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的试杀

奔跑的悬崖

（一）东西永隔如参商

震天的杀伐之声渐渐低了下去，郭芙只觉得头痛欲裂，想睁开眼睛，却总也睁不开，耳边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说话，却总也听不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芙方才缓缓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青石铺地，四壁流黄，顶上一圈壁画，绘着几十尊菩萨罗汉，或怒目圆睁，或拈花微笑，静静俯看下方，竟似在一个佛殿之中。殿中缁素二众，却清一色皆是女子。
郭芙恍惚记得巷战里有流矢直向眉心而来，之后便甚么也不知道了。是爹爹妈妈救了自己么？破虏和齐哥可安好？
她以肘撑地，正要起身，一个陌生青衫女子抢上前来扶起她，笑道：“周师妹，你终于醒了。”
郭芙一呆，茫然坐起，道：“甚么周师妹？你是谁？”
苏梦清眉头深皱，心想周师妹头上被那鞑子郡主拍了一掌伤得可真不轻，遂耐着性子道：“周师妹，我是苏师姐啊。你……你好生歇着。”
郭芙心道，你年纪看着比我还小，这声师妹如何叫得出口？爹爹甚么时候又收了个弟子？我何时又姓周了？正要开口反驳，只觉头痛难忍，便不再说话，倚着墙闭目养神。
忽然有个轻柔的声音道：“你自然不识，那是我师姐苏梦清。”
传音入密？郭芙秀眉微蹙，道：“你是谁？”
那声音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是周芷若。你霸占了我的身子，还要问我是谁么？”
细心分辨，其声竟是从自己的神识中传来，饶是郭芙素来胆大，心也不禁一颤，只觉浑身寒毛根根竖起。
强打精神回道：“哼！我一个女人，如何霸占你身子？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她口上虽然逞强，眸子悄悄打量身躯服饰，无一不觉陌生，心中又惊又怒，却也信了三分。
长谈之下，郭芙已相信周芷若所言不虚，她不攻心计，周芷若却是心细如发，一番剥茧抽丝已明白十之七八。
襄阳城破之时她大概就已身死，魂魄却不知怎么飘荡到百年之后，趁周芷若头部重创，紫府摇动时占了她的身躯，却将原主魂魄挤到混沌之中，能感知外界，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原来爹爹妈妈都已殉城，破虏也少年身死，程英也不在了。郭芙心中大恸，低头抱膝，眼泪滚滚而落，滴在青石地砖上，峨眉众弟子怜她重伤初愈，虽见她哭了良久，都没有上前打扰。
周芷若待她哭得累了，方才轻声道：“你家世显赫，一生顺遂。比我这薄命之人好上百倍。”
郭芙扁扁嘴，道：“我宁可随着齐哥去了。”想了想，又道：“待我找到法子，自当将此身还你。”想到与耶律齐半生相守，今后却再也不能相见，心下更是难过。
贴杀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