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桃花 二. 摸鱼对我和小龙来说太简单了,这是我们平时不放牛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不到一个时辰,我和小龙已经摸到了七条不大不小的白鲢。我给了小龙两条,小龙推辞不要,说拿回去给我那个漂亮小媳妇儿补补,我使劲锤了他一拳,把鱼塞给他,就往家里跑。这次换成小龙取笑我,他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就知道你小子会这样。” 回到家,爹和娘已经把饭做好了,不过是几个玉米面窝头和一盆野菜汤。看热闹的村民都散了,娘给她梳了头,让她坐在堂屋的饭桌边。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脸色有点黄,可能是饿的,眼睛很大,右边有个酒窝,眉心竟然还有一颗美人痣。娘笑着从我手里拿走了鱼,往灶屋走时还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脑门:“看这个傻样。” 我低着头喝野菜汤,娘把做好的鱼挑了刺放进她碗里,她可能真的太饿了,吃得狼吞虎咽,有几次都噎住了,娘不住的说慢点慢点,然后撩起衣襟抹眼泪。娘也给我往碗里夹鱼,我没动,再放回去。娘对爹说:“多了一个妹妹,耕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爹闷头吃饭,却掩饰不住眼里的笑意。 娘对她说:“桃子,以后就跟着你哥玩,他敢欺负你,就告诉娘,娘打他。”我知道娘是故意这么说的,长这么大娘都没舍得打过我。 娘说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跪在路边,卖她的人只要五个铜板。娘见她可怜,人也标致,狠狠心把这个月的家用都拿出来买了她。娘说:“早晚要给你娶媳妇儿,早花晚花都一样。” 她叫桃红,那一年她八岁。 小龙来我家比以往更频繁,除了吃饭的时间就在我家赖着不走。 多了小桃红,我和小龙觉得多了很多乐趣。我们俩一有时间就去摸鱼,其实就是想让桃子多吃到点荤腥。偶尔,我俩也去附近的果园子偷摘几个半生不熟的果子,被看果园的狗追得屁滚尿流。桃子这时候就掉眼泪,心疼得抓着我的手说:“哥,以后咱不去,桃子不吃这个。”我喜欢看桃子为我掉眼泪的样子,那两排长长的睫毛沾了泪水,更加好看。 桃子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笑起来有一个很深的酒窝。她跟着我们去放牛,采一大把一大把的野花。那些野花村里的女孩子们没几个多看的,可她象宝贝似得采个不停。她说以前她家养好多的花儿,叫什么兰花、牡丹、月季、海棠好多没听过的名字。我和小龙就问:“那些花儿什么样儿?有野花好看吗?”桃子抿着嘴笑,说:“可好看了,这些野花也好看。”我们下河摸鱼的时候,她就在河边打猪草。我和小龙争着把摸到的鱼扔给她,她兴奋的举着鱼喊:“哥,小龙哥,你看你看。”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篮子,用猪草盖好。 我很久没有躺在草地上胡思乱想了,我觉得有桃子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