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蚊子

拾柒

科学家在实验室里培养出数十万只失去生殖能力的蚊子，然后将它们投放到野外使野生蚊子绝后。这种“外科手术式”的精确打击战术眼下正处于试验阶段。

编译：李晓桦
　　世界上每年有数亿人染上疟疾、登革热和曲弓热等传染病，并且患者数量依旧呈上升态势。这些疾病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依靠蚊子这个主要媒介传播！蚊子，这真是一种令人称奇的生物，它不仅能利用人类活动开拓新的生存空间，还能避开人类张开的罗网使自己免遭灭顶之灾。这种超强的适应能力令专家们格外担忧。流行病学家、昆虫学家和医生都注意到，放眼全球，似乎已经没有地方能躲过蚊子的袭扰，而且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事态的发展。
　　人类当真束手无策了吗？也许未必。几个月来，随着一项试验的实地开展，灭蚊斗争已经接近重要转折点。这一试验出人意料地采取给蚊子绝育的策略，显示出令人鼓舞的前景。这是该策略走出实验室后的第一次实战演练，它将尝试在意大利遏制曲弓热的传播、在开曼群岛和马来西亚防治登革热。法属留尼旺岛则可能会仿效苏丹，利用这一办法预防疟疾。从这些牛刀小试中，人们重新看到了控制蚊子孳生、抵御它们所传播的致命传染病的希望。目前正在测试中的有两种技术，一种是基因操作，一种则是更为成熟的辐射绝育技术。
　　这一灭蚊策略与上世纪60年代采用DDT（双对氯苯基三氯乙烷）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做法完全不同。那时人们毫无节制地播撒杀虫剂，造成许多无法挽回的“附带损失”（害虫产生耐药性、邻近的其他动植物惨遭殃及）。而这次科学家设计了更为灵活的战术，以蚊子为唯一打击目标。这将是一系列“外科手术式”的精确打击，目的是从内部消灭那些蚊害最严重地区的蚊群。
限制蚊子繁殖
　　“第一步是在实验室培育出大量雄蚊并使之绝育。”法国发展研究院的迪迪埃·丰特尼勒（Didier Fontenille）阐述道，“经过处理的雄蚊无法繁殖健康的后代。随后，在蚊子繁殖点附近将大量投放这些雄蚊，以替代野生雄蚊与雌蚊交配，从而使下一代成年蚊子数量骤减。正常的话，几周或几个月后，因蚊虫叮咬而染病的患者人数就会急剧下降。”大致就是这个思路。不过令我们好奇的是，科研人员怎么会萌生给蚊子绝育的念头呢？“因为杀虫剂、整治蚊虫孳生地和防蚊装置这三大传统抗蚊手段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迪迪埃·丰特尼勒指出。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欧洲和美洲的某些地区可以完全摆脱蚊虫祸害的时代了。今天，蚊虫对杀虫剂产生的耐药性，再加上各大洲之间商品与人员流动的持续快速增长，给蚊子在全球范围内的孳生创造了有利条件。最典型的例子当属白纹伊蚊，它因为腹部的白色条纹和贪婪的食性而又名“虎蚊”。作为登革热和曲弓热的主要传播媒介，白纹伊蚊30年前还生活在亚洲丛林，如今却已遍布全球，并正在成为南欧地区的头号公敌。它完全适应了五大洲各地阴暗潮湿的角落，如阴沟、花盆、垃圾箱。2006年，留尼旺岛意外暴发曲弓热，罪魁祸首就是它。在欧洲，虽然各国卫生主管部门采取了种种措施，白纹伊蚊还是在2000年前后首先在意大利站稳了脚跟，随后于2005年在法国东南部打开缺口。2010年9月，法国甚至首次出现了本地（非境外输入）登革热和曲弓热的病例。
　　意大利的情况显然更令人担忧。2007年，该国北部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爆发曲弓热，首批250个病例无疑只是即将降临的疫病的前奏。也正是在这个典型的新近遭受白纹伊蚊肆虐的地区，意大利农艺生态研究所罗密欧·贝利尼（Romeo Bellini）于2004年率领其昆虫学研究团队开始了研究。他们在波河平原的几个城镇投放经辐辐射绝育的蚊子，希望通过初步试验了解能否将这一曾经在灭蝇领域见效的策略应用于灭蚊。辐射绝育利用的是伽玛射线对生物体的作用。该效应是20世纪上半叶由诺贝尔医学奖得主赫尔曼·米勒（Hermann Müller）发现的，他注意到伽马射线会引起精子和卵巢突变，最终导致昆虫不育，同时对其交配能力和寿命则影响有限。
靶向清除
　　上世纪60年代以来，辐射绝育法被应用于对家畜或农作物有害的所有种类的苍蝇。在世界各地的农业区，“绝育苍蝇工厂”每周向环境中投放数亿只不育苍蝇，取得了累累硕果。1982年，美国采用这一手段消灭了在动物伤口产卵引发致命疾病的绿蝇；上世纪90年代上半叶，利比亚、危地马拉、伯利兹、萨尔瓦多和洪都拉斯采用这项技术也取得了同样佳绩。目前在墨西哥、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和牙买加，类似的灭蝇战役则正在进行之中。
　　然而对于灭蚊来说，这一技术还远未达到工业化的程度，而只是处于初步试验阶段。正在意大利开展白纹伊蚊试验的罗密欧·贝利尼解释道：“我们知道，不育雄蚊会在大自然中存活较长时间，用不育的精液与野生雌蚊交配。小范围试验已显示此举能够减小蚊子种群的规模。问题是我们生产的不育蚊子数量有限。”研究小组每周至多能投放10万只不育雄蚊，对总面积约1公顷的地域进行灭蚊。与局部地区灭蚊所需的每周上百万不育雄蚊的投放量相比，这个数字还远远不够。


选自：《新发现》 2011年08月号

薰风入弦

每周向环境中投放数亿只不育苍蝇，取得了累累硕果。{:soso_e127:}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