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比亚无花果树之谜

拾柒

相距几十公里之遥的树木，通过胡蜂传播花粉进行繁殖。但胡蜂只能存活两天，每小时只能飞1公里。它是如何飞越过这段漫长距离的呢？

编译：朱志平
　　这里是人间炼狱……这是沙石世界的不毛之地，面积为瑞士的两倍，夏天气温接近50℃，河流在一年中有10个月是干涸的！非洲西南端的纳米比亚沙漠对所有的生命都是考验。然而，有些动植物却仍然可以在这片蛮荒之地定居。几十棵无花果树在乌加河两岸存活下来，它们靠的是短暂雨季中倾泻而至的雨水。在热带雨林中，这些树木很少相距几公里。但在这里，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中央，两棵无花果树甚至可以相距80公里！那么它们是如何进行繁殖的呢？要知道，这些树木的繁殖完全要依靠一只只小小的胡蜂，但胡蜂本身又无法飞越如此遥远的距离。
穿越160公里的花粉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一个由来自英国和法国的生物学家共同组成的科研小组，考察了乌加河下游230公里的区域。他们的目的在于：系统收集沿途碰到的无花果树树叶和果实，以进行基因分析。他们对这种亲子关系测试的研究结果感到非常震惊，因为有些无花果树实际上是通过位于160公里之外的同类的花粉在进行繁殖！很明显，有只体长不超过2毫米、最高飞行时速为1公里的胡蜂，在两天的时间内飞越了几十公里（事实上胡蜂的生命期不超过48小时）！尽管我们的研究人员猜想这位传播花粉的使者肯定是受到了天气的帮助，但不可否认，这仍是一项不朽的功绩。10年前，英国昆虫学家在婆罗洲热带雨林曾进行过研究，他们发现胡蜂能够飞到树冠之上，从而利用高空中刮过的强风。
狂风席卷的沙漠
　　纳米比亚沙漠是否同样如此呢？由于穿越的距离是如此遥远，那吹过这一地区的风力必然很强。事实也正是如此。南半球的冬季（每年4月至9月），到了夜晚，强劲的狂风风速能够达到60公里/小时，从东向西席卷过乌加河。在多风的季节，胡蜂往往会飞上天空，任由狂风裹挟，直至闻到无花果树的芬芳。这时，胡蜂便会主动飞向这些无花果树，追溯芬芳的足迹直至找到源头。最后它会落在一个无花果上，潜入果实内部，产下蜂卵。法国农业科学研究院（INRA）生物学家索菲亚?阿迈德（Sophia Ahmed） 指出：“我们曾证明，在找到无花果树之前，胡蜂的平均飞行速度为90公里/小时。亲子关系实验表明，最走运的胡蜂只需要飞行15公里就能找到一棵无花果树，而最不走运的胡蜂，需要飞行的距离是前者的10倍，确切地说是164.7公里。”多亏了这些小昆虫，无花果树之间的遥远距离不再成为树木繁殖的障碍。对于树木来说，这是大有裨益的。因为这意味着它的花朵既能为生长在近处也能为生长在远方的同类授粉。结果便是，这些果实的基因极具差异性，因为结出这些果实的无花果并不完全是由同一个父系繁殖出来的。而这一点就成为了一个很大的优点，因为这样的树木能繁育出尽可能强健的后代，对于生长在像纳米比亚沙漠这种恶劣环境当中的树木来说更是如此。因为基因来源越是多样化，那么在环境条件发生变化的时候，它就有更多的机会获得能够赋予后代某种优势的基因，比如有些树木有很好的抗旱性。而即使最终会有大量的无花果树死亡，只要胡蜂能够跨越很长的距离，同样能保证存活下来的无花果树即使互相之间距离很远，也能够继续繁殖。但在这整个过程中胡蜂能获得些什么好处呢？其实，胡蜂同样也是为了子孙后代。因为，胡蜂产在无花果内部的蜂卵能够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成长发育，避开了胡蜂的直接天敌。因此，我们可以说，两位合作者都从中获了利。这种互帮互助的现象，或者说是共生现象，很可能在6000万年前第一批无花果树诞生之时就产生了，而且一直延续至今！这算得上是自然界两种生物之间最佳合作范例之一。

选自：《新发现》 2011年09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