。
  “你不就是在想我爸妈是不是也在,那我告诉你,他们都不在。”郁言好笑地看着她说道,苏北顿时有种被一眼看穿的尴尬。
  
  掏出一串钥匙,在食指上转了一圈,“季苏北,你在紧张什么?”
  苏北小声嘟囔道,“谁紧张了。”
  郁言笑而不语,钥匙一转,防盗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
  
  进了门郁言自己换了双拖鞋就朝客厅里走,苏北站在玄关不知所措。
  郁言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向苏北,见她还愣在原地,不禁眉头一皱,“站那儿做什么?进来啊。”
  苏北郁闷,主人没递拖鞋给她,难道叫她自己去翻鞋柜吗?
  
  不过这事放在郁言身上还真是做得出来,嗤笑一声,“季苏北,你脑袋不是挺灵光的吗?拖鞋不就在鞋柜里,自己不会拿吗?”
  
  苏北愤愤地来开隐藏式鞋柜,拿了双看似全新的拖鞋换上,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转头到处打量这套房子。
  
  郁言拿了瓶矿泉水递给苏北,“家里什么都没有,就将就点吧。”
  坐到苏北旁边,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苏北下意识头一偏,怎么他跟谭磊没事都爱摸她的头,她又不是京巴。
  
  拧开瓶盖猛的喝了一大口水,苏北转头看向他,“这里装潢都是按你的要求弄的吗?你就这品味?”
  郁言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讽刺他眼光俗气,毫无品味而言。笑着伸手捏住她的脸颊,“你希望是吗?”
  
  瞥见苏北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郁言不觉家中了手中的力道,“不过很可惜,让你失望了。这房是买的现成的豪华精装,我昨晚也是第一次来。”
  
  “痛呀!”脸颊传来的疼痛让苏北忍不住叫了出来,有些失望没能打击到他,不过很快在他的注视下她又开始不自在起来。这人的眼神跟狼似的,两眼就差冒绿光了。“你昨晚到南京的吗?你爸妈也回来了?”
  
  郁言两臂一张横搁在沙发背上,“我回来找我老婆的,他们回来干什么?还是说你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见公婆了?”
  
  听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苏北反倒脸“腾”的一下红了,又气又羞。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浑蛋怎么脸皮这么厚,一年没有联系她,现在突然冒出来,就当这一年完全不存在似的,老婆叫得那么顺溜,凭什么啊?!
  
  “你刚说这房子是你自己的,是什么意思啊?”苏北岔开话题,再次打量起这套房子。
  
  郁言站起身,顺带一手也将她拉了起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自己花钱买的。”
  苏北之前也想到过,但真的听到这个答案是还是咋舌了,下意识就脱口问出,“你哪来这么多钱?你现在就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了吗?”
  
  郁言转头看她一眼,“谁说买房就一定要贷款了?我高一就开始炒股了。”当初若不是还没满十八周岁,他一定会留在南京。
  
  苏北怀疑地看着他,人家一家子奋斗了一辈子还不一定能一次性买一套房子,她家杨思云也炒股,哈佛金融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炒股到现在也没说赚到一套房子,有时候还亏得一塌糊涂。
  
  “记得我走的时候跟你说的话什么吗?”郁言拉着她进了朝阳的那间主卧,苏北心莫名一紧,手心微微冒汗。
  
  郁言仿佛并没有要她回答,接着又说道,“季苏北,我说过在清华等你,你现在开始准备了吗?”
  
  清华?!他真的考上了?
  忽然苏北看到床头柜上某样东西,挣脱开他的手,走到床头柜前。熟悉的信封,熟悉的信纸,熟悉的字迹,上面还有被泪水晕开并早已风干的痕迹。
  
  旁边的牛皮纸袋里,满满都是淡蓝色的信封,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她一年来写得所有的信,她曾以为石沉大海的信。从未得到过回应,但却一直坚持每天一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执拗什么。
  
  桌上那封是高考前一天的寄出的,也是最后一封,她想,如果他没回来,那就收手吧。
  
  郁言看着她僵直的背部,轻叹了口气,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对不起,高考结束以后这些信才到我手上。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打给你,我一定控制不住从学校溜出来,买张机票直接飞回南京。我说过我会在清华等你,所以我必须努力。”
  
  “谁说你等我,我就一定要上清华了。我不要上清华,清华有什么好,我就呆在南京,南大考不上还有东南,东南考不上还有南航南师,南京学校多着呢,我不会去北京的。”苏北身体轻颤着,控制不住激动起来。
  原来这一年的神伤都是因为清华啊…人说在想要得到某些东西时必定会有所失,看来,这都是真的。
  
  蓦地郁言转过她的身子,定定地看着她,乌黑明亮的眼睛夹杂的各种情绪,百般莫测。“真的不去北京?”
  
  垂下眼,苏北咬紧牙,“不去,说不去就不...唔...”
  郁言捧起她的头,牢牢的扣在掌心,低下头准确地覆在那张倔强的小嘴上,柔软的唇瓣,香甜的津液,一如以往般让他执迷。
  
  他的吻从来都不是轻柔温情的,像侵略者一样带着霸道的狂野,强势撬开她的贝齿,紧紧纠缠住甜美的丁香舌,挑逗,追逐,纠缠,放肆,舌尖划过口腔中的每一寸,久违的颤栗再次引爆全身。
  
  谭磊那一次的偷吻也不过是唇触唇,并没有深入。所以只有激烈的吻只有他对她做过,她不知道别人接吻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她无从比较,但她觉得他的吻似乎总是带着一股魔力,让人欲罢不能。
  
  腰间陡然一紧,彼此仍纠缠着的舌头短暂分开,“专心点。”
  
  苏北先是一怔,手蓦然环上他的腰,闭上眼睛用力地封住他的唇。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处于弱势,凭什么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凭她喜欢他?报复般狠狠吮吸住他的舌尖,学着他在他的唇舌上勾画,逗弄,原来掌握主动权的感觉这么好。
  
  郁言也任由她胡乱的拨弄着,忽然游动着的小舌朝他的上腭处猛然一顶,他略微分神,紧接着舌尖传来一股刺痛,瞬间咸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头。
  要玩?那就继续玩。嘴边扬起一丝邪恶的笑,却满含宠溺的味道。
  
  郁言猛吸一口唾液,在受伤处滑过后立马用舌尖推到她的口中,苏北顿时睁大眼睛,死命地想要摇头躲过,但他一手紧握住她的纤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苏北完全动弹不得。
  喉咙间“咕隆”一声,带着腥味的唾液就这么被自己吞了下去,相濡以沫?呕,想想都觉得恶心。这就叫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吧?蠢。
  
  忽然郁言将她一转身压到床中央,轻舔着她圆润的耳垂,搂在腰间的手伸到衣服里,顺便平坦的小腹一路朝上,发育姣好的胸部被轻轻捏住,“怕了吗?还要玩吗?”
  
  不知道哪里突生一股勇气,苏北一挺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唇,手撩起他的衣服,用力地在腰间一掐。
  郁言没料到他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大胆,下身陡然一紧,两人都重重地呼吸着。纠缠的肢体,到处散落的衣服。
  轻啄了一下她的唇,顺着锁骨向下,咬住微颤的丰盈顶端,没有长时间逗留,舌尖一寸一寸地膜拜着她洁白的身躯,周围的空气早已炙热,丝丝麻麻的感觉让苏北不觉轻吟出声。
  
  分开修长的大腿,舌尖顶上,瞬间颤栗感让苏北腹部一紧,仿佛有股热流要挣破束缚而出,对于这样陌生而羞人的反应苏北有些害怕。
  灵巧的舌头到处乱窜。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北觉得自己就快意识模糊的时候,一股极致的舒畅直刺中枢神经,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随之酥软了下来。
  苏北不是个纯情的孩子,对于男女之事也不是完全不知。但她一直都不知道的是,原来这样也叫高/潮,尽管她还是个处/女。
  
  郁言并没有进/入她,在她达到高/潮后只是趴在她身上不停用手动着,她知道他是在自己解决,她不是傻子,刚刚下身抵着的灼热的坚/硬她还没弱智到以为那是炸香蕉。
  
  香气弥漫的卧室内两具紧拥着的赤/裸身躯,苏北知道,除了那张膜,她什么都不是了,但是她不后悔。
  她从不勉强自己去接受任何她不喜欢的事物,正如别人也无法勉强她去接受,所以刚刚的事情她必须对自己负责,她没有拒绝并不是不可以拒绝,只是潜意识里自己不想拒绝。也许只有这样的亲近才能稍微填补这一年来自己所承受的难过和寂寞。
  
  天色早已渐沉,夜幕降临在金陵这片土地上。
  苏北醒来的时候郁言还沉睡着,紧紧搂着她,两条大腿夹住她的腿,将她紧箍在自己怀里。苏北不禁一笑,这个家伙,连睡觉都是这么霸气。
  
  郁言手机的嗡鸣声还在持续,苏北伸手推了推他,“电话。”
  
  见他没什么动静,苏北干脆直接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捂住他的嘴,果然很快郁言就皱着眉睁开了眼睛,苏北再次重复,“电话。”
  
  郁言一把抓过她狠狠的吻了一下,这才下了床找手机,可怜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滚到地板的哪一个角落去了。
  
  接完电话郁言拿了身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苏北见他进去后,迅速下床穿好衣服,身体遍布着羞人的吻痕。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苏北忽然想起一件事,拿起郁言的手机拨号,但绿键还没按出去,想了下觉得不妥,按了红键取消。不过四周瞄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座机,她本来想给杨思云打个电话说晚点回去的。
  
  郁言从浴室里出来,见苏北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嘴角不觉微微上扬。“想去酒吧玩玩吗?”
  
  “啊。”苏北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点点头,“去。”她一直挺好奇酒吧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究竟是不是像外面人说的里面彻夜狂欢,群魔乱舞。
  
  简单洗了把脸,苏北便跟着郁言下了楼。本以为要出去打的的,但他却拉着她到车库,一辆重型机车停在那儿,黑得发亮。
  
  将安全帽递给她,笑着挑眉,“妞,敢坐吗?”
  
  一把夺过安全帽系好,郁言已经将机车打火,苏北一脚跨坐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这车谁的啊?你不戴安全帽?”
  
  郁言伸手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一拉,苏北重心不稳,一下子整个人趴在了郁言背上,刚要发作,郁言就笑着说,“坐好,抱紧了。”说完摩托车一下子冲了出去。
  
  出了小区郁言才回答她刚刚的问题,“这车是我一朋友的,昨晚开这玩意去机场接我,把我送回来后来上楼喝了些酒,回去的时候就打的走了。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
  
  苏北摇摇头,不过很快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小声说了句,“没有。”
  重型机车的轰鸣声和呼啸的风声盖过了苏北的声音,郁言没听清楚,苏北又大声吼了一遍,“我相信你!”
  吼完他跟她都笑了,宛如夜幕下耀眼的烟花。
  
  苏北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郁言,忽冷忽热,飘忽不定。阿娇说她有受虐倾向,就喜欢找折磨。但这一刻,她觉得爱情本就是一场折磨,越折磨越甘甜。
  
  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前方十字路口的左边冲了出来,刺眼的车灯让人眼睛很不舒服,还没来得及用胳膊挡住,耳边便传来“轰”的一声,然后世界的一切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失去意识之前只觉一个温热的身体紧紧护住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终于下雨了,太爽了~~~
也许有些石头粉们无法接受这一章里郁言和苏北的纠缠,但他们是男女朋友,这个时代,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这都是情不自禁所为,他们俩都不是圣人,也没想做圣人。这个年纪亲亲摸摸实在不是一件新鲜的事,除了那张象征“贞洁”的膜,其他真的没剩什么了。何况郁言已经成年,苏北也不是萝莉了。

好了,不管接不接受,郁言已经退场了...不管石头粉还是郁言粉都不要拍我,我只是想写一点关于青春的疯狂。有亲留言说太罗嗦,男主还不登场。其实在我心里,这篇文只有女主,其他的三个男人要么都是男主,要么都是男配,当然,终究有一个会是赢家。

不多说了,亲们记得打个分,留留言,顺带点个收藏,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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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22 章> 纸醉金迷

  京郊昌平,凤凰山陵园。
  
  天色阴沉,刚刚还飘着绵绵细雨,雨珠顺着汉白玉的墓碑滑落。大清早陵园几乎没什么人,一袭黑色连衣纱裙久久站立在碑前,望着墓碑上年轻的面容,一眼万年。
  
  从山脚下看,山腰上忽然轻烟阵阵,在这片肃穆的地方竟显妖娆。陵园是不允许燃烧冥钱之类的物品的,但护陵员仅仅是朝那片看了一眼便作罢。
  常守这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那个姑娘,每个月都会来一次,一呆就是一整天,每次来都会烧些书信。
  第一次烧东西的时候便被他们抓住了,弄到办公室,那姑娘长得倒是漂亮,但就是不说话,无论他们问什么都不开口。主任只好联系墓主人的家属,墓碑上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可惜英年早逝。
  
  大家猜测这小姑娘会不会是个聋哑人的时候,上面来电话说让这个姑娘离开,下次无论这个姑娘做什么,只要没太大问题,都不要去干涉。所有人都明了,葬在这里的不乏达官贵人,这小丫头看来也是有背景的。
  
  将手中的小雏菊轻轻放置在碑前,苏北忽的笑笑。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个小火盆,又从手提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信封,整齐划一的淡蓝色。
  每念完一封信,便又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啪”的一声打火机盖子打开,蓝色的火焰不住地跳跃着,隐隐的哀伤。
  看着淡蓝的信渐渐化为灰烬,眼角的泪水滴落在火盆中,蒸发。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子,郁言,原来你已经离开我这么久了。佛门五年学戒,学的是遵守教诫。我也用了五年,来遵守对你承诺。
  你在北京,所以我来了。你说过在清华等我,所以我拼命上了。你想去佛罗伦萨看高迪,所以我选择了建筑系。所有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所有你不能完成的,我都会替你完成。
  可是郁言,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你写信了,以后也不会常来看你了。他们说的对,你并不想经常见到这样的我,这样不开心的我。
  看到这束雏菊了吗,我会像它一样坚强。从今往后,我要开始学会追求幸福。
  
  从陵园出来,苏北先回租的小套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学校。齐姗姗之前打电话说宿管阿姨来统计这学期的宿舍入住情况,不住校但保留床位的必须到她那签个字。
  这事本来倒也不急着办,但齐姗姗说晚上班上有活动,苏北便想着回学校找齐姗姗一起,顺便把这事儿给办了。
  
  在宿管大妈那登记了一下,苏北便回了宿舍。刚进门便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一个没忍住便打了个喷嚏。刚捂住鼻子,便听到孙梅喊,“快把门关上!”吓得苏北立马一脚将门勾上。
  
  齐姗姗,孙梅和吴笑云三个人都围在阳台上,每人一手一把扇子不停地扇着。
  “你们都站阳台干嘛呢?宿舍里什么味道啊,这么奇怪。”苏北不知道她们又搞什么名堂。
  
  一听苏北问,孙梅和齐姗姗就一致愤恨地盯着吴笑云,难得异口同声道,“你问她!”
  
  吴笑云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指了指怀里的东西,这时苏北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一只硕大无比的兔子。天啊,这兔子究竟吃了什么东西能养成这般肥…
  
  齐姗姗的眼神恨不能直接把这只肥兔给剐了,一把将苏北拉到阳台上,用扇子拼命地扇了几下,苏北这才觉得空气清新多了。
  “这兔子哪来的啊?好肥啊。”苏北是真没见过这么胖的兔子,快赶上流氓兔了。
  说道这只兔子,孙梅就忍不住要发飙,“吴笑云,你明天不把这胖子弄走,我保证明天请你吃全兔宴!”
  吴笑云无辜地眨眨眼,那只即将生死未卜的肥兔一点也没意识到死亡的气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觉。
  那神情,那姿态,完全就是在藐视孙梅的狠话,气得孙梅想直接把这死兔子的皮给扒了。
  
  苏北被那兔子逗笑了,但除了吴笑云跟着她一起笑,其他两个完全一脸青色。“宿舍不是不让养宠物的吗?”
  
  “偷着养的呗。本来一直是她家郭子养着的,这不郭子忙着找实习单位的事嘛。也不知道是给兔子打激素还是喝可乐了,肥得跟变异了似的。服了他了,个大男人也养这玩意儿。”齐姗姗没好气地说。
  
  郭子是吴笑云的男朋友,这个苏北是知道的。说到这一对,也挺有意思的。吴笑云是建筑系的才女,郭子却是中文系的才子,工科女找了个文科男,让建筑系的一帮子男生捶胸顿足,这系上的生计问题还没解决呢。
  
  苏北班上就她们寝室这四个女生,其他清一色都是带把的。整个建筑系的女生数都能数出来,不谈在班上自产自销,好歹在系上解决。
  结果千年等一回出了个校花季苏北,大学三年就没谈过恋爱,在石榴裙下阵亡的不少,前赴后继的更不少。
  
  齐姗姗长得不漂亮,但身材绝对的,个子高挑,那双长腿迷倒了一干光棍。这姑娘倒是跟季苏北截然相反,男朋友一个接一个,全是本系的。但也正是这样,让男娃们都怕了,系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小心就是前前任碰到前任,都成系上的笑柄了。
  
  孙梅倒是很正常也很专一,但也太专一了,据说是初中就在一起了,那传说中的初恋上的哈工大,一到放假孙梅就坐火车去哈尔滨,然后在哈尔滨呆几天再和她男朋友一起回老家。大家觉得凭什么每次都是孙梅去找那个男的,这样迟早要出问题的,但孙梅那个死拗的脾气,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怪不得宿舍里异味这么大,别看兔子小的时候可爱得紧,越大拉屎拉尿的味道就越重。齐姗姗受不了,逮着她的香水就乱喷了一通,结果香水味和屎尿味混在一起,味道更怪异更难闻了。三个人只好躲到阳台上,又怕被阿姨逮到,所以不敢把宿舍门打开通风。
  
  接着苏北发现了一件更悲剧的事情,对着吴笑云怀里那只肥兔再也笑不出来。她们居然把兔子窝安在她的铺下!
  
  这次班上倒是款了一把,黄金时段在钱柜弄了间豪华大包,有几个还拖家带口的,惹得众光棍十分不满,这不明摆着刺激人吗?
  齐姗姗是出了名的麦霸,只有她不想唱的,没有她不会唱的。她的第N任前男友带着外语系的现任女友来玩,两个人都是知道对方的,这会针尖对麦芒,直接拼歌拼上了。
  
  苏北对唱歌没什么兴致,便跟着男生一起划拳。其实这是苏北的强项,但今天她似乎过于兴奋,故意输了好几把,冰镇的啤酒穿肠而过,酒精渐渐麻痹神经。苏北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迷煞了一帮男生。
  
  有人说光喝酒没意思,要玩就玩点刺激的。齐姗姗一听也来了劲,扔了话筒跑来凑热闹,“我也来我也来,说吧,怎么个刺激法?”
  
  苏北端着酒杯,摇晃着杯中的酒,眼神有些迷离。能怎么刺激,无非就是真心话大冒险。
  
  果不其然,这玩到烂的游戏每次有人提出来大家依然保持着极高的热情,不知道是潜在的意识想窥探别的隐私还是为了挑战自己的极限。苏北从没参加过,但今天她想偶尔放纵一次也是一种解脱。
  
  规则是猜拳,输的一方必须先喝掉一整杯啤酒,然后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几轮下来,齐姗姗输得最厉害,包厢里至少有两个以上是她的前男友,所以她死都不会选择真心话,这伙人整起人来不偿命。
  但大冒险绝对比真心话好不到哪里去,刚刚被罚深情地和墙接吻三十秒,尤其看到那前任的现任女友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她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丢光了。
  
  苏北一直保持着不败的记录,忽的被齐姗姗的叫声扰乱了心神,一不留神,众人便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她。
  愿赌服输,苏北将面前的一整杯啤酒一口饮尽,惹来一阵叫好。班长问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苏北想了想,真心话。
  
  班长窘了半天,才红着脸把问题问了出来,“你的三围是多少?”
  
  问题即出,一片哗然。男生们集体起哄,“行啊,老林,看不出啊。”“好家伙,深藏不露,绝对的。”
  
  班长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和一众男生嬉闹着,“少装了,平时在寝室你们不是老讨论吗,今天哥儿这不鼓起勇气帮你们证实一下。”
  
  苏北无语了,这群人是直接把她无视了还是怎么的,轻咳了一声,说,“这个问题我现在没办法回答,等我回去量一下再告诉你可以么?”要玩是么,那就放开玩好了。
  
  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又是哄笑,没想到苏北会这么直接,班长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腆着脸笑笑点头。
  但齐姗姗这个八婆不依,“怎么能就这么算了,真心话答不出来那就大冒险吧。”其他人一听忙附议。
  
  苏北想这死女人今天不把她一起拖下水是不会罢休了,她倒想看看她能想出什么花招。
  
  见苏北没说话,齐姗姗直接当她默认不反对。正了正嗓子,“到对面包厢随便选个顺眼的男的,坐到他大腿上跟他说,我想跟你做/爱。”
  
  大家一听都愣怔了,这个有点过了。看到齐姗姗眼里的促狭和挑衅,苏北就知道这个八婆没安好心,不急着拒绝,苏北反问,“如果我不呢?”
  
  “不就算了嘛,游戏而已。不过真心话答不出,大冒险又不敢,这破坏了大伙的兴致多不好啊,你说是吧?算啦,我也赌你不敢去,罚三杯好了。”齐姗姗明里暗里都把话给堵死了,就等着看苏北出糗,就算苏北选择罚三杯,那也够呛的。
  
  一时间整个包厢都静了下来,苏北看着齐姗姗不说话,齐姗姗也朝她眨眨眼。班长看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三儿,这有点过了啊。再罚一杯算了。”
  
  蓦地苏北站起身,勾起一抹绝美的笑,“我去就是了,三儿说得没错,坏了大伙兴致就没意思了。不就耍耍人吗,不当真的。”
  
  说完便拉开门走到对面,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对面包厢的门,里面浓浓的烟味顿时让苏北呛咳了一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发现沙发上的一干人正朝她看着。
  大概扫了眼,除了正对着她的那个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其他看起来至少四十开外,而且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女的,显然是KTV公主,大伙心照不宣。
  
  苏北走到年轻男人面前,一屁股坐到他的大腿上,面上镇静自若,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快成什么样了。近距离看才发现这男人竟好看的紧,刚刚烟雾缭绕没看清长相,这会算是彻底瞧清楚了。
  男人没有显得讶异,只是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闪着几乎无法察觉的精光,苏北一下闪了神。他身边的KTV公主正虎视眈眈看着她,苏北知道门口还有一帮子看戏的,心一沉,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媚笑横生,“我想跟你做/爱。”
  
  苏北听到了周围明显的唏嘘声,那死盯着她的KTV公主已经石化了,两个眼珠子差点瞪得掉出来。苏北知道这时是全身而退的最佳时机,等的就是所有人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反应的那一瞬间。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再见无期。
  
  就在苏北迅速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腰间传来一股力量,让她跌坐回男人的大腿上,男人俯身,鼻尖贴着鼻尖,“你刚说你想跟我做/爱?”
  
  苏北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转过头朝门口求助,齐姗姗还算有良心,冲进来一把拉住苏北,笑着跟包厢里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真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
  
  男人没再拉住苏北,只是看着另外一个女孩将刚刚这个冒失的女人拖走。
  
  待包厢门合上,另外几个人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了不得啊。”
  
  “一看就是学生,也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太不像话了。现在钱柜怎么回事,等会把他们经理叫来好好说道说道。秦总,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这杯先干为敬。”
  
  被唤作秦总的年轻男人端起酒杯示意,“戴主任太客气了。”看来今晚倒也不尽那么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更晚了,不好意思啊~~~~纠结了很久的说
亲们,留言啊~鲜花啊~别忘啦~~~么么




<第 23 章> 鬼使神差

  从包厢里出来,所有追出来围观的人都朝苏北竖着大拇指,齐姗姗这会腿还有点抖,扶着苏北的肩膀,“季苏北,行啊你,姐服了。”
  
  苏北撇了她一眼,还不是她想出的馊主意。想起刚刚那个男人握住她腰间炙热的手,苏北忽的有些后怕,自己真的是酒喝多了胆子也肥了。
  这会酒精开始作用,不用照镜子都能感受到自己面红耳赤。她就是传说中那种千杯不醉,但喝酒上脸的人。
  
  推开齐姗姗,苏北回包厢拿了小包又出来,齐姗姗以为她这是想先跑路,一把拽住她,“这么早回去干嘛啊,等会这边结束了咱接着续摊啊。”
  
  “我上厕所!”苏北没好气地说道。
  
  齐姗姗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傻呵呵地笑了几下,摆摆手,“去吧去吧。知道往哪儿走不?”
  
  苏北没搭理她,顺着牌子走不就是了,又不是文盲路痴。
  
  推开洗手间的门,苏北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后一退,定神一看原来是两小姑娘蹲在地上抽烟。
  浓浓的烟熏妆,笔直的离子烫挑染了几束,白皙的手指图着黑色的指甲油,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燃着的香烟,那夹烟的动作实在老练,不过两人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
  两人抬头朝苏北看了眼,嗤笑了一声继续抽烟说笑。
  
  苏北拉开一个隔间的门,之前喝太多了,膀胱负担太重。本来这厕所就是供人排泄的,圣人也止不住有生理需求。但这会安静的洗手间里便池里的水声竟清晰无比,隔间外面传来刚刚那两个小姑娘放肆的笑声。
  
  无法确定她们在笑什么,但苏北仍是热血冲头,本来就红着的脸这会快红得发紫了。低着头匆匆出来洗手,再用凉水冲了下滚烫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两丫头一直盯着她的背后笑。
  
  刚准备拉开洗手间的门准备离开,那蹲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姑娘突然起身撞了过来,苏北没防范,一下子被挤撞到一旁。那女孩挤开她,看都不看她就拉开门出去了。
  苏北皱着眉,但也没想着追出去教训那个没礼貌的小丫头。正整理衣服,另外一个女孩也站了起来,走过来朝苏北笑了下,“对不起啊。”
  还没等苏北说没关系,那女孩不在意地拉开门也跟着出去了。
  
  本来苏北倒没觉得多生气,心想不过是两个叛逆的小丫头,犯不着和她们计较。但刚刚那明显没有诚意的道歉让苏北很不舒服,她总觉得那声对不起里更多的是嘲笑。
  
  忽然一下子就没继续玩的心情的,加上满身的烟酒味,苏北越发觉得不自在起来,头也有些昏沉,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打车回去泡个澡,然后倒床好好的睡上一觉。
  
  苏北绕过包厢,没跟班上同学打招呼。在门口拦了辆出租,拉开后门坐进去,跟师傅报了地址。
  想着给齐姗姗打个电话给她知会一声自己先走了,但打开包苏北就傻了,哪里还有什么手机,钱包也没了,那是谭磊在她去年生日的时候托人从美帝给她捎回来的限量版驴牌小钱包。
  
  忙叫师傅停车,说自己有东西落下没拿,灰头土脸拉了车门就溜了。不溜能怎么样,钱包不见了,拿什么付打的费啊!万一遇上的是个坏司机,以为她是车霸,这月黑风高的,最适合杀人越货了。
  
  车子已经开出去百来米了,幸好师傅是个好人,非但没怪她没事乱拦车,还让她不要着急。
  
  这下苏北不回钱柜也不行了,拎着包往回走。不用想,肯定是刚刚在洗手间那两个小姑娘,就那么撞了她一下,想不到这三只手的手法这么娴熟。难怪后出去的那女孩那声对不起说得那么没诚意,很显然是在嘲弄。
  
  苏北暗骂自己大意,不过这会儿那两姑娘早就没影了,而且就算钱柜里遍布监控器,那也监控不到厕所里去啊!
  报警?她也没证据说就是那两姑娘把她钱包给顺走了。苏北憋了一肚子火,钱包手机丢了是可惜,关键是里面还有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补办起来十分麻烦。
  
  快到钱柜大堂门口的时候,苏北瞧见了刚刚洗手间那两个非主流打扮的女生。店门口停了辆大红色敞篷四门跑车,两人正从大堂出来,一跃上了跑车的后座。
  
  苏北拿出百米冲刺的劲朝门口冲过去,那两个女孩子明显也看到了苏北,就在苏北快到的时候,红色的跑车油门一踩,从苏北身边划了出去。
  
  两个女孩子还扭过身子朝苏北挥挥手,吹了几声口哨。苏北忿恨地追上去,无奈两条腿哪边追得过四个轮子的,火红的跑车很快消失在夜幕当中。
  
  苏北这下是真的出离愤怒了,折回钱柜,大堂门口接待的服务生也看到了刚刚那一幕,拿着对讲机走过来问苏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刚刚那两个女孩子看到了吧?她们偷了我的钱包和手机!东西就是在你们钱柜丢了,你们是不是也该给我个说法?”苏北知道服务生根本没办法替她解决问题,不过这会她顾不上了,逮着人就发泄了。
  
  服务生愣住了,不过很快恢复笑容,“这位小姐您先别急。”转头朝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苏北也没心情仔细听。
  很快就有个经理模样的人大步走了过来,服务生跟经理耳语了一番,经理边听边上下打量着苏北。
  
  苏北被看得很不自在,她不是傻子,从经理的眼神里她可以看出来对她的不屑一顾。顿时苏北八头的火,怎么着,看上去学生打扮就代表没钱没势好欺负是把?
  而且从刚刚服务生跑来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那两女孩肯定是常客,而且不是第一次犯事。苏北知道有些小孩从小家境富裕,但缺乏管教,半大的年纪竟有偷窃癖,不为钱财,只是好玩,只是刺激挑战。
  
  经理摆出官方笑容,“这位小姐您好,对于你钱包遗失这件事我也感到十分遗憾。不过您能说说具体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被盗取的,确定是在我们钱柜吗?如果是,那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替小姐追回,同时我们也建议小姐能及时报警。不过小姐您再仔细想想是不是遗忘在什么地方或者根本没有带出来呢?”
  
  经理的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有证据她不直接报警得了!亏他说得出来,没带出来?他这是在质疑她的智商还是怀疑她根本就是无事生非?
  
  苏北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他,而经理跟服务生则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似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这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都投以好奇的目光。这下反倒像是苏北是没事找茬的人了,经理也不请她进去再说,三个人就这么杵在门口。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刹车声,苏北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晚间的风吹在身上,竟也凉飕飕的。
  
  秦小羽刚应酬完,取了车准备回去,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虽然隔得有些远,但那紫色的连衣裙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方向盘一打,便拐了过去。
  
  经理一见车上的人便笑盈盈地迎了上去,“秦总,有什么需要效劳的?”
  
  苏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厌恶极了这所谓经理的奉承和势利,那谄媚至极的笑让人看了就作恶。
  
  秦小羽没有忽略她脸上一闪而逝的鄙视,心想,还是嫩了点儿。对上一脸笑容的经理,“看见朋友了,似乎遇上麻烦了。”
  
  经理惊讶,不过仍是满面笑容,“原来这位小姐是秦总的朋友啊,怎么不早说呢。没什么麻烦的,就是这位小姐在我们这儿丢了钱包,都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一定帮这位小姐把失物追回。”转头朝一旁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服务生很快掏出纸跟笔,经理接着说道,“还请这位小姐留个联系方式,到时追回了事物好联系到。”
  
  苏北接过纸跟笔,留了齐姗姗的电话和宿舍的固定电话。心想这经理可以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了,这演技,不去拍戏实在可惜了。
  
  虽然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上面有人好办事,这狗腿子经理要不是看在这个什么秦总的面子上,估计就算她耗这儿一晚上也不会有什么满意的结果。
  
  秦小羽越过副驾驶座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美女,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你一程?”
  
  苏北本来想说不用了,她同学还在上面等她,但不知道一瞬间就入了什么魔怔,鬼使神差地上了车。
  待她上了车,车子便开了出去,从后视镜中还能见到那个经理和服务生还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看来这个秦总大有来头。
  
  好吧,刚刚上车是因为想给那个势利眼经理一个下马威,但现在苏北有些后悔了。
  真是酒喝多了脑子就不好使了,她现在倒是想起来这旁边的男人在不久之前刚被她“调戏”过,他们根本可以说不认识,他们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她怎么就能随随便便上了人家的车!猪脑子啊!
  
  “你看起来很紧张。”秦小羽左臂搁在车窗上撑着头,右手握着方向盘,嘴角勾起一丝笑,邪魅得很。
  
  苏北只瞧了一眼便很快转过头,“那个…”
  
  “秦小羽。”
  
  “恩?”苏北转过头看着他,男人的侧面很勾人,高挺的鼻梁稍稍有些鹰钩,深邃的眼睛配上让所有女人嫉妒的长睫毛,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着。苏北蓦地心跳加快,这家伙活生生就是个妖孽!
  
  “秦小羽,秦始皇的秦,大小的小,项羽的羽。”秦小羽难得兴致好的向她解释自己的名字。说完转头朝苏北一笑,“我不叫那个。”
  
  苏北有些窘迫,但面上仍佯装镇定,微微笑了下,“我叫季苏北。”
  
  “计算的计?”
  
  “季节的季。”
  
  秦小羽笑了笑没说话,苏北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转过头看向窗外。风吹在脸上,让之前红热的面颊降温不少,酒精的作用也减退不少。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苏北也没去管。
  
  “去哪儿?”秦小羽忽的开口问道。
  
  苏北愣了一下,还在想说到底是说学校的地址还是她租的房子的地址时秦小羽的电话响了,苏北自觉等他接完电话再说。
  
  电话很快挂断,忽的秦小羽转过头看着她,“朋友叫去玩,一起?”
  
  虽然是征询苏北的意见,但秦小羽已经将车子掉头。苏北想,去就去,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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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24 章> 醉天蝎宫

  这北京城地界儿大,车子绕两圈苏北就晕了,跟北京一比,忽然觉得南京很袖珍。索性闭上眼睛假寐,也不管这秦小羽要把她载哪儿去了。
  倒不是说她多放心秦小羽,但一来这会儿她是上了贼船也得认了,没钱没手机,上天无门遁地无路。二来她就笃定秦小羽不会对她怎么样,甭说他的背景,光他这副皮囊相,什么美女不愿倒贴过来?对她用强的,人家八成也不屑。
  
  秦小羽转头看了眼睡歪在座位上的季苏北,这小妮子倒还真放心他,不知道是胆子太大还是脑袋少根筋,不过瞧她那微张的小嘴轻吐着气,他竟觉得可爱极了。
  
  感觉到车速在渐渐减慢,苏北迷瞪地睁开眼,暗咒一声,假寐居然真睡了,要真被卖了也只能怪自己活该。
  暗自调整了下气息,忽然觉得车内有些热,转头一看,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她可以理解为是他体贴怕她着凉?想想又觉不可能,果真酒喝多了,竟也学着自作多情起来。
  
  “醒了?”秦大妖孽笑了下,并没有转过头。
  
  苏北微红着脸,小声“恩”了一声。就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有没有流口水什么的,可别丢脸了去,那她可真的可以跳八达岭长城去了。下意识双手捂住脸,摸了下,幸好,干干的。
  
  车子拐了弯又前行了百来米,停在一家名为“枫林晚的秘密”的酒吧前,白色灯管的招牌周边隐隐泛着红光,诱惑中带着妖媚,在大招牌的右下角有三个红色字母——“P-F-S”。
  
  苏北看到秘密两个字,第一反应是,“PFS, Perfect Forward Secrecy?”
  
  秦小羽把车停好,也不急着下去,“英语不错。再猜。”
  
  Personal Financial Service?想想也不可能,这里又不是银行。Prepare for Service?Place for shaking?忽然苏北意识到她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问题啊,他叫他猜她就猜啊,还真傻。
  转过头看向秦小羽,“猜不出来。”
  
  秦小羽眉梢一挑,嘴角微扬,看了眼苏北然后笑着推开车门下了车。苏北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绕到另一边替她开了车门,做了个无比绅士的动作,请。
  
  苏北愣了两秒,拿起包下车,但秦小羽一把将包从她手中夺走,朝车座上一丢,“啪”的关上车门,按下中控锁。“这里贼多。”秦小羽调笑道,然后很自然地牵起苏北的手朝酒吧门口走。
  
  贼多?贼多!亏他想得出来,这种蹩脚的理由还拿出来哄她,瞧不起她的智商?苏北恨得牙痒痒,这人还真不要脸自来熟,都不问她的意见就直接拉她的手,她看起来就那么随便吗?
  这时火冒三丈的她已经完全忽视了在一个小时之前她是如何“调戏”人家的,相比起牵手这种小儿科,她那又是坐大腿又是搂脖子的行为更是随便吧?更何况还说了那句绝倒众生的话。
  
  秦小羽牵着她的手看似松不着力,但就是怎么也挣脱不开。就在苏北快要发作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酒吧门口。秦小羽转头看她,夜一般的眼睛在酒吧微暗灯光的照射下更显深邃,“给你个提示,想想那句诗。”
  
  苏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愣怔的几秒,秦小羽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笑得更妖艳了,“那三儿字母。”
  
  抬头再次看来眼酒吧的招牌,诗?停车坐爱枫林晚?停车做/爱?再次证明女人的嘴巴永远先行于大脑,不确定般脱口而出,“Park for sex?”
  说完苏北立马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但为时已晚。这么聪明做什么!傻一点好了,看吧,入人家套了。
  
  秦小羽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忽的苏北有些不确定了,这到底是酒吧还是淫窝啊?不过秦小羽没有给她踌躇的时间,拉着他进了大门。厚重的镶金镂空雕花玻璃门,门外车马如龙,门内歌舞升平,别有洞天。
  
  酒池肉林,绝不为过。
  舞台上穿着无限清凉的波妹激情四射,浓妆艳抹的下掩藏着早已迷失的心。金钱,欲/望在这里膨胀,出了那扇大门,你向左,我向右,又是一派平和之象。
  
  苏北注意到来这里消遣的男人看上去都不像泛泛之辈,台上的酒吧美女也均属中上之姿。不过想来也是,像秦小羽这样的人会来的地方必然较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刚刚她就已经领略过了,那酒吧的招牌可真是隐晦。
  
  秦小羽个子很高,目测过去至少一八五以上,只会少不会多,苏北跟着他步子走有些吃力。
  
  忽然秦小羽停了下来,苏北一个踉跄跌在他背上,秦小羽把她从后面拉出来,一手越过她搁在她另一边的肩上,看似是为了扶住她稳住身形。
  
  “哟,咱秦二少今儿个上哪儿找来个这么水灵的丫头,第一次见呐。”
  
  秦小羽没搭理那个说话的,带着苏北径自朝沙发空档一坐,手从她肩膀上移开,搁在苏北身后的沙发背上,看上去,仍是将苏北锁在自己的范围内。
  
  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后笑着问苏北想要喝什么,苏北想了想,“教父。”
  
  秦小羽眉梢轻挑,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苏北,不过转头还是朝服务生要了一杯教父一杯马丁尼。“喜欢马龙白兰度?”
  
  苏北讶异地转过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秦小羽嘴角微弯,那双眼睛里充满着诱惑的因子,风情万种。没有答话,就那么看着她。
  
  苏北大胆地迎着他的目光,嘴边也忍不住扬起一朵笑容,“他笑起来很迷人。”
  
  坐在秦小羽旁边的男人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戏谑地问季苏北,“那白兰度跟小羽比,谁笑起来更迷人呐?”
  其他也有听了去的人,都停下来看苏北怎么回答。
  
  苏北眼睛一转,朝男人笑了笑,“这事儿待会我偷偷告诉秦小羽就行了。”想调戏她?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男人听了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小羽,你这是上哪儿捡的个宝啊?有意思,有意思。”
  
  这时服务生把酒送了过来,苏北心里不爽,抓起酒杯猛的喝了一大口。
  
  秦小羽见她喝得那般急,本搁在沙发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喝这么急做什么?”
  苏北回头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孩子不懂事,大家别介意。”秦小羽拿起酒杯,啜了一口马丁尼,嘴角若有似无的笑着。
  
  这下苏北更不爽了,他们很熟吗?恶胆心生,挨着秦小羽大腿的左手偷偷匍匐前进,到达目的地后狠狠一揪一拧。
  秦小羽腿上都是精瘦肉,硬硬的,拧起来十分不顺手,不过再硬也不是铁打的,苏北想肯定还是要淤青的,刚刚她可是使了全力。亏得秦小羽任她下手,居然一点反应也没用,想到这,苏北又恨得直咬牙。
  
  “小羽,还没给大伙说说这小美女叫啥名儿呢?总不能就小美女小美女的叫吧?”
  
  “季苏北。”不待秦小羽回答,苏北抢先说道。
  
  “季苏北?好名字啊。我叫马云。”
  
  “小马哥,人问你名字了吗?”
  
  “可不就是,马云,这小羽还搁这儿坐着呢,不带这样儿的啊。”
  
  马云抓起桌上的骰子就甩了过去,“就你废话多,爷说话轮的着你插嘴?”
  
  苏北挑眉,“马云?阿里巴巴那个马云?”
  
  “小妹啊,你这不是寒碜哥儿吗?虽然同名同姓,哥可没人有本事。”马云佯装苦笑。
  
  秦小羽靠在沙发上,斜看了一眼马云,哼笑一声,“就寒碜你了。”
  
  马云立刻作势求饶,“得,哥嘴欠还不行吗?小宋,小宋。”
  
  被唤作小宋的服务生很快出现,马云朝他招招手,“让托尼调一杯天蝎宫送来。”转头又朝苏北说道,“小北妹妹今天第一次来哥这儿,哥也没啥好招待的,别的不敢说,这全北京城,哥这儿的鸡尾酒不谈数一数二,那也是是排得上号儿的。”
  
  天蝎宫,如其名,看上去色泽明艳,鲜如柠檬,却是一款危险至极的酒。四种四十度以上的烈酒,混入全球酒精度数最高的BarCardi151,口感极佳,等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相当醉了,就算酒量好的人不醉也会犯晕。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天蝎宫的厉害,唯独季苏北。
  众人皆不禁看向秦小羽,秦小羽淡淡地扫了眼马云,并没有说什么。
  
  小宋将现调好的天蝎宫端来搁在苏北面前,明黄色的液体混着冰块儿,杯边的柠檬片和莱姆片紧挨着,中间夹着一颗红樱桃,看起来诱人极了。
  
  男人们纷纷开始聊起他们的话题,苏北兴致缺缺,这会儿她就想赶紧回去洗个澡睡大觉。
  
  舞池中人们尽情地扭动着,嗨声震天,男人们女人们都纷纷化成了一条条蛇,金蛇狂舞。
  忽然眼前数十条蛇变成几百条上千条,苏北用力地甩甩头,又恢复了原样。脑袋开始有些昏沉,苏北以为自己太累了,只是需要休息。
  
  本在说着话的男人停了下来望向苏北,秦小羽也看了过来,苏北小脸绯红,眼神迷离,这是天蝎宫的后劲上来了。
  其他人仿佛都在等着看好戏,马云朝秦小羽眨眨眼,“小北妹妹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下?楼上空房还多着,我让人安排下。”
  
  秦小羽看了眼一脸谄媚的马云,“多事。”
  
  拉起苏北,“能走吗?”
  
  苏北心里好笑,废话,她又没醉。但脚下忽的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幸而秦小羽动作更快一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身。
  
  “先走了,有事联系。”说完便架着苏北朝酒吧门外走去。剩余的人都是一副慢走不送要笑不笑的表情,等两人消失在视线,这才哈哈大笑了出来。
  
  将苏北扶上车,秦小羽替她系好安全带,“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苏北有些晕晕沉沉的,闭上眼睛,头一偏歪在座上,“师傅,去南京军区司令部大院。”
  
  ……
  
  秦小羽好笑地看着这妮子,看来真是醉了,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真是个傻丫头,下次看别人给你酒还敢不敢乱喝,被人卖了估计还替人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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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26 章> 鸡比你贵

  男女卝体格的不同注定的男人和女人最本质的差别。在床卝上折腾了一早上后秦小羽冲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去公卝司了,苏北则直接晕睡过去,一觉睡到大中午。无论如何,她死都不会承认是被做晕过去的。秦小羽,你他卝妈就是个禽卝兽!
  
  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了秦小羽的影子,偌大的卧室空荡荡的,这种陌生的感觉很不好。
  苏北坐起身,缩成一团,抱住自己的膝盖,仔细地回想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以前无论喝多少酒都没出现过像昨晚那样又吐又哭又闹的,其实昨晚并没有醉到完全意识模糊,只是很压抑。
  都说心情不好喝酒容易醉,因为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注意力已经不在酒上了,主观上就要要借酒浇愁,所以对酒精完全没有抵卝抗力了。昨天去凤凰山看郁言,还是他十九岁那般酷酷的摸样,永远的十九岁。她向他告别,告别过去,她以为她的心情是不错的。
  
  郁言走后,她曾经疯狂过好一阵子。翘课,穿耳洞,蹦迪,泡吧,一夜间她从资优生沦落成了让学校头疼的问题学生。周旋于各色男生之间,都是一群爱玩的人,只暧昧不谈感情。她只有一个男朋友,叫郁言。
  
  那次车祸她昏迷了三天,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一片苍茫的白。医院浓浓的消毒药水味刺卝激着鼻粘卝膜,她看到杨思云哭红的双眼,季建卝国胡子拉茬,一脸的颓败,感觉苍老了许多。杨思云泣不成声,嘴里念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郁言在哪里,所有人都沉默,他们连骗骗她都不愿意。她没哭也没闹,只是说了句累了想休息。从那时起,每晚没人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咬着被子默默流泪,白天也只是发呆,不愿和任何人说话。
  
  出院后在家静养了一些日子,杨思云请了长假,每天都呆在家里陪她。后来杨思云回单位上班,她一个人跑出去,她去找郁洁,郁洁只说了一句,北北,你还是走吧。
  
  没有人告诉她郁言在哪儿,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去求杨思云,杨思云每次都红着眼转过头不说话,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苏北开始每天吃很多东西,食量猛增,一开始杨思云觉得遭了这么一劫,元气大伤,是该补补。尽管每天吃很多,但苏北的体重并没有增卝加。直到有一天半夜起来她发现卫生间的灯亮着,门也大敞开着,苏北跪在马桶前大吐特吐,腮腺也肿着。
  后来这样的事情也发生了几次,杨思云觉得不对劲了,拉着苏北去了医院。医生神色凝重,告诉她,苏北患的是暴食症,医学上称之为“神卝经性贪食症。”
  
  杨思云宛若被霜打了的茄子,她难以置信也不愿相信,但医生说这是心理疾病,需要及时治疗。心理疾病,俗话说,就是精卝神卝病。
  
  那段时间,她们全卝家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样的事情不能对别人倾诉,只能憋的肚子里。杨思云开始严格监卝督她的三餐,没收了家里所有的零食,一到周末便带着她去爬中山陵。
  
  暴食症是渐渐开始好转到了,新的问题又来了。
  学校老师开始不断给家里打电卝话,诉说着她在校期间的种种恶卝行。就连一向对苏北纵容到底的季建卝国也控卝制不住打了她一巴掌。她觉得无所谓,打就打吧,打死算了。
  
  她开始流连各种迪厅酒吧,那种彩色的像糖一样的小丸子让她每次都能看到郁言,她对着郁言笑,对着郁言唱歌,跳舞。但终究,郁言还是会不见。
  
  有一天,一个男孩对她说,季苏北,想溜冰吗?
  她说,好啊。
  他带她进了一家宾馆,房间里还有三四个男孩子。
  她问,不是去溜冰吗?
  男孩们一阵哄笑。
  其中一个拿出一小袋白色状的晶体,男孩们蜂拥而上。
  一人一支吸管,一端插卝入鼻中,双目紧闭。
  男孩对她说,来一点?
  她摇摇头,她想离开了,但男孩子们听闻又是一阵哄笑。
  他们开始脱衣服,她下意识朝门口退去,但早已有人在门口堵截。
  他们想强/暴她。
  原来这就是溜冰,溜冰卝毒,只为做/爱能够高/潮。
  她哭了,疯狂的扭打,求饶。
  忽然门被打开,杨思云冲了进来,身后还有宾馆的老板伙计。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回到家后杨思云再度拿出那块搓衣板,一脚将她踹跪在上面,迎面就是两巴掌。她哭,杨思云也哭。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冰卝毒!你差点就被强/奸了知道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你爸爸跟你一块死你才满意?
  妈,我疼。
  
  就在郁言离开她的第279天,杨思云终于带着她去了北卝京。凤凰山陵园,依山而建,与十三陵一脉相承,背靠居庸关,内有碧云湖,环境得天独厚。可是风景再美,在这里,郁言也是孤单的。
  想念了这么久的人如今却只剩一块冰冷的墓碑在面前,她宁愿从未来过,这样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她的郁言还活着。
  那天一直在下雨,苏北却没有掉一滴眼泪。临走前,她对杨思云说,妈妈,我不会再去酒吧了,我会好好的。
  
  往事如烟,一晃五年,就在她向郁言告别过去的这一天,她破戒了。该死的秦小羽,她肯定是疯了才会跟他去酒吧,跟他回家,跟他做/爱。
  
  忍着腿卝间的酸疼,裹卝着被单进了浴卝室。镜子里雪白的胴/体遍布着艳红的吻痕,胸前更是惨不忍睹,心里再次将那个禽卝兽咒卝骂了无数遍。将全身冲洗了一遍,想想又用沐浴乳洗刷了一遍,真脏。
  
  洗完澡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衣服可以穿,她的那件可怜的紫色连衣裙还躺在垃卝圾桶里。没办法,只能先用浴巾裹卝着,出去再说。
  
  从浴卝室里出来苏北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有张纸条,被一摞子红票子压着,看那厚度没一万也有八千。拿起那张纸条,上面的字体倒没有龙飞凤舞般张牙舞爪,笔锋很犀利,纸条上写着:衣服在沙发上,手卝机和钱先拿着,有事打电卝话。
  
  这才发现那一沓钞票旁边还有个崭新的手卝机,里面就一个号码,秦小羽。难怪没发现衣服,那衣服还原封不动地躺在纸袋里呢,YSL的黑白系连衣裙,还有一套内卝衣,维多利亚的秘密,靠之,这个淫/魔,这么暴卝露的内卝衣怎么穿?
  
  但就这么一套,那半透卝明的内卝衣仿佛在说,爱穿不卝穿,不卝穿你裸奔去好吧。苏北咬着牙将吊牌扯掉,迅速地将衣服穿上。看来这个淫/魔不是第一次给女孩子买衣服了,眼光这么毒,尺码居然刚刚好。
  
  看到那沓钱,苏北更是一头的火。NND秦小羽你把自己当嫖卝客,她还没犯贱到拿自己当鸡。越想越生气,拿起手卝机就朝那唯一的号码拨了过去。
  
  “醒了?”
  
  苏北没心情跟他打招呼,“我问你,那堆钱什么意思?”
  
  “怎么了?不够?”
  
  “秦小羽,你别太过分!我不是鸡!你少拿你的臭钱侮辱人!”苏北快要气疯了,先是被人轻薄了去,这会又拿钱侮辱她。
  
  秦小羽这边皱了皱眉,忽的笑了,“鸡比你贵。你这是在侮辱我呢,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秦小羽小气。”
  
  “你说什么?!”苏北忽然有股摔手卝机的冲动。如果这个烂人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撕烂他的嘴。
  
  “行了,逗你的。那钱是给你吃饭和打车的,省着点花。”秦小羽笑不可抑,他几乎都能想象那丫头横眉冷对暴跳如雷的模样了。
  
  …秦小羽你大卝爷的,一万块就为了吃饭和打车!“神卝经病。”苏北忍不住低咒一句便挂了电卝话。
  
  秦小羽笑得更甚了,蓦然心情变得奇好。
  
  苏北抽卝了最上面的那张一百块,手卝机扔在床卝上。出门打了辆车,直接回了租的小套房,幸好那俩丫头没把她的钥匙给顺了。
  
  到了家苏北才舒了口气,又钻进卫生间洗了次澡,秦小羽那儿全是男士用的,她才不要浑身都是跟他一样的味儿。
  
  给齐姗姗打了个电卝话,齐姗姗的手卝机卡是跟她一块儿办的,就差一个数儿,手卝机里那么多人的号儿她就只记得齐姗姗的。电卝话刚接通,那边就咋呼了起来,“季苏北,你昨晚上死哪儿去了?居然彻夜不回!说,跟哪个野男人苟合去了!”
  
  苏北差点没给一口气给呛死,“胡说八道什么呢,昨天喝多了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哪知道钱包和手卝机给顺了,倒霉死了。”
  
  “那你钱包被顺了你哪来钱回去的?不要跟我说你走回去的!”齐姗姗嗤了一声,显然不信。
  
  苏北蓦地脸红了一下,幸好齐姗姗看不到,暗吸一口气,“还好那天买东西找的零钱我随手塞在了包的内层袋里,不然我肯定要回去找你的。你都不知道偷我钱包的那俩丫头多气人,当着我的面坐上跑车走了。不过钱柜的经理已经答应帮我追回了,我留的是你的电卝话和宿舍的号码,到时你别乱挂电卝话啊。”
  
  自以为说得天衣无缝,谁知齐姗姗沉默了一会儿,猛的大吼一声,“季苏北,你丫还装!人钱柜的服卝务生已经说了,你坐朋友的车走了!而且我昨天打你家电卝话打了几十通都没人接,然后我就来找你,哼哼,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所以,你给我老实交代,昨晚到底跟哪个臭男人跑了?”
  
  …苏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有这么个“关心”自己的朋友。叹了口气,“我在家,你在哪儿呢?”
  
  齐姗姗倒是灵光,“在家等我,我马上到。你给老卝娘把皮绷紧点,待会收拾你。”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都没吃什么东西,后来还都吐掉了,早上又来那么激烈的“运动”,这会真的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过真的没多余的力气再去弄饭了,用开水冲了碗泡面凑合地吃了两口。
  
  这一碗面还没吃完,门铃就响了。但也仅仅象征性地响了两声,接着就是砰砰砰的拍门声。典型的齐氏敲门法,这还算客气的了,在宿舍直接都是用脚踹的。
  
  一开门,就见到齐姗姗凶卝神卝恶卝煞般在她身上进行X光扫描,幸好她一回来换上了高领衫。扫描无果后齐姗姗又像警犬一样在她身上嗅来嗅去,惹得苏北哭笑不得,这女人真宝气。
  
  齐姗姗一系列侦卝查动作结束后,朝她意义不明地看了一眼,便转头朝客厅沙发走去,苏北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回来就洗澡换了衣服。
  
  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完,齐姗姗这个死婆娘走了两步突地回头,伸手就扒卝开她的高领领口,嘴里还念叨着,“高领衫,有鬼!”
  
  她的动作让猝不及防,脖子上一大片红痕暴卝露在空气当中,齐姗姗也惊了,苏北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遍,跟脖子上的点点红迹交相辉映,拽回自己的领子,一屁卝股坐到沙发上。
  
  把昨晚和早上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齐姗姗那嘴被震得都合不上了,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卝腿,痛得一激,瞬间脑袋清明了许多,“你是说你跟昨晚那个被你调卝戏的男人一夜春宵了?”
  
  还没等苏北回答,齐姗姗又迫不及待地问道,“爽不爽?尺寸大不大?一夜几次?”
  
  苏北无语,拾起旁边的靠枕就砸了过去,受不了这个女人了,“齐姗姗,以后不许上战色!”





<第 27 章> 水木清华

  如果说考清华是要翻越崇山峻岭的话,那清华的建筑系可谓是崇山峻岭中的珠穆朗玛峰。清华的录取通知就如一个魔咒,充满着诱卝惑和未知的艰难。
  有人说上了大学就解卝放了,中国的大学都是严进宽出,所有寒窗苦读十二载的莘莘学子们都在期待跨入大学校门的那天。但想要解卝放,想要散漫,请不要来清华。
  
  不知道哪一年开始便有了“全国高考看江苏”这么一说,苏北参加高考那一年经历了史上最变卝态的九门大统考。语数外,数理化,政史地,光是教科书就几摞子,经常就有同学翻书翻着翻着就哭了。
  苏北不是天才,而且经历了高二那么一段堕卝落的日子,功课早已落别的同学一大段。那些为高考而煎熬的日子,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在清华的日子并不比高考卝前舒适许多,这里随便一指,都是某省的状元,某竞赛的一等奖,都是些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孩子,天生一股傲气。
  他们不甘于一夕间从名列前茅变成班级倒数,所以每个人都拼命地继续读书。晨曦尚早,图书馆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子夜将至,三教四教依旧灯火通明。念书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清华的学生对学习有一种宗卝教式的狂卝热。
  
  说起清华,不得不提那诡异的占座习俗,自习室门没开,门外就早已排起了长队,那看门的师傅一出现,绝对比什么国际巨星来了轰动,人头攒动,恨不得在门开的那一刹那都能挤进那窄卝窄的门。
  
  众所周知北大的未名湖畔是个好地方啊,孕育了多少经典爱情故事。而在僧多卝肉少的清华,自习室便成了绝大部分雄性寻觅另一半的地方。
  
  不过在清华三年多,苏北还真没感觉占座这事儿是一件多费神的事,只觉得每次去自习室都是黑压压一片人。
  齐姗姗说她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作为清华百年难得一见可以与北大校卝花相抗衡的美卝女,别说占座儿,就算是要占操场,只要说一声,多少人愿意撒丫子屁颠屁颠跑过去。
  她们寝室除了吴笑云整天和她家郭子一块儿你侬我侬,一般情况下其他三个都是一起上自习的。所以那些替苏北占座的男生通常得一连多占三个座儿,少占一个,人瞧都不瞧。齐姗姗在背后笑说他们就像是后宫的男妃,天天眼巴巴地等着女王来掀牌子。
  
  那天齐姗姗彪悍地问她秦小羽有没有射在里面,真想一锤子锤死她,不过仔细想了想,那天早上“战斗”来得太突然,秦小羽好像并没有戴套。后来齐姗姗从包里翻了板药片丢给她,妈富隆,这女人都随身带避卝孕药的啊?!
  
  钱包丢卝了,什么卡啊证卝件都在里面,没卡也没办法提款,所以这两天苏北都跟着齐姗姗后面混吃混喝。齐姗姗骂她蠢,干嘛不把那一万块钱拿过来,苏北也懒得跟她说,她就指着钱柜这次真的能办件好事儿,替她把失物给追回。
  不过等了两三天还是什么消息都没,她怕齐姗姗这个马大哈错过了电卝话,基本都是寸步不离。
  
  吃过饭从食堂出来,碰到经管系的李天时,齐姗姗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小天使,今儿个咱姐们有座儿没?”
  
  李天时是齐姗姗老乡,确切的说还是和齐姗姗一所高中卝出来的,不过低她们一届。一进清华就听说了高一届的校卝花仍名花无主,打探了半天居然发现校卝花的同寝姐妹居然是自己的高中学卝姐,这关系不攀那不傻了?
  借齐姗姗的名儿请了她们宿舍几个好几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两年过去仍是光棍一枚,但此君坚持不懈,积极占座儿,逮着机会就跟苏北明里暗里告白。
  
  李天时笑笑,露卝出一口大白牙,“姗姐,正想着给你打电卝话呢,三教三段3305啊,位子早就占好了,现在就过去?”
  别看齐姗姗整天逗人家叫他小天使,李天时是典型的东北汉子,身材高大威猛,皮肤黝卝黑,笑起来特阳光灿烂,一口白牙明晃晃的都可以去拍佳洁士广告了。
  
  苏北有时觉得齐姗姗就像是个老鸨,现在的说话叫拉皮条儿的,她有时都挺不齿的。
  别的同学拼死拼活起大早好不容易占了个座儿,她们却轻轻卝松松去了就有位子,每次她一不情愿,她们几个就死命地瞪她,翘着兰花指颤卝抖抖地指着她,行啊,季苏北,从明儿开始你六点钟起来占座儿!
  每次这样苏北就不吭声了。起大早,这是季苏北的致命伤。到后来苏北也习惯了,反正是去学习的,不要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就好了。
  
  苏北跟齐姗姗去取自行车,结果苏北的车安然呆在原地,而停着齐姗姗车的地方空留着一把破锁孤零零的。
  
  齐姗姗不信邪,把周围的自行车挨个寻了个遍,无果。回到原地,瞪着地上那把无辜的锁,齐姗姗火大,“靠之,居然敢偷老卝娘的车!小兔崽子的,别让我逮着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苏北对这事儿则淡定多了,敢问随便抓个清华同卝胞打听下,谁没丢过车?
  想当年刚到清华的时候,杨思云买了辆崭新的捷安特给她,车座儿还没捂热乎呢,第二天车就没了,连卝锁都没留下。
  
  苏北不死心,又重新买了辆一模一样的,还多配了一把捷安特的U型锁,前轮一把,后轮一把,双保险。这次车座儿是捂热了,但也就一个礼拜。
  
  后来苏北不敢买捷安特了,那就买个杂牌儿吧,便宜点的那种应该没人偷了把,但事实证明,在清华不适合遛新车。
  
  最后一次就是买了这辆破二卝手凤凰,漆都掉得差不多了,那传说中眼睛是镶金的凤凰头也早被扣掉了,用他们的话说,这车除了车铃不响,其他哪哪儿都响。齐姗姗向来是对她这破凤凰极其不屑的。
  
  这会儿瞧不起这凤凰也不行了,齐姗姗战战兢兢地跳上车,车子一下歪了下,吓得齐姗姗赶紧搂住苏北的腰。“季苏北,这车不会散架吧?要不咱等等小天使,我坐他车过去好了。”
  
  苏北听了很不满,又歧卝视她的小凤凰!故意将车龙头晃了晃,“你懂什么啊,这可是我们自行车大国的经典款,没那么容易散架的。你轻点抱,我腰都被你勒青了要!”
  
  快到三教的时候齐姗姗的手卝机响了,一看是陌生来电,齐姗姗正准备掐了,忽然想起来苏北钱包的事儿,赶忙接了起来,果然是找季苏北的,不过电卝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倒是怪好听的。
  
  苏北接过电卝话,既紧张又期待,“喂,您好,我是季苏北。”
  
  秦小羽坐在车里,听见季苏北那温柔得能掐出卝水的声音不禁笑了,那天这丫头在他身下可十足的彪悍呐,他脖子和肩膀上的都被她咬出卝血了,这结的痂还没退,背后也都是她的五爪印,他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猫妖投的胎。
  
  呵,这丫头估计以为他是钱柜的人呢,转念一想,秦小羽故意放低声线,将错就错,“请问是季苏北小卝姐吗?我是钱柜的工作人员,您前些天在我们这里的钱包和手卝机我们已经替您追回,我现在就在清华东门,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季小卝姐。”
  
  “啊,你在东门?我马上过去。”苏北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没手卝机没证卝件日子真真不踏实。
  
  “你在哪儿?我卝朝那边走。”秦小羽继续忽悠。
  
  “呃,我在三教这边,这样吧,你顺着东门往里走,在明理楼那儿等我就好了,我很快的。”挂了电卝话苏北就扭车头朝法卝学院那赶。
  
  苏北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没有留地址啊,对方怎么就知道她是清华的呢?还这么好心送上门?
  齐姗姗鄙视道,“你不是留了咱宿舍电卝话吗?人一查就知道了,傻。”
  
  两人骑着破凤凰还没走多远,迎面一辆黑色的凌志停在她们面前,车挡风玻璃迎着光,无法看清楚里面人的模样。齐姗姗咒卝骂一声,让苏北挨着边过去。
  
  秦小羽按了按喇叭,放下车窗,晃了晃手上的驴牌小钱包,笑着问,“同学请问一下,明理楼怎么走啊?”
  
  苏北愣在原地,怎么是他?
  
  齐姗姗也看出不对劲,胳膊肘捅卝了捅苏北,小声问道,“那谁啊?”
  
  让齐姗姗扶着车子,苏北走到驾驶座旁边,俯下卝身卝子,“东西怎么在你这儿?刚刚打电卝话的是你?”
  
  “想知道?”秦小羽看着她,一身白色T恤和牛仔裤,扎着简单的马尾,看上去青春洋溢,与那日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情。
  
  苏北轻皱着眉,看着秦小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上车。”
  
  齐姗姗已经想起来了,这个长得极妖孽的男人就是那晚他们对面包厢被苏北调卝戏的男人,也就是跟苏北一夜春宵的奸夫。
  见苏北还站在原地,忙上去推了一把,“去啊,东西不想要啦?”朝妖孽男笑了笑,“你好,我叫齐姗姗,是苏北的好朋友。”
  
  妖孽微笑着点了下头,齐姗姗被他的笑蒙蔽了心,狗腿地把苏北拉到车子另一边,开了车门就把她塞了进去。苏北作势要下车,“你干嘛呀?”
  
  齐姗姗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插着腰,“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凤凰的。”说完“啪”地把车门一关。
  
  秦小羽看着她们,“你朋友挺有意思。”
  
  苏北蓦地转头瞪着他,“你少打她主意!”
  
  秦小羽嘴角一勾,墨黑的眼睛让人无法一直凝视,仿佛会被吸进去一般。“吃醋了?”
  
  “屁。”苏北嗤骂一声。“钱包怎么在你手上?”
  
  秦小羽转过头笑而不语,踩了油门,车子在校园里穿梭,完全的熟门熟路,根本都不需要苏北的指点。
  
  “你别出校门啊!我还要上自习呢。”苏北眼见着他就要开出学校,急忙说道。
  
  秦小羽也不看她,“我饿了。”
  
  …秦大卝爷你饿了就去吃饭,拉着我乱转干嘛!苏北无语,她可是刚从食堂出来,还没消化完呢。
  
  “我就打了个电卝话去钱柜,想问问你留下的联卝系方式。那经理无意说道你的东西已经被追回了,我就做了个顺手人情给你送来了。”秦小羽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就像英国人讨论天气一样平常。
  
  但苏北就不这么想了,她的重点完全放在了他的前两句话上。他要她的联卝系方式做什么?瞬间各种猜测充斥着她的大脑,他对她有意思?想让她做情卝妇?放卝屁,绝不可能。还是他家丢什么宝贝了?她除了那身衣服和那一百块钱,可什么都没拿,想赖到她头上?没门!
  
  “想什么呢?”秦小羽噙着笑转头看了她一眼。
  
  “秦小羽,我们谈谈。”苏北低着头皱眉说道。
  
  “先吃饭,我说我饿了。”秦小羽理所当然地说着。
  
  …秦小羽,我卝日卝你大卝爷。这话苏北这会儿也只敢憋在心里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 28 章> 男色当卝道

  幸而秦小羽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在五道口附近挑了家湘菜馆。
  
  这家湘菜馆之前她和宿舍里的姑娘们也来过几次,一开始苏北根本吃不惯辣,但每次全寝出动外出觅食姑娘们都一个劲地往川菜馆和湘菜馆里钻,无辣不欢。
  
  苏北最爱这家的干锅肥肠,每回都要点这道菜,除了她,其他姑娘们对此菜无爱。一细想那肥肠里原装货,就顿失食欲,但苏北却吃得欢,那道菜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负责解决的。
  
  服卝务员站在一边等着两人点菜,秦小羽看都没看,直接将菜单推给季苏北。苏北又把菜单推回去,“我刚刚才吃过饭。”
  
  秦小羽朝她看了眼,挑了下眉,合上菜单转头对服卝务员说,“那就随便上几道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吧。”
  
  服卝务员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开始念菜谱,“这位先生,我们这里的特色菜有双色剁椒鱼头,木桶辣子虾,口味蛇,翠竹粉蒸鮰鱼…...”
  
  苏北听着服卝务员几乎把这儿的荤菜报了个遍,这也叫特色?明摆着坑卝人嘛。一把夺过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服卝务员用她那湘普将苏北点的几道菜名又报了一遍,问还需不需要别的,苏北朝秦小羽看看,对方没什么反应,苏北就擅自主张说不要了。
  
  服卝务员笑着说好的,顿了下,又笑着问,“小卝姐这次不点干锅肥肠吗?”
  
  苏北纳闷,这服卝务员认识她吗?她也不过就来吃过几次,难道说每位客人有什么爱好他们都还会做总结?
  
  不过这干锅肥肠实在算不得什么大雅食物,齐姗姗说了她好几回,淑女是不应该吃这种东西的,不干净。虽然齐姗姗自诩豪放女,但却一直倾力将季苏北打造成一名名副其实的淑女,她觉得校卝花就是应该配那种气质的。
  
  苏北正想说不用了,秦小羽手一摆,“就这样吧,再来一道干锅肥肠和冰糖湘莲。”服卝务员应声说好的,速速记下,然后笑着朝厨房去了。
  
  “我又不要吃的。”苏北小声嘟囔着。
  
  秦小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就当陪陪我吧。”
  
  菜很快端上,苏北没动筷子,秦小羽似乎是真的饿了,也不管她,自己一个人吃着,不过那道干锅肥肠是真的一筷子都没伸过。
  
  等秦小羽吃得差不多了,苏北这才开口,“饭吃完了,钱包和手卝机可以还给我了吗?”
  
  秦小羽倒也爽卝快,“在车里没带进来,等会送你回去。”
  
  “那走吧。”苏北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急什么,坐。”秦小羽不慌不忙地说道,“不是要跟我谈谈?洗耳恭听。”
  
  苏北朝四周看了一眼,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儿,湘菜馆里人不少,她一点也不想被熟人撞见。但还是坐了下来,用自己觉得还算平和的语态说道,“我得赶回去自习了,姗姗还在等我呢。上车再说好不好?”
  
  见她语带一丝哀求,秦小羽也不进逼,伸手招来一旁的服卝务员,指着桌上那原封不动的干锅肥肠道,“帮这位小卝姐把这个打包。”
  
  苏北蓦地瞪大眼睛,谁说她要打包了?
  
  拎着一盒肥肠出来,苏北忽然坏心地想,把秦小羽的车上弄得满是肥肠味这个主意不错。
  
  上了车苏北就看见自己的驴牌小钱包和手卝机就在后座儿躺着呢,伸手够了半天终于把失散多日的宝贝捧在手心里。那一瞬间苏北都要痛哭涕零了,有它们的日子不觉得特别,没它们的日子才发现自己过得那叫一个惴惴不安。
  
  检卝查了一下钱包,身卝份卝证银卝行卡校园卡什么的一样没丢,钞票也一分不少。想翻翻手卝机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打过电卝话或者发短信,不过没电了。
  
  “秦小羽,谢谢你。”苏北忽的转头说道,满脸真挚。
  
  秦小羽轻笑出声,“谢我什么?”
  
  苏北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卝长是肯定的,那么大一个儿。秦小羽的皮肤很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上卝海男人。“如果那天不是你,钱柜经理不会这么爽卝快就答应帮我追回钱包和手卝机的。今天还麻烦你特地送过来,总之,谢谢。”
  
  秦小羽笑笑,没回话,弄得苏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苏北让他停车,“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不用送了。”
  
  秦小羽转头问,“你不是急着上自习?这会儿倒不急了?”
  
  苏北顿了顿,“我想着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吧。”
  
  秦小羽瞥了她一眼,“我没事。”
  
  车子长卝驱卝直卝入进了校园,门卫居然没拦。苏北有些讶异,“你不办通行证就能进?”
  
  “北卝京卝城还没有我想进进不了的。”
  
  好吧,当她没问。
  
  到了三教,秦小羽把车停了下来。苏北准备开门下车,掰了半天车门纹丝不动。忽然心里有些明白了,万卝恶的中控锁!
  
  皱着眉转头看向秦小羽,“这是什么意思?”
  
  “季苏北,你没话跟我说了?”熄了火,秦小羽好整以暇地趴在方向盘上扭头看着她,目不转睛。
  
  见她愣怔着,秦小羽忽的笑笑,“你说我要是在这儿亲你,会怎么样?”
  
  “你疯啦?”苏北错愕,见他戏谑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看着秦小羽,“那个,秦小羽,你放过我吧。求你。”
  
  秦小羽直起身卝子,笑看着她,“刚还谢我呢,这会儿怎么又求我放过你了?我怎么你了?”
  
  “秦小羽,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就拿了你一套衣服,已经干洗好了,我明儿个就给你快递过去。要是不行,我买一套赔你也行。哦,对,我还拿了你一百块钱,喏,还你。刚刚我也陪你吃过饭了,就当表达我对你的谢意。现在我们两清了,以后就当不认识行吗?”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压在车前的纸巾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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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秦小羽冷眼看着她一系列动作,蓦然伸手抽卝出那张一百的钞票,在苏北脸上刮了刮,嘴边噙着笑。
  
  苏北不知道他想卝做什么,顿生一股戒备。秦小羽笑得轻浮却煞是好看,不知道这张面皮曾经蛊惑了多少少卝女少卝妇的芳心。
  
  秦小羽将纸钞对折了几下,忽然伸手拉低苏北的领口,将钱塞卝进了她的内卝衣里,动作慢条斯理。“季苏北,我要你的钱做什么呢?钱我多的是。”
  
  苏北大脑仿佛死机了一般,呆呆地问道,“那你到底要什么?”
  
  忽的秦小羽嘴角勾起一抹媚人的笑,朝苏北无辜地眨了眨眼,那黑亮的眸子仿若能透出卝水来,“坏女人,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他说什么?!苏北震卝惊了,她幻听幻视了?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秦小羽,你没事儿吧?”
  
  “你睡了我,却不想对我负责。我脖子和肩膀上还有你的牙印呢,背上都是你的抓痕,要看吗?要不是人钱柜的经理帮了个大忙,我看了你的一卡卝通才知道你是清华的,不然你就这么销声匿迹了,我还不知道上哪儿找呢。”秦小羽唱做俱佳,说得季苏北一愣一愣的。
  
  苏北张口张了半天,想说点什么,但是在是被雷死了。天降神雷,一道直接把她劈得七荤八素的。这秦小羽还是之前那个吗?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北影或者中戏的优秀毕业生了。
  
  车内的气氛一度怪异,这会儿校园内大部分同学都在自习了,偶尔有几个脚步声匆匆而过。
  
  忽然有人敲了敲车窗,苏北一惊,难道碰到同学了?就知道把车停在三教这儿肯定麻烦。转头一看,却是保安。
  
  车窗慢慢降下,保安朝车里的两人扫了两眼,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指示牌,铁面无私地说道,“对不起,这里不可以停车。”
  
  秦小羽置若罔闻,仍是盯着苏北,生生逼着她给个答复。苏北有些抱歉地朝保安笑笑,连忙打招呼,“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回头推了推秦小羽,“让我下去。”
  
  秦小羽不为所动,保安见车还没有要启动的意思,又催促了声。这下倒像是苏北腹背受敌了,忙拉了拉秦小羽的衣服,“我不下去还不行吗?你别停这儿啊。” 拜托,他在这儿耍大卝爷脾气不打紧,她还要在这里混的呀,她才不想来个众人围观,用南京话说就是,活丑。
  
  秦小羽忽的笑了笑,“那可是你说的。”
  
  钥匙一转,离合器踩到底,换倒档,慢悠悠地开始倒车。嘴边抹不去的笑容让苏北看了极不顺眼,恨不能上去撕了的。
  
  丽思卡尔顿,总统套房。
  
  刚刚在前台,那些个前台小卝姐笑得脸上地粉都快掉了,一口一个秦总,喊得苏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反看秦小羽一脸淡然,她心里莫名爽卝快得很。
  
  秦小羽进了房间就开始脱衣服,苏北站在门口看着他,心里鄙视极了,真是龌龊。
  
  脱得只剩下一条黑色的紧身内卝裤,□的突起让苏北有些面红耳赤。不过不得不说,这妖孽的身材真是好,尤其那六块腹肌,那紧翘的臀…完了,她被齐姗姗带坏了。
  
  不知什么时候秦小羽已来到她面前,双手抱胸斜倚在门上,笑看着她的出神,“好看吗?还满意?”
  
  苏北咽了咽口水,鼓着劲儿直视他的眼睛,“细皮嫩卝肉的有什么好看的,皮肤比女人还白。”
  
  秦小羽俯身凑向她的鼻,两眼含笑般盯着她,“是吗?可我觉得明明你比我白多了,难道你不是女人?”
  
  受不了这劲儿,苏北猛地推开他,“要你管。”
  
  “也对,你怎么会是女人,明明是野猫。我都忘记你的牙齿和爪子有多尖锐了,看,你的杰作。”秦小羽故意侧过身,让苏北瞧见他背后的劣卝迹斑斑。
  
  苏北走到窗前,转身面色凝重,“秦小羽,我们这样是不对的。那天是个错误,我们不该将这个错误继续。”
  
  秦小羽仍斜倚在门口,勾着一双桃花眼直视着,“我觉得还不错。”忽然赤着脚走过来,一手挑卝起苏北的下巴,“别忘了,是你先来招我的。”
  
  说完转身脱掉仅剩的内卝裤,赤身裸/体地进了浴卝室。
  
  苏北脸腾的一下红了,这人!这人怎么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不过那宽肩窄臀的标准倒三角身材真是令人垂涎…季苏北,醒醒!
  
  她还在想现在乘这个妖孽洗澡的时候要不要先逃,那边浴卝室就传来声音,“女人,进来。”
  
  苏北没好气地吼了回去,“干什么啊?”想让她给他搓背还是共进鸳鸯浴啊?想都不要想。
  
  下一刻秦小羽就出现在浴卝室门口,□围着一条浴巾,“我觉得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是一个和缺乏安全因素的事情,所以你给我进来。”
  
  “秦小羽,你没病吧?你有暴卝露癖,我还怕长针眼呢。”完全不可理喻,还真把她当囚犯了。
  
  秦小羽哼笑了一声,大步走了过来,苏北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扛在肩膀上,脑袋朝下,一下子血液逆袭,脑充卝血的滋味真是难受,头昏脑胀的。“秦小羽,你王卝八蛋!”
  
  “恩,你说得对,独裸裸,不如众裸裸。爱妃,要乖。”说着朝苏北的屁卝股上用卝力地拍了一下。
  
  苏北傻愣了一下,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垂着的双手死命地捶打着秦小羽的腰,“秦小羽,你就会欺负我,你混蛋,呜呜呜呜~我要回去上自习!”
  
  还自习呢,早干嘛去了。谁让你跟他来酒店了,谁让你来了酒店还跟他进了电梯的,谁让你进了电梯还跟着进了房间的?
  季苏北,承认吧,你就是个大色卝女,色/欲熏心,被男色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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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笫29章>醍醐灌顶

   

    苏北醒来的时候,窗外天际己发白,霉蒙蒙的一片。

    昨晚秦小羽疯狂地要了她数次,从浴卝室到床卝上,再从床卝上到地上,窗前,一派香卝艳淫卝靡。

    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并讨厌秦小羽的碰卝触,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在经历高二那次差点被轮卝奸的事情后,她再也没有和异卝性亲卝密接卝触过,就连季建卝国偶尔摸卝摸她的头她都会下意识一瞬。

    她害怕异卝性的触卝碰,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位追求的男生试图强吻她,她当场就吐了出来,搞得那个男生很没有面子。这事儿被传开后不久,便有流言四起,说其实她是蕾丝,甚至还有说其实她是人卝妖。

    蕾丝也好,人卝妖也罢,她从不去回应。也许正因为她的不回应,让男生们更觉神秘。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充满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加上男人都是视觉系和下卝半卝身动物,难得出了个高质量的校卝花,岂有不追的道理。

    每次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时候,苏北总是装作没听见,她不关心,也不在意。但齐姗姗每次都会回过头去把人家劈头盖脸地教训一通。

    她最记得有一次在食堂吃饭,坐在她们隔壁桌的几个女孩子不时朝她们偷偷喵一眼,然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齐姗姗当场将筷子朝桌上猛力一拍,操着一口东北腔道,“吃个饭也不让人清静,自己长得个磕碜样儿,还巴着别人都跟你一样长得跟那东施似的啊?啊呸,小驴不说话,你真当老卝娘是史努比了?”

    当时那桌女生脸都菜了,但仗着自己人多,也有两个不服的,“你说谁东施呢?”

    一听就是南方人,语气上就输了三分。可姗姗撇过去一眼,“说的就是你,还有你,你,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爹妈供你上大学就是让你来唧歪歪别人的事儿的?劝你们早点收拾收拾回老家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得了,别出门就跟人说是清华的,清华丢不起这人!像你们这种没事儿就喜欢扒人家私事儿的B货,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这一气呵成,气壮山河,那边立马有个女生受不住,泪珠子啪嗒啪嗒开始朝下。可不是,人一路都是被家里学校捧着过来的,谁挨过这等羞辱。

    齐姗姗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了,东北妞性格豪爽,平时就和男生走得近,再加上她那等子“风卝流韵事”,知道的人不少,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这下倒成了话柄了,那桌姑娘骂回来,“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整天跟男人搞破鞋,你爹妈供你上大学就是让你来找卝男人的吗?清华有你这种人才叫丢人!”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竖卝起耳朵准备听戏。苏北脸色也不好看,怎么说齐姗姗也是帮她出头的,这下双方交战,要是等会话不投机打起来,那都是要吃处分的。

    拉了拉齐姗姗,想让她别跟她们计较了,嘴长在人家身上,随便她们说好了。但齐姗姗哪会依这下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齐姗姗就不是个爱息事宁人的人!

    “你卝妈不搞男人能生出你这么个绝卝版?怎么,老卝娘有男人耍你嫉妒了?也是,就你这样,脱了衣服就跟爷们儿似的,拉了灯都没人想上!你们不是说季苏北是同卝性恋吗?嘿,我今儿个还就不怕告诉你,她同卝性恋的对象就是我,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她是我小老婆?姐是双性恋你服不服?我告儿你们,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们在背后唧唧歪歪,别怪姐扇了你这小蹄子你还不知道啥事儿!”说完眼睛朝四周一扫,呵,齐大姐杀鸡做猴呢。

    自食堂一战之后,齐姗姗再次声名远扬。同卝性恋那事儿自是没人信,但也没人再提起过。谁都知道季苏北是齐姗姗罩的人,惹谁也别去惹那只母老虎,护犊子得厉害。

    那以后苏北的日子倒是安生了不少,想采花的狂蜂浪蝶们都开始纷纷向齐姗姗递去橄榄枝,就盼着齐姗姗能在苏北面前美言几句。也是从那时起,齐姗姗的老鸨本质开始逐渐显露卝出来。

    想起这些往事,苏北不由笑笑。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秦小羽,白色的被单滑落在腰间,甚至隐隐能看到那道性卝感的沟。

    她想,秦小羽其实是个性凉的人罢,睡觉的时候没有将她搂在怀里,而是背对着她侧躺。一个人的睡眠习惯很难一下有所改变,看他微蜷的身卝体,她竟有些心疼。当一个人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就会不自觉蜷缩,呈现出婴儿在母体里的姿态。

    忽然秦小羽身卝子动了动,苏北吓得顿时收住呼吸,直觉不想面对醒来的他。

    见他只是翻了个身卝子,并投有转醒的迹象。过了好一会儿,苏北这才蹑手蹑脚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地穿好,拿了桌上的钱包和手卝机,遁逃般离开了房间。

    在门合上的一刹那,床卝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墨黑的眼睛让人无法分辨出此刻究竟是何种情绪。

    苏北进了电梯后松了口气,对着电梯门简单地理了下凌卝乱的头发。她想秦小羽肯定在她身上中了蛊,让她在清卝醒中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沉沦。

    她现在还无法卝理清头绪,她不爱秦小羽,秦小羽也不可能爱她,拢共才见过两次面的人哪来什么爱不爱的,她从不信一见钟情。

    但她似乎对秦小羽的身卝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她喜欢他的手指在她身卝体抚卝摸的感觉,她喜欢在他身上啃卝咬,制卝造出一个个香靡的痕迹。高/潮的一瞬间,她甚至将他的脸看成了郁言,但转眼他又变成了秦小羽。

    她疯狂地回吻,想在他身上找到郁言的感觉,但不对,一切又不对了。秦小羽还是秦小羽,有一刻她又莫名有些失望。

    坐上的士,师傅开着车载广播,主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听这首《不留》。”

    王菲极尽空灵般的嗓音在这个雾朦胧的清晨回旋,苏北听得出了神,她想起郁言,想起秦小羽。

    她的脑袋有些混乱,歌声顷刻问有如魔音穿耳,苏北不自觉捂住耳朵,奋力地甩甩头。

    我把情节给了你结局给了他

    我把水晶鞋给了你十二点给了他

    我把心给了你身卝体给了他

    情愿什么也不留下再也没什么牵挂

    如果我还有哀伤让风吹散它

    如果我还有快乐

    如果我还有哀伤让风吹散它

    如果我还有快乐也许吧…

    回到家,苏北疲惫不堪,倒床又睡着了她不知道她和秦小羽这样究竟算怎么回事,她也不想去想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没睡多久天色已经大亮。小区里的居民也都出来开始晨练。遛狗。苏北租的这套居室主人是对新卝婚夫妇,搬来没多久男方就出国读博了,女方自然要跟过去,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边想着租出去。

    与其租给来历不明的人,倒不如便宜点租给学生,这样他们也放心许多。

    刚开始搬出来住的时候杨思云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外面太不安全了。但苏北坚持,她不喜欢学校强行规定的作息时间和门禁。

    最后还是杨思云妥协了,但每个礼拜都必须打两通电卝话向她报备安全。是的,杨思云怕了,就这么一个姑娘,南京那么多学校不上,非要一个人独自去北卝京。本想着让她出国,这样和谭磊互相也有个照应。但直到那次出事,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己的女儿。她太过于独卝立,有时看起来什么都不争,但其实她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坚持。

    在小区门口买了杯豆浆和两根油条,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一到考卝试杨思云都会准备一根油条两个鸡蛋,每次都要盯着她全部吃完才行。人生就是一张考卝卷,可是这张考卝卷,谁都不会考出满分。

    早上起来手卝机充好电开机一看,短信一连串响个不停,都是移动公卝司发来的未接来电提醒。给杨思云发了条信息告知手卝机已经拿回来了,又给齐姗姗打了通电卝话。

    齐姗姗骑着苏北的小凤凰一路晃到了校门口,美名其曰来接她,实际上是打算严卝刑拷卝问昨天和那个美男双双失踪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苏北知道瞒不过齐姗姗,老实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个遍。这会换成苏北坐在车后座抱着齐姗姗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背上,苏北看着路边划过的绿荫,迷茫地问着,“三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爱他,可是我好像潜意识里又不想拒绝。”

    齐姗姗先是扬声一咋呼,“什么?你们又上卝床了!”幸好旁边没人,不然苏北真想一头撞死。

    掐了下齐姗姗的细卝腰,苏北红着脸怒斥,“你小声点!”

    齐姗姗嘿嘿笑了几声,“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靠,上卝床的人又不是你,你激动个屁激动。苏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见苏北不想搭理她了,齐姗姗这才正色道,“妞儿,这事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屁话,能想明白还要问你吗?苏北继续沉默。

    “说复杂呢,是因为你潜意识将这个美男代入了你初恋的角色,但你明知道他不是,但又想去探究他们到底有没有相似之处。你现在是不爱他,但不代表你以后不会爱上他。说简单吧,就是你空窗期太久了,久旱逢甘霖,愈发不可收拾啊,女人嘛,终归还是需要男人的滋卝润的。”齐姗姗说得头头是道,一向自诩爱情专卝家的她这次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苏北皱着眉,虽然齐姗姗在感情这方面很不靠谱,但她还是仔细想了想她的这番话。似乎有些道理,但似乎又没什么用处。“那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还想继续探究这个男人。我劝你还是不要了。这种男人不是你这种菜乌能掌控的。如果只是寂寞了,想玩玩,那就别想太多了。难得放纵一回,就好好享受吧。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样儿的美卝女没见过,各取所需,大家都坦荡。但,我很是怀疑,季苏北,你玩得起吗?”齐姗姗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玩笑的成分。

    玩得起吗?没玩怎么知道?齐姗姗说像秦小羽这样的男人只是玩玩而已,虽然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但她心里还是小小的不舒服了一下。

    就算女人再豁达,都不会忘记自己的那片膜被谁捅破的。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会有点介意的。

    齐姗姗说的对,他这样的男人自己是无法驾驭的,也玩不起。她不知道秦小羽还会不会来找自己,如果厌了,那也好,再不相见,就当是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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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30 章> 化妆舞会

  国庆节的时候季建卝国和杨思云从南京过来,请苏北宿舍的姑娘们去香格里拉搓了一顿。
  
  每次季建卝国他们回南京后,齐姗姗她们就开始叨叨,说她家财神爷和财神娘什么时候再来,五星级酒店的饭菜光看着都爽。
  
  苏北平时在学校十分低调,虽然也有人眼尖说她用的都是高档货,但只不过以为她家境还不错罢了。只有宿舍的这几个姑娘们知道这丫可是正儿八经的红三代和富二代,可不是,谁会相信一个红三代和富二代会整天骑着破烂的二卝手凤凰晃悠。
  
  之前杨思云打电卝话说十一来北卝京,苏北不让,嫌麻烦。气得杨思云心口疼,丢下一句,我跟你爸是去看你二哥的,你就是个顺便!说完就把电卝话挂了,省得再多说几句她会心脏卝病突发。
  
  吃过中饭,齐姗姗她们自己打了辆车就回学校了,苏北则跟着爸妈回了酒店房间。
  
  “北北,我跟你卝妈在北卝京看中了一套房子,等会儿我们去看看?”
  
  苏北不解,“你们要搬来北卝京?”
  
  杨思云翻了个白眼,“谁要来北卝京啊?这里风沙大,又干燥,皮肤老化得多快啊。你卝妈我今年四十多了,来北卝京住上个一年半载,出去人家以为我五六十了。”
  
  “有那么夸张吗?那些最重视保养的明星们还不是一个劲儿往北卝京钻?再说了,你们不搬来北卝京那买房子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买的,你这孩子是不是书读太多读傻了啊?你这丫头又死心塌地要留北卝京,没个稳定的住地你叫我跟你爸怎么放心?”杨思云说着心口又疼了,上辈子欠这丫头的了,这辈子生来就是为了讨债来的。
  
  苏北本不想要的,但季建卝国的两句话便让她妥协了,“北北,我们知道你很独卝立,但你是爸妈唯一的宝贝女儿,我们希望你过得好。这一次你就依了我跟你卝妈,就当我们掏钱给自己买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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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等到地方苏北才知道,这哪里是来看房子的,根本就是带她来认路的。建外SOHO三居复式,这夫卝妻俩是疯了还是怎么样,她一个人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么? “你们这是准备招女婿吗?”
  
  杨思云是这么说的,“还好啊,跟咱家差不多,这样我跟你爸每次来看你就不用住酒店了。哼,你要是能说服你谭爷爷把磊磊入赘到咱们家来,别说这套房子了,再送你们两套都行,以后你们靠收租子也能过活。”
  
  收租子…苏北脑海中忽的闪现出《功夫》里总是顶着一头发卷,穿着睡衣,斜叼着一根烟的包租婆。“妈你怎么还老惦记着石头啊,说不定人家在美国已经有女朋友了。再说了,石头才不会稀罕呢。”
  
  “你这丫头就装糊涂吧,我也懒得说你了。”杨思云一提到这个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知道苏北还忘不了郁家那孩子,但都这么久过去了,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吧?
  
  新房已经装修完工,但尚未添置家具。杨思云说等她快毕业的时候就吧这儿好好收拾一下,直接搬过来住。
  
  苏北无语了,她才大四,建筑系本科五年制,也就是说她还有两年才毕业,而且她还打算继续读研,这房子难不成就一直空在这儿啊?“毕业还早呢,要不先租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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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杨思云不同意,新房子给人住,自己再住那不就成旧房了?。要再倒霉点儿,遇到个自卝杀或者被谋杀,那这好端端的房子岂不成凶宅了?谁还敢住啊?他们家又不缺房租这几个钱
  
  苏北想杨思云肯定快进入更年期了,要不就是警卝匪看太多了。季建卝国倒是摆摆手,“这事儿你就随姑娘吧,房产证上写的她的名字,她有权自己处理。”转头又跟苏北叮嘱,一定要打听好是什么人租房子。
  
  看完房子,季建卝国把新房的房产证和钥匙交给了苏北,交代一定要妥善保管好。
  
  杨思云给苏北的二堂卝哥打了个电卝话,晚上喊来一块儿吃顿饭。苏北也很久没见到二哥了,虽然两人都在北卝京,但却很少能碰上,苏北忙,二哥也忙。
  
  电卝话是接通了,但二哥不在北卝京,上午刚随首卝长飞去沈阳军卝区考察了,过两天才回北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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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恰好北京分公司这边的负责人听说老总来北京了,打来电话约晚上吃饭。这样的饭局苏北不是没去过,肯定还有一些领导,说白的就是官宴,实在是兴致缺缺。
  
  季建国也不勉强她去,让司机把苏北送回了学校。
  
  在北京呆了两天季建国夫妇就打道回府了,临走前杨思云给苏北添置了许多衣物,又给苏北卡里打了些钱。苏北没问,也没去查看。苏北很少乱花钱,但杨思云总是喜欢给她卡上打钱,不怕她乱花,就怕她不花。
  
  十一长假一过,北京便渐渐有了秋的感觉。
  
  丽思卡尔顿一别,秦小羽便再没出现过。苏北有些庆幸,但隐隐又有些失落。不过这些情绪很快就被繁复的课业扫到边缘角落。熬夜画图是家常便饭,从设计到绘图,上板,渲染,弓着腰一画就是几个小时,腰板都直不起来,非得在地上蹲会儿才能直起来。
  
  外界传清华北大年年都有跳楼投湖的,那纯属夸张。但在清华学习的压力确实大,尤其是学理工科的女生,想要在一群得天独厚的高智商男孩们中间出类拔萃,那不是只要付出就一定会有成效的。
  
  前几日听说系上大二的一个女孩子因为学业压力大,拼死拼活学了却仍跟不上,患抑郁症回家治疗了。班上的男生们都唉声叹气,可怜又一朵小花儿被摧残了。建筑这个行当,套句别人说某快餐连锁的,就是这一行,男人当畜生用,女人当男人用。
  
  齐姗姗最近又陷入恋爱了,不过这回她不但没在系上找,连本校的都不是。不知道在哪儿勾搭上的一北大的哥哥,研二的。
  
  这次据说是动真格了,那哥哥不帅,个子跟齐姗姗一样高,为此齐姗姗甚至放弃了她挚爱的高跟鞋。
  此前一直还在纠结于大五到底是实习还是考研,这下目标明确了,如果那北大哥哥继续读博,那她就考研,如果北大哥哥研究生念完打算参加工作,那她就实习,毕业了也加入就业大军。总之,一切与北大哥哥同步。
  
  第一次齐姗姗把那北大哥哥领来给宿舍姑娘们瞧瞧的时候,那哥哥有些腼腆。上馆子的时候被姑娘们逼着喝了小酒,结果当天晚上酒精过敏在医院吊了一晚上的水。
  
  齐姗姗又气又心疼啊,说你不会喝酒干嘛不说啊,逞什么能真是。北大哥哥倒是反过来安慰齐姗姗,让她别气,说第一次和她的室友们见面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酒精过敏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自那以后齐姗姗一直就觉得自己捡到了个宝,这样的男人不拖回家藏起来怎么对得起自己!齐姗姗开始转移阵地,自习室都直接搬去北大了,回来还津津乐道,说北大就是爽,什么时候去自习都有位子,根本不需要占座。众人嗤之以鼻,重色轻友就直接承认好了,说那么多废话。
  
  苏北生日是在圣诞节前一天,也就是所谓的平安夜。姑娘们兴奋极了,说早点出去搓一顿回来参加平安夜化妆舞会,然后出去K通宵。
  
  齐姗姗带着北大哥哥,吴笑云也拉来了郭子。孙梅挽着苏北说,幸好你没男朋友,不然我就一个人了。
  
  苏北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秦小羽,两月未见,他怕是早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化妆舞会苏北也参加了两次,反正戴着面具,拒绝邀舞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舞会是齐姗姗的最爱,她小时候学过舞蹈,什么风格都能来上一段。她最鄙视苏北这样的,来舞会又不跳舞,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每次说这话的时候她都会忘记是谁非拉着季苏北来的。
  
  抢椅子游戏环节孙梅被推上了台,不负众望,那被齐姗姗称为“神屁”的臀部每次都稳稳当当坐实在椅子上,只剩最后一张椅子,台上仅留下孙梅和一个美国留学生男孩,不知道孙梅跟人家说了,主持人一喊停,孙梅稳稳地坐了下去,那个美国男孩红着脸站在一旁。
  
  结果当然是孙梅获胜,奖品是一把天堂伞。孙梅暗骂学校小气巴拉,不过面上还是喜笑颜开地下了台。
  
  她们都很好奇孙梅跟人家说了孙梅,孙梅很是淡定地说,“我只是告诉他,他的裤子拉链没拉。”
  
  噗…亏她想得出来!齐姗姗笑得不行,竖着拇指问,“你刚用英语怎么说的?Your fly is undone?还是Put the cock in the hands! Don't let it go!”
  
  孙梅奇怪地看着她,“我说的是中文。”
  
  众人一愣,又忍不住笑出来,“孙梅,你丫真坏!调戏人家American Boy是违背咱们国家的外交政策的,哈哈。”
  
  校园歌手大赛最佳男女歌手携手一曲《再见北极雪》为全场掀起第一个小高/潮。
  
  乐声起,男男女女门纷纷踏进舞池,齐姗姗和吴笑云那两对早就下场了,刚刚被孙梅耍了的美国男孩跑来邀请她,孙梅倒也大方地接受。
  
  苏北一个人在角落里喝果汁,前来邀舞的人不少,但都被她委婉的拒绝了。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来,“May I?”
  
  蓦地转身,那熟悉的声音让她为之一愣,等看清那面具下嘴角的笑容时,苏北有些激动,颤颤地问,“石头?”
  
  谭磊笑得更深了,“这位美丽的女士,可否赏脸共进一舞?”
  
  真的是石头!苏北很兴奋,牵过他的手,笑着说,“可以,很荣幸。”
  
  音乐交错响起,慢三,平四,拉丁轮番上阵。苏北不擅拉丁,那种热情洋溢地舞蹈她跳不来,拉着谭磊出了舞池。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怎么都不打电话说一声?”
  
  谭磊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绒盒,递给苏北,“惊喜吗?生日快乐。”
  
  苏北一见绒盒便有点紧张,不知道该不该接。“这是?”
  
  “怕什么?以为是钻戒吗?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谭磊无奈地笑道。
  
  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个米奇的水晶胸针。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谢谢。”
  
  谭磊捏了捏她的脸,“跟我还客气。”
  
  齐姗姗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把夺过苏北手中的首饰盒,边打开边说着,“好啊季苏北,平时给姐装老实,现在原形毕露了吧?居然随便接受帅哥的礼物。”
  
  苏北从她手里拿回首饰盒,放进包里,“我本来就很老实的。”
  
  “切,忽悠谁呢?还不快点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玉树临风的哥哥是哪位啊?”虽然北大哥哥在侧,但齐大姐仍改不了她流氓的本质。
  
  “你们好,我是谭磊,季苏北的未婚夫。”谭磊同志一开口便镇住了大家,个个嘴巴张得都能塞鹅蛋了。
  
  苏北脸腾的一下爆红,幸好还有面具遮遮,“你胡说什么呢…哎,你们别信他,他乱讲的。”
  
  孙梅将伞在手里拍了拍,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季苏北,不厚道哦!哼哼,待会儿家法伺候。”
  
  谭磊的出现让宿舍的姑娘们好奇极了,她们倒是晓得苏北有个青梅竹马在美帝,但从没见过。几人一商量,决定提前离场,直奔钱柜。
  季苏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夜还漫长着呢,好好考虑选哪个吧。


    第31章等待归期

   

    苏北不想去钱柜,那儿给她留下的记忆可不能算好。有偷窃癖的叛逆少女,势利眼的经理,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素小羽。

    她想换一家KTV,但申请被驳回了。理由是平安夜的包间都是耍提前预定的,现在去临时去哪家都不可能有的。

    齐姗姗他们四个打了一辆车,孙梅跟苏北还有谭磊上了一辆车,谭磊坐在前面。

    苏北的手机响了,从包里拿出一来一看竟是孙梅发来的信息。朝孙梅看了一眼,这女人每个月的短信包不是向来都不够用的吗?打开信息:你们三个太过分了,欺负俺男人不在北京!不行,我也要带个哥哥来!

    忍住笑,苏北认真地回复了过去:带吧,我们会替你保密。

    很快孙梅又回过来:你说的啊,那我把小天使喊来。

    这下苏北不知道该回什么了,正纠结着,谭磊转过头笑着问,  “耍不要买点吃的和饮料带过去?”

    苏北机械性地回道,“钱柜不让外带的。”

    “没事,我让小天使带上书包,买好偷渡过来就行了。”孙梅说着就开始打电话,呆然是行动派。

    “小天使?”谭磊不解。

    苏北怕孙梅再说就漏嘴了,这丫就会添乱,“呵,就一学弟,齐姗姗老乡,经常帮我们在自习室占座儿,关系还不错。”

    谭磊点点头,回过头没再说什么,孙梅好笑地看着苏北,低头又发了条信息过去:做贼心虚。

    苏北收起手机,佯装转头看向窗外。孙梅见苏北不回应她,一个人唱戏也挺无聊的,索性也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

    忽然车内响起一声女鬼般的尖叫“啊——”,吓得司机大叔手一抖车子差点撞上安全岛,忍不住骂了句。司机大叔朝后视镜瞪了眼,“怎么回事?”谭磊也转过头问怎么了。

    孙梅红着脸有些尴尬,  “没事,刚刚好像虫子咬了我一下,好你个苏北,掐肉神功又见长了,看我等会儿不整死你。

    苏北一脸担忧,  “孙梅你没事儿吧?吓死我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她的报复心是很强滴。

    看她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孙梅快气疯了,发作又发作不得。你就装吧死丫头,迟早你要在你的青梅竹马面前现原形。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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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了钱柜,齐姗姗他们已经在大门口了。进去后,前台小姐说他们订的是通宵场,还要再等上好一会儿。

    问能不能提前进场,钱照算,前台小姐笑着摇摇头,  “对不起,现在所有包厢都是满的。”

    这种鬼话当然是不能相信的,但也没办法,只能在外面坐会儿。还得个把小时呢,齐姗姗嘟囔着早知道等舞会结束再来也不迟,北大哥哥则在一旁劝慰。

    墨非定律告诉我们,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有可能发生。

    譬如说此刻,苏北不想碰到的那个势利眼经理,但却眼睁睁看着势利眼经理笑容满面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季小姐跟同学一起来唱歌啊?怎么都在这儿坐着?”

    苏北虽然不喜欢这种人,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微笑地点点头。心里巴不得这人赶紧滚出她的视线,其实她更担心的是这个势利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提起秦小羽,她知道她自己还没那么大面子能让堂堂钱柜的经理跑来打招呼的。

    齐姗姗倒是知道其中原因的,第一反应就是转移视线,忙插话道,  “我们订的是通宵场,这不来早了,你们前台小姐说这会儿没空包厢,我们只好坐这儿等了。”

    靛混到钱柜经理这个职位,说明此人也不是吃素的。在这种龙蛇棍杂的娱乐场所,最重要的就是会看人脸色和摸透客人的想法。

    经理是个人精儿,他知道这个季小姐跟秦总肯定关系不一般,自是要招待好的。但他不会蠢到在众人面前提秦总,现在大学生给人当情妇包养的太多了,但面上谁都不会说,所以在无法确定这季小姐和秦总究竟是怎么个关系前他绝不会乱说一句。

    听齐姗姗这么一说,经理立马招来一个服务生,  “给季小姐安排下,打个对折,跟前台说一下就说是我交代的。”

    “对折?这怎么好意思呢。”齐姗姗笑着说道,虽然心里明白人家这是想借机巴结秦小羽呢,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经理摆摆手,  “哪里哪里,上次季小姐在我们钱柜遗失了钱包和手机,我们才觉得不好意思呢。

    你们玩开心,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待经理离开,刚刚被招来的服务生笑着让他们跟他去。孙梅拍拍苏北的肩,  “行啊,美女果然在哪儿都吃得开啊。”

    苏北脸黑了一半,谭磊也似笑非笑地朝她看了眼。

    服务生把音响调试好,齐姗姗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点歌,还不停地吆喝着问大家要唱什么。

    苏北向来是忠实的听众,齐姗姗最爱她这样儿的,不抢麦的同志是好同志。不过一个人唱累了也挺没劲的,所以偶尔也威逼利诱让苏北唱两首。

    点好歌,齐姗姗便直接坐到了小舞台的高脚椅上,那里向来是她的专座。开场几首热身后,李天时也赶了过来。

    这孩子也真够憨的,叫他带个书包出来买点零食饮料过来,也不用弄这么一大包啊,快赶上人登山包了。拉链拉开,里面塞得满满的薯片瓜子可乐一类的,还有几盒欧式小蛋糕。

    把蛋糕拿出来分给姑娘们,  “姗姐也不早点跟我说,不然肯定要去订做一个大蛋糕的,这会儿蛋糕房都关门了。过生日哪能没蛋糕啊,这不刚去超市的时候看到有这种小蛋糕就买了几个,勉强凑合下。”

    “切,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了?”齐姗姗鄙视道。

    李天时顿时萎了,小声嘀咕着,  “我以为你们肯定不会带上我的啊。”

    这话多委屈口阿,听得旁人都忍不住笑,就连齐姗姗也笑骂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怂样儿,别给我丢人了。去去去,点歌去。”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服务生送了桶扎啤进来,  “今晚平安夜,这是我们钱柜特别赠送,祝大家玩得愉快。”

    孙梅喜欢莫文蔚,点了一溜子Karen的歌,忽然转头笑着看向苏北和谭磊,  “给你们俩点首《广岛之恋》怎么样?别跟我说你们不会。”

    “俗!这歌都快被唱烂了,到最后那没完没了的爱过你听着就瘆得慌。”吴笑云嗤笑。

    孙梅那个气啊,朝吴笑云狠狠瞪了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浓重,没事儿跟你们家郭子侃大山去,别在这儿碍事。“又没让你唱,废话多死。”转头看向苏北,  “唱不唱啊?给个话儿啊”

    “他不会。”苏北抢先开口,  “他老歌还行,英文歌应该也没问题,耍不你点首西城的吧。”

    “那就老歌,英文歌各来一首吧,行吗帅哥?”孙梅笑着问。

    谭磊笑笑,“点吧。”

    孙梅满意地点点头,还是男人爽快,“《外面的世界》和《my Love》可以吗?”

    还没等谭磊回答,苏北又不满了,  “哎,你怎么给他点莫文蔚的歌啊,男的唱女人的歌,怎么唱啊?”

    孙梅反讽,  “你性别歧视啊?怎么女人能唱男人的歌,反过来就不行了?”

    《苏北翻个白眼,能一样吗?就像女扮男装那叫巾帼不让须眉,两个字——帅气!男扮女装那叫什么?还是两个字——伪娘!

    还是谭磊出声抚慰道,  “这也不算女人的歌,原唱是齐秦,莫文蔚是翻唱的。就这两首好了。”

    “不懂就没有发言权知道了没,季苏北同学?逃过了情歌对唱别以为就没事了啊,下一首可不是帅哥的,我给你点的《盛夏的果实》,就爱你那吊死人的调调。”孙梅把话筒扔了过去。

    苏北彻底无语了,怎么还在莫文蔚身上打转啊,她究竟是有多喜欢莫文蔚啊!还吊死人的调调,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音乐声起,苏北握着话筒久不出声,看着歌词一行行翻过去,音律再熟悉不过,但到了嘴边就是唱不出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谭磊在场的缘故,她再一次想起了郁言。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并不是我本意。

    ——我以为不露痕迹,思念满溢,或者这代表了我的心。

    齐姗姗见苏北不对劲,直接将歌切到下一首,  “今天寿星最大,不想唱就不强迫了。”

    下面是给谭磊点的歌,孙梅之前猥琐地将帮他们两人点的三首歌都优先了。

    谭磊拿起话筒,专注地看着屏幕,低低的嗓音让人想起了那个弹着木吉他有些淡淡的哀伤却又不羁的齐秦。不知道当年的齐秦是在何种情境下有感而发创作了这首歌,这种无止境的等待大概早已心痛无以复加了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去远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还在这里耐心的等着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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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听不下去了,苏北忽的站起身,  “我去下洗手间。”

    齐姗姗还不忘友情提示,  “啥也甭那了,厕纸洗手间有,省得又被人把钱包手机都给顺了,那我也跟着倒霉。”

    苏北出去后,谭磊也放下话筒,众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该干嘛的还继续干嘛,权当没看见。

    那首《My Love》倒是让齐姗姗美了一回,北大哥哥的英文杠杠滴!听得她心儿都酥了。

    去洗手间只是一个借口,苏北觉得心里特堵得慌。出了大堂,夜风透着一股寒气,瞬间让她打了个哆嗦。坐在转角处的台阶上,望着路边光秃秃的枝头,她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石头唱得那首歌真好听,好听到让她害怕。有人曾告诉她,当一个人完美地诠释出一首歌的时候,请用心去感受,因为那是他的灵魂在唱歌。

    她或许是知道的,但从不敢去证实——石头一直在等她。

    谭磊站在不远处看着孤零零坐在台阶上环抱着自己的苏北,既心疼又心痛。心疼她,心痛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我拥有你你拥有我。但是北北,我猜你一定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回头,你都还会拥有我。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第 32 章> 我只要你

   

    谭磊和苏北出去后,李天时坐到齐姗姗旁边开始打探。他曾偶然听齐姗姗提过一次苏北有个初恋但已经死了,他想无论那个人多重要都已经不在了,那么他就还有机会。但这会儿又冒出个气宇非凡的男人看上去和苏北亲密极了,胸口的酸泡泡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齐姗姗嚼着话梅,拍了拍李天时的肩膀,  “小天使啊,不是姐不帮你,都这么久了,要不咱算了吧。我让你姐夫介绍几个北大的妹妹给你认识认识。”

    李天时闷声道,  “青梅竹马又怎么了,季苏北不是也没跟他在一起。机会大家平等,公平竞争就是了。”

    话梅核一吐,准确落在桌上的烟灰缸里,颇有绝情谷那老太婆裘千尺吐枣核的风范。齐姗姗狠狠弹了李天时个脑瓜錋儿,  “平等个屁,你拿什么跟人家公平竞争啊?你是清华的学士,人是麻省的硕士。你认识季苏北多久,人认识多久?”

    孙梅听了不赞同齐姗姗的话,  “又不是竞争上岗,跟学历有什么关系。我看小天使的可能还大些呢,你想啊,苏北要真想给她青梅竹马机会,会等到现在吗?所以说这跟认识时间长不长也没关系,关键还是要看季苏北怎么想的。”

    齐姗姗朝孙梅瞪了眼,添什么乱这是!这些屁道理谁不懂,她这是不忍心自个儿老乡吊死在一棵树上,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季苏北对李天时根本没意思。她倒是看好秦小羽那个妖孽的,只有那样的才能制得住苏北,但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事,苏北再也没提过那男人。

    转头跟北大哥哥说,  “齐治平,有空约几个师妹出来一块儿吃个饭,让我们家小天使也开开眼界儿,别搁在这和尚庙见着师太就以为是貂蝉了。”

    北大哥哥推了推眼镜,和煦地笑笑。吴笑云听了笑着露出她那一口大白牙,双手托住下巴装萝莉,“那姗姗你说苏北是师太还是貂蝉?”

    齐姗姗面不改色,眉一挑,  “貂蝉最后出家了难道你不知道?所以貂蝉是师太,师太就是貂蝉。”

    作为中文系的才子,对历史也略有研究,因此郭子不得不出来说两句,“据史料记载,自白发楼事发后,貂蝉的命运也有诸多不同版本的传说。貂蝉出家为尼只是其中一个传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所以貂蝉是师太,师太就是貂蝉只是一个推论而非定论。”

    郭子一番话演讲完,吴笑云带头鼓掌,“亲爱的,好样儿的。”

    齐姗姗嘴一撇,“死秀才,酸死你。”

    苏北觉得坐在石阶上有些冷了,正准备起身回去,一件大衣便落在了自己身上。转过头,是谭磊。

    “这儿风大,别着凉了。”谭磊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自己只剩下里面一件薄薄的低领羊绒衫,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身板吹过。

    苏北忙要脱下大衣,但谭磊按住了,“听话。”

    “刚刚里面有点闷,就想出来吹吹风的。没想到这么冷,我们还是进去吧。”苏北笑笑,拉着谭磊的胳膊朝大堂里走。

    到了里面有暖气,暖和多了,苏北将谭磊的大衣还给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手背,冰冰凉的。苏北想也没想,握住他的手帮他取暖,  “北京冬天很冷吧。”

    谭磊微微惊讶于她的自然,心里忽然流过一阵暖流,紧了紧被她握住的手,笑着说,  “波士顿冬天比这里冷多了。”

    苏北低头“恩”了一声算作回应。快到包厢门口的时候苏北想松开彼此握着的手,但谭磊却握得更紧了。转过头有点疑惑地看着他,却撞上一双清澈又似乎带着火焰的眸子。

    “北北,我们谈谈好吗?”

    苏北移开视线,挣脱开被握紧的手,这次谭磊没再强留。但她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你确定我们要在走廊上说话?”谭磊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别扭的姑娘。

    苏北蓦然抬起头,眼里似带着一丝请求,  “明天再说好不好?出来这么久再不进去他们该担心了。”

    谭磊心里叹了口气,这么蹩脚的理由也拿来搪塞,忽然有些怀念当年那个冷静沉着地调兵遣将让他当众出丑的季苏北了。摸摸她乌黑的秀发,  “进去吧。”

    苏北莫名松了口气,隐约知道石头又想说什么,但她真不知该如何去回应。在她的认知当中,石头值得他的另一半将爱全心全意地交出,而她做不到,所以她不配。

    两人先后进了包厢,众人都是一脸暖昧地看着他们,齐姗姗这个女流氓还吹起了口哨。

    苏北刚坐下,在一边点歌的李天时便期待地问,  “学姐,会唱《屋顶》吗?”

    孙梅笑得贼兮兮的,  “小天使,动机不纯哦。要不梅姐跟你唱?”

    李天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他那板寸,笑得腼腆,  “听说跟当天寿星唱歌这个月都会走好运,我也想沾沾福气,希望期末没有一个挂科。”

    这话说得苏北都忍不住笑了,哪来的歪歪理论。她今天才发现原来李天时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酒窝。看大家促狭的目光,苏北倒淡然许多了,  “那就点吧,好像会唱一点,唱得不好别笑话哦。”

    李天时听了顿时两眼放光,开心极了,转头又忙碌地开始点歌。

    孙梅一肚子坏水又涌上来了,  “季苏北你不带这么个厚此薄彼啊,刚刚叫你《广岛之恋》你不干,还非说人家不会。小天使让你唱《屋顶》你就行啦?那我可不高兴了,这样吧,你和你家青梅哥哥来首《知心爱人》或者《夫妻双双把家还》,选一个,总有会的吧。”

    苏北无语,这孙梅今儿个是非得将她和谭磊绑一块儿来个情歌对唱是吧?既来之,则安之。转头问谭磊,“你会唱哪个?”

    谭磊笑笑,“你点吧。”

    闹腾了一晚上,苏北终是和谭磊唱了一首《知心爱人》,完全将那首《屋顶》的风头盖了过去。

    早上六点通宵场结束,冬日的六点天还刚蒙蒙亮。出了大堂大家都不住哆嗦了起来,温差太大。

    苏北送谭磊回酒店,其他人则先回了学校。

    谭磊让苏北回去休息,他自己过去就行了,但苏北坚持,“你在北京,那我就是主,你是客,客随主便知道吗?”

    拗不过他,谭磊只好随她去。

    到了酒店,苏北本打算不下车直接让司机开回公寓去的,但谭磊硬拉着她下了车,然后付了车资。“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既然来了就上去睡会儿吧,我订的是标间,有两张床。”

    苏北确实困了,她熬夜最多熬到三点,三四点的时候就开始忍不住打瞌睡了,以前和齐姗姗她们也唱过通宵场,但基本上三点半开始她就半躺在沙发上开始补眠了,像这次能熬到早更的实在是不容易。

    心想着反正冬天衣服穿得多,也不用担心走光,加上实在太困了,想了想便同意了谭磊的建议。

    进了房间苏北逮着一张床倒头便睡了,谭磊摇摇头,替她掖好被子自己转身进了浴室冲澡。

    不知睡了多久,苏北是被热醒的。想翻身却无法动弹,蓦地睁开眼,引入眼帘的却是男人滚动着的喉结。猛然推开环抱着自己的胸膛,腾地坐起身,垂眼看去,谭磊睡得正熟,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起起伏伏。

    苏北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浑身也汗湿了个遍,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极不舒服。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她睡前明明是一个人,石头为什么会跑到她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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