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记

过路的妖精

从家里到河边的一条小巷子，是每天走去等车上班的必经之路。路的两边都是围墙，一边是学校，一边是供电局。两边的墙下都是杂草丛生，春天是紫堇、繁缕、看麦娘、阿拉伯婆婆纳等常见野花。校园里的香樟和栀子开花的时候，走在小路上能闻到墙里随风飘出来的香气，秋天是桂花的香气。路边的花草随节序变化，上个月看到墙边野生着许多鸭跖草，等我想起来拿相机去拍的时候，已经被路边停的车辗坏了。这几天看到的花是苘麻、商陆、杠板归几种夏秋花期的植物，五叶地锦成片的生长，几乎爬满了路边。节序是这样的迅疾而分明，这一年又匆匆过半了。

天太热的时候并没有心情去关注路边的植物，只想快一点走到有阴凉的地方，多在阳光下待一秒钟都是煎熬。只有早晨天还不太热，出门又不太晚，可以消消停停走去河边等车的那一点时间，才会认真去辨认又有什么花开了。有一天忽然就看到苘麻已经结了果子，植株长的比我还要高了，黄的小花也还在开着。然而我并没有注意过它们是什么时候长发芽、生长，只是忽然就这样立在我面前了。

昨日一天没给窗台上的植物浇水 ，晚上在外面吃完饭回来，凤仙的叶子已经晒蔫了，植株也晒歪下来，没有一点精神，给花盆里浇了许多水，早晨起来又是枝叶扶疏了。家里随便养一点什么花草，是很好的消遣。心情浮躁看不进书的时候，我总是站在窗边看植物，给所以的植物浇一遍水，给长大的植物分盆，修翦枝叶，这个过程是可以让人内心安静下来的。心情落寞的时候也站在窗边看植物，其实是发呆。好像我是很喜欢发呆的，看花草或者看远方都可以，什么都想也什么都不想，时光的流逝并不可怕。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花还在开草还在长，而我只是在远方神游了一会儿。

我的虎耳草是前年秋天和小柯从逍遥谷的溪边石下拔来的两小棵，带回家后随便塞在一个塑料的小花盆里，如今已长到爆盆。根部衍生出的许多长须上也长出许多小苗，可以分很多盆了。我的喜欢虎耳草，除了它叶子和花本身的可爱之外，还有很多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沈从文的《边城》，小说里翠翠梦中听见傩送的歌声，“像跟了这声音各处飞，飞到对溪悬崖半腰，摘了一大把虎耳草”，这是我高中学《边城》时，记忆最深的一个意象。而我真正认识虎耳草植物本身，却是近两年才有的事。凤仙也是去年秋天和小柯在玉虚宫后面人家的地边 采来的种子，晾干后收在盒子里。开春随便撒了一些在花盆里，如今天天开花给我看，实在是很好养活的。鸭趾草是去年落在盆里的种子自己长出来的，开始小小的一棵长在凤仙花盆的角落里，并不惹人注意，有几次差点拔掉，这几天已经长的很大，分枝已长到防盗窗的外面去，每天都会开一朵小花。鸭趾草的蓝，是很温柔的蓝色，像梦一样。又因为是在清晨沾着露水开花，待太阳出来就合上了，所以鸭趾草又叫“露草”。这总让我想起小茶一林的俳句：

露水的世

虽然是露水的世

虽然是如此

奔跑的悬崖

呀，你是湄园那会的过路的妖精吗？{:4_247:}

过路的妖精

是的啊，你是哪位

拾柒

以前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夕阳和天边的云彩，但是老了以后就老是低着头看脚下的路。植物嘛~~~~~~好吧，真的老了好久好久了~

公子寒

好像我是很喜欢发呆的，看花草或者看远方都可以，什么都想也什么都不想，时光的流逝并不可怕。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花还在开草还在长，而我只是在远方神游了一会儿。＋1

淡淡的字，淡淡的人。喜欢。

暮雪

{:4_209:}送花。喜欢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