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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玥色红颜

[都市言情] 北北的夏[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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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怀里少了什么,谭磊也继而转醒。看着坐在床上发愣的苏北,伸手一拉,又将她拉躺在床上。侧身看着她,脸红通通的,发问也因出汗而黑亮。

    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苏北惊愕,还未来得及反应谭磊又离开了,  “烧退了。我去给你倒点水。”

    掀开被子下了床,谭磊上身赤裸,下面套了一条长睡裤。苏北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谭磊的身高不及郁言和秦小羽,但身体很健硕,看得出来经常运动。

    谭磊拿着一杯温水回来,苏北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肿胀得难受,扁桃体肯定肿得不像样了。“我发烧了?”

    将苏北扶坐起来,喂她喝完水,谭磊这才说道,  “肯定是昨晚吹风动着了,发烧就是要多盖被子,捂出汗来烧自然也就退了。你睡着了没数,总是把被子蹬了,我只能抱着你睡。我今天才知道你睡觉这么不乖,踹被子也就算了,还喜欢踹人。”

    苏北红着脸有些懊恼,她怎么不知道,几时她睡觉喜欢踹人了?之前秦小羽也没被她踹下床去啊?难不成秦小羽被踹下去又自己爬了上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太丢人了。

    不知道苏北在想什么,谭磊捏了捏她的脸,“出了一身汗不舒服吧,去冲个澡,房间有暖气,等会裁找件衣服你临时先套着,我让酒店把脏衣服洗好烘干了送来。”

    苏北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石头对她永远都这么好,照顾她也都是无微不至。但石头想耍的,她以前没有给,现在给不了。

    起身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谭磊的衬衫套在身上刚好遮住大腿。曾经有个调查说大部分男性都喜欢看女人穿男式衬衫的样子。或性感,或可爱。

    苏北觉得这样光溜溜着两条腿出去不太好,但如果把浴巾围住下面又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左思右想,还是就这么出去了。

    谭磊靠在床头看电视,见苏北出头后朝她招招手,  “过来。”

    苏北依言过去,谭磊拿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起湿发来。苏北想转过身子拿回毛巾,谭磊按住她的肩膀,“别动来动去的,还跟小孩子一样。”

    擦了半天苏北几乎又要睡着,谭磊停下动作,将毛巾丢到一边。从背后环住苏北,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苏北一僵,他却环得更紧,“北北,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不爱我投关系,让我爱你就够了。”

    苏北拽着衣服的下摆,几近全力,喑声叹道,“石头,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更好的留给别人去吧,我只想要你。谭磊轻轻吻了下苏北的脖子,细腻的触感让他留恋,忽然一个翻身将苏北压至身下,唇鼻相对,呼吸共融,深褐色的眼睛被欲望渲染上一层厚厚的雾气,“季苏北,别说公平。从我爱上你的那刻起,早就没什么公平了。我谁也不想要,除了你。”

    说完狠狠地吻上这张总说不出好听的话的小嘴,辗转间倾诉者自己浓浓的爱恋。

    苏北没有反抗,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更加刺激了谭磊的征服欲,大手从衣摆下方伸进,顺着纤细的腰线朝上,覆住柔软的丰盈。唇舌几欲疯狂,在她的唇瓣,颈间,锁骨处撕咬,。

    一手从内裤边缘探入,找到热源的中心,轻揉按压。苏北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他,似乎说着如果你想得到我,那就拿去吧,我也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忽然谭磊用力地在她丰盈的顶端使力一捏,愤恨地起身背对着她。苏北吃痛,但咬住唇边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看着谭磊颓败的样子,苏北眼眶一热,咸涩的泪水顺着眼睑流入发间。一瞬间她很想倾身过去抱住他,对他说,如果真的非我不可,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可是她不能,一辈子还很长,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相守到最后。只有一个人爱着,太辛苦,太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秦小羽整装归来,撒花迎接~

    唉,写着写著我也觉得自己似乎太残忍了,啊,石头,若不嫌弃,干脆跟了姐吧~亲爱滴们,最近力不从心啊,日更简直是高山仰止啊…别pia我-试试看能不能换换引擎,这几天退化太多了。

    是后还是要正色滴,不要忘记给淫家花花,好多坏淫都喜欢霸王淫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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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33 章> 莫名其妙 ...
谭磊回美国那天苏北去送机,T2航站楼和往常一样忙碌。陪谭磊填好海关所需的申报单,苏北便要止步了。
  
  “到了给我打电话,一路顺风。”苏北笑着朝谭磊说道。
  
  谭磊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苏北,面无表情。苏北也回视着,一直微笑。蓦地谭磊一手勾过她的腰,狠狠地咬在她的唇上,直至尝到一丝咸腥的味道才松开。看着她唇角的一抹殷红,谭磊又低头伸出舌尖轻轻将其舔舐。额头抵着她的额,四目相对,“季苏北,再给你几个月逍遥的时间,等我下次回来就不止这些了。相信我。”
  
  苏北忽的笑出来,两眼弯成了月牙儿,“你不读博吗?读完博士再申请博士后,搞搞研究也不错。往后科技进步就靠你们这些人了。”
  
  谭磊冷哼一声,使劲在她脸上一捏,“你就巴不得我别回来是吧?别做梦了,我再不回来老婆又不知道要被谁拐走了,你给我老实点。”
  
  “石头你…”
  
  “少废话,我现在想明白了,对待你这样的就应该直接使用无产阶级专政。我进去了,回去的路上当心点。”谭磊打断她的话,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苏北无奈地笑笑,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回来再说。”
  
  谭磊凝视着她,嘴边抑制不住的笑容逐渐放大,虽然明知道这个吻什么也不代表,但仍然很是欣慰。“这次亲错地方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被他一句话说红透了脸,苏北赶忙催促,“进去吧,我回学校了。”
  
  在国际出发厅的某一角,刚刚两人亲密的那一幕完全落到了秦小羽的视线中。嘴边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刚进关的那个男孩子应该就是那丫头喝醉时口口声声喊的郁言吧?看来季苏北,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见季苏北准备离开,秦小羽掏出手机,翻出她的号,拨了出去。
  
  苏北正朝门口走去,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数字,想都没想直接掐了。但刚掐掉电话又打过来了,苏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你好。”
  
  “恩,不太好。”秦小羽戏谑道。
  
  苏北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就听出来是秦小羽的声音,这消失了三个月的王八蛋现在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不容苏北多想,直接掐了电话,关机。
  
  秦小羽远远地看着她一系列表情动作,笑得更开怀了,这么久没见,这丫头还是这么有意思。合上手机,朝那妞儿走了过去。
  
  “真巧,刚给你打电话就在这儿碰着了,这算不算缘分?手机没电了?”秦小羽挡住她的步伐,手里把玩着手机好笑地看着季苏北。
  
  苏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抬起头,忽然间明白了刚刚那通电话的来由。“手机昨天忘记充电了。真巧,秦总这是送人还是准备出差?”
  
  心里暗骂,巧个屁,缘分个毛线,他肯定是看见她了,没见过这么会装的。他一定也知道她是故意关机的,但这么一问,不是也得变成是了,要真说是自己关的机,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苏北终究跟秦小羽不是一个档次的,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刚刚她关机的那个举动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那你呢?来送谁的?”秦小羽笑着反问,也不急着戳穿她。
  
  “送朋友。我猜秦总是要出差吧,不去办理登机手续吗?”苏北心里已有些不耐烦,但面上还是笑脸相对。
  
  秦小羽双手往裤兜里一插,眉梢一挑,“这么久没见就变成秦总了,听着真生分。”
  
  这时秦小羽的特助Mark小跑着过来,“秦总,时间差不多了。”
  
  秦小羽朝Mark微点了下头,看着苏北,“先行一步,再联系。”不待苏北反应,转身离开,Mark紧随其后。
  
  没走几步,秦小羽蓦地回头,嘴角一勾,略带笑意,墨黑的眸子闪着精光,“季苏北,男朋友不错。”
  
  苏北愣在原地,看着某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男朋友?呵,原来这个家伙把谭磊当成她男朋友了,这么说他在谭磊进关之前就看到她了。但他刚那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妖孽果然都是怪胎。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北京终于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纷纷落下,整个北京城银装素裹。昨天天气预报说北京今天会有雪,苏北半信半疑,但还是有些期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着窗外雪花,苏北蓦地会心一笑,这次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
  
  说到北京的天气预报,这也成了北京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谈。
  
  记得刚来北京的时候有一次和齐姗姗她们在外面吃饭,忽然天空几道闪电划过,紧接着雷声阵阵,瓢泼大雨顷刻间哗啦啦落了下来。
  
  当时也没在意,以为是雷阵雨下一会儿就停了,谁知等她们吃完饭出来,外面的积水都到脚脖子了,而且雨势似乎没有锐减的迹象。
  
  路上的出租车飞驰而过,车上都有客。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拦了一辆车下来,几个人还是被淋得一塌糊涂。上了车孙梅就抱怨说天气预报明明说是大晴天的,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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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司机师傅一听乐了,“你们肯定才来北京时间不长吧?北京的天气预报一向不准,气象局的那些家伙整天游手好闲不好好做事儿,到了报天气的时候几个人围一桌儿,然后举手表决明儿是什么天,多数服从少数,然后就报了。跟老百姓玩过家家呢,真不知国家养这么群饭桶是来干嘛的。”
  
  师傅说到最后还愤青了一把,把她们逗得乐呵呵的。从那以后孙梅走哪儿都带着一把伞,晴天遮阳,雨天挡雨。
  
  苏北难得兴致好自己在家弄了早餐,一杯脱脂牛奶,自制三明治,上面抹了许多沙拉酱。牛奶还未喝完,门铃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啊?苏北走到玄关,透过猫眼望去。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傻了,这秦小羽一大早发什么神经怎么跑来这里了?而且他怎么走到她住这儿?
  
  苏北一点儿也不想开门,轻手轻脚脱去拖鞋,赤脚踮着准备先到沙发上窝着。门铃响了几下便不想了,苏北松了口气,以为秦小羽离开了。但紧接着门外却传来说话声,“季苏北,我知道你在里面,待会儿如果你想引来邻居围观,那我也无所谓。”
  
  苏北不做声,静观其变。切,当她傻的吗?就算围观了,她不开门,丢脸的还不是他?
  
 糊涂了。 “110吗?我女朋友跟我吵架把自己关在家里,她有重度抑郁症,我很担心她万一想不开有什么不测。地址是……”话还未说完门便被猛地拉开,苏北光着脚冲出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瞪着他,“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啊?”
  
  抢过手机准备按掉,才发现自己又被耍了。见他坏笑着看着她,忿恨地将手机朝他身上一丢,转身进屋准备把门甩上。
  
  只不过刚转身整个身子便腾空了,秦小羽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长腿一勾便将门从里带上了。
  
  苏北吓得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等缓和过来又开始挣扎,“放我下来!”
  
  “地上凉。”秦小羽淡淡地说道,抱着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含糊。
  
  苏北这才发现刚刚自己被他那假报警给激得连鞋子都忘记套上就冲出去了,顿时又恼怒起来,怎么一碰到这个家伙智商就变低了,真傻。
  
  秦小羽简单扫了一眼苏北住的小套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人住倒也惬意。坐到沙发上,却没有放开她,苏北转而被他按坐在了大腿上,这样的姿势太暧昧,太撩人。
  
  苏北仍在挣扎,秦小羽紧紧扣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却从衣摆下面伸进去,在她的腹部轻抚着,冰凉的触感让苏北蓦地一个冷颤,搂着她从后面轻咬住她的如玉般的耳垂,低哑着声音,“想我没?”
  
  将他的魔爪从衣服里拎出来,头一偏躲过他的撕咬,冷然说道,“秦总自重。”心里却是暗骂着,想,想你二大爷!
  
  秦小羽也不怒,不让咬耳垂那就换个地儿呗,雪白的颈项瞬间开出一朵腊梅。苏北扭动着,本来心情是极好的,现下憋了一肚子火,“你现在是私闯民宅和性骚扰,我可以报警让警察抓你的。秦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被请到局子里喝茶就不太好看了,万一上了社会版头条那更不好了。”
  
  秦小羽脸贴着她的脖子闷笑,整个身子都颤动了,苏北转头怒瞪着他,“很好笑吗?”
  
  “喏,拿去,记得要拨110,别不小心按去120。叫救护车是要钱的,叫警车是免费的。”秦小羽腾出一只手,笑着将手机递给她。
  
  苏北忽然想起以前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一句话,清末到解放初在北京流传甚广: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这样的秦小羽活脱脱一京油子,真想拿根马鞭狠狠地抽他几下。
  
  将他递来的手机甩手扔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气息,转头看向他,满脸认真劲儿,“秦总,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我们关系很好。”
  
  秦小羽眉梢微挑,眼里划过一丝冷然,嘴里却仍是一派轻挑,“那又怎么样?你有没有告诉你男朋友你的第一次给了谁?还是他根本就没听过将你压在身底下时你勾人呻吟?那滋味儿真销魂。”
  
  “啪!”苏北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顿时红了眼,“秦小羽,你别太过分!你给滚出去!”
  
  秦小羽神色一凛,蓦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将她两手扣在头顶,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真勇敢,你可是第一个敢动手打我的人。”
  
  苏北很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去学个什么柔道空手道,跆拳道或者散打,自由搏击也行,总之能把眼前这个混蛋胖揍一顿就可以。一个巴掌,简直太客气了。
  
  忽的秦小羽笑了出来,低头在她死咬着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总算叫对了名字,下次再听你喊一次秦总,我就亲你一次,亲到你想起我的名字为止。”
  
  呸!太无耻了!苏北想不通,秦小羽怎么就变成了个二流子。
  
  秦小羽起身,顺带将苏北拉起。“我饿了,飞机上东西真难吃。”说完便开始脱衣服。
  
  苏北顿时戒备起来,“你干嘛?”这人什么毛病啊,怎么老喜欢当着人的面扒衣服啊?
  
  秦小羽脱去外套扔在沙发上,“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先洗个澡。”说着便朝卫生间走去。
  
  苏北觉得这就是晴天的一道雷,劈得她外焦里嫩。她真想把秦小羽脑袋剖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他们很熟吗?
  
  秦小羽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便坐到了餐桌前,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见餐盘里是三明治,眉头不觉一皱,但还是吃了几口。
  
  苏北坐在他对面,就这么看着他吃。她一定是走火入魔了才会给他弄吃的,“吃完赶紧滚。”
  
  看着他将三明治里的熏肉片通通丢在盘子里,苏北皱着眉,这少爷真挑食。她刚刚就不该心软了那么一下给他多放了点食材。
  
  吃完早餐秦小羽倒是很自觉,将盘子被子都洗干净放到柜子里,“你这儿没消毒碗柜?”
  
  苏北翻了个白眼,她又不经常在家吃饭用什么消毒碗柜,不过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像秦小羽这种人是从来不进厨房的,居然还知道消毒碗柜。
  
  “吃饱喝足了,是不是可以滚了?”苏北再次出声撵人。
  
  秦小羽没理她,径自往她的卧室走去,没办法,一居室不用看就知道哪间是卧室。
  
  苏北见势头不对,忙跟了上去。秦小羽已经四平八稳地趴在她床上准备就寝了!气势汹汹地冲到床前,奋力地想将他拖起,“秦小羽,要睡觉滚回你家去睡!”
  
  秦小羽那身高骨架摆在那儿,哪是季苏北能拉得动的。被她弄烦了,秦小羽长臂一勾将她弄到床上,“别吵,我刚下飞机,现在倒时差。”
  
  苏北简直哭笑不得,秦少爷,秦大爷,你倒时差非得上我这儿来倒?我这儿床是镶金还是镶钻的啊,劳您这么惦记?
  
  看样子他是真累了,很快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苏北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出神,秦小羽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三个月不联系,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下飞机就赶她这儿来,搞得多想念她似的。这到底是唱得哪出啊?苏北是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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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34 章> 生理反应 ...
苏北喜欢阴雨绵绵的时候坐在窗边听窗外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也喜欢白雪皑皑的时候踩着厚厚的积雪听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宿舍的姑娘们统一口径,认为这完全是心理阴暗抑郁的表现,是病,得治。整天想着下雨下雪的人心里肯定不阳光,这完全不符合新时代四有青年的标准。
  
  苏北每次都一笑而过,但她还是喜欢下雨,尤其是滂沱的大雨,敲击在地面,房屋,玻璃上的声音铿锵有力,每次听了都让她为之兴奋。
  
  以前阿娇就说过像她这样的人就适合在西雅图和伦敦那样的城市生活,苏北也同意,虽然西雅图和伦敦很少下雪,但终究她还是喜欢下雨多一些,毕竟下雪太冷了。
  
  苏北一整天都呆在学校,但家里还有一尊瘟神,也不知道滚蛋了没有,心神不宁下绘图连连出错,这让她有些气馁。齐姗姗很是兴奋,不是因为这场赶在年末的雪,她一东北姑娘怎么会稀罕下雪,而是她喜欢的超女晚上会参加马桶台的跨年晚会。
  
  一个心神不宁,一个过于兴奋,只有孙梅仍淡定地在一旁翻着外国近代建筑史,吴笑云这丫又和郭子厮混去了。
  
  齐姗姗就盼着跨年晚会了,早早催促着两人赶紧收拾东西。瞧这自习上的,闹心。
  
  吴笑云打电话来说她跟郭子在天津,今晚肯定不回去了,齐姗姗逮着机会就要酸她一把, “记得叫你们家郭子悠着点儿,别仗着年轻就纵欲过度啊,虽然满足你这个胃口大的色女很重要,但保重身体更是头等大事儿啊。”
  
  那边没等她说完就啪地直接把电话挂了,惹得齐大姐笑得更欢。
  
  “你今天怎么不跟你们家平哥哥一起跨年啊?这么大好机会还不抓紧将其扑倒?”孙梅奇怪,这齐姗姗平时跟北大哥哥那黏糊劲儿,今天的表现实在不对劲啊。
  
  说来也巧,北大哥哥也姓齐,叫齐治平,取“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意。听起来有些老土,但齐姗姗说这叫智慧,叫精髓。而且他俩都姓齐,以后孩子跟谁姓都一样,反正是老齐家的,多好。
  
  齐姗姗听了顿时变成青面獠牙之相,恶狠狠地说,“还就是他那秃驴儿导师,把我们家齐治平拐去济南开会去了。姐很惆怅,姐很愤怒。”
  
  苏北被她那样儿给逗笑了,“人家导师带北大哥哥外出开会那是好事儿,说明对他的器重,不就几天不见吗,犯得着这么义愤填膺吗?”
  
  孙梅翻了个白眼嗤笑,“这不明摆着的吗?某人欲求不满了。”
  
  齐姗姗仰天长叹一声,“唉!”,转而哀怨夹杂得悲愤般看着苏北和孙梅,“你们不懂,我这是在担心和后悔啊。我担心这一趟济南之行,我们家齐治平的菊花不保啊,我早看出来那秃驴儿对我男人图谋不轨很久了,但苦于没有证据。姐真后悔当初没一指定江山,将我们家齐治平的最后一块自留地儿给强行攻占了,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苏北和孙梅面面相觑,不知道北大哥哥听了这番“肺腑之言”会作何感想,刚刚她们应该用手机录下来的。对此,她们只能用一句表达——齐姗姗,你真猥琐。
  
  “逗你们玩儿的,天这么冷,说个笑话儿热热身呗。别这么严肃啊,放心啦,我们家齐治平那点儿操守还是有的,真要是弄得菊花残,满屁伤,我非扒了他的皮,割了他的肉剁成肉酱给你们做人肉叉烧包。”齐姗姗转眼满脸憨笑,一手揽住苏北,一手揽住孙梅,笑得花枝乱颤。
  
  两人再次无语,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那什么人肉叉烧包听了就反胃,晚饭都想吐出来了。
  
  后来周董的一首《菊花台》唱响大半个中国,“菊花残,满地伤”,苏北觉得不可思议,齐姗姗的“菊花残,满屁伤”算不算原版?当然,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齐姗姗嚷嚷着要去苏北的小套房看电视,笔记本看着不爽,她就惦记上她那儿的32寸液晶电视了。孙梅一想,吴笑云不回来了,齐姗姗要是去了肯定要在那儿过夜的,那寝室就她一人了,忒寂寞了,所以说干脆一起去。本子看算了,看晚会没声音,那绝对是件痛苦的事情,唱歌又不是看戏,看看字幕就行了。齐姗姗回去,孙梅自然也跟着回宿舍。
  
  幸好这次齐姗姗深信不疑,要是她非要去看个究竟,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北出了校门后试探性地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再打了两通,还是没人接。苏北暗松一口气,估计秦小羽已经走了。
  
  回去的路上拐去超市买了零食,又跑到肯德基买了盒蛋挞,苏北心满意足,元旦窝在家里不出去也不愁饿死了。
  
  拎着热乎乎的蛋挞苏北迫不及待地往回赶,刚出炉的蛋挞乘热吃最好了,又香又酥,冷掉就都软了。
  
  到了家门口,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秦小羽斜倚在门口,一手撑着门框俯视着她,嘴边噙着一抹笑,“我还在想外面这么冷,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你们学校逮人了。”
  
  苏北皱紧了眉,“你怎么还在?”
  
  “被你电话吵醒了。”秦小羽大爷般撇了她一眼,转身又进了屋。
  
  苏北瞬间石化,转而怒气冲冲地跟了进去,将东西丢在地板上,“那你怎么不接电话?”似乎又被耍了。
  
  秦小羽朝了看了眼,似乎在嫌弃她这个问题太过白痴,“你家的电话我可以随便接?”
  
  苏北依然不爽,之前怎么就没见他这么翩翩有礼啊!“扯淡!我家电话有来电显示的!你看到号码不知道是我打的吗?”
  
  秦小羽往沙发背上一靠,双臂环胸,盯着苏北半天,忽的一笑,“下次我一定记住你的号儿。看来你似乎找我有事儿,连着打了三通呢,为什么不试着拨一下我的手机?”
  
  苏北被一个反问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丫太贼了,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刚才太冲动了,自己忍不住就先暴露了,吃一堑长一智,哑巴也不会总没事儿吃黄连的。她已经领悟了,碰到像秦小羽这样儿的,就得以不变应万变,你得比他还能装,比他还淡定,这样才能出奇制胜。
  
  见秦小羽还一副等着她回答的样子,苏北暗自咬咬牙,故作镇定,“我忘了你存你的手机号了,本来就想着打个电话回来看你还在不在,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早上秦小羽才给她手机打过电话,就算没存也会有记录的,两人就互相鬼扯吧,都装呗。
  
  秦小羽也不戳破,就当是她说的那样好了,她那点儿心思他能不知道?不就是想看他到底滚蛋了没有,自作聪明,也不知道用别人手机或者公用电话打。
  
  一把将苏北拉坐在沙发上,伸手从她包里拿出手机,佯装郑重地将他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好 ,存储。“下次想找我,直接快捷键按1就行了。”
  
  苏北夺过手机,打开通信录,盯着第一个联系人好半天。这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居然把昵称设定为“爱小羽”,按拼音排序,确实在第一个,压在她们家季建国的昵称“爸爸”的头上!
  
  合上手机,苏北冷笑一声,“原来秦总抛弃自己老祖宗改姓爱了,爱总,幸会幸会。”
  
  秦小羽笑了笑,伸手将她滑落至脸颊边的发丝塞到耳后,苏北被她的动作弄得莫名,烦躁地将头扭开。但瞬间那只魔手往下一扣,握着她的颈子将她的头转向对着自己,性感的薄唇随之贴上她的殷红。
  
  热情酣畅的法式舌吻,舌头纠缠,吸吮,苏北坚守防线,但敌人的炮火太强,防线崩溃,城池失守。苏北甚至听到了自己喉咙间“咕隆”一声,是唾液滚动的声音,瞬间耳朵红到根部。
  
  “早上才提醒过你,再喊一次秦总我就亲你一次。”秦小羽在说完在她唇上又重重吻了一下,以示警惩。
  
  苏北觉得很羞耻,也很忿恨,自己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受不住这个混蛋的挑逗。不可否认她确实为他的身体着迷,他就像是一株顶级罂粟,食之入髓。
  
  她告诉自己,她不爱他,她只是受了费洛蒙的影响,生理反应而已。
  
  “秦小羽,这样有意思吗?”苏北坐在沙发上,看向落地窗,窗外天早已黑了下来,万家灯火闪烁,忽然觉得很失落。
  
  秦小羽看着她,半响,摸摸她的头,将她揽在怀里,“跟我说说你男朋友。”
  
  苏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眼看着地板, “你觉得你这样抱着我跟我讨论我男朋友合适吗?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四岁就认识他了,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秦小羽蓦然一笑,将她松开,打开那盒蛋挞,递给她一个,“赶紧吃,都快凉了。真是个丫头片子,喜欢吃小孩子吃的东西。”
  
  苏北捏着手里的蛋挞,忽然眼泪涌出。郁言也不爱吃甜食,每次买梅花糕,他都从来不吃,也像他这般笑话她。
  默默流着泪,咬了一小口蛋挞,混着眼泪的咸涩难以下咽。谁说梅花糕是小孩子吃的东西,谁说蛋挞只有小孩子喜欢吃了。
  我不是小孩子。
  
  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苏北,秦小羽伸手抹去她挂在眼角的泪,笑着说,“还是个小傻子。”

<第 35 章> 胡桃夹子 ...
元旦这天早上,北京初晴,冰雪也在这一丝暖意中开始渐融。醒来便见那立在梳妆台上的胡桃夹子,两撇小胡子多了份刚毅。苏北坐在床上盯着那帅气十足也贵气十足的木偶发呆。
  
  秦小羽昨天晚上接了通电话便离开了,临走时拉着苏北下了楼,说是送送他。苏北摸透了,这种时候你就得顺着他,不然吃亏的肯定还是自己。请神容易送神难,好不容易这尊大神终于要走了,能迁就就迁就他,不就送下楼嘛。
  
  到了楼下,一眼就看见他那辆黑色的凌志,上面覆满了积雪。秦小羽打开后门,从车里拿出一个半人高的纸盒,用缎带包扎着。
  
  将纸盒往苏北怀里一送便松了手,苏北下意识捧住,还未来得及开口,秦小羽便已经坐进了驾驶座。放下车窗,看苏北捧着纸盒傻站在原地看着他,秦小羽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一笑倾城,“送你的,上去再看。回见!”
  
  目送车子渐渐驶离小区,苏北才回过神来。回到楼上,坐在沙发上打量了很久那半人高的纸盒,猜测里面会是什么,也同样揣摩着秦小羽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盯着盒子看了很久,脑袋依旧一片空白。苏北决定不想了,管它是什么,到时让秦小羽拿走。起身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后便上了床看电视,调了一圈也就马桶台的跨年能看看,这一届的超女清一色中性打扮,苏北看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齐姗姗到底哈得是哪个。
  
  没等到新年倒计时,苏北已经熬不住了。关了电视爬上床睡觉。半夜苏北醒来,起床上厕所,因为只开了床头灯,那点儿光亮还是能透出来,所以苏北也懒得摸客厅的开关。
  
  忽然轰的一声有东西倒了,苏北赶忙冲到门口按了开关,刚刚轰然倒下的正是秦小羽之前送的纸盒子。
  
  这下苏北不想拆也得拆了,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万一摔坏了可就麻烦了。外面的缎带只是个装饰,三两下便松开了,打开纸盒,最上面是一张粉紫色的贺卡,简洁大方。贺卡上是一句英文——Late Blessing,Happy Birthday!没有落款。
  
  贺卡下面是许许多多的小纸带子,里面藏着一只半人高的胡桃夹子木偶。头顶的帽子镶嵌了一圈红宝石,宝蓝色的眼睛,帅气的八字胡两边还有两坨可爱的红晕,笔直的长腿套着黑色的马靴。
  
  苏北看着立在地板上威风凛凛的士兵出神,贺卡上的那句英文不停在脑海中回旋。
  
  关于胡桃夹子的童话——
  
  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德国某地的一座小城镇上,大家都在准备迎接圣诞节的到来。窗外大雪纷飞,市议会议长斯塔尔鲍姆家的大客厅内炉火正旺,一派暖融融和喜悦的气氛。
  
  平安夜的晚上,小女孩玛拉得到了一个胡桃夹子士兵作为圣诞礼物,她高兴极了。突然间,玛拉仿佛走进了一个奇妙的世界,而胡桃夹子竟变成了活生生的士兵,并助他力战鼠群,打败其首领。经过一场恶斗,玛拉晕倒了,当她醒来时发现士兵因为解决了老鼠魔法而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王子。
  
  王子带着玛拉穿过被积雪覆盖的森林,去到他所统辖的糖果王国…
  
  在欧洲古老的传说中,胡桃夹子被认为具有奇迹般的力量。他会给人们带来好运并且罪恶之神也会远离。
  
  苏北不知道这不是巧合,平安夜是她的生日,而玛拉也是在平安夜得到了变身王子的胡桃夹子。秦小羽送她胡桃夹子代表什么?他是她的王子?亦或是,什么也不代表?
  
  世界上任何一种巧合都有它存在的偶然性和必然性。苏北很快释然,大半夜在这边费脑子想这究竟是不是巧合实在无聊,反正也不会有结果。将胡桃夹子带回卧室随手放在梳妆台上,安然入睡。
  
  起床洗漱后苏北本打算窝在家中看书,期末了,各种考试接踵而来,不过想到又到新年了,心中便多了些期盼。
  
  苏北很快投入状态,将昨天未完成的绘图继续。有人说,容颜的美丽终究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内在美不轻易被发现,但终有一天取代其光华。而认真女人的美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那种美静静绽放,却夺人心魄。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北终于完成了绘图,轻呼一口气,嘴边不觉扬起一朵笑容。每个作品都像自己的孩子,生的过程是艰难的,但孩子降生的那一刹那,无限的喜悦将所有的磨难化为乌有,只留心尖上那一丝抹不去的甜。
  
  齐姗姗和孙梅带了一大塑料袋火锅材料来,准备在她这儿大开荤戒。苏北可以预料到吃完这顿她这小窝会有多狼狈,满屋子飘着羊膻味儿和火锅底料的味儿。其实她也是很喜欢吃火锅的,但前提是在外面吃…
  
  苏北和孙梅在厨房忙着洗菜,厨房太小了,所齐姗姗只能在客厅折腾她的独家秘制水果沙拉。孙梅也懒得说她,谁不会啊,把水果切成块儿,现成的沙拉酱搅拌一下,在最上面再淋一些不就完了。
  
  估计齐姗姗也忘了昨天苏北说家里电视机坏了,找着遥控器便开了电视。电视一开,齐某人便想起来了,瞬间炸毛了,“季苏北!你丫的给我死出来,给我解释解释为毛你们家电视明明好好的,昨儿个骗姐说电视坏了,啊?”
  
  厨房里两人被那河东狮吼吓了一跳,孙梅正在切菜,差点儿就切到手指了。拿着菜刀就冲了出去,“叫魂啊叫,差
下一页 上一页 加入书签点被你吓得切到姐的纤纤玉指了!你赔得起嘛你!”
  
  苏北跟着出来,却看得胆战心惊,孙大姐,那可是菜刀啊,不带这么舞的。孙梅气呼呼地又折回厨房,苏北看了眼正用牛眼死瞪着她的齐姗姗,那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北笑了笑,转身走到电视机前看了又看,很无辜地说,“怎么又好啦?我也不知道,都好些天没开电视了。”
  
  齐姗姗鼻子哼了声,坐下来继续捣鼓她的水果沙拉。眼睛却仍然直勾勾盯着苏北,十分怨念。
  
  她这么看着,苏北也只能继续装了,天知道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了,不过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坐到齐姗姗旁边,拉了拉她的胳膊,开始使用怀柔政策,“好姗姗别生气嘛,我要是知道家里电视又突然好了,昨天肯定叫你们过来的。我想你要是来只能用我的笔记本看晚会了,这里的网速又没有学校的快,你肯定不愿意的。”
  
  齐姗姗伸手往苏北额头上重重一点,“滚远点。”
  
  苏北也配合地往沙发上一倒,笑呵呵的,“好了,不生气了啊。”额头上还有一抹白点,是齐姗姗手上的沙拉酱。齐姗姗被她那傻样给逗笑了,狠狠撇了眼,“死丫头,赶紧洗洗去,鬼样儿。”
  
  忙活了半天三人终于围在饭桌前,开始享受美食大餐。苏北想要是这会儿在小肥羊,那她定要再点一道烤羊排才过瘾。
  
  冬天的啤酒不用冰镇也凉透了心,齐姗姗猛灌一大口,“爽啊!有酒有肉,只可惜无美男作陪啊!此乃一大憾事。”
  
  三人酒足饭饱后都懒得动了,靠在椅背上差点歇菜,这次没喝高,吃撑了。
  
  坐了好一会儿,火锅汤也渐渐冷却。屋里的怪味儿开始冲鼻了,吃饭的时候觉得是香味儿,吃完了就是异味儿了。
  
  最后还是苏北站起来,把所有的窗户都开了通风透气,就连厨房的吸油烟机都开了。寒风嗖嗖地朝脖子钻,北方的冬天要是没暖气还真不是人呆的。之前卧室门关着,所以苏北也就没开卧室的门窗。这会儿孙梅和齐姗姗被风吹得立马变成了兔子,直往卧室窜。
  
  苏北也冻得受不了,开完门窗也跟着进了卧室,门一关与外面隔绝。进门却见孙梅和齐姗姗两人围在梳妆台前,一脸兴奋。“怎么了?”苏北只觉奇怪,这胡桃夹子虽说半人高挺精致的,但也算不得什么名器贵物吧。
  
  “宝贝儿,这谁送的啊?是不是你那石头哥哥?太阔绰了。”孙梅嘴里说着,眼睛却盯着胡桃夹子上下打量,直冒精光。
  
  苏北一听不对啊,这玩意儿再贵也贵不到哪儿去吧,怎么就出手阔绰了呢?她以为秦小羽那样儿的送人都喜欢送什么钻石项链啊,名车豪宅之类的,这东西跟那些比,简直不是小巫见大巫了,应该是迷你巫了吧。
  
  齐姗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转头看向苏北,见她一脸迷茫,不知所云的样儿,不禁诧异,“难道你不知道这帽子一圈儿和扣子上都是镶的红宝石?而且都是鸽血红。这蓝眼睛可是一水儿蓝色碎钻啊,内嵌黑玛瑙。光一颗红宝石就够咱腐败好一阵子了。天啊,你就这么随便摆在梳妆台上?暴殄天物啊。”
  
  苏北失笑,“难不成还要我弄个佛龛供起来啊?再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啊,天然红宝石很少见而且很贵的,这肯定是人造的吧,这什么蓝钻估计也是锆石。黑玛瑙什么的也不靠谱,顶多就一玻璃。”
  
  齐姗姗怒瞪眼,“靠之,敢怀疑我的专业鉴定水平!别忘了我们家开银楼的。”
  
  “哎,你们家不是开青楼的吗?”孙梅打趣儿地说。
  
  “滚你丫的。嘴欠。”齐姗姗吼道。
  
  见齐姗姗似乎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苏北这下子心有些慌了。她就说嘛,就送一普通玩具肯定不是秦小羽的风格,但也不用这么大来头吧,有钱也不带这么烧的。
  
  这哪里是胡桃夹子啊,简直就是财神啊,真真弄个佛龛供起来也不为过。她这小窝哪容得下这么尊大佛,不明摆着招贼惦记嘛。
  
  孙梅和齐姗姗两眼还在研究胡桃夹子,都没注意到旁边的苏北脸色变了又变。幸好她们以为是石头送的,不然肯定没完没了。
  
  苏北心一沉,丫的秦小羽真能折腾人,这么贵重的礼物也一声不吭的随手拿给她,感觉就跟小孩子糖吃似的。这下苏北更加坚定了腰把东西退回的心了,她一直坚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不知道秦小羽到底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但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也不想因为这东西而出卖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第 36 章> 秦家二娃 ...
 临近期末了,苏北索性收拾了些东西住回宿舍去了,一来有时要和齐姗姗她们一起通宵自习,生活步调尽量保持一致,二来也是不躲秦小羽。
  
  秦小羽倒是打了两次电话,但苏北通通以在自习室不方便说话匆匆应付几句便挂了。小套房那儿秦小羽已经摸清路了,而她要忙期末考,实在没精力去应付他的突袭,所以搬回学校是明智的。其实她也有些担心秦小羽会跑到学校来,就像那次一样,但事实证明——她还没那么重要。
  
  虽然忙得昏天暗地,苏北心里还是跟明镜儿似的,通透着呢,那浑身都是价值不菲宝石的胡桃夹子肯定得还回去。等考完试就先把这事儿给办了,他们之间也得有个了断。
  
  离放寒假还有一个礼拜不到,苏北其实只剩一门没考了,偏偏那门考试安排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大家哀声连天,最烦学校这样儿了,早考完早散伙,早点让他们回老家不行啊。
  
  杨思云给苏北打了个电话,说今年过年去旧金山,正好大舅家的表姐订婚,让苏北把签证办一下,美国那边的邀请函已经寄去学校了,估计这两天就到。
  
  苏北上大学后户口就随学校迁到北京了,所以办签证这事儿也只能在北京办。本来父母有一方是美国公民,那么孩子出生后便可以自主选择加入美国国籍或是中国国籍。
  
  但季司令是什么人哪,老革命出身,红色政权的拥护者,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孙女顶着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头衔。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当然以加入中国国籍为荣,这事儿没商量。
  
  不过杨思云还保留着美国国籍,当初和季家人商议过,以后北北无论出国留学还是移民的话或许还有用处,省点儿事,所以她家杨思云虽然在中国呆了快二十年了,但仍然拿着是居住证。当然,移民那事儿是杨思云私下和季建国说的,哪能和老爷子说。
  
  办签证那天苏北想着干脆一块儿把那秦小羽的事儿一块儿给办了。不过那胡桃夹子将近半人高,她总不能抱着个大盒子进大使馆吧,人家还当她是去炸使馆呢。而且这事儿也不方便叫别人帮忙,齐姗姗她们可都以为那宝贝儿是石头送的。
  
  最后苏北想想还是等考完最后一门再说吧,她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从海淀跑到朝阳,。等一考完试,把秦小羽约出来退了东西她就打包闪人。
  
  去大使馆把正事儿办完,签证官长得跟肯德基老爷爷似的,不过却严肃无比,幸而苏北并不紧张,所以答得从善如流,而且使馆需要出具的证明她都有,应该不会有问题。
  
  签证这事儿她并不担心,她愁的是该怎么把那贵死人的玩意儿退回去,秦小羽那人可比签证官难应付多了。
  
  最后煎熬了几天,考完最后一门,大家轻呼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
  
  孙梅早就订好了去哈尔滨的火车票,一放假便迫不及待地奔赴东北了。大家实在想不通,从北京到哈尔滨很近么?再从东北到江西很近么?绕了大半个中国有意思么?回家见不是一样?
  
  齐姗姗更猛了,寒假直接不回家,收拾行李准备跟北大哥哥回老家见家长。打电话回家说跟同学一块儿去重庆玩儿,然后就在同学家过年。靠之,这理由也就只有一直把齐姗姗当乖宝宝的齐家人才会信。
  
  大家都走了,苏北还得在北京多待两天等签证,考完试她就又搬回了小套房。在家进行了一次彻底大扫除,不放过一个死角。整理完,把所有的家具都盖上了布罩,只留了睡觉用的那张床。这样一弄,其实也挺恐怖的,半夜出去上厕所感觉进了停尸房似的。
  
  本想给秦小羽打电话,但又觉得很突兀,最后发了条信息——有空见个面吗?
  
  秦小羽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和马云他们在会所打牌,看完信息嘴角不觉微微上扬,马云看他那样儿浑身起鸡皮疙瘩,抓着麻将在桌上敲了敲,“喂,我说秦二少,您别笑得这么瘆人行么?出牌啊,赶紧的。”
  
  “是啊,小羽,哪家妹妹发来的信息啊?听马云说你上次领了个丫头去枫林晚,可俊俏了,不过这么久都没听你提起过啊,后来怎么样了?”龚军也坏笑着问道,他们几个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发小,秦小羽年纪最小,但绝对的人精儿,他们可没少栽在他手里。
  
  秦小羽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合上手机,一手将跟前的牌一推,“清一色,和了。”转头看了眼沙发那边几个醉生梦死的,站起身,“二娃,过来替几把,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被称为“二娃”的男人立马蹦跶了起来,“日你大爷,你才二娃,你们全家都二娃。老子跟你拼了!”
  
  此话一出,除了秦小羽一脸铁青,其他人都笑喷了。这二娃还真是个宝,比他哥哥可爱多了。
  
  要问二娃何许人也?呵,秦二少的亲弟弟秦小飒是也。
  
  秦小飒一出生便被丢到外婆家放养去了,直到该上小学的时候才被接回了秦家大宅。这一点倒是和苏北挺相似的,但又不完全一样。从根源上说,秦小飒更可怜一些,完全是被嫌弃了。
  
  秦妈妈也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连续给秦家生了三个儿子已经算是秦家烧高香念佛经修来的福分了。生完第三个后毅然投身她的事业当中,而秦家一干子男人谁来带小孩啊?所以秦小飒被送走了。
  
  当秦小飒回到秦家的时候已经是个可爱的小正太了,秦小羽比他大五岁,而秦家大哥比秦小飒大了整整八岁,而且大哥长得像爸爸,性格也像,年纪不大却很严肃,估计也是秦家长子嫡孙的压力使然。
  
  于是秦小飒便整天缠着秦小羽,当他的跟屁虫,那时在他心中,秦小羽可是他绝对的偶像。
  
  因为秦小飒不是在大院儿长大的,所以这些哥哥们只知道秦家还有个三小子,但长什么样儿就不知道了。当秦小飒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肉肉的小脸和玉球似的大眼睛,皮肤白白的几乎能掐出水儿,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漂亮的小丫头而绝对没联想到秦家三少爷。
  
  他们问——秦小羽这小姑娘是谁啊?长得跟洋娃娃似的。
  秦小飒刚想开口辩驳,秦小羽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们的话说——我们家狗娃,秦小飒。
  狗娃……秦小羽你够毒。
  马云笑笑,“原来是小飒啊,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以后又不知道跟你哥一样要祸害多少女孩子。”
  
  再后来,院里的孩子都知道秦小羽身边的跟屁虫原来是长得像萝莉的正太,是秦二少家的狗娃,有几个被小正太煞到的就爱喊他娃娃,没办法,谁叫他长得就跟洋娃娃似的,比秦小羽小时候还妖。
  
  于是,秦二少家的狗娃,简称,二娃。娃娃,两个娃,全等于二娃。秦小飒便悲催地背负着“二娃”这个称号许多年,直到成年,秦小飒终于学会反击。谁再叫他二娃,他冲上去就揍,六亲不认。但在他曾经的偶像,他永远的二哥面前,他也只是个暴怒的纸老虎。
  
  秦小羽没搭理他的张牙舞爪,抄了外套便出去了。二娃气呼呼的上了桌,哼,输了都算你的是吧?我输死你丫的!
  
  “在哪儿?”电话一通秦小羽便直接问道,什么喂不喂,你好不你好的,在他这儿行不通,人可没那工夫跟你绕。
  
  苏北正躺在床上看《达?芬奇密码》,其实这书她都看了好几遍了,但每次再看都津津有味,时间也跟着静止,整个人仿若投身在丹布朗设定的一个个险象环生和情境当中,那些令人费解的悬疑每每都能引发她思考很久。
  
  被铃声打断了思维的她顿时没了看书的兴致,一看来电是“王八蛋”,脑内警铃大作,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备战。
  
  没错儿,她把恶心的“爱小羽”改成了“王八蛋”,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字更生动,更适合他。而每次和他说话或是面对面,她的脑细胞就要死很多,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她必须备战。
  
  苏北刚说“在家”两个字,妖孽就发话了,“在家呆着,我一会儿到。”
  
  这哪儿行啊,她绝对不要跟他在有床的地方见面。“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吧,正好出去办点事儿。”
  
  难得秦小羽没有强势,苏北松了口气赶紧爬起来收拾自己。说收拾当然不是描眉画唇,也不是在一堆衣服中纠结到底要穿哪一套。所谓收拾,不过是洗把脸,梳梳头,穿得整洁罢了。
  
  苏北是打算速去速回,快快解决的,所以随便套了件粉色T恤和浅色低腰牛仔裤,蹬上她最爱的白色匡威就出门了。
  
  到了秦小羽说的地方,苏北抱着半人高的纸盒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那家极其隐蔽的高级会所——云尚。搞什么,这是特务机关吗?门牌弄那么小,还在旮旯角儿,不仔细找还真难发现。
  
  刚推门进去,便有两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说是保安但像保镖的壮汉走了过来,“小姐,请出示会员卡。”
  
  苏北本想说她是来找人的,但转念一想秦小羽绝不会一个人在这儿,里面要是一堆他的朋友,那这儿绝对不合适谈他们的事儿。
  
  跟俩面无表情的酷哥说了声抱歉便退到门外,在走廊上给秦小羽打了通电话,还没说完呢秦小羽就从里面出来了,看着背对着他打电话的苏北,以及那及她腰间令人不容忽视的纸盒,太熟悉了。
  
  原本心情还不错,忽然明白了她的意图,秦小羽挂了电话直接走过,从后面勾住她的腰,苏北还在那边对着电话 “喂喂喂”,还在想怎么突然断了,信号这么差,身子就被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一个火辣辣的湿吻便落了下来。
  
  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登徒子,不是那王八蛋秦小羽是谁!
  
  秦小羽冷哼一声,松开了她,转而拉着她的手准备进去。哪能啊,还有一尊财神搁在这儿呢!但秦小羽握得她生疼,怎么甩都甩不掉,苏北急了,“哎,你等等啊,还有东西呢。”
  
  某人头都不回,平静得有些冷的声音说,“你不是打算还给我?我接受了,不过我决定扔了。”
  
  苏北听了之后又差点彪三字经了,多少贫困山区的孩子别说读书了,饭都吃不饱,他大爷的倒好,这据说价值不菲的高级“玩具”说扔就扔了!这要搁文革时期,绝对是要被打成右派去批斗的,脸上涂墨汁,戴高帽子拖上街去游行的,接受群众的臭鸡蛋和唾骂。
  
  “秦小羽,秦小羽,我不还了,我不还还不行吗?这样随便浪费钱财我们都要遭天谴的。”苏北死拖着秦小羽,赖在原地不走。
  
  要是她仔细看看,不难发现某只妖孽脸上若有似无的笑。苏北郁闷死了,看来就算她备战已久,还是跟他不是一个段位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还只是个小道姑,而对手却是秦小羽这样修炼千年的大魔障。

<第 37 章> 龙潭虎穴 ...
  秦小羽拉着她进了云尚,苏北一手抱着半人高的盒子,视线几乎都被遮住了,跟在他后面踉踉跄跄地走着。
  
  “哎,那个,我还有事儿要办呢,就不进去了。”苏北拽了拽被他拉着的手,东西没退成,她才没心情也没时间陪着他消遣。
  
  “进来坐会儿,等会去哪儿我送你过去。”秦小羽不愠不火地说着,那语气自然得几乎亲昵了。
  
  本来就怨念,苏北也犟上了,站在门口不走了,她就不信秦小羽会强拖她进去,那样跌份儿的只会是他。“我真有事儿,而且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我进去干嘛呀?”
  
  秦小羽转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进去了不就认识了。”
  
  苏北腹诽,讨厌,又利用身高优势俯视她!他把话往这儿一撂,如果不进去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不过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就一会儿?说好了啊。你放开我,我保证不跑。”
  
  秦小羽微皱了下眉,不过还是依然松了手。刚要推开门,苏北又拉了拉他的衣服,见她指了指怀里的盒子,挑了挑眉,“不想带进去就搁门口。”
  
  苏北泄气,搁在这门口跟刚才有区别么?算了,还是抱进去吧。
  
  进去后苏北就后悔了,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很熟的人、
  
  秦小羽还未开口,那边就七嘴八舌开始调戏起来了,“哎哟,原来咱秦二少刚刚出去真是接美女的,稀奇啊。”
  
  “这不是小北妹子嘛,还记得我不?你马云哥哥。”马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可不就是秦小羽那晚带去枫林晚的丫头。
  
  “说曹操曹操到,小羽,赶紧介绍介绍啊。”
  
  “北北?”
  
  听到这声音,苏北就知道躲不过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小声应道,“二哥。”
  
  秦小羽也微微诧异,但没有说话。这会儿不用他开口,答案自然会出来。
  
  季尚东紧锁着英眉,鹰隼般的眼神在苏北和秦小羽身上来回,他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扯在一起的,但无论如何季尚东肯定是护着自家妹子的,犀利的眼神落在秦小羽身上,“小羽?”
  
  “东子,你们也认识?”马云以为两人不过旧识,这年头认的哥哥妹妹太多了,他一时间也没想起来两人姓氏是一样的。
  
  季尚东转眼就看向马云,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叫也?她是我妹妹。”
  
  苏北耷拉着脑袋,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刚进门时让秦小羽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在季家,除了二伯家的这个堂哥,她还真没怕过谁。与其说怕,不如说更多的是崇拜吧。
  
  季尚东当年不负众望,考上了国防科技大。在苏北眼中,二哥是真正的天才,比季建国厉害多了。大学时期季尚东就跟着教授泡在实验室,才大二的他就有多个研究生导师向他递出橄榄枝,希望到时可以投报在他们的门下。
  
  科索沃战争那年,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南斯拉夫进行大规模轰炸,作为人道主义国家,中国向南斯拉夫援助了雷达以及许多军事物品。南军在中国援助的雷达的帮助下成功击落了一架美国的F-117隐形战机。F-117战机其实是带有自毁装置的,但令老美失望的是,F-117被击落坠毁后并没有引发自爆,也就是说自爆装置失灵了。
  
  与南联盟交涉商量之后,对方同意将F-117隐形战机残骸交给中国研究。于是F-117的残骸被送到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并安置在使馆的地下室。当晚,在兰州机场便有一架军用飞机悄悄起飞,火速前往南斯拉夫。
  
  当年在飞机上的技术人员中就有季尚东的教授,而季尚东则作为教授的助手随行。
  
  失事的F-117内装有卫星定位系统,而南军并不知道,等送到使馆后,馆内的中国工程师立马切断电源,但为时已晚。美国军方发现了F-117的位置后十分震惊,F-117“夜鹰”,号称美国军方的王牌战机,这也就是为什么美方不惜一切代价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拉夫大使馆的真正原因。
  
  令老美更郁闷的是,其中一枚战斧巡航导弹并未爆炸,而这枚导弹就是所谓穿越使馆大楼打入地下室的那枚。
  
  之后F-117的残骸包括那枚未引爆的“战斧”都被秘密运送回了国内,而“战斧”则是被送到了后来大名鼎鼎的酒泉基地——东风航天城。无论哪样,都为我国的军事事业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季尚东当时为了保护身边的教授受了伤,而这位教授是专业技术少将,享受正军职待遇。因公负伤,回国后季尚东被授予二等功。毕业后,季尚东没有选择继续读研,导师们很惋惜。后来季尚东又跟着驻外大使馆的武官奔赴战火纷飞的以色列,一呆就是两年,苏北二伯母没少为这事儿哭过。
  
  虽然季家长辈们都舍不得这孩子,但在这个和平年代,想要在部队里做出点贡献,要么就是一辈子埋头在军事科研里搞研究,要么就是往国际战事连连的地儿跑。显然,后者效率更高一些。如果幸运有那个命回去,那相对于其他人,可谓一步登天。但这一步,却往往令人望而却步,因为这一步很可能是迈向地狱的。
  
  从以色列回来后,季尚东便被分配到了北京军区,没干两年又被调到了总参。当然,这与他是已故的开国将军的孙子也有些许关系,与这个屋里的少爷们也有丝丝关系,但无论哪样,都不可否认他曾经的付出,他值得。
  
  苏北还在想该怎么应付这位铁血二哥,忽然面前蹦出一个人,将她手里的盒子夺了过去。
  
  “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秦小飒腾地从麻将桌前站起身,窜到他们跟前,迅速而轻易地将苏北捧在怀里的盒子夺了过来。
  
  这盒子他可眼熟着哪,那天是他把秦小羽的凌志开去机场的,当时他二哥从机场出来扔进车子后座儿的盒子可不就是这个。秦小羽进了驾驶座儿,他正乐得高兴,准备钻进后座儿,正好瞧瞧这么大一盒子还弄个绸带绑着究竟里面是什么宝贝。
  
  但秦小羽油门一踩直接自己走了,把秦小飒一人丢在机场,过分!可怜的秦家二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凌志消失在视线当中。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秦小飒直到打的回到家后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句至理名言。秦小羽你大爷的,你就是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当然,这话他也只敢憋在心里爽爽而已。
  
  “啧啧,十六颗顶级鸽血红,四十颗蓝色碎钻全部来自南非库里南矿,恩,这两颗黑玛瑙算是这里面最便宜的,终归差了那么点儿,应该用黑钻的。”秦小飒抓着胡桃夹子的两条腿评头论足,苏北很担心胡桃夹子那两条细腿儿会生生被这长得比秦小羽还妖艳的男…额,男孩给折断。
  
  旁人听了倒也没多诧异,可不是,这些个公子哥儿什么极品宝贝没见过,要是这会儿上面镶的是“非洲之星”的话,他们或许还有些好奇——怎么从伦敦塔珍宝馆偷出来的。
  
  “小飒眼力真好,这四十颗碎钻如果是一整个儿,我们或许还知道从哪儿挖上来的,可这小物件儿你也能瞧得出来?”坐在季尚东旁边的男人笑着说道,像尊笑面佛,而旁边的季尚东则脸黑得跟地狱使者似的。
  
  “那当然,这算什么,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秦小飒得意啊,他才不会告诉他们这宝贝上个月刚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卖,他恰好看过拍卖会的资料,只是没料到这玩意儿居然是被二哥拍来了,如果他没记错,起拍价应该是十万美刀。
  
  蓦然空出手的苏北忽的不知道两只手该往哪儿往放了,秦小羽这时朝她看了眼,居然伸手拉着她往季尚东坐的沙发那边走。
  
  “东子,想问什么直接问。”秦小羽倒是坦率地很,坐在沙发另一边看向季尚东,季尚东那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对他无效,也就只能吓吓季苏北这样的傻丫头。
  
  “你们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三道问题犹如三根利箭同时射了出来。
  
  苏北早就成缩头乌龟了,低着头就盯着自己的鞋看,秦小羽这挡箭牌显然十分不靠谱,但这会儿她实在没勇气面对二哥那黑面煞神。死马也得当活马医,秦小羽要是牺牲了,那她再单刀赴会,但愿那时二哥的火力会小点。
  
  秦小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而看向季苏北,那眸子温柔地仿佛旁人都不存在了般,“这儿有暖气,把外套脱了,不然待会儿出去就冷了。”
  
  这话儿多亲昵,多暧昧啊,旁人听了直笑,只有季尚东的脸是越来越黑,越来越冷了。
  
  苏北本来就紧张得要死,脸都憋红了,再加上三十度的室温,她的羽绒服还没脱掉,整个一清蒸螃蟹了。但她宁愿热死也不要秦小羽冒出这么一句体己话啊,她不用看都知道二哥那表情多臭了。
  
  她决定装死,就当没听见,耳鸣耳聋耳失聪。但秦小羽是什么人?你装,他陪你装。似是含情脉脉,温柔似水地看着她,就这么等着她脱下高贵的外套…啊呸,秦小羽你就整死我吧!
  
  在群众的注视下,苏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况,最后没办法,尴尬地将外套脱去,放在一边。这些人看她拜托不要这么“虔诚”好么?她又不是脱衣女郎!再说里面还有一件长T恤好吧!
  
  见她脱了衣服,秦小羽这才转过头笑着对上季尚东,“东子,慢慢来,一个个问,问多了我记不住。”
  
  “我和你妹认识也小半年了吧,怎么认识的,我想想啊…”秦小羽不经意回头扫了她一眼,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是,戏谑。
  
  苏北不安了,怎么认识的?要真说出来,二哥非连夜把她揪回南京,跪到季老爷子遗像前不可。偷偷瞄了秦小羽一眼,他没这么不讲义气吧?不过,也难说。
  
  “是在你们学校大礼堂没错吧?”秦小羽接着说,还转过来和苏北示意,“她丢三落四的,把钱包丢那儿了,正好我给他们学校赞助了点钱,校长请我去颁奖学金,总不好拂了老头儿的面子吧,怎么说还是熟人。然后就捡着她钱包了,就这么认识了。”
  
  苏北很想笑,但她不能。季尚东没说话,不知道是信了还是半信半疑。这秦小羽扯起鬼话还真是信手拈来,说得有板有眼儿的,嘴巴里没一句真话儿,大忽悠。
  
  这会儿一屋子的人停下来听秦小羽的“报告大会”呢,秦小飒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听得可认真呢,虽然知道这些官方的屁话不太可信,但仍津津有味地听着,“哥,你还没告诉东哥你们是什么关系。”想跳过第一个问题?没门儿。
  
  秦小羽淡淡地朝秦小飒扫了眼,这三十度的室温也搁不住要起鸡皮疙瘩,不过秦小飒才不惧呢,这会儿他就是个小喽啰,一定要依附好季尚东这个大靠山。
  
  “这事儿你还是问苏北的好,我说了可不算。”笑面阎罗转过来对着苏北耷拉着的脑袋说,“你跟你哥说说,我也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秦小羽这挡箭牌不靠谱儿,刚还在心里表扬一下他扯淡扯得不错,这下全前功尽弃了。这话儿太别扭了,一听字面上的意思不就是她染指了他,又不愿给他名分吗!无耻!
  
  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回答,这不是上杆子逼着她就范么?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股勇气,大概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抬眼先是狠狠地剐了秦小羽一眼,但对方仍是笑意不减。
  
  苏北愤恨地扭过头,接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色冷峻的二哥,“二哥,我跟秦小羽就是普通朋友,真的,你信我。”
  
  季尚东盯着她半天,马云都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东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别吓着妹子了。小北妹妹,咱不理他。”
  
  小马哥,马大哥,求你了,别添乱子了…苏北在心里呐喊着,二哥果然越发可怕了,她回去一定要告诉二伯母,赶紧让他娶个老婆,了解了解什么叫温柔。
  
  半响,黑面煞神终于开口了,“你们学校不是放假了?怎么还不回家?”
  
  苏北连忙从实招来,“才放的,我表姐订婚,寒假准备去旧金山。我在等签证,就这两天收到,拿到了我就回去了。”
  
  季尚东点点头,算是了解了。苏北刚暗松一口气,那边话锋一转,“你来这里干什么?女孩子家不要整天跟着人乱跑,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你不知道?”
  
  秦小飒听了他的话,狗腿地附和,“东哥说得没错儿,这个社会坏人流氓什么的太多了,必须要有安全防范意识。”这小畜生拐着弯儿骂他哥流氓呢,真是个鬼东西。
  
  苏北红着脸点点头,这地儿完全呆不下去了,早死早超生。站起身拿了外套,“二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手腕被一股力量握住,秦小羽也站起身,“我送你。”语气完全不容置疑。
  
  苏北看看他,又看看二哥,太局促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秦大爷倒好,懒得听她废话,直接抄起纸盒子塞进她怀里,拉着她的手朝门外走。
  
  苏北下意识朝后面看了眼,二哥一直盯着他们,也不做声。这是默许了?苏北惶恐啊,她怎么就觉得这事暴风雨来袭的前兆。
  
  她真后悔,太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让秦小羽去她那儿的,什么床不床的,再怎么凶险也比现在这样好千倍万倍。二哥的意思不用说她也知道,就单单那几个眼神几句话,就表明了,他不希望她和秦小羽有什么牵扯。
  
  但,秦小羽这目中无人的主才不管这些,她倒是想跟他划清界限的,今天可不就为了这个出来谈判的,结果显而易见,还没说什么呢就节节败退,一招必杀,她哪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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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8章> 不明情愫

车上空调喷出的暖气如阵阵热浪冲刷在苏北的脸上,明明是腊月寒冬竟有炎炎盛夏的错觉,很想将空调关掉然后将车窗打开,感受一下北风肆袭的快意。转头故作不经意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秦小羽,刚刚想法瞬间偃旗息鼓。
  
  隐隐感觉他似乎在生气,但他面无表情,又什么都没说,她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在气什么,只在心里道怪胎的情绪变化果然是莫名其妙。
  
  苏北这时候自然不会自动送到枪口上,扭头看向窗外,风很大,路上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围巾,戴着各色图案的口罩,形色匆忙。
  
  北京的冬天很冷,但对于在南京长大的苏北来说,北京一点儿也不冷。北京的冷是干冷,令人觉得冷的不过就是那股强劲的北风,吹得脸上生疼。而南京是冷入骨的湿冷,在温度相同的情况下,相对湿度越大,对人体的渗透力越强。而且南方一般没有供暖,所以一般南方人到北方能受得了干冷,而北方人到南方却受不了湿冷。
  
  不知不觉在北京已经过了四个冬天,苏北向来里面只穿一件厚点的长袖T恤,出门的时候在外面套件能挡风的大衣,冷极了的时候才会加一件薄的羊绒衫。
  
  秦小羽今天穿了一件浅驼色的短款皮衣,里面是一件V领英伦风羊毛衫,配上他那媲美首席男模的身材和蛊惑女人心的脸,雅痞二字被他诠释到极致。
  
  见过穿西装打领带的秦小羽,见过穿休闲服牛仔裤的秦小羽,见过浑身赤/裸的秦小羽,苏北忽然总结出一句话,穿着衣服是秦小羽,脱了衣服是秦小兽,上了床是禽兽,关了灯是禽兽不如!
  
  苏北被自己的“禽兽进化论”给逗笑了,竟忘记了这“禽兽”就在自己身边。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某只“禽兽”已经转头看了过来,微皱的眉头,漆黑的眸子如一汪深潭,望不见底。
  
  前方交叉路口,正好碰上大红灯,前面排起了长长的车龙。
  
  苏北以为他会开口问她在笑些什么,但秦小羽只是盯着她看了眼便转过头。按下车窗,掏出根烟点燃。风从一边的窗户中倾灌了进来,烟味非但没有散去,反而顺着寒风通通袭向她,猝不及防,连连几个喷嚏。
  
  将这一边的车窗也打开通风,车内冷暖交替,似乎呼吸也顺畅多了。冷风随着呼吸进入心肺,胸口一丝沁凉。
  
  忽然秦小羽开口,“季苏北,你觉得爱情里哪种背叛可以被原谅?”
  
  苏北蓦地转过头看向他,烟圈从他薄薄的嘴唇中轻吐出来,眼睛淡然地看着前方,烟雾缭绕中让人觉得有种不真实的存在。苏北想了想,低声喃道,“既然当初选择了背叛,为什么还要奢望被原谅。爱情不是苦海,回头不是岸。就像杀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他一辈子都要背负杀人犯这个罪名,这就是代价。”
  
  “哦,是吗?”秦小羽忽的一笑,掐了烟,将车窗关上。前面的车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后面的车不停地按着车笛催促。换好挡,车子开始前行,只听秦小羽淡淡地说了句,“季苏北,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算不算背叛?”
  
  苏北忽然懊恼极了,他居然又挖了个坑,而自己再一次傻不拉几地朝里面跳。她知道他所说的背叛是指她对石头的背叛,他误以为石头是她的男朋友,而她将错就错。她想说她没有背叛,可是她为什么要解释,解释什么呢?
  
  车子驶过一个个路口,两人谁都没有在说话,车内气压低得让她快要窒息。如果说这是秦小羽的心理战术,那好吧,他赢了。苏北自嘲式低笑了一声,呵,无论是心理战,阵地战还是持久战,她从来都是输家。如果爷爷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将拐杖从地底下伸出来教训她一顿,亏她还是将门之后,孙子兵法全白学了。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车猛然停下,苏北没系安全带,整个身子因为惯性直冲冲朝挡风玻璃上撞。紧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却未出现,随之而来的却是温热的唇和鼻息。
  
  秦小羽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冰凉的唇上啃咬,吮吸。舌尖顶开她的牙关,在她的上腭处轻扫一圈。苏北被弄得痒痒的,很不舒服,下意识咬住他四处作乱的舌,阻止他进一步的袭击。
  
  就这么任由她咬着,扣住她后脑的大手移到后颈出,指腹在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拨弄着。忽然修长的手指从后面收回来,直直捏住她唯一供氧的鼻子,稀薄的氧气渐渐消耗殆尽,苏北不得不松开牙关迎接新一轮空气。
  
  又被他得逞了!苏北开始厌恶起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无数史实都在提醒,被动就要挨打。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舌头用力吸入口中蹂躏,唇瓣相依的触感让她为之一震。相濡以沫,其实早已被扭曲了其意。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果当初郁言能做到,那么或许死的是她,又或许,他们都不会死。郁言是爱她的,用他所有的筹码。苏北想,如果当时她的反应能快点,她也定会做出同样的抉择。所以她无法理解,当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如何才能相忘于江湖。有人说,和最爱的人相濡以沫,和不爱的人相忘于江湖。
  
  苏北认真地吻着秦小羽,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心纠得发疼,秦小羽,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忽然车“砰”的一声,纠缠的一起的两人同时侧身往车前倒,秦小羽一个转身将她护在了怀里。“没事了,没事了。”秦小羽轻拍着苏北的后背,这丫头好像吓傻了,空洞的眼神让他瞬间心脏抽紧。
  
  将苏北安置好,秦小羽准备下车看看什么情况。一只葱白的小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死咬着嘴唇,一脸苍白,瑟瑟地颤抖着。虽然不明白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仍忍不住将她纳入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傻丫头,乖,不怕。”
  
  见苏北放松了下来,秦小羽这才下车探个究竟。车尾处早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在那儿,皱着眉看着两车相撞的地方,手里还握着手机,一脸暴躁。见秦小羽下了车,嘲讽地看了眼,“亲热完了?我还以为要等到天黑呢,哥们儿,说吧,这事儿怎么弄?”
  
  猛然一听小年轻操着一口京腔,但在秦小羽耳朵里听来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那股山西味儿。再看看车子,大红色的法拉利挂着京A8打头的牌照,估计又是哪个煤老板家的宝贝疙瘩,能弄来这牌子也算来头不小。
  
  在秦小羽面前装大爷,那不是装逼么?这四九城里京A8的牌照他秦小羽还看不上眼。见秦小羽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会儿,毛头小子有些不耐烦了,“这大马路牙子的你把车往这儿一搁,还让不让人过了?我这新车还没捂热乎呢,车灯就废了一个,今儿算小爷倒霉,你把这车灯给我赔了就算,我还有事儿。”
  
  秦小羽嗤笑一声,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毛头小子,“叫警察吧。我顶多违章停车,而你,这叫追尾,懂么孩子?”
  
  “操/你大爷,老子给你脸不要脸,叫警察是吧?老子奉陪。”毛头小子撞了车就看到被撞的不过是辆凌志,挂的也是普通牌照,便有恃无恐了。年纪轻果然阅历浅,人家那是没得玩了玩低调呢。
  
  警车来了,追尾事件以戏剧性的效果结束了。没眼力的呆娃儿驾照被吊销了,人被警车带走了,火红的法拉利被拖车拖走了。被压上警车之前还张牙舞爪,“你给老子等着。”
  
  黑色的凌志车屁股被撞凹一块,秦小羽皱了皱眉,随后上了车。看到座位上蜷缩成一团的苏北,他莫名有点烦躁。倾身拍拍她的身子让她坐好,替她系上安全带,便没再说一句话。
  
  车子开进了小区停在楼下,秦小羽没下车,苏北也坐在原位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居然默契地同时开口。
  ——我上去了。
  ——你刚哭什么?
  
  说完又是一阵静默。
  
  秦小羽又点了一支烟,很久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烦躁的情绪了。如果谁说他已经爱上眼前这个难搞的小女人,他定会嗤之以鼻。但必须承认的是,他刚刚确实动怒了,而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丫头。
  
  季苏北都能看出来季尚东并不希望她和他有牵扯,何况是秦小羽?他能理解季尚东护妹心切,如果他有妹妹跟他们这帮子牵扯一起,那他也不会同意。但这事儿搁在自个儿身上就是NND不舒服,不过这不是关键。
  
  在季尚东问他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料到这丫头绝对不会承认她和自己有关系,但他就是烦她那急于撇清的劲儿,把他秦小羽当瘟疫还是怎么的?
  
  过了好一会儿,苏北闷声低喃,“我以前出过车祸。”
  刚刚那声“砰”其实并不算很大,但听在她耳朵里却振聋发聩,她才刚想到郁言,刚想起那场车祸,刚在心里和秦小羽告别。秦小羽护住她的一瞬间她就哭了,她在害怕,害怕刚刚心里那场告别会变成永别。如果秦小羽也没了……
  
  烟屁股几乎燃烧到了指尖,秦小羽这才将烟蒂扔到了窗外,“下车吧。”
  
  苏北“恩”了一声,下了车和他说了再见,秦小羽并未回应,合上车窗将车开出了小区。苏北站在原地发愣了许久,以前郁言和石头把她送到家楼下的时候都会说,上去吧。而秦小羽却说“下车吧”,声音带着一丝冷然,她也不知道这“上去吧”和“下车吧”究竟有什么不同,但似乎就是不同。
  
  刚到家就接到二哥的电话,是家里的座机。二哥肯定是想看她到家了没有,电话里二哥没说什么,只是关照她拿到签证就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
  
  挂了电话,苏北觉得很累,兜兜转转,那胡桃夹子又回到了她身边。应该说,就没离开过。洗了个澡便上床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去学校拿了大使馆寄来的 EMS,逃离般去了首都机场。
  
  到了机场给杨思云打了通电话说准备回南京了,结果杨思云说来回跑太麻烦了,让她直接飞旧金山。她知道杨思云又在用美国方式锻炼她的能力了,他们家杨思云真是用心良苦,这事儿肯定又是瞒着季建国的。
  
  苏北难得娇嗔,幸好她还没买机票。从国内出发厅转到国际出发厅,最早一班是美联航的班机,虽然苏北觉得肯定是国航的空姐们服务更佳,但偶尔看看鬼妹也不错。
  
  上飞机后空姐让大家关手机,苏北给秦小羽发了条信息便关了机,随手扔进了包里,反正动感地带的卡到了美帝也没信号了。
  
  波音777的轰鸣声响起,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景物,苏北蓦然一笑。那头秦小羽收到苏北发来的信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39
东子,有话好好说,都是兄弟。唉哟,秦小羽你个二逼,老子的鼻子…”马云捂着鼻子看着眼前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心急如焚啊,谁都拉不来。
  
  “小羽,小羽,听哥的,不准动了啊,再打翻脸了。”龚军拉着秦小羽不让他上前,但季尚东那边拳头直呼过来,丝毫不留情。
  
  现场乱作一团,都想拉架,又都不知道该拉谁,拳头不长眼,随时都能被无辜地挥到。
  “顺儿,老韩,你们拉着东子,别让他过来了。”
  “马云你个怂,踩着老子脚了!还不赶紧挪开!”
  “小飒,给你爹打电话!”
  
  秦小飒也在旁边劝架,但小爷他也就动动嘴,他才不会上前拉架吃力不讨好,别看他嘴里喊着,“东哥,二哥,别打了。”心里欢乐着呢,东哥,揍他,揍他!这小畜生,记仇得很呢。
  
  那天把苏北送回去后秦小羽也懒得再回云尚,直接回了公司。后来接到秦家老爷子的电话说晚上回家一趟,到了家才知道秦小飒这个八哥把下午的事儿通通向老爷子一字不漏甚至还添油加醋地转达了。
  
  老爷子将近九十高龄,但眼不花耳不聋,精气神好得很。现在他就关心这些孙子外孙们什么时候能定下来,让他也享受一下四世同堂的乐趣。
  
  秦家老大秦颂是秦小羽他爹秦祖平一手安排的婚姻,通俗点儿就是包办婚姻,说白了就是联姻。秦小羽大嫂葛曼的爹是二炮的副司令,是秦祖平的老战友,两人一起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葛曼人是二炮文工团的话剧演员,人长得漂亮,追求者也多。而他大哥秦颂生性老成,跟秦祖平一样看起来十分严肃,要不说还真看不出他是秦家两个妖孽的大哥。
  
  心高气傲的葛曼自是看不上秦颂的,倒不是说秦颂不好不优秀,而是受不了秦颂那老成的样子,严肃过头了。而秦颂是压根对那些唱歌演戏的没好感,当时结婚也算赶鸭子上架,夫妻俩婚后也是各忙各的,各过各的,倒也活得风生水起。
  
  后来秦老爷子想抱重孙了,刚叫秦小羽他妈去探探口风,这就出事儿了。那位漂亮可人的大嫂华丽丽地出轨了,奸/夫就是他们文工团经常跟她排话剧搭对手戏的男一号。
  
  其实葛曼没结婚的时候两人就看对眼了,但那奸/夫家里没背景,门不当户不对,葛副司令自是不会同意的。没想到葛曼结婚后两人私底下还来往密切,两人胆子也忒大了点,到基层部队演出的时候躲到一个偏僻的厕所苟合,结果被人撞了个正着。
  
  虽然这事儿上面下令不许造谣,不许以讹传讹,发现后严惩不贷。但终究纸包不住火,很快就从二炮传到了四部,秦颂这顶绿帽子算是名扬四方了。
秦老爷子气得差点中风,秦祖平面上也很难看,倒是秦颂却一点也没有绿云压顶的感觉,很平淡地说要离婚。
  
  要换平常百姓家这离婚说离也就离了,但秦家是什么人家?老爷子当年是跟着毛主席打江山的开国功臣,秦家兄弟从小就是在中南海大院长大的。而秦家长子秦祖平没有随父从政,而是进了部队,现任总参副总参谋长,中/央军/委委员。秦小羽两个姑姑一个在中央党校任教,一个在财政部。这还只是直系,那些旁系,姻亲也没一个吃素的。
  
  离婚的事闹了大半年,最终还是散了。本来作为国家公家高级公务员,离婚绝对是对仕途的一大打击,但秦家背景硬,关系复杂,再者是女方不忠于婚姻,故而提出提婚,这样看来秦老大倒是苦主了。
  
  总之离婚后的秦老大仕途顺畅,秦家人也不好再提再婚的事,这可愁坏了老爷子,他抱重孙的希望又破灭了。因为秦颂包办婚姻失败的案例使得秦家大家长们现在只求儿子们早点领个身家清白,心地善良的姑娘回家就行了。于是秦二公子秦小羽便成了老爷子首当其冲的目标,而秦小飒就成了他的眼线,用秦小羽的话说就是狗腿。
  
  秦老爷子别看年纪大,脑子还是很好使的,秦小飒一向他汇报,他就派人着手打听那姑娘的情况了。有了季尚东这条线索,顺藤摸瓜那还不容易?结果还真是老季家的嫡亲的孙女,这下可把秦老爷子乐坏了。门当户对啊,学历也好,还是校花呢。老爷子觉得他四世同堂的事儿又有盼头了,赶忙召唤秦小羽回来。
  
  秦小羽被秦老爷子耳提面命了整整一晚上,就连一向对这种事采取放任态度的老妈也冷不丁来了句有空带回来看看。秦小羽基本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本来就烦,先别说他跟季苏北还没好到那程度,就说那丫头吧,牛着呢,您儿子压根儿不招人待见。
  
  在家呆一晚上,第二天公司有急事需要处理就赶过去了,等闲下来的时候开始准备理顺他和季苏北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那牛逼哄哄的丫头发来信息了,哟呵,要跟他相忘于江湖呢。秦小羽把短信来回看了好几遍,笑不可抑,哪能啊,这事儿轮得着她做主吗?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晚上去云尚找东子,问他季苏北在旧金山的联系方式,他料到东子肯定不会告诉他,所以他干脆挑明了季苏北已经是他的人了,谁也阻止不了。这话跟谁说都行你能跟人亲哥哥说么?季尚东不揍人才怪。于是便出现了一开始那一幕。
  
  混战结束,打架的两人脸上没挂彩,但身上肯定免不了青紫。马云最憋屈了,不管打架的还是拉架的,就他一人脸上挨了揍。本来倒没什么的,之后一杯冰啤下去,那血哗啦啦地从两个鼻孔往下直淌,搞得他在沙发上挺尸,忒跌份儿了。
  
  季尚东和秦小羽当然不会就此翻脸不认人了,有时打架也是一种必要,一道捷径。妹妹被兄弟欺负了,怎么说做哥哥的都得出口气,点到为止罢了。再说秦祖平是秦小羽的老子,季尚东的上司,他们俩闹出事来谁都没好果子吃。况且当初季尚东从北京军区调任总参,可不就是秦祖平一手提拔的。
  
  当然季尚东最后还是没有给秦小羽联系方式,不过倒是说了句有本事自己去查,也算是松口了。秦小羽这丫还没为哪个女人跟兄弟动过手呢,就冲这一点,季尚东也决定给他个机会。那天他也看出来了,北北那丫头要是真对这人没点意思会任秦小羽当着他的面拉着走?
  
  秦老爷子倒是乐得帮孙子一把,直接打个电话给尚东他爸或者大伯问问就有了,不过人秦小羽也不屑。让老爷子出面总感觉被老爷子下了套似的,如果连追个女人都搞不定,那他秦小羽也不用在这四九城混了。
  
  她季苏北不是在北京办的签证么,直接从大使馆下手就是了。那儿有苏北大舅寄来的邀请函,上面联系电话,地址都详尽着呢。弄来虽然费了点事儿,不过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秦小羽要去美国,马云他们那几个也嚷嚷着要跟着去玩,老去瑞士滑雪也没意思,今年去旧金山滑雪。
  
  龚军有事去不了,季尚东是部队的,不能随意出国,而且就算能去,他也不会去,去干吗?看自家妹子被调戏?于是叫上了顺儿和老韩,带上死皮赖脸跟着的秦小飒,准备向美帝进军。
  
  本来马云没打算带个妞,但顺儿和老韩都带着女朋友,就连二娃这小狗/日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招来了个妞。他想了想,不成啊,这秦小羽要是出师不利没成那还好说,万一成了,难道眼巴巴看着他们成双入对,留自个儿一个独守空闺啊?于是也带了个妞,这下好,秦小羽见其他所有人都带了女的,也就顺带拉了个。
  
  浩浩荡荡一行十人,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哪个旅行社组团出国旅游的呢。
  
  马云把秦小羽拉到一边,“你丫搞什么呢,你这带个女人过去是去追老婆的么?去找抽的吧?”
  
  秦小羽不以为意,“我看你们都带了,我就随便叫了个。这跟追老婆有冲突?再说了,谁跟你说我是去追老婆的?度假。”
  
  “得得得,大爷你OK就成,到时小北妹妹不待见你别怪哥妹提醒你。”马云心想什么狗屁啊,老子度假不会去夏威夷晒太阳看比基尼女郎啊!要不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哥用得着这么操心你们俩的事么?
    皇上不急太监急,大概就是说的这。不过马云向来操心的就多,大家也见怪不怪了。后来马云倒没有荣升为马公公,而是被季苏北同学赐封“马大姐”,差点没把马云给怄死。
  
  这边苏北到旧金山第二天杨思云打电话说她和季建国要二十八夜也就是除夕前一天才能到,正好赶来过年,反正苏北表姐订婚是在年初五,不冲突。
  
  苏北给谭磊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年来旧金山,谭磊刚开学,已经是硕士课程的最后一学期了,外国人春节没有假期,就像中国人圣诞节不放假一样。谭磊说过两天请假过去,过完年他带她去波士顿玩玩。
  
  要说波士顿也算是苏北的家乡之一,当年她这颗小小的受精卵可不就是在那儿产生的,只不过孕育的过程又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波士顿她也去过两次,但当时年纪太小,都没什么印象了。
  
  在旧金山呆了两天没什么事她就陪外婆聊聊天,帮舅妈收银,餐馆忙起来她也帮着端端盘子,小跑腿当得倒也乐呵。外公前年去世的,那时她在学校,正值期中考试,往返旧金山一趟至少得三四天,杨思云便没让她去。外婆舅舅们自然也不会怪她,但苏北总是落下了个遗憾,没能见到外公最后一面。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转瞬即逝。外公去世后外婆伤心也一阵子也振作起来,她还是比较想得开的,老伴好几年前就诊断出晚期肝癌,不过他心态好,经常说他已经比那些得晚期的人多活了好几年,够本了。不过外婆有时想起外公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流眼泪,就像她想起郁言一样。
  
  接到秦小飒的电话时苏北已经意外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电话那头不停叨叨着,十分欢快。简单总结了一下,就是他们现在在旧金山,晚上回来她大舅的潮州饭馆吃饭,这个电话呢既是跟她问好也是来提前预定桌位的。
  
  苏北有点乱,秦家人都这么自来熟么?印象中那天她好像没跟秦小飒说过话,而且那一屋子的人,她哪知道谁是谁啊。但秦小飒显然不这么认为,左一声小嫂子又一声小嫂子叫得可甜了,让别人听了还以为这叔嫂关系多好呢。呸呸呸,苏北甩甩头,她也被那家伙魔化了,谁跟他是叔嫂关系啊!
  
  坚决不能让他们那伙来饭馆,成心捣蛋来不是?苏北知道既然秦小飒都来了,那秦小羽肯定也在。跟外婆和大舅妈招呼了一声便出门朝他们住的酒店跑去。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又是丽思卡尔顿,离唐人街不过几分钟路程。

40 宁绣之谜

  一进丽思卡尔顿的大堂就听到有人喊“小嫂子,小嫂子,这儿!”不用想肯定是秦小飒了,这声音刚刚才听过。
  下意识顺着声源看去,沙发那边向她招手的应该就是秦小飒了,这倒是让她想起来了,那天确实是见过的,不就是那个挨在二哥旁没事添乱的家伙。这么仔细一瞧,长得和秦小羽七分像,但比秦小羽漂亮得更甚,也多了分阳光活力。
  就这么一瞬,秦小飒已经窜到她面前,笑得极为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小嫂子,离吃饭时间还早呢,还专程来接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苏北无语,这孩子是穿越来的么?扩散思维太强悍了。顿了顿,刚想开口,旁边走来个美女,勾住秦小飒的胳膊,娇滴滴地问,“小飒,这位是?”
  “我二嫂,小嫂子,这是郑可。”
  郑可听了皱了皱柳眉,迟疑地看向秦小飒,小声问道,“那楼上那个……”
  秦小飒没回答,虽然郑可声音跟蚊子似的,但靠得太近了,所以苏北想听不见都难。郑可没把话说下去,但苏北已经猜了个大半,有些尴尬,顿了顿,还是为自己辩解一下,“别听他乱说,我才不是他二嫂。小飒,你女朋友真漂亮。”
  “小嫂子,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在追我。”秦小飒笑得可甜了,也不顾旁边的郑可脸早已黑了一半,紧咬着嘴唇,惹人怜。不过秦小飒没看她,所以也怜不来,笑眯眯地坚持叫苏北小嫂子,弄得苏北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进了电梯苏北还没缓过神来,这秦家果然基因很诡异,刚刚被秦小飒那么一搅合,差点都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了。好不容易摆脱了秦小飒,从他口中套出了秦小羽的房间号,便直奔电梯来了。
  总觉得秦小飒就是只小狐狸,两眼时不时冒着精光,狡猾得很。这么轻易就告诉她秦小羽的房间肯定没好事,想起刚刚郑可听到他介绍她时的惊讶,她敢肯定秦小羽房里肯定还有人,而且是个女人。
  难怪秦小飒会这样,原来是等着看戏呢。但想起秦小飒那腻死人的笑,跟她说话总像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她怎么都生气不起来。但秦小飒想看哪出戏?二女争一夫?这戏她真做不来,换别的,她也许会考虑满足一下他的恶趣味。
  等苏北的电梯上去后,秦小飒就拉着郑可进了另一部电梯,“走,看好戏去。”
  顺着指示很快便找到了秦小羽的房间,电梯里的迟疑瞬间全无,果断地敲了敲门。房里有女人那更好,反正她也没打算进去。忽略掉心里的点点酸涩,她倒是很感谢这房里的女人的,她让她瞬间有了面对秦小羽的勇气。
  当听到房间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苏北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她听到了那是高跟鞋的声音。苏北忽然又开始不确定了,她承认,她不想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出现在门口,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手握紧成全,指甲深陷在掌心而不知疼。
  门开了,开门的确实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大美女。只稍一眼,苏北忽的想起文康笔下的十三妹——生得两条春山含翠的柳叶眉,一双秋水无尘的杏子眼;鼻如悬胆,唇似丹朱;莲脸生波,桃腮带靥。不过美女并没有衣衫不整,而是穿戴整齐,苏北想想也是,衣衫不整怎么还可能穿高跟鞋来开门。
  苏北愣了一下,对方也就这么淡淡地微笑着似乎在等待她先开口。顿了顿,苏北回以一个微笑,心里的酸泡泡却越来越有沸腾之势,秦小羽果然天生桃花命,这种极品也能被他弄到。“请问秦小羽在吗?”
  “你是——”美女眉梢轻挑,看表情却只是询问,并没有示威的意思。
  “你好,我是季苏北,秦小羽的朋友。听说他来旧金山了,我就过来看看。”如果不是秦小飒一通天雷般的电话,她才不会跑来自找没趣。她有点想不通,既然有美女相陪了,何必还再招惹她呢?
  “季—苏—北?”美女逐字将她名字轻轻念了出来,苏北有些不解,却听她问,“你是季尚东的妹妹?”
  苏北不觉眉一紧,顿时又开始重新打量起对面的女人来。这个女人认识二哥,知道她的名字却不认识她的人,又和秦小羽独处一室,在她提及秦小羽时不为所动,而一说到二哥却仿若触不可及的仙女沾了人间之气,变得生动起来。“你认识我二哥?”
  美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拉起她的手将她带进了房间,“进来坐会儿吧。”
  苏北很是诧异,而一直潜伏在不远处的秦小飒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是要上演娥皇女英吗?正牌和小三碰头不是应该大打出手么,就算没有大打出手,那怎么的也得唇枪舌战一回啊,看他小嫂子那良善可欺的样子,他还准备等小嫂子被小三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来场英雄救美的,怎么一切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忽然灵机一动,拉着郑可跑到房门口,贴着房门窃听。也就郑可这傻丫头跟着他这么幼稚,一会拍《潜伏》,一会上演《窃听风云》,难道真不知道这二十一世纪的五星级大酒店到处都是cctv么?真当酒店的保安都是吃干饭的?
  两人鬼鬼祟祟的行为早就被监控系统拍了下来,两个保安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二话不说将他们带走了。郑可想要解释,无奈英语太菜,而且那俩保安一黑一白,跟黑白无常似的,一句话不说。
  秦小飒倒不急,他知道这两个保安的职责就是将他们带回保安部,甭想这一路上这两人会回答你什么。只可惜不知道房间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很是期待啊。
  其实被她拉进房间的时候苏北还很茫然,为什么秦小羽身边的人个个都这么自来熟啊?进了房间,并没有看到秦小羽,苏北下意识朝浴室看了看,门敞开着,也没有可疑的水声。秦小羽不在?那她拉她进来做什么?难道这才是真正示威的开始?那未免也太俗了。
  “秦小羽不在,是不是觉得松了口气?其实,你在意他的,对吧?也是,碰到这样的男人,不动心,很难。”
  苏北看向她,对方脸上仍是淡淡的微笑,若不是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她很难相信这字字犀利的话是出自她的口中。她之前的直觉这个女人并不在乎秦小羽,是错觉吗?“你是谁?”
  “如果我说,我是秦小羽的未婚妻,你会怎么样?”美女的表情从开门那刻起就没变过,明明问题很尖锐,看起来却依旧淡然。
  苏北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欺负过她她去没有还击,一个是郁言,一个是,秦小羽。意识到这个后,苏北心里又忍不住自嘲了,原来她竟给了死妖孽这么好的待遇啊,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要和他相忘于江湖了,而他,身边也有了这么一个如仙女下凡的未婚妻。
  瞬间眸子冷然,直直盯着这个令人难以捉摸的未婚妻,“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想示威,那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有什么不满你找秦小羽去。如果你真的是她的未婚妻,那我想提醒一句,女人为难女人是没用的,你应该去学学如何去守住男人。我今天来是找他有事的,既然他不在,那我也先告辞了。”
  苏北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有点口才的,这应该是她这辈子说得最溜最有气势的话了。相较于唇枪舌剑,她更擅于直接采取行动,就像小时候替吴雪莲揍人,设计石头当众遛鸟。
  忽然那位未婚妻笑了出来,撕去了淡然的伪装,眨了眨杏眼,竟让人有种是邻家调皮的小姑娘的错觉。苏北一下子还没能接受她的这种转变,甚至她在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
  “好啦,我错了,不该逗你玩儿的,别急着走嘛。”美女看似柔若无骨的手拽住苏北的胳膊,竟让她无法动弹。
  “我叫宁绣,绣花的绣,可惜我什么都不会绣。这间房是秦小羽的没错,不过他不住这儿。我也不是他未婚妻,我可不想带个弟弟回家养。”宁绣说着还吐了吐小舌,跟之前那仙女气质完全大相径庭。
  苏北再次讶异了,她居然比秦小羽年龄要大?如果没记错,那妖孽今年二十七,过了年就二十八了,苏北还以为她和自己相差不多的。其实秦小羽也就穿上西装打领带的时候看起来成稳些像二十七八的样子,平时穿休闲装的时候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四五。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北笑笑,“你保养得很好,都看不出来。”
  “那当然,我还没把你二哥搞定,怎么能输给那些小狐狸精们。跟我说说你二哥,好不好?”宁绣的表情不停跳跃着,为自己保养得好而骄傲,说到季尚东时的羞涩,谈起小狐狸精时的不屑,生动不已。
  见苏北没反应,以为她不愿意,又拉起苏北的手直晃,“好北北,说说嘛,求你了。”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秦小飒他们都以为你们——”苏北终是没忍住,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不舒服,她暂时不想去想。
  宁绣笑着倾身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坐回身子,手还拽着苏北不放,生怕她长翅膀飞了似的,“要怪就怪他,跟我没关系哦。我来千里迢迢来到旧金山就是为了你,北北,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嘛?你看你二哥过了年都三十了,事业也稳定了,该娶老婆生儿子了。”
  苏北挺不习惯那么一仙女变成笑着娇憨的样子,要人说都奔三的女人了这不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么,可苏北觉得这样的她倒也看不出一丝做作。也许二哥那冰山酷哥正需要像这样既可大家闺秀风范又可娇憨可爱小女儿情长的女人做老婆,再厚的冰山也会化了吧。
  想起那天在云尚她心里还信誓旦旦说要回家让二伯母给二哥找个老婆的,这是老天开恩了么?刚想到就送了个现成的人选来,苏北开始有点喜欢上这个百变女王宁绣了。虽然心里已经答应了,但面上还是模棱两可,既没答应也没否决。
  而这对宁绣来说,足够了。她就是要双管齐发,搞定季尚东的同时和他的家人搞好关系,各个击破。今天的成果已经很丰硕了,至于把秦小羽给卖了她也顾不上了。
  如果此刻秦小飒知道了,一定会得瑟死,把“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这句话原原本本的送给秦小羽。
  从宁绣房间里出来,意外碰到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秦小羽,她决定将他彻底无视。径自走过去,按了另一部空着的电梯,耐心等待。
  秦小羽一把拉住她,“你来这儿干什么?”
  “不能来吗?”苏北冷冷地说着,眼睛直直盯着电梯外显示的楼层数字。
  大概没想到季苏北会是这种反应,秦小羽一愣,这是电梯门开了,苏北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进了电梯。秦小羽没追上去,反而转身朝宁绣房间走去,总得把事情的由来弄清楚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第 41 章> 云开月明 ...
  “你见过她了?”秦小羽阴着脸看向倚在贵妃榻上悠闲自在喝着茶的宁绣,而对方却只是挑了挑眉,优雅地将杯子放下,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让别人无法透过眼镜窥视她的内心。
  
  宁绣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转身面向他,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在背后形成一道道橘色的光晕,让原本看上去就一脸淡然的她显得更加不真切。宁绣忽的嫣然一笑,“哪个她呀?男他还是女她?”
  
  “需要我提醒?你跟她说什么了?”秦小羽仍是沉着脸看着她,但却暗自庆幸季苏北那丫头比眼前这女人简单多了,看来东子的好日子不长了。
  
  “哦,你说北北呀。那我得好好想想。”两人就这么无声对峙了一会儿,秦小羽站在原地表情换都没换,宁绣则装模作样在思考。就在空气都快要凝滞的时候,宁绣俏皮地耸耸肩,一副既无辜又无奈的样子,“我忘了。”
  
  秦小羽下意识眯了下漆黑的眸子,不经意间又露出商场中本色,阴冷的眼神让人不自觉被震慑住,“看来我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是么?”
  
  可惜对方是宁绣,这阴森的模样能吓住别人,可吓不住她。兰花指一骚弄,娇俏地点了一下秦小羽的肩膀,“臭小子,姐是那种人么?行了,那事儿肯定给你办好。哦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好像不小心把咱俩的事告诉北北了,应该没关系吧?”
  
  也只有宁绣这种不怕死的敢这么跟秦小羽说话,有关系没关系你会不知道?
  
  秦小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咱俩的事?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微微眯起的眸子显示出秦某人此刻怒气不小,连手里的力道都没掌握,大手捏得宁绣的手腕生疼。
  
  尽管手腕处疼得她想尖叫,但面上仍是笑如春风,“咱俩的事儿你不都门儿清着呢,谁让我跟北北太投缘了,一不小心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耍宝的老女人,手上的劲越来越大,若不是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宁绣那细胳膊真能给他捏断。甩开她的手腕,秦小羽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宁绣被他的力量一下甩到了贵妃榻上,手腕早已是红红的一圈儿。宁绣揉着手腕,嘴里小声嘟囔着,“小混蛋,等你叫我二嫂的时候看你还嚣张不嚣张,居然对美女使用暴力!”
  
  乘电梯下楼,一到大堂就看到秦小飒和郑可一左一右架着季苏北坐在沙发上,坐在中间那人显然很无奈,她的性子秦小羽大致是清楚的,要真来强的,那她肯定会冷着脸立马走人,但碰到他家二娃这样撒娇的就没辙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那种。
  
  嘴角不觉勾起一丝笑,但很快又掩藏起来。迈步走向他们,当然不会忽视到季苏北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愕以及紧接着浓浓的不满。
  
  “二哥,你不是在外面吗?怎么从电梯出来!”秦小飒也惊了,难道说刚刚二哥也在房里?
  
  要说这二娃也是吃饱了撑的,他算好了秦小羽人不在,便打电话给季苏北说晚上去她家饭馆吃饭,以那天的情形看来,季苏北和他二哥的关系并不像热恋中的情侣,那别扭的劲以及在东哥面前矢口否认的急切,他敢肯定季苏北是不会愿意他们去她饭馆吃饭的,毕竟弄不好就成见家长了。
  
  唐人街离这里很近,料定季苏北肯定会过来找他二哥谈判,极力阻止他们去她家饭馆。所以他在大堂等她,果然不负所望,故意将秦小羽的房间号透露给她。就等着她上楼会会他二哥带来的“小三”,激发季苏北的醋意,然后再打电话让秦小羽回来收拾烂摊子。
  
  本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当中,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那俩保安,差点误了他的大事!幸好还不算太晚,从保安部出来刚好看到冷着脸从电梯出来的季苏北,一想肯定是和楼上的“小三”闹不愉快了,忙上前将她拦住,闲扯了几句朝郑可使了个眼色,让郑可先缠住她,自己借口去洗手间给秦小羽打了个电话。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秦小羽刚刚和“小三”在房里,那季苏北进去了…又冷着脸下楼来…那…秦小飒忽然有点风中凌乱了,似乎弄巧成拙了。
  
  也算巧了,秦小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刚好秦小飒和郑可被带去保安部了,这一来一去便没碰上面,所以秦小飒会以为秦小羽和宁绣呆在一起。其实就算秦小羽没出去他也不会在宁绣那,因为只有宁绣知道他不住那间。
  
  听了秦小飒的话,秦小羽斜睨他一眼,冷冷地说,“就你多事。”不用想这事儿肯定和秦小飒脱不了关系,这小子最近皮痒了。
  
  二娃悻悻地吐了吐舌,干笑了两声,“你们慢慢聊,有事好好说。”说完便拉着郑可仓皇逃离。
  
  苏北见秦小飒和郑可都走了,也站起身要走,这会儿她还憋着气呢,连正事儿也顾不上了,总之,现在她不想看见秦小羽,也不想跟他说话。
  
  秦小羽也没拦着她,任她走,苏北心里莫名更气了。加快了朝门口走去的步伐,等出了门口胳膊被人从后面拉住,这才发现秦小羽跟着她后面也出来了。用力甩没甩开,忿恨地转过头,“松开!”
  
  某人笑着松手,而她却因为身子微微前倾,顿时失去重心而往前一踉跄,狼狈极了。看到凶手脸上居然还挂着笑,苏北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很委屈,红着眼冲上去,就像第一次从秦小羽床上醒来的那样,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而这次从背后换成了胸前。
  
  双腿环在他的腰上,两手勾着他的脖子,嘴巴狠狠地咬在他的脖子上,像一头被抢了孩子的母狮子,拼命地撕咬着敌人,却再次忽视了这个动作是多危险,多暧昧。
  
  秦小羽像抱孩子一样将她紧紧搂住,尽管脖子还在被虐待,但嘴角仍抑制不住微微上扬,这丫头片子,每次都是这招。看来得好好教育一下,这招对谁都不能用,除了他。
  
  抱着她转身又进了酒店,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各种目光,苏北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姿势十分尴尬,挣扎着要下来,但秦小羽根本不理会,还用力在她的臀部拍两下,让她听话不要乱动。
  
  苏北气得咬咬牙,在他后背重重地捶了几下,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不让人看见。
  
  进了电梯后秦小羽感觉颈上凉凉的,怀里的人儿也安静得出奇。握住她的脖子让她面对着自己,沾湿的长睫毛掩住低垂的双眼,两行清泪早已模糊,脸颊红通通的,也不知是冻红的,还是气红的,又或是哭红的。无论哪一种都让他瞬间一丝心疼,伸手抹去她的眼泪,低沉的声音问到,“哭什么?”
  
  苏北别过脸不说话,秦小羽忽的一笑,在她侧过来的右脸颊上亲了下,惹来苏北又一阵抵抗。但主动送到狼口的小羊再怎么反抗也是徒劳,搂着她的手臂固若金汤。
  
  秦小羽的房间就在宁绣的对面,而马云和秦小飒跟他们隔了两个房间,封顺和老韩则在楼下。而没和宁绣住一起这事儿马云秦小飒他们都不知情,其实这完全是秦某人的面子问题在作祟。怎么的都得弄个烟幕弹让他们搞不拎清,不然什么事都让他们看清楚那岂不是让他们等着看笑话?
  
  进了房间,苏北身体警报系统便立刻拉响,刚哭过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秦小羽,眉头都皱到了一块。
  
  将她放坐在床边,苏北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秦小羽朝她看了眼,轻笑一声,自己转身坐到了一边的沙发椅上,“来找我的?怎么知道的?”
  
  跟秦小羽这样的人说话就是累,经常都是些没头没尾的问句,或者言简意赅,一语中的,让人不知所措。总结三个字就是快,狠,准,一个成功商人必备的特质。
  
  原本来势汹汹的苏北这会儿却一个字也不愿说了,直愣愣站在那儿死死盯着秦小羽,那眼神似乎要在他身上戳几个洞一般。
  
  秦小羽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看得苏北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什么好笑的。忽然腿弯处一软,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着往前一扑。太卑鄙了,居然趁她不备用他的长腿朝她腿弯处一勾,害她整个人来了个“投怀送抱”。
  
  将她按坐在大腿上,双手箍紧她的腰,薄唇凑到她的耳边,笑着问,“生气了?”
  
  苏北愣了一下,耳边传来的热气让她觉得酥酥麻麻的,瞬间失了神,很快耳根子红到了脖子,滚烫滚烫的。挣扎着要站起身,“神经病,我为什么要生气啊?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扭动了几下未果,忽然苏北停了下来,看着某人越来越黯的眸子,苏北更是小心翼翼起来。“秦小羽,你…”
  
  话未说完唇便被封住了。秦小羽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脑袋,灵活的舌钻进入,久旱逢甘霖般在吸吮着她的舌,她的津液。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让他感到满足。在苏北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饶了她,额头抵着她的额,鼻息相依,低哑着声音说,“和相忘于江湖相比,我还是习惯相濡以沫。”
  
  知道他故意曲解相濡以沫的意思,忽然苏北抬起头,看到他写满欲/望的双眼,刻意忽视身下越来越炙热的坚硬,无比认真看着他,“秦小羽,你喜欢我对么?”
  
  秦小羽没有回答,蓦地抱着她站起身,将她往床中央一抛,整个身子紧跟着覆上,笑着看着她,“爱是做的不是说的,你说呢?”
  
  苏北看着他的笑容实在碍眼,伸手便是一拳,但某人反应更快,头一偏便躲开了,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反扣到头顶,“看来小东西等不及了。”
  
  天旋地转间苏北不知道怎么自己的衣服就没了,某只禽兽也脱得光光的,没了衣物的遮蔽,□的炙热更是紧贴在一起,身体里的一股热浪仿佛要挣脱出束缚而倾泻而出一般。苏北不觉紧了紧身子,眼睛也越来越迷蒙,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只剩挥之不去的秦小羽。
  
  身体越来越燥热,苏北不断扭动着身躯,但秦小羽却像是桎梏的枷锁将她紧紧压制。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胸前逗弄着早已挺立的红梅,轻轻扯动后又是重重的揉捏,仿佛冰火两重天考验着她的意志。被忽视了的另一边不自觉挺起,像是等君来采颉,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只觉难受,空荡荡的。
  
  看着她泛红的身躯秦小羽蓦然一笑,满足了她的期待,灵活的舌尖移到另一边,挑逗着早已敏感至极的顶端,牙关一合,轻轻撕咬着。瞬间的快感让苏北体内早已翻滚不已的热浪一涌而出,身体不住轻颤,“啊…秦…恩…小羽…”
  
  听到她甜甜糯糯的声音,再也忍不住身下,一个挺身,沉入她的体内。两人都不住低吟一声,温暖的内壁将他的灼热紧紧包围,但也紧得让他无法深入。几个月没在一起,如今才发现他竟是这般想念她的身子,要不是身下的紧致提醒他,他几乎都快忘记了她其实不过还是个初入情事的小丫头。
  
  忽的苏北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身子都扭动起来,双手也挣脱了他,在他身上不停的捶打,哭喊着,“秦小羽,你就会欺负我!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呀...呜呜...”
  
  任她发泄着,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秦小羽心不禁一软,将她眼角不断流出的泪吻去,又在她软软的唇上亲了一下,用几近宠溺的口气说道,“小丫头最近越来越爱哭了。”
  
  安抚了半天哭得伤心的苏北,蓦地微微撑起身子,接着狠狠一沉。“啊!”苏北控制不住尖叫起来,这混蛋又欺负她!
  
  身体越来越热,秦小羽也律动地越来越快,苏北感觉自己要昏厥了,似乎面前有一座云梯,眼看着就到顶端,但却怎么也上不去了。
  
  睁开眼,却见秦小羽一动不动地撑着身子,黯黑的眸子凝视着她,又是若有似无的笑意。苏北难受地扭了扭身子,自尊不允许她主动求好,气恼秦小羽又这般耍弄她,眼见着又委屈得想掉眼泪。
  
  秦小羽抑制不住大笑出声,将她刚刚的别扭全部收入眼底,这才又动了起来,其实他也忍得很辛苦,但就是想看她欲求不满却含泪隐忍的样子。在苏北终于攀上云梯最后一格到达顶端后不久,他也紧跟着高/潮,□尽洒。
  
  也许是许久没有在一起,秦小羽一直折腾她到凌晨,洗澡时又不安分地上演了一回鸳鸯戏水,导致她体力不支直接昏在浴室里,最后连她怎么回的房上的床都不知道。秦小羽则像头餍足的狮子,慵懒地搂着她睡去。
  
  原本的晚饭之约也直接泡汤,虽然那本来就是没影的事。这事儿最后到底还是苏北亏了,亏死了,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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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42 章> 爱的代价 ...
  苏北做了一个梦,梦里秦小羽抱着她亲吻,抚摸,将她压在床上,当衣衫褪尽,春潮澎湃之际,忽然间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开始剧烈晃动。等一切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他们却以交合之姿裸身在马路中央,没有行人,没有过往车辆,只有无际的公路,一眼望不到头。
  
  地面硌得皮肤生疼,蓝天白云之下朗朗乾坤,双重刺激之下她竟产生一种不可言喻的快意,痛苦的呻吟,却想要延续。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巅峰的时候天地变色,蓝天白云不见了,只留乌云压顶,电闪雷鸣。一辆黑色的车以极速冲入视线范围。
  
  眼看着车子就要向他们压来,她拼命摇头,用尽全身力气尖叫,但秦小羽听不到她的呐喊,连她自己都听不到。瞬间的惊恐蔓延全身,紧接着“砰”的一声,伴随着划破天际的闪电和震天吼般的惊雷,雨水渐渐被染红,耀眼的血腥色。
  
  她看见了,那是秦小羽的黑色凌志,而驾驶座上的竟是——她想了念了五年的郁言。他面容并不狰狞,依旧是十九岁的摸样,看起来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耳边回旋着——季苏北,这是你背叛爱的代价。
  
  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她想伸手捂住耳朵,但她动弹不了。秦小羽的身体开始逐渐冰冷,他死了。郁言就这么坐在车里冷冷地看着她,她开始呼吸不畅,心力衰竭,仿佛有人掐着她脖子一般等待她窒息身亡。
  
  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尖叫出声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声音暗含无尽的悲伤,在这片空旷的上空久久盘旋。她恨,恨老天不公,更恨自己。她前世是待罪之身,这一世她不该爱上任何人,这才是代价。
  
  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冒着冷汗,梦里的一幕幕清晰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苏北奋力地甩甩头,窗外的旧金山仍是一片宁静祥和,晨光微露。
  
  身后传来一阵被单窸窣的声音,苏北蓦地一惊,僵直了背坐在床上。直到身后再次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这才微微转过头,刚刚大约是他翻身的声音。难为这么个性情凉薄的人竟搂着她睡了一夜,说不出来到底是诧异还是感动,只是盯着他光裸的背脊发呆。
  
  梦里的他死在她面前,画面历历在目,鲜血喷溅了她一身,触目惊心。醒来发现一切只是梦,他还好好的,躺在她的身边沉睡,惊讶于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庆幸。幸好,他还活着。
  
  梦里郁言说她背叛了爱,她直觉想摇头——没有,我没有。可对上郁言那双冰冷的眸子时,她无法辩驳,只是难过。原来,旁观者清。
  
  那一刻,她才知道,她不只是迷恋秦小羽的身体。她不满足了,她开始贪恋他的霸道,他的厚爱,他不经意间的温情,她想要得到他的爱情,她想成为他的唯一。
  
  苏北轻叹一口气,浑噩的梦,混沌的早晨,她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很久没有梦到郁言了,自从那次告别之后。也是从那天开始,一个名叫秦小羽的男人突兀地闯进了她的生活。老人们说后半夜的梦是反梦,当然更多人说这是迷信。但苏北现在宁愿相信这个迷信是真的,梦里的郁言不是真实的郁言,她的郁言一定希望她得到幸福。
  
  可是她的幸福是他吗?秦小羽,你懂什么叫爱情吗?你一定不懂什么是唯一。
  
  看着依然熟睡的秦小羽,忽然心生一股怨气,猛然将被单一扯,四肢的酸麻让她想起昨晚这家伙的种种恶行,更是不爽。深吸一口气,凝聚好力量,毫不拖泥带水地将他踢下床,让你欺负人,让你又拿背对我!
  
  就算地上铺的地毯再厚,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么从床上被人踹下去不醒可能吗?而始作俑者在行凶完后自己拉上被子又躺下去了,显然忘记了无数前辈用血泪史传承下来的训诫——一大早千万不要以任何方式试图挑衅男人。
  
  都说女人碰到爱情时智商会变低,一点儿也不稀奇,季苏北同学在未成年时就用事实来证明了这个真理。但却一再地将这个真理贯彻到底,天可怜见。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以为将某只禽兽从床上一脚踹下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别以为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
  
  就在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准备闭上眼睛安然补眠时,被子一下被掀去丢在地上,被扰清梦的秦小羽再次化身禽兽,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她吃抹干净,尖叫声也被堵在口中偃旗息鼓。
  
  不知道多久后某人终于吃饱了,赤身裸/体下了床,进了浴室。苏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甚感无力,这人的暴露癖什么时候才能改改。禽兽进化论已经out 了,她忘记了如今还有基因突变一说。很好,秦小羽已经不需要关灯也能晋级禽兽不如的行列了。
  
  很快某人又从浴室里出来了,苏北一转头便看见眼前放大版的小禽兽,昂首挺立,威风凛凛。而大禽兽却十分淡定,站在床边低头看向她,“水放好了,自己起还是我抱?”
  
  苏北下意识想抓被子遮住自己眼睛,但什么也没抓到,而且忘记了此时她自己也是未着寸缕。胸前的浑圆也因她的动作也不断起伏着,春光乍现,这场面太令人血脉喷张了。于是毫无自觉的她又眼睁睁看着小禽兽再次变身壮大,就在大禽兽俯身的那一刻,小红帽惊恐地从床的另一侧滚了下去…
  
  狼狈地爬起身,礼义廉耻也顾不上了,一手遮上面一手遮下面,裸/奔着冲进了浴室,关上门,反锁,再确认。背贴在门上大口喘气,太无耻了,太那个什么了,就算吃了伟哥也没这么猛吧,变态啊。
  
  匆匆洗完澡后才发现什么衣服都没拿进来,而这浴巾也太短了,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遮住胸部后下面才勉强遮住臀部。这会儿她实在没勇气在他面前袒胸露乳了,只能牺牲一下她光溜溜的大腿了。
  
  郁闷地开了门,内心还是有点挣扎的,虽然她和秦小羽床单都滚好几次了,谁没看过谁啊,但那不一样。看到秦小羽坐在沙发上悠然喝着咖啡,脸又爆红了,实在不明白这人怎么能裸得这么理直气壮。
  
  见她出来后,秦小羽放下咖啡杯,像头优雅的豹子一般朝她走来,苏北下意识想躲,不过人家看都没看她,直接越过她进了浴室。靠,还关门了,还反锁了!他当她是什么人!
  
  刚转身想找衣服穿上,里面又传来了口谕,“别想跑,我知道你家住哪儿。”
  
  苏北翻了个白眼,谁想跑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这话倒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家!她居然夜不归宿,也没打电话回去!她出门前只是和家里人招呼了一声,连去哪儿都没说。这下死定了,外婆他们肯定担心死了。
  
  想到这她便急急忙忙开始穿衣服,所谓越慌越乱,越乱越慌,等她终于开始穿靴子的时候秦小羽已经从浴室出来了,这次总算好些了,穿了内裤,要知道光天化日之下遛鸟是很猥琐的行为的。
  
  秦小羽拿着毛巾简单地擦了几下头发,湿漉漉的发丝黑得发亮,水从发尾滴落在结实的肌肉上,顺着肌理流到腹肌,消失在黑色的小内内里,苏北脸腾的一下又爆红了,脑子里只剩三个字——真性感。
  
  低头佯装穿靴子,拉链怎么拉都拉不好,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她真想一头撞墙上去。想得太入神,都没发现面前多了个人。
  
  秦小羽蹲□子,一边帮她穿靴子一边问,“想去滑雪吗?”
  
  愣怔了一下,然后摇头,“我要回家,外婆他们肯定担心我了。”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你们别去我舅舅那吃饭,旧金山饭店那么多。”
  
  说完站起身子便要离开,秦小羽也跟着站起来,“季苏北,你在怕什么?”
  
  “秦小羽,你喜欢我吗?”这个问题她昨天才问过,她记得他的回答,爱是做的不是说的。她还没天真到以为做了就代表爱了,他轻易地转移了话题。
  
  他还是没有回答,苏北蓦然笑道,“算了,其实也没什么。秦小羽,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能给的我不需要,就这样吧。以后不要见面了。”
  
  苏北打开门离去,这次秦小羽没再出声强留。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电梯,密闭的空间让她瞬间恍惚了一下,眼泪控制不住流了出来。他们才见过几次面,上了三次床。什么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因爱而性都是扯淡。事实是,没有性的爱还是爱,没有爱的性只是性。
  
  昨天刚知道他在旧金山时,她迫不及待要去找他,名义上告诉自己不过是去跟说清楚,阻止他们来自己饭馆。当她知道他的房里住着一位美女时,她抑制住心理不断涌出的酸泡泡,在所有人面前逞强。
  
  当美女说她是他未婚妻的时候,她几乎想夺门而出。而很快得知真相时,她很生气,却又暗松一口气。气他居然拿她当条件,他带宁绣来接近她,宁绣帮他搞定生意上的问题。当他抱着自己上楼时,她又气自己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跟时间无关,跟空间无关,因为是他,便爱了。
  
  她没有后悔,只是遗憾。分道扬镳有时也需要勇气。
  
  失魂落魄地回到唐人街,在离家不远处擦干了眼泪,站在风中吹了一会儿,让脑袋清醒。幸好她只是刚发现自己爱上他,起/点即是终点,置之死地才能后生,爱他是她的事,与他无关。接下来不过是靠时间来磨平一切,她相信她可以。
  
  饭馆已经开门了,这会儿吃早茶的人还不多,只有一些老太太前来买早点带回去。苏北正想着要怎么和外婆他们解释昨晚一夜未归也不打电话告知的原因,只见坐在收银台里的大舅妈只是笑着看她,“北北回来啦,你大舅正想着要不要开车去接你。昨天你很晚都没回来,我们担心极了,后来有个女孩子打电话来说她是你国内的朋友,刚来旧金山,几个人一起吃饭,你喝醉了,就在她那儿住下了,还留了电话和地址,本来你大舅想去接你回来的,但一想你们住在半月湾那,开车一来一回也够折腾你的,干脆你就让你在那休息一晚上。女孩子以后在外面不要喝那么多酒,我记得你妈妈说你酒量还不错的,怎么昨天一喝就醉啦?”
  
  苏北被大舅妈的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想想可能是郑可或是宁绣帮她打的电话,便很快释然,随便应付了几句便上楼了。不过打电话的那人也够机灵的,她明明是在市内的丽思卡尔顿,离家不过几分钟路程,却偏偏说他们住在半月湾的丽思卡尔顿,这样就算大舅要来接她,也来得及时间转移了。
  
  进房后苏北觉得身心俱疲,忽然想起石头,石头当时是不是也是像她这般难过,原来真有现世报。
  
  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听到楼下外婆叫她,忙应了一声又下楼。楼下两个人让她愣在原地,外婆上前拉着她,“你这丫头真是的,朋友来旧金山玩也不带到家里来吃饭,外面的饭哪有自己家弄的合口。你去陪人家,自己喝醉了还要人家照顾,太不懂事了。”
  
  苏北被说得脸忽红忽白,果然电话是宁绣打的。可是,秦小羽,他又是什么意思?她越来越不懂他了,如果上次一条短信不够正式,那今天早上她想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而他也没有反驳,不是吗?
  
  忽然厌恶了他这种不明不白却又纠缠不清,斩首不过是伸头一刀的事,但他却要使用凌迟,何必如此残忍。
  
  不知道何时秦小羽已经站到她旁边,俯身在她耳边轻笑,“自以为是。”说完便退开,转而和宁绣坐下准备吃早茶。
  
  苏北不确定地朝他看了眼,他却故意撇开头,欣赏起饭馆内的装修和装饰,脸上又是她讨厌的那种若有似无的笑,飘渺得很。他的意思是——她想要的他给得了?
  

<第 43 章> 太浩滑雪 ...
 苏北奉外婆之命陪秦小羽和宁绣两个人吃早茶,而送上的早点似乎有点儿源源不断,苏北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地喝了碗粥,秦小羽也没吃什么,剩余的几乎都是宁绣解决的。
  
  宁绣边吃还边夸广式早茶就是精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点心。这话听着就知道是吹捧,但就有人乐得听,外婆和大舅妈笑得乐呵,一高兴又送了一笼蟹粉小笼包,宁绣嘴儿也甜,笑眯眯的一直说谢谢。
  
  秦小羽一直安静地坐在那儿,以前没觉得,现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就连吃饭都透着一股贵族劲儿,特有范儿。虽然秦小羽没有说话,但他这样的人往哪儿一搁都是焦点,中老年妇女也没能免俗,外婆和大舅妈在一旁已经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大妈级别的女同志向来不懂何谓腼腆。
  
  不过秦小羽一大早是和宁绣一块儿出现的,外婆和大舅妈自然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几番打量之后便觉得遗憾,这俊俏的小伙儿可惜有主了,不然配她们家北北也是不错的。不过宁绣这丫头讨人喜欢,难怪人家会看上她,倒也替她高兴。
  
  这早茶就宁绣一个人吃得最欢了,吃完之后才惊觉她居然吃撑了。坐在原位歇了会儿,一个劲地拉着苏北聊天,无论什么话题七绕八绕最后都能绕到季尚东头上,苏北也算是服了她。但有些问题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和二哥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很多事情她也不太清楚,而且二哥向来注重隐私,又是出了名的冷面酷哥,她也有些忌惮。不过宁绣也不做无谓的纠缠,只要苏北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她就立马一句带过,将话题转移。
  
  其实宁绣知道只要她再多求苏北两次,苏北肯定会心软地告诉她。但她另有打算,既然苏北为难,那这个问题就由她来攻破好了,她向来喜欢挑战。
  
  店里陆续来了客人,秦小羽食指关节在桌面上叩了几下,宁绣这才中断了聊天。笑着朝秦小羽睨了一眼,起身朝收银台那边走去,莲步生烟,风姿卓越。那一眼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明送秋波,就连苏北明知道不是,却也忍不住心里酸了一下,不过见秦小羽不为所动,那点儿酸的感觉又很快消失了。
  
  “外婆,我们打算去太浩湖那边滑雪,还有另外几个朋友,能不能准北北两天假呀?”宁绣勾着苏北外婆的胳膊,撒娇般说道。
  
  外婆很讶异,“北北自己愿意去我们怎么会不让呢,这丫头真是,去吧去吧。那边不比市里,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苏北见宁绣是找外婆,便也随后跟了过来,宁绣的话没听见,但外婆的话倒是一个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她正纳闷她愿意去哪儿啊,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没开口问,便听大舅妈说,“妈,我叫菲菲送他们去吧,那儿她熟。”
  
  “也行,那我去叫那丫头起来。”外婆说着就上楼去了。
  
  “菲姐回来了?”苏北到了旧金山还没碰到表姐,大舅妈说去未来表姐夫家了。
  
  “恩,昨晚上回来的,一回来倒头就睡了,这会儿也该睡饱了。就让她开车带你们去吧,她以前老跟同学去那儿玩。”
  
  “去哪儿啊?”苏北有些迷茫地问道。
  
  还没待大舅妈反应,宁绣赶忙拉了拉她,“哎,你昨天酒喝多了还没醒啊?忘记啦?我们昨天说好今天去太浩湖那边滑雪的,你不会真忘记了吧?”
  
  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但苏北能说什么?总不能说她昨天没喝酒吧,那既然没喝酒,为什么晚上不回家,也不打电话?现在是骑虎难下,所以苏北只能闷声说, “你这么一说我是想起来了。”
  
  忽然腰间被轻轻顶了一下,回头就看见秦小羽站在身后,眼里闪过促狭的精光。他这是在笑话她呢,她知道。亏他好意思,这事儿他还不得负一半责任。
  
  见宁绣也朝她偷偷一笑,顿时脸腾的红了个透。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大舅妈,我们自己去就行了,菲菲姐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没事没事,她疯惯了,整天就爱瞎跑。”
  
  “妈,你又说我什么呢?”杨芳菲带着一丝娇嗔从楼上款款下来,明艳的脸蛋,微嘟的红唇,让人恍如感受到了仲夏的热情。
  
  看到杨芳菲后苏北不觉笑了,“菲姐,大舅妈说你要结婚了,她舍不得呢。”
  
  “臭北北,教你很多次啦,不许叫菲姐。听起来跟肥姐似的,沈殿霞有我年轻貌美,聪慧贤淑吗?”杨芳菲佯怒,转头瞧了眼大舅妈,又看向苏北,“你大舅妈才不会舍不得我呢,她巴不得早点把我铺盖卷了轰出门去,让她耳根子清净清净。”
  
  “死丫头别跟你妹面前胡说八道的,去去去,赶紧的,带北北和她朋友们去滑雪场那边,你不是有熟人吗?”大舅妈直接开始赶人了,苏北很无力,她真的不想麻烦表姐啊。
  
  杨芳菲向来以敏锐的八卦嗅觉著称,明明没什么苗头的事她就已经闻到了奸/情的味道,有时大家都在想是不是二郎神把那只天眼借给她然后又被她隐藏起来了,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她的见解NND贼精辟,看似天花乱坠却八九不离十。
  
  苏北如今身负大大的奸/情,那一宿未归的真实原因搞不好随时就能曝光,她的心实在是有点儿悬。尤其是杨芳菲在秦小羽和宁绣身上暗自扫了几回后猛的将目光投向她,而她几乎是立刻,将视线转移,没办法,心虚啊。不知道八卦女王嗅出什么来了,这要 是让她跟着去滑雪,她能保证正儿八经地保持距离,但难保其他人会不会无意中说些什么。
  
  宁绣和秦小羽跟杨芳菲简单了打了个招呼便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这让苏北更窘促了,她一人哪边顾得了两头啊,直到站在杨芳菲的车前,苏北决定再垂死挣扎一次,但杨芳菲一句“我也很久没滑雪了呢,正好去看看老同学”让苏北彻底蔫了,只想着这一趟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杨芳菲的车是辆大众的复古小型面包车,几乎就是《恶作剧之吻》里直树妈妈的那辆粉色小面包的翻版,苏北记得这辆车是因为当时齐姗姗那丫看那电视剧几乎走火入魔了,而那辆小面包更是触发了她的超级萌点,从网上拉了张图片做成海报贴在墙上,还写了加粗的注解:为了你,我愿意放弃钻戒。
  
  拜托,这车比普通的钻戒贵多了好吧?苏北如今想,不知道北大哥哥有没有这个财力满足他家夫人的恶趣味。苏北对粉红没太大感觉,不喜欢也不排斥,但看看秦小羽,微皱的眉心很明显是对这车的不认同,长腿站在原地愣是没往前动。
  
  看他那样,苏北忽然心情很好,她觉得也许爱上粉红色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宁绣倒是很大方地上了车,杨芳菲跟着一起去对她来说是有利无害的,所以苏北在试图阻止杨芳菲跟来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秦小羽显然还打算继续在秦小飒他们面前拿她做幌子,但道了太浩湖那边荒山野岭的,秦小羽肯定是不会放过和季苏北独处的机会的,所与其到时候她一个人无聊,不如拉上个伴陪她一起无聊。
  
  苏北将车子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样的车安全系数高吗?听说mini cooper和甲壳虫那样的车子安全系数都不高。”
  
  杨芳菲翻了个白眼,“上车了怎么不知道说点吉利的,你这是在怀疑你姐我的技术吗?我告诉你,就算是QQ,姐也能把它当装甲车开,敢撞我,那不是找死吗?”
  
  苏北默了,菲姐一如既往的彪悍啊。不知道未来表姐夫是什么样子的人,居然能让这样匪气十足的女人安于室,乖乖踏入婚姻的坟墓,她忽然很好奇。
  
  “嘿,我说这位帅哥,从你的表情来看,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嫌弃我的车吗?”杨芳菲坐在驾驶座上放下车窗,跟车外的秦小羽摆了摆手。
  
  秦小羽没有立即回答,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的苏北,抬腿上了车,直到杨芳菲踩了油门,他才冒出一句,“品味很独特。”
  
  杨芳菲很豪迈地回了声“谢谢”,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气场很诡异。最后还是苏北伸手将音乐打开,适时缓解了气氛。种出了城市便地广人稀的地方,开车绝对可以算得上闲适,不用担心时不时冒出一辆重卡咆哮着喇叭呼啸而过,也不用担心路上突然窜出条身影横穿马路。边看着风景边听着音乐,一路倒也就还这么晃过去了。再次感叹一下,美帝的交通真的很发达,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修条笔直的道儿出来。
  
  到了目的地,苏北有点傻眼。秦小飒他们一群人居然在他们之前到,而且正围在车外兴致勃勃地拿着等待着。等待什么呢?无非就是等着看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秦二少从一辆粉色 Microbus里伸出他那媲美希腊神袛的笔直修长的腿,哈哈,这是多么不和谐的一幅画面啊,一定要拍下来纪念。
  
  苏北率先下了车,秦小飒看见她下来便小跑着过来,又朝车里看了看,这才小声问道,“小嫂子,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啊?哥也真是的,搞什么玩意儿啊。”
  
  对于秦小飒同志坚决拥护“小嫂子”这个称呼,苏北感到很无力。只好转移话题,“我们车子开出了市区你哥才打电话通知你们,你们怎么比我们还先到啊?”
  
  问起这个秦小飒又得瑟了,微扬着头十分牛逼地反问了句,“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玩意儿叫私人飞机?”
  
  苏北怨念了,为什么不早说…要知道这一路慢悠悠开过来她简直备受煎熬,生怕秦小羽什么时候一个不对劲,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秦小羽像明星一样在众人热切的期待中终于下了车,这会儿他终于稍有体会,为什么明星和狗仔势不两立。阴沉着脸扫了众人一脸,不过收效甚微,尤其是马云,笑得跟刚逛了窑子的似的,看了就欠抽。
  
  杨芳菲早就联系好了旅馆,带着众人浩浩荡荡朝旅馆走去。其实不用杨芳菲安排这群公子哥也照样好吃好住,连私人飞机都能弄到,何况只是找个地方住一宿。不过既然有人代劳,那他们也乐得客随主便。
  
  “这是这家旅馆的小老板Bob,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管找他。”杨芳菲向大家介绍着面前的金发帅哥,帅哥和大家微笑着点了点头,用着标准的美式发音说了几句似乎是欢迎的话。苏北没仔细听,这会儿她脑子里想的是——这房间要怎么分配啊…
  
  果然不出所料,一行十二人,六间房,情侣房或是标间自选。她肯定是要跟表姐住一起的,那么秦小羽和宁绣…如果再开一间房的话,那么Bob肯定会知道,Bob知道了那杨芳菲肯定知道,以她那么敏锐的八卦嗅觉,肯定要出乱子。
  
  而秦小羽这死男人居然选了情侣房!人家宁绣根本不喜欢她,他这样一来,宁绣肯定要重开房间的,那又回到刚刚那个逻辑推理。 分配好房间后,众人带着各自的伴回了房。原本拥挤的大堂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个,各怀心思。沉默了半响,杨芳菲终于开口,“宁小姐,如果不介意,今晚就委屈你跟我住一间了。如果不习惯,我让Bob再安排一间单人房。”
  
  这席话一出,苏北整个都傻掉了。
  
  “不介意。叫我宁绣就可以了。”宁绣微笑道,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杨芳菲转而又看向秦小羽,“如果不能做好防护措施,我建议你改成标间,当然,也可以换成两间单人间,我很愿意效劳。”
  
  秦小羽淡淡地回了句,“不劳费心。”说完便拉着半僵硬的苏北朝他们房间走去。

<第 44 章> 两情相悦 ...
  被拉着走了几步的苏北终于缓过神,忙挣脱开秦小羽的手往回走,刚一转身腰就被勾住了,秦小羽凑到她耳边,“你是打算让我和宁绣睡一张床?我倒是无所谓,不知道宁绣愿不愿意,要不你去问问,嗯?”
  
  “谁说我要跟宁绣换了?我一个人住不可以吗?”苏北不喜欢这样轻挑的他,皱着眉若有所思。
  
  秦小羽坏心一笑,“这里是犯罪率居高不下的美国,平民都有枪支,何况这里,荒山野岭的,要是不小心被弃尸,被狼什么的吃得尸骨无存也是有可能的。你确定你要一个人住?”
  
  苏北猛地将他一推,怒瞪着他,“你少吓唬我,我觉得跟你呆在一起也没安全到哪儿去。我问你,你是不是跟我表姐说什么了?”
  
  “你不一直都在旁边?我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
  
  “那她为什么这么安排?都没有问我的意见。”相较于不满,苏北更多的是郁闷和担心。
  
  秦小羽冷着脸拉她上楼,“她为什么这么安排你可以自己去问她,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季苏北,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苏北听了莫名来了气,奋力甩开他的手,“就不愿意怎么了?你是我谁啊?都说了以后不要见面了,你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最烦你们这样的。”说完便转身下楼,木质的楼板被踩得直响。
  
  知道她是有点小脾气的,但似乎从没当真过,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随便逗逗她便可以将她摆平成一只放弃抵抗的小绵羊。这次季苏北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但没有阻止她,任她冲下楼去。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身朝房间走去。
  
  苏北到了楼下便见表姐,宁绣和Bob围坐在靠门的小圆桌边上,闲适地喝着咖啡,桌上还有一些小点心。三人有说有笑,不时能听到表姐银铃般的笑声。
  
  等她走近后,他们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帅哥Bob招呼她一起坐下。杨芳菲也笑着朝Bob点头示意,“给我们换见三人间吧。”
  
  苏北很是诧异,表姐这是现代版女诸葛么?但面上还是不吱声,漫不经心地搅着咖啡。其实刚刚冲下楼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并不是后悔这个决定,而是觉得刚刚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重了。
  
  杨芳菲什么都没有问,但苏北觉得她似乎总是用洞察一切的眼光看她,这种感觉让人浑身发毛,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小日本特高课里的女特务。宁绣自然是知道他们的事的,所以也什么都没问。
  
  晚上Bob请大家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大餐,宁绣和秦小羽坐在一起,宁绣旁边是杨芳菲,再旁边才是苏北。一晚上她和秦小羽都没说话,她只顾着低头吃菜,而秦小羽则一个劲的喝酒。
  
  苏北很早就回房了,宁绣和杨芳菲到了十点多才闹腾回来。等两人都上了床,熄了灯,苏北反倒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得杨芳菲头疼,“我说季苏北,你再给我不停翻身,你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丢出去。”
  
  闷了半天,苏北终于用蚊子大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出去跑几圈,保证你累得跟狗似的,倒床就睡。乖,睡了啊,明天还得玩一天。姐姐们年纪大了,不休息好明天没精神玩。”这话说得跟哄小孩儿似的,宁绣听了也忍不住一笑。
  
  苏北郁闷死了,干脆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夜里乌黑一片,连点点星光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月亮。“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终于问出口了,忽然觉得心里倍儿轻松。
  
  杨芳菲晚上喝了点酒,已经有些醉意,趴在床上“唔”了一声,虽然料到了,但苏北的心仍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但也就仅仅一声便没有了下文,过了好一会儿,苏北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杨思云飘来一句,“昨晚的电话是我接的,来电显示是市区的,但却告诉我们你在半月湾。”
  
  苏北无语,但仅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什么啊。那边宁绣忽然笑了出来,“北北对不起,我不应该用酒店座机打的。”
  
  本来苏北也没怪宁绣的,但听她这么一笑,她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宁绣这丫是不是故意的啊!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而且宁绣怎么说也帮她解了围,只是没想到表姐这么精,这种小细节也能注意。不过苏北还是挺疑惑的,又忍不住问,“那你知道电话那头在撒谎,又没听到我接电话,你怎么就不担心我是不是被绑架或者遭遇不测了啊?而且你怎么不告诉外婆大舅他们啊?”
  
  杨芳菲本来脑袋就有点昏昏沉沉的,被这丫头东问西问搞得头更大。猛地坐起身,语速极快,“靠,谁绑架把人绑到五星级去啊,我怎么没那好命啊!电话那头还是个声音温柔的女的,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我后来打过电话去酒店前台确认过了,确实是酒店的客房电话。只不过当时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说是在半月湾的酒店,今天早上一看就明白了。”
  
  噼里啪啦说完之后立即倒床继续睡,苏北听了不得不佩服杨芳菲的缜密的思维,她这会儿脑袋完全不好使了,傻傻地又问了句,“明白什么了?”
  
  杨芳菲无语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说,“宁绣和你男人一早就跑到咱家来吃早饭,听声音我就知道是昨晚打电话的那个女的了。早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来,那他们的关系只有两种,情侣和非情侣。”
  
  这话说得苏北和宁绣都无语了,这不是废话嘛。不过杨芳菲没理会她们,又继续说,“很明显,他们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亲密,没有情侣的任何特征。我就想到小姑以前说了好几次你酒量很好的,所以没那么容易醉,再说喝到烂醉也是可以接电话的,但以你的个性,顶多有点醉,不会烂醉。而且看你那一脸心虚的样子,我就想昨晚八成你是跟这个男的在一起的,旁边的那美女不过是个幌子。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今天在楼下订房的时候我也不过是大胆测试一下我的感觉是不是准确,结果呢,你们也知道。”
  
  苏北先被“你男人”那三个字震到了,听完后只有一个感觉,太奸诈了!“菲姐,你老实说,你不是中情局的特工?”
  
  杨芳菲没好气地砸了个枕头过来,“你电影看多了!睡觉!”
  
  过了一会儿,苏北的声音又传来,“菲姐,你先别跟家里人说,行吗?”
  
  杨芳菲怒了,“再喊我菲姐,再说话,再不让我睡觉,你试试!”
  
  苏北默了,躺□,抱着杨芳菲丢来的枕头安然入眠,她知道,表姐不会说的。
  
  第二天一早苏北便被杨芳菲从床上拉了起来,洗漱完便开始整装,涂好防晒乳,穿上滑雪裤,拿上UV护目镜,还真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感觉。苏北没滑过雪,所以还是有些兴奋的。下楼时恰好碰到秦小羽,苏北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佯装打量自己的行头。倒是宁绣和杨芳菲很大方地跟秦小羽道了声早安,而秦小羽也仅仅应了一声“早”。
  
  太浩湖位于加州与内华达州交界处,是北美地区第二深的高山湖。湖的四周雪山环抱,山上常年降雪量平均值500英寸,降雪期末长达八个月,但湖面却不会结冰,四季澄清。整个太浩湖地区约有十几家滑雪场,是美帝西北地区最著名的滑雪胜地。
  
  夏避暑,冬滑雪,这里早已成为旧金山湾区人的度假首选,称之为后花园绝不为过。马克?吐温曾说,“To obtain the air angels breath,you must go to Tahoe.”碧水蓝天,空气清新,着实让人流连。
  
  租赁好滑雪器材,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分成了两组。顺儿,老韩和马云他们一组,秦小羽,秦小飒,郑可还有她们三个一组。
  
  这里大概只有季苏北还有老韩带来的那个南方女孩子没滑过雪,但其余的人水平也是参差不齐。郑可死活黏着秦小飒,宁绣水平一般,所以她很自觉地跟随了滑雪高手杨芳菲,而毫无经验的季苏北同学,毫无疑问地被孤立了。
  
  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找教练,要么跟秦小羽,当然也如果在一边凉快也算一种选择的话,好吧,那么有三种。而一开始杨芳菲就擅作主张推辞了教练,而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叫她一个人站旁边凉快去不怄死她才怪,所以如今苏北只有跟着秦小羽混。
  
  开始苏北还有点别扭,毕竟昨天闹得不太愉快。她一个人在那儿又自责又纠结的,这厢秦小羽倒是什么反应也没有,正儿八经地给她讲了一些滑雪的要领和注意事项,认真却疏离。
  
  她想,秦小羽果然是生气了,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冷暴力,这是一种对人心理上的折磨。如果时光倒回一次,她昨天还是会那样选择,但至少语言不会那么具有攻击性。苏北也想过道歉,但一看到秦小羽又是那般生人勿近的面孔,所有叫嚣着要道歉的细胞瞬间便萎缩了。
  
  秦小羽教地很仔细,渐渐苏北也上手了,能够自己滑行一小段距离。看着身边一个个小不点兴奋地冲下坡下,就算摔得浑身是雪也依旧笑得灿烂不减。苏北想,连小孩子都不怕摔,她还怕什么呢?滑雪不下坡那还有什么意思?
  
  跟秦小羽说下自己的想法,他点了下头,“我在下面等你。别怕。”说完自行先滑了下去,那感觉仿佛脚下的一切都被驾驭在他手中一般,十分自如。
  
  苏北深呼一口气,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涩,撩起护目镜揉了揉双眼,寒风一吹,刺激得眼睛瞬间流下眼泪,竟觉得舒服许多。按照秦小羽教她的动作要领,调整好姿势,向下坡冲了过去。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瞬间的失重感加快了心跳,不觉尖叫出声,真刺激!
  
  就在快到下面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居然蹲着一个孩子,闪避不及,一下摔倒在地。蓝眼睛的小家伙朝她笑了笑,站起身又滑开了。
  
  秦小羽一把将她拉起,沉着脸怒斥,“疯了是吧?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还有,谁让你把护目镜拿掉的?不用我提醒你什么是雪盲症吧?”
  
  抬手要将她的护目镜戴好,苏北却一手拉住他的胳膊,透亮的眼睛认真无比,“秦小羽,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就是喜欢我呢?别告诉我你是行动的巨人,语言的矮子。”
  
  两人就这么站在雪地里,仿佛周遭只剩下彼此,秦小羽看着她,乌黑的眸子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深沉。蓦地低下头,握住她的颈子,四唇相贴,温热的气息环绕在两人周身,闭上眼睛感受这个与以往不同的吻,没有火辣激情,只有淡淡的温馨。
  
  秦小羽尝到一丝咸涩,睁开眼睛开到她紧闭着的双眼下两行清泪,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季苏北,你赢了。我爱你,小笨蛋!”
  
  苏北觉得自己幻听了,指尖狠狠地按了下手心,疼——
  还没来得及感受这出人意料的喜悦,苏北又觉得自己幻视了。拼命眨了眨眼睛,但老天爷明显打瞌睡去了,僵直了身子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身影,石头,她的石头 ——
  
<第 45 章> 伤痕累累 ...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整个僵硬住了,低头见她出神地看着前方,顺着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立在风中的男人,眼神里看似愤怒,但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哀伤。这人他见过,那次在机场——
  
  季苏北在他们两次欢爱之后都选择不告而别,这是秦小羽从未碰到过的。或许是第一印象的关系,他以为季苏北不过和那些女人一样,用尽各种办法接近他,现在高校里不乏一些自以为有点资本的女孩子为了各种原因出卖自己。而她,使用的不过是早已被用烂了的欲擒故纵伎俩罢了。
  
  他一直在等待,等着看她还能装多久。他承认他对她有那么点好奇,那么点兴趣,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刮目相看。但令人意外的是,她却一直没来,甚至连一个试探性的电话或是短信都没有。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还是在期待。
  
  那阵子一直忙于当空中飞人,他已经失去耐性了,想好等从出完差回来就去找她。如果这真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那这一次他想试试请君入瓮的感觉。
  
  而却在他做出决定的第二天,他便在机场看见了那个两个月不见的女人。依偎在一个看上去干净清爽又不缺温柔的男人怀里,男人亲了她,他们依依不舍地作了告别。那一幕看得刺眼极了,他当时真想过去捏断那女人的细脖子,原来不是欲擒故纵啊,而是脚踏两船。
  
  当时他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居然用了脚踏两船这个词。他很不爽,但浸淫在商场多年,他早就学会如何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只有自己越淡定,对方才会越不淡定。
  
  在去纽约的飞机上,他居然碰到了刚刚那个男人,第一次主动跟陌生人打了招呼。得知他叫谭磊,在麻省读研究生,等到了纽约还要转机飞波士顿。
  
  如果他没记错,第一次遇到季苏北,才喝了一杯天蝎宫就吐得七荤八素,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得出那丫头心情并不好。边吐边哭,边哭边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而从发声听来,并不是谭磊,而是什么郁言。
  
  看来这丫头并不简单。他试探性地说了句:刚刚在机场给你送行的是女朋友?挺漂亮的。而对方则很大方的说:是我媳妇儿,等今年毕业回来就能一直陪着她了。
  
  在纽约苏富比的拍卖会上,各种宝贝眼花缭乱,他却独独看上了那个胡桃夹子。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胡桃夹子的第一眼便想到了她,记得上次看过她钱包里的证件,生日就这两天,看是赶不上了。于是他决定拍下胡桃夹子作她的生日礼物,那时还有一个小姑娘也想要,不停举牌,最后价格被抬到85万美金,终究被他拿下。他心情蓦地变得很好,85万美金的胡桃夹子送给85年出生的你,季苏北,你可要收好了。
  
  元旦前一天抵达首都机场,让小飒把车开了过来,直奔她的住所。连他自己也无法明白那一刻究竟兴奋为了哪般,只知道他很想立刻看到她。
  
  她的个性其实很好摸透,对她这样的必须软硬兼施,也就是所谓的打个巴掌给颗糖,也许有人会说她傻,但她就是吃这一套。
  
  故意提起她的男朋友,她说他们四岁就认识,他比他好千倍万倍。
  
  在她那儿倒了一天的时差,临走时才随意地将那胡桃夹子拿给了她。他竟有点紧张,不想看到她的拒绝,踩了油门迅速离开。
  
  收到她的短信约见面,他正和马云他们一起在会馆打牌。突然他很想把她带给兄弟们见见,便让她过来。一见上便看到她旁边及她腰的盒子,再熟悉不过,立马就猜到她此行的目的。莫名来了气,想退,对不起,不接受。不要?那就丢了吧。
  
  或是他的冷漠吓住了她,总之,她没有将他的礼物丢弃。领着她进了会馆,她居然是东子的堂妹,东子显然很宝贝这个妹妹,而她看得出很怕东子。与其说怕,他想更多的是一种敬重。
  
  “云尚”的幕后老板就是马云和季尚东,而后马云又将季尚东介绍给了他们几个发小。东子是知道他们这群人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的,所以当时他就知道东子肯定不高兴季苏北和他在一起的。不过,这事儿就算是季尚东,也阻止不了。
  
  送她回去,他又一次提起了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故意用讽刺的语气问她,和他在一起时算不算背叛。她的沉默让他怒火中烧,在马路上踩了刹车就狠狠了吻了她。车子被追尾,她吓得不轻。送她到楼下时,她告诉他她以前出过车祸。原来是后遗症。当时他莫名有些烦躁,点了根烟吸完便离开了,他需要冷静一下,而面对她,他无法冷静。
  
  第二天却收到她发来的短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再拨过去已经关机,火大地将手机摔出窗外,很好,季苏北,你有种。
  
  知道她要去旧金山过年,从大使馆搞来了她美国那边的联系方式,思虑了很久到底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马云他们听说了,非要凑热闹,也罢,人多也好,秦小羽生平第一次在想要如何掩饰突兀和尴尬。
  
  宁绣不能不说是个最佳的契机,他跟她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他从不认为她会影响到他跟季苏北的关系,而相信她也是聪明人,什么该不该做,什么不该说。
  
  但事实证明,在追求爱情的女人面前,任何事情都必须让步。他料到了结局,却没料到过程。
  
  这次要表扬的就是他家二娃秦小飒,小畜生背着他想导演一场戏然后让大家观赏,再让他来收拾烂摊子。但却坏心办了好事,他又一次将她搂在了自己怀里。她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想轻易回答。
  
  看得出她的伤心,但他并没有出声安慰,来日方长。
  
  和宁绣去她家饭馆吃早茶,让宁绣出口邀约去滑雪,这都是他的意思。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表姐来,那女人的眼神很犀利,不容小觑。不过他也没想过要掩饰什么,对季苏北,他势在必得。
  
  在安排房间的时候,她表姐等众人离开后却是问宁绣介不介意和她一间。看来她早就看出来他和宁绣之间并不是情侣关系,而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她早就猜到他的目标其实是季苏北。
  
  他对她的安排没又反驳,只是季苏北那小傻子愣住了,大概还不明白为什么她表姐会料事如神。上了二楼她终于反应过了,这一次她确实让他刮目相看了。一直说话很委婉的她居然攻击性如此强,他着实也气了一晚上。随她去,不看她,不和她说话,臭丫头。
  
  直到刚刚她侧身摔到在雪地里,这样的姿势是十分危险的,担心溢于言表。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不是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吗?既然她想听,那他就告诉她。喜欢算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爱上她这个臭丫头了,无法自拔。
  
  一切的一切都找到了根源,想她,念她,不过是因为他爱她。
  
  看到雪地的那个青梅竹马的男人,秦小羽忽然觉得刚刚的表白真是时候。松开怀里的人儿,低头凝视着她,季苏北,我知道你也爱我,我对你有信心。
  
  牵起她的手往那边走去,想他秦小羽如今沦落至跟别的男人抢女人,果真是造化弄人啊。不过现在回头想想,他已经为这个女人破太多例了,而他竟觉得甘之如饴。所谓世界万物,相生相克,她大概就是老天爷派来对付他的克星。
  
  “是你。”谭磊剑眉紧锁,目光投向秦小羽,神情复杂。
  
  秦小羽笑笑,伸出右手,“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苏北刚刚还在想要怎么面对谭磊,结果他们俩倒先打起招呼来。疑惑地看了看两人,不确定地问,“你们认识?”
  
  ——见过。
  ——不认识。
  
  手悬空半天,谭磊似乎并没有想要握手的意思,秦小羽也觉得无所谓,大方地收回手。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不会握,怎一拳把对方打趴下了。所以相对来说,这个谭磊还算是有风度。
  
  苏北在两人身上悄悄来回打量了几番,从两人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并不深交。所以秦小羽说见过也对,谭磊说不认识也对。不过他们怎么碰到一起?难道是那天在机场?
  
  似乎能感应到她的想法,秦小羽拍拍她身上散落的雪块,眼露温柔,“那天在飞机上,我们邻座。”
  
  这样亲昵到自然的动作在谭磊眼中却是无比刺眼,他现在心里五味杂陈,眼前这个男人城府很深,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石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后天的票吗?” 苏北有些不知道所错,随口问了句,但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心虚。就像是老公出差提前回家,老婆和奸夫被捉奸在床一样。
  
  谭磊失笑,季苏北,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惊喜,只有惊讶。以前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你也是这么问,因为那时你有了郁言。现在我出现在你面前,你还是这么问,是不是因为你又有了他?
  
  “找个地方坐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说着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没有忽视她眼中稍瞬即逝的迟疑,但他别无选择。
  
  苏北看了眼秦小羽,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中似乎传递着一种力量,让她有勇气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他是在告诉她,他相信她能处理好。心里收到莫大的鼓舞,转头跟谭磊说,“那走吧,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屋。”
  
  而她的每一个眼神动作谭磊都看着眼里,疼在心上。他想也许他又晚了一步,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他做不到。有时放手也需要一种魄力。
  
  点了一杯蓝山,一杯拿铁,咖啡的香韵萦绕在鼻尖,两人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冰天雪地,忽然有点相见无言的尴尬。苏北不停地加奶,加糖,搅拌,轻尝一口,苦味早已被埋没,但却甜得发腻。
  
  有时人的缘分就像这咖啡和糖,少了糖,太苦;糖多了,太甜。也许有人喜欢和苦咖啡,但也有人偏爱甜。而所谓的缘分,不过是把糖融入咖啡,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口味。之于别人,或苦,或甜。之于自己,恰到好处。
  
  “你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谭磊凝视着坐在对面的苏北,声音异常沉痛。
  
  原本还在漫不经心搅拌着咖啡的苏北听到问话猛然抬起头,下意识就反驳道,“不不,不是这样的,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好。”
  
  其实这事儿本来就没秦小羽什么事,但听在谭磊耳朵里却多了一份维护之意。其实苏北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没有秦小羽,她依然还是从前那个她。网上说摩羯座的性格有几个普遍的特征:双重性格,最爱装傻,感情白痴,闷骚,慢热。
  
  除了慢热不像,其他都很准。至于为什么她不是慢热型,齐姗姗是这么解释的。因为她的生日是12月24,属于射手摩羯座,而射手摩羯座同时受到两个星座主宰星的支配,所以具有两个星座的特点。射手座是典型的快热型,这么一解释,似乎倒也合理了。
  
  而归根结底,她是摩羯座。摩羯对于不喜欢的人不会给予任何机会,他们坚持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因为同情或是怜悯而勉强接受了对方,他们会内疚,认为这是对对方的一种伤害。而摩羯如果真的爱了,就不会去拒绝你,永不。这就是季苏北。
  
  如果谭磊不是谭磊,那么对季苏北来说,今天坐在这里面对面都是一种不可能。可谭磊就是谭磊,他们一起长大,处处护着她,她没办法用对付陌生追求者的方法来对付他,她总是试图将天平倾斜的一端拉回来,回到原点。但事实证明,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所有的都成为了笑话。
  
  谭磊把爱给了她,而她只有把爱给他,天平两端才有平衡的可能。而天平最后被摧毁,两败俱伤,体无完肤。
  
  多年后的苏北仍然记得在太浩湖边咖啡屋的那个上午,温暖的阳光却暖不了石头的心。他们就一直坐在那儿,半天说上一句,她一直低着头,因为无法承受他眼中浓浓的哀伤。
  
<第 46 章> 关乎信仰 ...
  中午的时候由于大家都很兴奋,于是各自简单了吃了点东西又拿着滑雪器具下了场,所以也没人发现季苏北不见了。
  
  上午苏北离开后秦小羽一个人无聊地在雪地里滑了几个来回,认识了一个叫Nick的混血小家伙,七八岁的模样却故作老成,板着小脸认真极了。Nick冲过来的时候他正目送苏北和谭磊离开,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爽的,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让他们单独聊聊。等发现小家伙的时候他下意识让出空地,结果Nick也选择了避让,但无奈的是他们却选择了同一方向。
  
  被Nick的冲力一下子带到地上,小家伙扑倒在他怀里,脸纠成了一团包子,煞是可爱。刚要开口叮嘱小家伙注意安全,却被抢了先,Nick操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责怪他挡在路中间,还傻不拉几的跟他选择同方向避让。
  
  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京城横惯了的秦二少却被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训了一通,这让秦小羽一下有点缓不过来。看眼前一本正经的小家伙他忽然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这脾气不说还真有点像。
  
  也许是因为太无聊,也许是第一眼见着这孩子就觉得有缘,秦小羽生平第一次追着一个小孩跑。Nick刚开始很不耐烦,但秦小羽表演了几个花式滑雪后,情况立马有所转变。Nick缠着秦小羽教他,这下轮到秦小羽拿乔了,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在他觉得逗他够了本之后,这才教了两招简单的花式。
  
  小孩子一当认可了某个人时,便会少了警惕和心机。所以秦小羽轻易地得知小家伙爸爸是美国人,妈妈是香港人,他会说英语和粤语,但不会说普通话。他们家住丹佛,来这边度假的。
  
  玩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Nick的父母,刚想问,便看到三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保镖出现在他们面前,小家伙立刻冷下脸吩咐了几句,黑衣保镖又退到了边上,但却将他们控制在视线范围内。
  
  秦小羽知道,只要他稍有不慎,对方很有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就拔出枪来,毕竟美国枪支管制并不如国内严,而他们会有千百个理由将他一枪毙命,死无对证。老爷子身边的保镖都是部队出身,他家老头也一直混部队,所以当兵的气息他很容易察觉,凭直觉,这群人应该是雇佣兵出身。
  
  而刚刚他们的对话他也听了大概,那些人称呼这个小家伙为少爷。秦小羽开始对眼前这个小不点另眼相看了,看来来头不小。不过秦小羽并没有开口问,他不喜欢惹一些未知的麻烦,况且这里不是他的地盘。
  
  不过待那群人退到一边后Nick又转头朝秦小羽笑了笑,简单了说了下那些都是他爹地派的保镖,他不喜欢他们跟着,刚刚他就将他们成功甩了,要不是遇到秦小羽,他肯定不会被他们找到。然后还皱着眉无奈地耸耸肩,跟个小大人似的。
  
  在咖啡屋坐了一上午的苏北陪谭磊回了旅馆,她大概能猜到石头肯定是连夜赶飞机到的旧金山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外婆他们却告诉他她不在,所以他又马不停蹄地追到了太浩湖。看到他眼下暗暗的青色苏北便又是一阵自责,终于鼓起勇气说让他先回旅馆休息一下,反正在这里要呆两三天。
  
  谭磊和他们住的是同一家旅馆,Bob看到她和他一起出现,似乎有些错愕,但很快朝他们笑笑。苏北知道他或许误会了什么,但已经无关紧要。打算了送谭磊上了楼就下楼,谭磊却拉住她,“不进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吗?”
  
  苏北本想说晚点再看吧,但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他的要求了,只好依言进了房。房间视野很好,落地窗帘拉开,站在阳台上便能看到碧清的太浩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亮光。山里的空气就是比城市里清新许多,谭磊这间房处在被风面,所以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寒风刺骨。
  
  尽管这里常年积雪,但太浩湖却从未结冰,苏北想到了天山和天池,和这里一样,都是梦境一样的存在。
  
  忽然眼前出现一根红绳,下面是块再熟悉不过的金镶玉的羊脂玉如意,她戴了很多年的东西,但她知道,这块并不是。讶异地转过头,却见谭磊微笑着问,“还记得它吗?”
  
  当然记得。她离开大院那年,他翻箱倒柜找出来那块祖传的玉如意,歪歪扭扭地在玉的背面刻上了“磊”字,威胁她不经过他的同意不许擅自摘下。现在想来,那时的不过九岁的他竟是认真地将它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了她,而她带了那么多年,不过仅仅因为喜欢那块玉罢了。
  
  后来那场车祸,玉碎人亡。都说玉养人,每块玉都是有灵性的,而那次车祸通灵宝玉也无法逆天,跟着郁言一起离开了她。在她的颈侧至今还能看到一小道淡淡的疤痕,那是玉如意留给她最后的印记。
  
  眼前的这块玉应该是新打造的,和之前那块几乎是一模一样,背面依旧是一个“磊”字,却从过去歪扭的幼稚体变成了如今工整的小篆。
  
  “这是我托奶奶找人按原件重新打磨的,这块玉的润泽不比之前那块差,那块碎了就碎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本来打算等今年毕业回国的时候再给你,可是我怕再不给,就晚了。”谭磊边说边将红绳从苏北脖子上绕了一圈,在后面系上。
  
  谭磊不再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话了,一瞬间她竟以为回到了小时候,他又变成了那个在大院横行的小霸王,说话总是带着不可一世的语气。苏北僵着脖子任他将玉系好。垂眼看着新挂在胸前的玉石,虽然和以前的一样,但感觉却变了。说人跟人之间靠缘分,其实人和物之间,也靠缘分。你就是你,就算面前有千百万个和你一样的站在我面前,我也知道,那不是你。
  
  伸手摸了摸,确实不必从前的差,相比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她不说话,谭磊也不说,就这么看着她,微笑着。这样的谭磊让她有些无措,忽然意识到,她和谭磊真的再也回不去年少时的亲密无间了,她习惯了他用宠溺的眼神看她,这样她还可以假装这不过是兄妹间的情谊。她却习惯不了现在的他用炙热的眼神看她,尽管知道他对她一直有情。
  
  “是的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石头,你也能做到吗?”苏北还是问出口了。
  
  瞬间,谭磊脸上的笑容退去,看向前方的太浩湖,眼睛一如湖水般沉静,“北北,你真的明白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句话吗?这世上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都是浮云。但人不一样,人的缘分可能传承与上辈子,也有可能在下辈子承接,你信三生三世吗?我信,所以我坚持。”
  
  谭磊的话如一颗炸弹在苏北的心里炸开,整个胸口闷闷的。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信仰,也许在别人眼中有些信仰是卑微的,可笑的,但在那人心里,他的信仰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原来不知何时,他对她的执着竟成了他不可湮灭的信仰。而信仰这个词,对苏北来说,太沉重,太沉重。
  
  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而谭磊也一直静静地看着湖面,波澜不惊。气氛一下陷入僵局,苏北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这个字是找师傅刻的吗?”终究苏北开口打破沉默,试图转移话题。
  
  谭磊倚在栏杆上,轻笑着说,“我去唐人街的师傅那学了两天,刻得还好吗?”
  
  苏北有点惊讶,这刀功看上去挺老练的,看不出只是学了两天刻字的新人刻的。不过谭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点点头,“挺好的。”
  
  谭磊笑笑,忽的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一直挺后悔的,当初你出了那样了事,我却离开了。你们都瞒着我,都瞒着我,如果当时…”
  
  “他们那样做是对的,就算你立刻回来也无济于事啊,人的命轮都是注定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曾经她也以为那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但现在她相信那是她人生的一道劫,而这世上没有渡不过的劫难,只有不愿渡过的劫难。
  
  谭磊摇头,“他们不是我,又怎么知道对我来说孰对孰错?不上麻省又能怎么样,清华照样人才济济。可是上了麻省,我却失去了陪在你身边的资格。有时真觉得老天爷不带这么作弄人的,我从小就喜欢你,可是半路杀出个郁言,我只好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傻妞和别人好,我那时想,你开心就好,我退了,但我告诉自己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我不去清华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在我面前幸福的样子,我懦弱了,所以我逃了。可是我刚逃了,你却不幸福了,可他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你也瞒着我,什么也不告诉我。可你们都错了,有时候真的挺恨你们,但事情已经变成那样了。他们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你的幸福重要,北北,你真的不知道吗?”
  
  苏北眼前早已模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玉如意上,晶莹剔透。那段难熬的日子她从不愿回首,记忆中是那样不堪。季建国和杨思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她却同行尸走肉一般,每天瞎胡闹,跟着形色不同的人混迹在各种不良场所。荒废了学业,同学们也疏离,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的她更显形单影只。
  
  那时候她觉得没人懂她的世界,她自己也不懂。她也想过给石头打电话,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想到谭妈妈的话,她又退缩了。是啊,石头那么疼她,如果知道她不开心了,肯定会回来,回来就耽搁了学业,国外竞争那么强烈,她怎么能自私地跟石头说这些呢。她只是太需要倾诉了,有时抱着电话也不知道要打给谁,最后抱着抱着就哭了。
  
  每次石头打电话过来她都只是听着,捂着嘴,就怕自己控制不住倾诉的欲望。石头在电话里怪她都不主动打电话给他,她就特想哭,觉得特委屈。谭磊是谭家的希望,她不能自私地霸占。每次石头给她电话,她想到谭妈妈冷着脸对她说:你自己已经毁了,算我求你,别把我儿子也毁了。可是这话她却永远不能对石头说。
  
  从旅馆里跑出来,苏北开始狂奔,漫无目的的。跑累了就走,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后来途中搭了一辆便车,去了太浩湖南岸。太浩湖位于加州中西部与内华达州交界处,州界线穿湖而过。加州州法是禁止赌博的,湖的另一端的内华达州却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赌城——拉斯维加斯。
  
  在内华达州,赌博是合法的。令人称奇的是,内华达州也是美国唯一法律允许□易合法的州,但拉斯维加斯所在的县却禁止□易以维持社会治安。从某些方面来说,内华达州确实是男人的天堂,但这个天堂离地狱太近太近,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他们住的旅馆属于加州地界,而苏北搭了顺风车越过州界,去到仅一街之隔的内华达州,这里紧挨着就有四家大型赌场,每间赌场都设有上百间住房的高档酒店。而且为了鼓励赌博,这里的房费都很便宜。
  
  苏北很烦躁,心里总觉得有什么需要发泄。所以她揣着兜里仅有的200美刀跟着刚刚让她搭车的那群人混进了赌场。
  
  以前浑浑噩噩的那段日子不良场所也去了不少,但惟独没见过真正的赌场。毕竟在国内那样的环境下,赌场很少敢碰上台面的,太多都是地下赌场,而且十分简陋。当然这里的赌场规模和拉斯维加斯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但已经足够让苏北大开眼界了。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苏北决定了,就用身上这两百块缓解一下她的心情。她实在太需要放纵一下了,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她的脑袋已经有些混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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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47 章> 赌场风波 ...
  苏北跑出去后谭磊以为她回了滑雪场便没有追。原本订的是后天的机票,但这几天他抓紧时间提前完成了教授布置的命题,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昨晚又坐夜班飞机从波士顿直飞旧金山,到了旧金山才知道苏北和她国内来的朋友一起去了太浩湖滑雪。苏北舅妈告诉他地址,他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却见她和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相拥在雪地里,如果他不认识他们,一定觉得那画面很唯美。
  
  在来太浩湖的路上他觉得不安,苏北向来朋友很少,赶在这个时候跑来美国找苏北滑雪的朋友,实在有些奇怪。直觉是对的,季苏北又给他整出幺蛾子来了。但这一次他不会由着她来了,后悔这玩意儿,一次就够了。舟车劳顿,身心俱疲,谭磊在她离开之后便洗了个澡上床补眠。
  
  这厢季苏北玩得疯,她的运气不错,兜里的两百块兜兜转转变成了两千块,让她心情一下变得极好。赢钱的感觉果真很妙,难怪每年那么多人揣着票子去澳门去拉斯维加斯豪赌。
  
  不过她并不贪心,她想好了,本金两百块,再多留八百,算赢的,剩下的一千继续玩,赢了的话就继续玩,直到不想玩为止。要是这一千输了,那就不玩了,闪人。
  
  就算没去过赌场但看过关于赌博的大片的人也知道,一般具有一定规模的赌场是不在乎这些小虾米的,小打小闹的让你赢一点也没什么,但你要真带个千儿八百万的去,那就是坐庄的说话了。输得脱裤子裸奔的不在少数,跳楼的更是不足为奇。所以赌博这东西,看心态,适可而止。
  
  不过苏北手气实在是好,转眼一千又变成一千四了。这里的赌场许多都是游客,也是跟苏北一样小打小闹型的,所以见苏北赢了也跟着欢呼,羡慕极了。让苏北赢得最多的就是轮盘,这孩子没什么心眼,压的数字都是她和郁言的生日,如果中了,下一轮就压谭磊和秦小羽的生日,就这么轮着来,诡异的是每次都有一个能中。
  
  她这儿是玩得开心了,却不知那边找她快找得人仰马翻了。
  
  杨芳菲回旅馆拿东西,结果Bob随口就问了句刚刚跟她妹妹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把她妹妹弄哭了,跑出去了。杨芳菲以为Bob这个老外看亚洲人都一个模子,八成是没记住秦小羽长相,当成别人了。所以当时杨芳菲也没放在心上,回了句小两口吵架呢,
  
  拿了东西又回了滑雪场,跟宁绣两人边滑边聊天,结果却碰到秦小羽,而秦小羽旁边只有一个小屁孩,苏北的影子都没瞧见。
  
  杨芳菲自是护着自家妹子的,凶巴巴地问苏北哪去了,两人怎么吵架了,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男人要让着女人云云。她越说秦小羽眉头皱得越紧,没等她说完,秦小羽就开口了,说他们没吵架,苏北没和他在一起。
  
  几个人觉得不对劲了,杨芳菲忙回头给Bob打了个电话,让他转到那个跟苏北一起回去的男人的房间。秦小羽和宁绣也分别给秦小飒马云他们几个打了电话,叫来集合一下。
  
  令杨芳菲意外的是,接电话的居然是谭磊。谭磊她自然是认识的,小姑提过很多次,她家北北的青梅竹马嘛,在麻省念书,来旧金山看过外婆几次,他们都喊他小石头。
  
  那边谭磊听了电话也急了,说苏北当时跑出去他以为她回了滑雪场找他们,当时他们也没吵架,不过说了一些往事。谭磊也没在电话里多说,赶紧赶了过来和他们一起。
  
  偌大的滑雪场分头找了几遍,都没看到苏北的身影。杨芳菲又气又急,再彪悍的女人也搁不住这么被折腾,眼泪含在眼眶里,恨恨地骂着,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而谭磊和秦小羽都没有说话,凝重的神情却泄露了他们同样担心和焦急的心情。
  
  太浩湖这地方说大也不大,但到处都是雪山什么的,要真藏个大活人还真不好找,现在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安危。冬天天黑得早,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到时想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Bob也带了几个人帮着一起找,打听来了消息说有人看到一个亚洲女孩是朝内华达方向去了。这个消息既是个好消息,同样又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因为那个亚洲女孩很可能就是苏北,这样他们至少有个方向追踪。说是坏消息也不无道理,内华达是个什么地方在座的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赌博,□ 易,总之那是男人的天堂。一个孤身的女人去那种地方,实在让人担心。
  
  在滑雪场出口又遇到了Nick和他的三个保镖,Nick又板着他的小脸,拦住秦小羽,质问他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秦小羽本不想搭理他,这会儿没什么比找到季苏北那个丫头片子更重要了,但瞥见他身边的那三个黑面保镖,秦小羽瞬间改变了主意。
  
  Nick听说了之后立刻同意帮忙找,条件就是明天秦小羽还得再教他几个花式。于是,成交了。Nick转头跟其中一个看似保镖首领的人耳语了一会儿,却见那人面不改色,而Nick脸涨成了猪肝色,小毛孩气得快跳脚。
  
  秦小飒他们以为秦小羽这会儿还有功夫跟人家闲聊,人命关天懂不懂啊,咋呼着抓紧时间去营救小嫂子。这时候大家老韩他们其实也差不多都明白了,那什么宁绣压根就是个烟幕弹,秦小羽这小子就是拉不下脸承认他这是追老婆追到美国来的。不过笑归笑,以后笑也不晚,现在关键是赶紧把人找到。
  
  Nick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却是听得懂的,众人的不满他都听了进去。忽的伸手从保镖首领那拿了手机,看样子是跟大BOSS申请了,这群保镖估计也只听令于一个主人,而那个主人应该是Nick的老子。
  
  果然没一会儿首领结果电话,应了几句便挂了。转身过来和秦小羽他们说,让跟着走。本来其他人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些人来路不明,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不过秦小羽却说,听他们的,众人也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看到很快来到的几辆黑色加长凯迪拉克,其他人这才重新审视起那个名叫Nick的混血小子。再看了眼秦小羽,不得不佩服这狗东西,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也不是没道理的,看人的眼光忒毒了。人跟物在他眼中没差别,一个死的,一个活的罢了,只要能尽他所用,那都是宝贝。
  
  车子穿过州界到了内达华那边的小镇上,远远站了一排同是黑色西装的打扮的人,似乎是派来的增援。秦小羽和Nick坐一辆车,通行的还有那三个贴身保镖。也许是因为保镖在场,小屁孩又成了那不言不语的老成相,眉毛皱得跟小老头儿似的。
  
  下了车,一排黑衣人迎上,恭敬地鞠了一躬。别说其他人了,就连秦小羽也微微错愕,看来这个小家伙是大有来头的,绝非普通富家子弟。郑可她们几个见到这一排黑衣人鞠躬的时候都忍不住“哇”了出来,震撼,绝对的。这样的场面也只有在港片或是好莱坞大片里才能看见。
  
  Nick和秦小羽带着他的三个贴身保镖一起,其他的黑衣保镖也被分成几组,跟秦小飒他们一起分头找。那几个黑衣保镖都是这里的地头蛇,只要有人见过,那么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这地界儿。
  
  只不过让秦小羽挺好奇的是,这小家伙明明说自己家在丹佛,来这边是度假滑雪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地头蛇保镖?不过秦小羽依旧没有问,这些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到了第二家赌场的时候就发现季苏北了,不过情况似乎不太妙。一群人围在那儿吵吵嚷嚷,里厢还有两个黑人保安,正架着苏北要离开。苏北那张小脸吓得惨白,声嘶力竭地叫唤着“I haven’t!”
  
  秦小羽心一下揪起来,拎起拳头就朝其中一个保安面上挥了过去。那又高又壮的黑人保安也不是吃素的,挨了第一拳是因为没料到,但要是第二拳还傻傻地挨打那他也甭在这混了。不过刚要还手整个人便被架住了,而架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Nick的另外两个贴身保镖。
  
  另一个保安见状忙用对讲机朝总台呼叫,只有一只手拽着苏北的胳膊。苏北乘机奋力甩开他,冲到秦小羽身边,搂着他的臂膀,浑身轻颤着,声音跟着发抖, “秦..小羽…”
  
  秦小羽没吱声,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面色铁青的秦小羽一边站着Nick和保镖首领,另一边是怀里的季苏北,还有架着黑人保安的两个保镖。那边只剩一个保安正束手无策地等待支援。
  
  很快赌场的增员队伍就到了,一干保安都是又高又壮,那体型看起来就十分惧人。走在保安队伍最前列的是个穿着枣红色西装的人,看起来似乎是堵场的负责人之一。
  
  “怎么回事?”枣红色西装沉着脸开口,看向的却是那个手足无措的保安。
  
  那保安急忙把情况交代了一下,秦小羽这边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说有人举报这个亚洲女孩出老千,还有另外两个证人也证明了这一说法,还说这个女孩子的手法也卑劣和粗糙,把大家都当瞎子和傻子了。
  
  众所周知,在赌场里出千被剁手指的不知其数,而女的很可能被贩卖到外地做妓女。你有本事出千不被发现,那恭喜你,你离赌神不远了。如果你被发现了,那对不起,一根手指。
  
  秦小羽自是知道她季苏北还没那个本事出老千,但这一次他还是决定要她一个教训,省得老记不住,没事儿就瞎折腾。以前瞎折腾也就算了,这次差点把小命都折腾进去,你说他能不火吗?赌场这地方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吗?还一个人独闯,丫的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枣红西装朝苏北看了看,并没有武断地认定那个保安说的就是事实。转头让他将那个举报的以及那两个作证的人叫来。
  
  三个人很快被带到众人面前,却已是一副快虚脱的样子。之前的义正言辞变成了苦命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看错了,她没有出老千,是我看错了。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
  
  另外两个也腿软地被人架住,“是他,是他叫我们作伪证的,他今天输了很多钱心里不爽,看那个小姑娘一直在赢,就想找她的晦气。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要我做什么都行,罚钱也行。”
  
  跟在枣红西装身边的一个保安说,“他们三个还欠赌场一些码子,刚准备乘乱溜。”
  
  枣红西装点点头,“带下去吧,按规矩办。”
  
  “是。”
  
  那三个可怜鬼哀嚎着被众多保安架着走了,枣红西装转头朝秦小羽他们说,“看来是一场误会,让这位女士受惊了,我代表赌场向女士致以十二分的歉意。如果几位不介意的话,我让人安排下,今晚就在酒店住下,我们定当好好招待,就当赔不是了。不知道几位赏不赏光?”
  
  Nick扬着头,一脸不屑,“不赏脸又怎么样?”
  
  枣红西装一笑,“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Nick小少爷,能让K出面的除了Billy想必也只有您了。K,别来无恙。”
  
  被称之为K的便是那保镖首领,依旧面色冷然,没有理会枣红西装的招呼,俯身和Nick说该走了。Nick见没什么热闹好瞧,便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朝秦小羽叮嘱,“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明天见。”
  
  秦小羽皱着眉,跟小家伙说,“通知你的人,就说人已经找到了,叫他们都先回旅馆。明天早上九点滑雪场见,我不喜欢迟到。”
  
  Nick撇撇嘴,嘀咕了句,“要求真多。”不过还是答应了,学着秦小羽的模样也跟着说了次,“明天早上九点滑雪常见,我也不喜欢迟到。”说完带着K和另外两个贴身保镖离开了。
  
  枣红西装看了眼秦小羽和季苏北,蓦地一笑,“楼上7030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一声,希望两位渡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秦小羽点头,“有劳。”
  
  “不必客气。还有事,先走一步。”枣红西装递给秦小羽一串钥匙,便带着剩下的保安也离开了。
  
  现在就只剩下苏北和秦小羽两个人了。本来苏北心情是极好的,赢了不少,算算时间也不早了,正打算收山回旅馆,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刚刚真的吓死了,要是秦小羽他们再晚一步,她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现在想想都后怕。
  
  “哼,现在是怕了?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怕?这种地方你也敢一个人来?季苏北,你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要是真不想活了,乘早跟老子说一声,别他妈没事儿找事儿瞎折腾。”秦小羽是真的火了,倒现在怒火还没平息呢,一想起看到她又哭又喊的那一幕,那种撕心裂肺的感受他再也不想尝试。
  
  本来就被吓得不轻的苏北被他这么一吼,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刚刚真的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在被保安架住的那一刻她几近绝望了。这里是美帝,不是中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的。秦小羽他们再厉害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谁的地盘谁说话。
  
  在绝望的那一瞬间,她期盼的居然是秦小羽,原来不知不觉当中她竟然开始信任他,依赖他了。当秦小羽真的出现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精神崩溃而出现幻觉了,当挣脱开保安的束缚冲向他,搂住他臂膀的那一霎那,她才感觉到了真实。
  
  忽然觉得生命真的很脆弱,死不死是一念之间,一瞬间的事情,而生不如死却是一辈子。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如果他们把她卖去做妓女,那她宁愿死。活着,真好。
  

<第 48 章> 前世今生 ...
  其实苏北是不愿意住在这家赌场附属的酒店的,不久前的阴影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三个人栽赃她的嘴脸,那两个黑人保安木讷的神情,围观者冷漠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对这家赌场失去了好感。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心胸竟会如此狭隘,她不过是运气好了些,赢了些小钱,这些钱在那些挥金如土的赌场大鳄眼中根本九牛一毛。柿子挑软的捏,看来无论是什么年代,什么社会,这都是一个恒久不变的真理。
  
  秦小羽强拽着她上了楼,进了房以后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自己进浴室冲澡。很快他洗完换她进去,等她再出来时就见秦小羽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抽烟,虽然开了窗,但屋内仍有股浓烈的烟味。
  
  看到一旁烟灰缸里几根点完的烟头,苏北不禁眉头一皱。不过想起刚刚秦小羽冷着脸臭骂她的样子,便打消了劝诫他的念头。这是她第一次见秦小羽盛怒的样子,印象中的他总是同一副表情,内敛的情绪让人很难猜测他在想些什么。习惯了他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冷静,如今换了副面孔,她竟有些不适应。
  
  现在苏北已经大致摸清了秦小羽一般的习性了,所以她决定认真贯彻敌不动我不动这个思想方针。将床罩掀掉,拍了拍床单被褥,临上床前朝他看了眼,轻声说,“窗口风大,别着凉了。”
  
  没有任何回应。苏北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真希望大脑也能安装个强力删除的软件,将今天所有的不愉快通通忘掉。她赢的那些筹码差点成了致命的武器,所以在上楼前赌场工作人员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将筹码兑现,她拒绝了。属于这里的一切就全都留在这里吧。
  
  苏北睡不着又想逼自己睡着的时候她就会在心里唱歌,一首又一首,从经典到流行,从中文到英文,这种自我催眠方式她用了很多年,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有效。有时遇到歌词记不住了,就会拼命去回忆,而越纠结却越想不起来,又受不了这劲儿,最后只能爬起来去网上查歌词。齐姗姗说,她这叫强迫症。
  
  在她不知默唱到第几首歌的时候,秦小羽那边有了动静。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的她一下被激醒了,但仍假寐着。听到他又进了浴室冲澡,很快又回到房里,掀开另一边的被子上了床。苏北心里有了小小的触动,不确定秦小羽是因为洁癖而再次冲的澡还是因为知道她不喜浑身都是浓烈的烟酒味人靠近,总之,她很欣慰,清爽的沐浴液味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秦小羽背对着她侧躺着,这是他最习惯的姿势,但却是她最不喜欢的姿势。尤其是今天他刚对她表白,刚英雄救美般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没来得及享受他的温柔,他又变成了这幅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
  
  盯着他的背看了许久,也不晓得他睡着没有,但她控制不了自己了,鼓起勇气伸出食指在他背后轻轻戳了两下,那颀长的身躯仍然一动不动。仗着胆子又用力地戳了两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但总像有一股道不明的劲儿驱使着她这么做,魔怔了。
  
  被她那么用力地戳了两下,仍是没反应,这下苏北确定了,他一定醒着。以秦小羽那种极高的个人警觉来看,就算他睡着了,开始轻轻戳了两下他就该醒了。所以,这代表他不想搭理她而已。
  
  苏北觉得挺委屈,今天的她已经被折腾得够呛,石头的深情和决绝,赌场的栽赃,他的漠视。她知道他气她什么,但她也后悔了,也道歉了,难道真要她指天发誓,她再也不一个人去这种场所了?那样很幼稚的好吧。
  
  越想越郁闷,索性奋力地转身,也背对着他侧躺,故意床弄得咯吱响,又把被子往她这里拽了许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痛快些。再没有心情在心里默默唱歌催眠,只好悲催地数起了羊,但越数却越清醒,懊恼的瞬间她一下子记不起刚刚数到第几只羊了,正纠结着到底是第九百一十八只还是第九百八十一只羊的时候,忽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被抱得太紧,快要喘不过气来,苏北试图转过头,但却不得法,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秦小羽?”
  
  “闭嘴。”冷峻的声音中泄露了一丝不安,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苏北愣了下,过了会儿才小声说,“轻点儿,呼吸不过来了。”
  
  他抱着她躺了一夜,什么都没做,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和谐地躺在同一张床上,仅仅盖棉被,连纯聊天都没有。醒来的时候她是被拥在他的怀里的,枕着他硬硬的胳膊,不舒服却很温暖。秦小羽睡觉不喜欢穿衣服,所以一睁开眼睛便是他光堂堂的胸部,两块微微突起的胸肌中间一道性感的沟。
  
  记得网上曾流行说女人性感的秘密就是她们身上那一道道的美人沟。锁骨沟,脊柱沟,乳/沟,臀间沟…十道沟,沟沟致命,男人便是在这些沟里翻了船。苏北想,那些沟不是女人专属,拥有哪些沟的男人也同样吸引着女人。臂窝的沟,胸肌的沟,肚脐的沟,也许只是下巴的那道沟就足以勾到一票女人了。
  
  她想秦小羽便是这样的人,身材好得令女人羡慕,男人嫉妒,那一道道沟如鬼斧神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身材堪称完美。但也许大多数男人为之不屑的是他的皮肤白皙,与现下流行的古铜色,小麦色大相径庭。但苏北却爱极了这样的肤色,她不喜欢皮肤黝黑的,在她看来总像是身上脏兮兮的,要么就是抹了一层油。
  
  忽然从被窝里伸出胳膊,和他裸/露出来的肩部比较了一下,比完又纠结了,看起来似乎差不多,但总觉得他比她还白,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果然小白脸都是颜如宋玉,貌比潘安啊。
  
  苏北伸出的胳膊还在空中举着,忽的一只大手将这条不安分的胳膊拉了下来,塞到被子里,而大手的主人依旧闭着双眼,片刻都没有睁开。苏北没有抵抗,乖乖地任他将自己胳膊摆放在他认为合适的地方——某人的腰上。
  
  这不过是这辈子无数个早晨中的一个,她的心却涨得满满的,享受着这片刻的甜蜜,天地都安静。忽的她的目光被吸引住,视线久久停留在那上面,目不转睛,眼眶涩涩的,却不愿合一下。
  
  她和秦小羽的欢爱总是来得急速而激烈,就像伊拉克战争,开始来势汹汹,结束却糊里糊涂,因为她总是在醒来后逃跑。从未仔细看过他的身体,顶多在他背过身去的时候偷偷打量几眼。欢爱时她总是闭着眼睛,就算他要她睁开眼睛看他,她也只是敷衍性的微眯着眼,而眼神总是迷离的,不敢看,也不好意思看。所以尽管他们在同一张床上度过数个夜晚,她却从不知道他的左心房上面有一颗小小的痣,而在同样的位置上,她也曾在郁言身上看到过——
  
  相传在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踏上了黄泉路,路上盛开着一种没有叶子的花,那便是彼岸花,梵语“曼珠沙华”。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在路的尽头有一条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走过奈何桥即是望乡台,那里有位名叫孟婆的老妇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踏上奈何桥的鬼魂递上一碗孟婆汤。
  
  孟婆汤也称忘情水,喝完便忘却前世今生。忘记这一生爱恨情仇,了却这一世浮沉得失。今生牵挂之人,今世痛恨之人,来生相见不相识。
  
  终归有那么些人由于各种原因,不愿喝下这碗忘情水,孟婆只能答应。但在这些人身上都做了记号,这记号便是胸口的那一点痣,人们称之为苦情痣。
  
  而这些人都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折磨等待千年之后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颗痣去寻找他前世的爱人。盼,来生再续前缘;愿,来世还能再见。
  
  这仅仅是个传说,美好却带着些许哀伤的传说。这个传说最后告诉人们的是,珍惜身边胸前有痣的那个人,也许他(她)就是你前世的恋人,不要去伤害他(她),因为不是谁都有勇气跳进忘川,忍受千年煎熬只为等待来世再续前缘。
  
  (注:关于苦情痣的说法一般有两种,一是在脖子后方的正中央,另一便是在胸前。这是小说,所以大家不要追究到底哪种说法正确了,就这么看吧^_^)
  
  苏北本是不信的,但现在她愿意相信了。老天爷带走了郁言,送来了秦小羽。她和他们的第一次相识都算不得美好,但却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陷入进去,无法自拔。他们同样都是霸道的,有时对她表现出极强的占有欲,有时又让人无法揣测他们的意图。
  
  郁言和秦小羽是相似的,她曾以为她对他莫名的好感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或多或少有郁言的影子,她不过在追逐那些影子的过程中放纵了一回,便迷失了自己。
  
  她问过郁言,为什么当初在所有人都认定她是石头女朋友的时候,他对她做出那样轻薄的举动。她还能记得当时他听到她问这话时的眼神,深沉却淡然,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
  
  其实她还想知道以前他明明看她不对眼,却又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但她终究没问出口,那个年代早恋已经是了不得的一件事,她实在没那个脸皮去问出那样的话来。而他最终也都没告诉过她,不过她已经释然了,喜欢就喜欢了,真有那么多道理可言,也就不会喜欢了。
  
  默默贴近秦小羽的身子,埋头在他的怀里,苏北心里念着:秦小羽,我会珍惜你的。请你,也同样珍惜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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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周元气大伤,所以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周末...
看到文下催更的童鞋焦急又气愤我偷懒了,所以丢了负分,确实我也不好。但是接下来,有个消息可能算是坏消息了,如果催更也能丢负分的话,我很担心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断更会负分满天飞...
编编找我谈出版的事儿,之前有两家也谈了,不过由于各方原因2没谈拢,我也便没再想这事儿。不过编编让我签了,我也便应了。如果接下来顺利的话,那么这个问题就要提上日程了。
什么问题呢?就是到底是断更等出版后再补完还是选择双结局。对于出版方那边自然是希望断更的,但我比较偏于双结局,这事儿还在商榷之中,一切都不是定数。我知道,,如果断更的话,肯定会让许多亲失望了,我尽量争取吧,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_^谢谢所有亲一路的支持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9 章> 节外生枝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相拥着躺在床上,良久,秦小羽舒了口气,但声音却依旧清冷,“季苏北,你是不是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听了他的话,头往他怀里又拱了拱,闷声道,“那你想怎么样啊?”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蓦地伸手盖住她的脸,用力一推,一点儿也不留情。她的头毫无预警地偏在一旁,被嫌弃了。

    苏北被他略显粗鲁的动作也惹炸毛了,“说什么呀?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秦小羽抿着唇朝她看了眼,那眼神仿佛她就是个万恶不赦的罪人。“不想怎么样,起了。”掀开被单下床,冷空气瞬间钻进原本温暖的被窝,苏北不禁“嘶”的一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直到回到Bob的旅馆,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一回房间秦小羽就拿了衣服进了浴室,苏北觉得他没完没了,越想越气,干脆甩门去找表姐和宁绣。听到门“砰” 的一声响,秦小羽更气了,你丫的弄这么多幺蛾子出来还有理了?将花洒狠狠朝墙上一扔,简单擦了下便回到卧房换了身衣服,拿了滑雪器具出去了。

    可怜的花洒挨着墙壁倒挂着,热水不断喷出,绝对的资源浪费啊。若是让苏北知道了,肯定又要暗骂,万恶的资本家。今天早上这事儿要搁齐姗姗看来,那就是屁大点儿事儿。她季苏北是什么样儿的货色?你跟她来直的她还没事儿装傻装糊涂,你跟她来弯的就她那脑容量能搞明白你说啥?

    杨芳菲昨儿个为了找苏北都急哭了,结果人找着了却没见着,能不气?一大早又被门铃给吵醒了,而这好死不死扰人清梦的人不是别人,可不就是昨天折腾人的主儿。

    苏北看她脸色就知道自己这下不是撞枪口了,而是直接撞炮眼了。知道表姐是担心她,便由着她将自己拉进来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通。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杨芳菲终于逮着人发泄了,但骂了一会儿发现这丫头这回倒是学会低眉顺眼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听训,这让杨芳菲有种蓄力已久的拳头砸到了棉花上的感觉,最终还是一笑破了功。

    见杨芳菲笑,苏北也傻傻一笑,“菲姐,生气会加速衰老的。昨天是我不好,没跟大家打声招呼就一声不吭跑了,害你们担心了,我向**保证,以后决不犯这样的原则性低级错误了。”

    杨芳菲睨了她一眼,“臭丫头少跟我来这一套,几时不见学会耍贫嘴了,是不是那什么秦小羽教你的?当在外人的面儿也不嫌丢人。”

    苏北这才注意到宁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样子慵懒得像只猫,却依然迷人。苏北朝她笑笑,“你醒了啊?睡得好吗?”

    宁绣点点头,“还行,恩,你们继续。”说着裹着床单下床去冲澡。

    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杨芳菲这才沉着脸问苏北,“你跟小石头昨天怎么回事?为什么哭?”

    苏北错愕,有时真恨表姐那刨根究底的执着劲,就像只掌握零星证据的警察对犯人一点一点地诱供一样。别过头去,小声嘀咕,“就是太久没见面了,说了好多以前的事情,一下没忍住。”

    杨芳菲当然不会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忽然叹了一口气,“北北是不是觉得姐姐多事了?呵,也是,咱们虽然是表姐妹,却不是一块儿长大的,见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北北觉得和姐姐不亲也是正常。好了,我不逼你,但你自己要把握好。”

    你说杨芳菲这么一说苏北能不急么?随便几句就让苏北轻轻松松着了道,忙解释说从没这么想过,然后把昨天石头来找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芳菲。说完才发现自己上了当,但表姐这一招实在还阴险了,她除了举白旗还能怎么着?不过当这一切说出来以后,苏北忽然觉得轻松许多。

    沉默半响,杨芳菲抬头看着苏北,“秦小羽知道你和小石头的事吗?”

    苏北摇摇头,想到秦小羽早上又阴阳怪调的,她就显然不愿提起他。“我跟石头的事跟他没关系,姐你别老提他,烦。”

    “又怎么了,昨晚跟他一起一夜未归怎么就没见你烦?我才提到他你就一脸嫌恶,既然你这么不待见他,那行,我们现在就回家,叫上小石头一起。”说完便作势要换衣服走人。

    “菲姐!”苏北郁闷,这人说风就是雨的,她什么时候说不待见秦小羽了,不过就是早上两人闹别扭心烦而已。

    浴室的水声渐止,杨芳菲下意识朝那方向看了眼,这才低声说道,“拿你这丫头没办法,看我回去不跟小姑好好说道说道。去看看小石头吧,昨天回来看他脸色不太好。等会儿一起下楼吃早饭。”

    苏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小声说了出来,“宁绣不是外人。”

    杨芳菲漫不经心的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苏北无奈,转身出了门去找谭磊。想想自己昨天真孬,居然跑了,这会儿她倒是有些没脸见谭磊了。但要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磨磨蹭蹭终于来到谭磊房间门口。

    令苏北疑惑的是大门却是敞开着的,里面烟雾缭绕。再走进去一看,满地的烟头和散落在各处的酒瓶,整理房间的白人大婶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咒骂着,连有人进门都没有发现。

    问了之后才知道这间房的客人刚刚已经退房了,苏北想着她是不是进错房间了,连忙下楼到前台查询,石头确实退房了,就在一刻钟之前。

    这下苏北有些无措了,站在前台傻傻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石头居然也学她,她不过是没打招呼出去散心,而他直接来个不辞而别。

    杨芳菲和宁绣下楼时苏北依旧站在原地发愣,直到宁绣推了推她,这才缓过神来,立刻语气焦急地拽住杨芳菲的手,“姐,石头不见了,你赶紧打电话问问他去哪儿了,他怎么这样啊,说都不说一声的,急死人了。”

    杨芳菲听了神色一凛,掏出手机拨了过去,不意外地听到对方已关机。杨芳菲也快抓狂了,这两人还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一个折腾完另一个折腾,一个比一个会惹事。“你赶紧上楼收拾一下,等会儿我开车在先这附近转转,跟人打听打听,然后我们直接回家等消息。小石头也是成年男人了,不会有问题的,你也给我镇定点,你现在有多慌,昨天大家就有多担心。”

    “还收拾什么呀,找人要紧啊!”苏北急了,好像再慢一会儿石头就会遭遇不测似的。

    “你不收拾我还要收拾呢,车钥匙驾照都在楼上,你这会儿跟我急有什么用,瞧你那怂样,有点出息行不行?”杨芳菲没好气地说,又转过头跟宁绣说道,“我先带北北去找人,然后直接回旧金山,这里就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找Bob。”

    宁绣说,“我跟你们一起去。”语气坚定。

    杨芳菲微皱了皱眉,但苏北却说,“那赶紧吧,五分钟后这里集合。”

    她们三人还开着车在太浩湖四周打听消息时,旧金山家里却打来电话——谭磊急性胃穿孔,在医院手术。

    苏北当时就红了眼,眼泪啪嗒啪嗒朝下掉,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早上就看见了…他…喝了好多酒…都是酒瓶…还有好多烟…他肯定气我了…姐…他肯定气我了…都是我不好…”

    她们马不停蹄赶回旧金山,手术还在进行中,大舅和大舅妈在手术室外候着,满眼担忧。见杨芳菲和苏北她们到了,大舅朝她们点点头,示意她们先坐下。大舅妈说谭磊也是刚到,看他面色不怎么好就替他去倒了杯热茶,哪知道刚转身就听见砰的一声,那孩子整个人就倒在地上,血色全无,差点没把她心脏病吓出来。

    送到医院的时候都休克了,医生说是过度疲劳和大量酗酒导致的暂时性休克,具体诊断后才知道胃穿孔伴随急性腹膜炎,急需手术。这不刚送进手术室就赶紧打电话通知她们了。大舅妈说完叹了口气,也难怪,你说大过年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那厢个个愁云惨淡,这边秦小羽答应了Nick今天再教他几招花式,整个上午就和Nick耗在一起,但总显得心不在焉,兴致缺缺。Nick虽然年纪不大,但不代表就傻,在秦小羽几个小失误后Nick小朋友终于爆发了,撅着小嘴一副小怨妇相,握着滑雪杖奋力地将厚厚的积雪戳得嘎吱作响以显示他的不满和愤怒。但秦小羽才懒得管他,心里老惦记着那个惹事精。

    他承认他就是吃醋了,昨天那个是她正牌男友的话,那他算什么?暖床的侍寝小厮?想到她脖子上突然多出来的玉如意和那上面的“磊”字他就不爽,敢情她以前喝醉了口口声声喊的“郁言”还不是这一个啊。行啊,吃着碗里的,看着盘里的,心里惦记着锅里的,搞半天他才是那个最不值钱的,她还一脸无辜。

    直到秦小飒慢悠悠地晃过来,笑眯眯地问,“怎么没见我小嫂子?,不对,以后的事还说不准,真可惜了,我还挺喜欢她的。”

    秦小羽冷眼看他,“秦小飒,你找揍?有事就说。”

    “我怎么听说小北和她表姐已经走了呢,宁绣也跟她们走了,房间都退了。对了,退房的还有一个,你情敌。二哥,你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转头又看向郑可,“郑可,你说我二哥惨不惨?”

    郑可一直在旁边不吱声,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怕秦小羽的,所以她宁愿被秦小羽当做隐形人也比被秦小飒点名推到风口浪尖强。喏诺地叫了声,“小羽哥哥好。”说完还不忘偷偷瞪了秦小飒一眼。

    秦小羽“恩”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现在没空陪秦小飒在这边耍嘴皮子,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这会儿他脑子里尽想着季苏北那个丫头居然敢跟别人双宿双飞,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蹬鼻子上脸了还。

    一直被大人们无视的Nick小朋友再次被伤了,小嘴都能挂油壶了,戳积雪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以示他心中强烈的不满。“你要走了吗?”

    秦小羽摸了摸Nick的小脑袋,看他嘟得老高的嘴,忍不住刮了下他的鼻子,“对不起Nick,今天算我食言,下次你来北京,你想怎么玩都行。”

    “真的?哼,肯定又是骗人的,你们大人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理由。”眼睛一亮,满是期待,不过小脸很快又垮了下来,比川剧的变脸还要迅速。

    “真的,记下我告诉你的号码吗?随时欢迎你去北京玩,当然,必须征得你爹地妈咪的同意。昨天的事有没有替我谢谢你爹地?记得帮我转告你爹地妈咪,就说我热忱邀请他们去中国做客。”秦小羽自己都没发现他和小Nick说话时语气有多温柔,就像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宠溺。

    秦小飒笑着弯下腰,视线和Nick齐平,“你好,小Nick,我叫Sam,昨天我们见过的。你是不是想学花式,我也可以教你几招。”

    谁知向来被儿童所喜爱的秦小飒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小孩子面前踢到了铁板,Nick根本不买账,拧着眉看着他,语速极快,“我讨厌你的英式发音,假正经。”说完还做了个鬼脸,然后撑着滑雪杖滑开了。

    秦小飒被打击了,他曾一度引以为豪的伦敦腔被嫌弃了,正统英语变成了假正经。好吧,他错了,他忘记了,这里是美帝。秦小羽那被他鄙视无数次的美式发音压倒性胜利,在这里,它才是正统。

    秦小羽没搭理风中凌乱的秦小飒,径自离开了滑雪场。刚刚那一瞬间他就确定了一件事,她季苏北既然吃着碗里,看着盘里,惦记锅里的话,那他就把盘子掀了,锅子端了,一心一意捧着他这口青花大碗。

<第 50 章> 冷若冰霜
随着手术室外的红灯熄灭,所有人都一下站起身来,最先出来的是一位胖胖的小护士,笑着说手术十分顺利。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大舅妈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感谢上帝!感谢主!虔诚的基督教徒,将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归结于主的恩赐,这就是信仰。

    苏北忽然想起石头的信仰,他对她的爱与执着便是他一直坚持的信仰,而她却一直试图亲手将他的那份信仰摧毁,抹杀。她有些迷茫,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并不是她所想的是老天爷带走了郁言又送来了秦小羽。

    她想起那个梦,或许真如梦里一般,她前世是待罪之身,因果轮回,这一世她不该爱任何人。谭磊问她信不信三生三世,她该信的,谭磊就是那道劫,就是她前世的债,这一世她只能陪他一起沉沦。郁言因她而死,而她注定又要让秦小羽失望了。

    苏北甩甩头,脑袋很乱,但她唯一确定的是,她不能再害死石头了。秦小羽,对不起,没有我,你还可以活得很好的。但石头没有我,他好不了,好不了的,所以我必须和他在一起。

    没一会儿,谭磊便被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苏北上前看着他,转头问医生,“是全身麻醉吗?为什么还没醒?”

    医生摇头,“是局部麻醉,但患者过度疲劳,现在不过是睡过去了,不用担心。”

    苏北下意识点点头,“谢谢你,医生。”眼睛却是看向熟睡中的谭磊,忽的低下头在他唇角亲了亲,红着的眼眶又渐渐湿润,她用只有她和谭磊能听见的声音说, “石头,我们以后好好的,我不会欺负你了。快点好起来,不然我真的不要你了。”她知道他能听见,不要问为什么,她就是知道。

    她的这一举动落在在场的几位眼中有喜的,也又惊的。大舅和大舅妈是喜的,他们家北北也长大了,小石头他们也是知根知底的,是个好归属,在他们看来也算是天赐良缘。而杨芳菲和宁绣却是惊的,她们默契地朝对方看了一眼,脑袋中都盘旋着同样的三个字——秦小羽。

    谭磊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苏北趴在病床前睡着了,静谧的病房内柔色的灯光照得她发顶的漩涡熠熠生辉,煞是可爱。谭磊微微抬起手覆住她的头顶,轻抚着,声音沙哑,“北北——”

    苏北抬起头,眉头紧锁,微眯着眼,仿佛对吵醒她的人以示不满。但当视线逐渐清晰的时候,苏北一个激灵便清醒了,接着紧握住他的手,又是满脸担忧,“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醒了就好。饿不饿?想吃什么?”

    谭磊刚动完手术,元气大伤,连笑都显得吃力,“我不饿,你回去休息吧,夜里凉。别担心,我很好。”

    “别笑,丑死了。我去叫医生。”

    谭磊还想说些什么,但季苏北已经小跑出去,嘴里还喊着——医生医生,他醒了,他醒了。谭磊无奈一笑,大半夜的这丫头也不怕把其他人吵醒,她难道就不知道这个年代还有个名为病房呼叫器的东西吗?

    医生检查完,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一切正常,伤口正在愈合,接下来一段时间只需要好好躺在床上静养就行了。这段时间注意忌口,尽量避免油腻,辛辣和刺激性食物。年轻人不要总仗着自己年轻就放纵自己,肆意透支健康。希望你早日康复。”临出门前又转身看了眼季苏北,语气温和却严肃,“如果有什么问题或需要可以按床头的病房呼叫器,现在已经很晚了,请尊重其他病人休息的权利。”

    苏北涨红了脸,医生虽然没点名道姓,但很显然是在说她,她怎么就忘记了床头的呼叫器呢?谭磊也望着她淡淡地笑着,苏北窘得想撞墙。

    医生护士离开后,病房又恢复了安静。苏北一下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而谭磊也是静默不语,低垂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苏北四处瞥了一下,看到桌上的保温杯,里面装着的是外婆煲的去油鸡汤,便上前拿了保温杯对谭磊说,“我去把鸡汤热一下。”

    “北北——”谭磊轻叹,“我会努力让自己很快好起来的。”

    苏北背对着病床身子一僵,抓着保温杯把手的手也不觉握紧,他不过很快转过身笑笑,“下次别糟蹋自己身体了,大家都很心疼。你再躺会儿,我先去把鸡汤热热,外婆煲了很久呢。”

    逃离了病房,她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石头,也许是潜意识里关系即将改变,她一下竟觉得两人相处变得生分客气而尴尬。下午的时候秦小羽来过,那时她正守在病床前焦急地等待石头醒来,她甚至头都没抬。要不是杨芳菲强行拉她出去让他们两个好好谈谈,她是决计不会离开病房半步的。

    当时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十分烦躁,语气不善,字字咄咄逼人。

    ——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你没看见他还躺在那儿昏迷不醒吗?

    ——没有我,你还会活得好好的。石头不行,没有我,他会死的。

    ——秦小羽你还记得我最后给你发的短信吗?就这样吧,不要再见了。

    秦小羽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进去,他似乎质问她,怒斥她,讽刺她,后来却变成了商量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讨好和哀求,她统统充耳不闻,消极抵抗。到现在她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冷漠绝情,只是,装得很辛苦,真的很辛苦。她也很想哭,但泪腺失灵了,空洞的眼神只有麻木。最后她只记得秦小羽怒不可遏地对她说,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这个男人保留了自己最后一丝骄傲,她死盯着他的背影,但他终究没有回头。其实回头了,结局也是一样。苏北瘫坐在地上,傻笑着,她想要的,她没资格要。

    热好鸡汤回到病房,盛了一小碗,苏北坐在床边一边用勺子搅动一边吹着热气,送到谭磊嘴边,谭磊愣了一下,笑道,“只是小手术而已,还没有到缺胳膊断腿的地步,我自己来吧。”

    苏北却纹丝不动,举着小汤匙在他嘴边,谭磊拗不过她,象征性地喝了几口。苏北还坚持,非让他将鸡汤全部喝完。谭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小声说,“我不爱喝鸡汤。”说完便别过脸去,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

    “长这么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挑食啊,我还以为你很好养活呢。”苏北看他跟个小孩似的别扭样,忍不住逗他。

    谭磊依然别过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嘀咕道,“你就从没在意过我,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吗?你记得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你就是个小没良心。”说到最后越来越哀怨了,要不是这病房实在太安静,苏北还真听不清他在叨叨什么。

    “你喜欢吃板栗烧鸡,鸡一定要现杀的小雄鸡。肯德基你以前经常去,但你从来只点新奥良烤翅。你只喝可口可乐,同时对百事可乐瓶上杂七杂八的明星表示不屑。其实可乐都杀精,不好,真的不好。你说上海菜太甜,粤菜太淡,鲁菜太咸,川湘菜太辣,最有味的还是淮扬菜,一辈子吃不腻。你从不吃路边摊,也不准我吃,唯一一次就是炸炒米糖,米还是你自己带的。你不喜欢生姜,不管什么菜里面只要有生姜味你都能闻得出来,然后打死不碰。你不喜欢吃狮子头,不管是红烧的还是清蒸的。你不能忍受在饭桌上看见任何地球上物种的头,鱼头,鸡头,鸭头,猪头,当然,虾头是个例外。你觉得不管什么生灵最精髓的地方便是头,你相信它们的灵魂就住在里面,所以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吃着猪肉,但你讨厌看见猪头。我一直觉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理论。啊,忽然发现你还真不是一般挑食,还是我好,百无禁忌,最好养活。”苏北一个人像念经一样说着,低头看着地板,脚不停地蹭着。

    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朝谭磊微微一笑,“,对了,你的生日是10月8号,国庆长假后开学的第一天,真是个讨厌的日子呢。”

    苏北见谭磊依然别过脸不看她,她以为他被她说睡着了,刚打算起身替他盖好被子,却见他的肩膀隐隐颤动。不确定地戳了戳他的手臂,“笑还是哭呢?”

    站起来想俯身过去看看,却被谭磊忽然抱住了腰,整个人重心往下直掉。这可吓死季苏北了,要换平时也就罢了,但这会儿她身下的可是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啊,她可不想成为让他再次进手术室的罪人。忙两手撑着床边框,杏眼怒瞪,“不要命啦?要是把切口弄裂开受罪的可不是我。干嘛呢,赶紧放开!”

    “伤口就一公分不到,不碍事的。你让我抱抱,就一下,保证。”谭磊的声音已经略带哽咽。季苏北这小没良心心里还是有他的,他的喜好她都记得,心一下被占得满满的。忽然他自己都开始动摇了,这样卑鄙地霸占着她究竟好不好。

    从波士顿到旧金山,再到太浩湖,他一路马不停蹄,本想休息一下,季苏北又失踪了,担心,焦虑,疲惫,肆虐着他的精神和身体。当听到她安然无恙的时候他松了口气,但她和那个男人一夜未归时,他如百箭穿心。不停的抽烟,喝酒,瞪着血红的眼睛直至天亮,手机被摔烂了,心也跟着腐烂。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了,身体的各项器官都在叫嚣着,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其实他没想过自己会昏倒,他只是需要休息,却真真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眼睛在睡觉,大脑却异常清醒,所以她的责怪,她温润的唇,她的威胁,他都听到了,感受到了。他一直爱她,他也想光明正大站在她的身边,但她从不给他机会。他没打算放手,先行一步回旧金山不过以退为进,先从长辈入手。但却阴差阳错进了医院,而正因为这样,她以为她差点害死自己,他知道,她不想让他变成第二个郁言。所以她回来了,回到自己身边,尽管,她依然不爱他。

    她的沉默,她的局促,她的悲伤,他通通收在眼里。但他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她。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这辈子为了这么个女人,值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付出比较多,而她总是忽略他的存在。当她平静地说着他的喜好,他的怪癖时,他触动了。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只是她一直将爱情和友情分得太过清晰,她不越雷池一步,但不代表她不记得你的好,不代表她不懂得你的喜怒哀乐。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是不是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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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1章  谁在演戏   

      谭磊进行的是微创手术,伤口小,愈合速度快,所以在住院三天后行动自如基本没问题了。这次手术在谭磊的坚持下没有被告之国内的父母,他说既然已经平安无事,又何徒增他们担心呢。
    出院那天是除夕夜,季建国和杨思云也到了,听说谭磊刚动手术,不住一阵嘘寒问暖。最开心的莫过于杨思云了,这俩孩子折腾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折腾到一块儿去了,挺好,她打心眼儿喜欢谭磊。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死心眼。不过要不是因为死心眼,哪能对他们家北北死心塌地这么多年呢。
    今年除夕是人最多的一次,可惜外公不在了,人生就是这样不圆满,所以才会生生不息。苏北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表姐夫,带着一架无框眼镜,仪表堂堂,给人第一印象就是斯文内敛毫不张狂的精英人士。可苏北却觉得那副眼镜背后暗藏的精光,他和表姐之间谁是猫谁是老鼠还说不定呢,猫和老鼠之间永不停歇的斗智斗勇也许就是吸引住表姐的关键,最后猫捉老鼠,老鼠爱上猫。
    先是表姐跑来问她这样选择是不是真的不后悔。在谭磊住院的那天,秦小羽他们连夜飞回了北京。第二天,宁绣也走了,只托她带给苏北一句话:无论选择和谁在一起,都别委屈了自己。苏北摇摇头,“和石头在一起不委屈,是他一直太委屈,我不想让他再委屈。”
    接着杨思云也来探口风,她想知道她家丫头那榆木脑袋怎么一下忽然开了窍,是不是两人为了哄他们老的开心故意放的烟幕弹啊?苏北无语,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半开玩笑说,“妈,你当初说如果我把石头拐入赘咱家,你再我们两套房子的话还算数啊?”
    杨思云两眼一横,“算,怎么不算,关键是你有那本事没啊?”
    苏北笑笑,“那我一会儿等好好跟石头商量一下,以后我们俩就当包租公包租婆,那也挺惬意的。”
    “是不是啊?我是没问题啊,就怕你李阿姨不答应呢,人好容易培养一麻省的硕士就是为了回国收租子的啊?行了行了,你们俩好好的就行,谭磊这孩子我放心,就怕你这野丫头欺负人家。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把我未来女婿弄丢了,我可不答应。”杨思云知道自己被这丫头三两句话又带叉了题,但转念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罢了罢了,随他们吧。
    刚听杨思云提到李阿姨,也就是谭磊妈妈的时候,苏北还是忍不住小小一瑟缩。当年那个和蔼可亲的阿姨一夕间变了脸,让她措手不及,这事儿她谁也没告诉,但终究在心灵上留下了一道或深或浅的伤,这些人她避让地小心翼翼。但如今她决定和石头在一起,那这个问题势必要面对的。但她还没准备好,所以之前谭磊打电话回家拜年的时候她故意躲到洗手间半天才出来。
    刚应付完杨思云,苏北大气还没喘几口,这下男主角现身了。苏北有些小脾气,“石头,不会连你也是问我我们俩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今天是除夕啊,怎么你们个个都很闲,本山大叔没吸引力吗?”
    谭磊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看她垮着小脸,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们难道没在一起吗?恩,是挺闲的,你外婆和大舅他们打牌都讲潮州话,我听不懂。虽然你这脸蛋一般般,但跟本山大叔那万年鞋拔子脸比,我还是将就将就,看你算了。”
    苏北翻了个白眼,“切,还真委屈你了。不过说到潮州话,你应该跟我们家季建国学学,一上麻将桌,管你跟他彪英语还是潮州话,他老照样南京往下甩,那叫一个淡定。这就是境界,懂吗你?”
    “那不一样,你爸那是找了个潮州媳妇儿,他不在这圈子混不行。我就喜欢找本地媳妇儿,什么都不愁。不过我最近怎么觉得你那本来就不怎么标准的南京话听起来一股子东北味啊?”谭磊见招拆招,成功反击。
    果然效果斐然,季苏北同学不乐意了,“哎哎哎,什么叫我那本就不怎么标准的南京话啊?你不要瞎讲哦,我的南京话不要太标准哦。”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跟齐姗姗呆久了,说话想不染上点儿东北腔都不行。
    谭磊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生动表情,忽然心中略有感叹。多少年了,多少年她没有这样对自己毫无防备了。原谅他开始贪恋这一切,原来得到之后放手比得不到时更难。不该想,不该问,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后悔了,我会怎么办。若是以前,我一定自负地说,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一定要用尽各种办法把你扣在我身边,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了。但现在,尽管我不愿意承认,可我就是怕了,我怕你心里会怨我。不要担心,就算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我也不会拿我的生命做赌注。命是父母给的,我没资格挥霍。所以你不要有负担,这次只是个意外。你回到我身边,我很高兴,但我在一开始就坏心地拿这次意外当做了筹码,我如愿以偿,可是,心不安。我想,如果现在你告诉我,你后悔了,我想还来得及。”
    凝视着苏北,不想错过她脸上闪过的任何一个表情。谭磊这辈子子没这么紧张过,好象除了感情这条路一直跌跌碰碰外,他一直顺风顺水着。苏北拧着眉,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忽然抬起头,“原来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还是说谭先生,你想退货?我跟你说,这事儿不归我管,得找杨思云签字盖戳,她说了算。”
    苏北说得极为轻松,甚至拿她妈开涮。其实她也挣扎过,她和秦小羽的感情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床上床下也没少折腾,如果现在有人问她爱的是谁的话,那她默认的答案依然是秦小羽,但她不会说出来了。
    郁言是她心里最特别的存在,他就死在自己面前。越是接近死亡,越是畏惧。别看谭磊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住院的事情,她不是医盲,她知道暂时性休克加上胃穿孔和急性腹膜炎若抢救不及时的话,随时准备到阎王爷那报道的。那是该有多伤心多难过才会让自己这般沦落,苏北赌不起,也输不起。所以秦小羽,她只能对不起。
    “退货还得找领导啊?这事儿我不擅长啊,算了,就这么凑合一下吧。行了,以后你就归我管了。还有就是你这小怪兽太让我没安全感了,所以我想哪天找迪迦奥特曼收了你。”谭磊食指卷住她的一小戳发尾,绕了几圈,看着发丝和手指纠缠,心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个主意不错,迪迦是很帅,但能不能换一个?让爱迪来收了我吧,我想跟他一起M78星云。”苏北说地一本正经。
    “爱迪有老婆了,你没戏。”谭磊凉凉地说道。
    “......”
    两人就这么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直到闲扯的钟声敲响,谭磊伸手握住苏北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在唇上快速一吻,“新年快乐!北北,谢谢你。”
    苏北蓦然僵直了北山脊,任由他紧搂住自己,傻不拉几回了句,“新年快乐!石头,不客气。”说完在心底偷偷加了一句,秦小羽,新年快乐啊。

第52章 死性不改   
      假期结束,苏北独自飞回北京。把公寓认真打扫了一遍,看到那个半人高的纸盒,苏北有些心烦。里面是上次退货未遂的夹子,睹物思人这事儿她做不来,所以直接把盒子搁阳台上去了。整理好房间后想想,又把胡桃夹子搬了回来,谁让这宝贝疙瘩值钱呢,搁阳台实在有些委屈它了。
    打了个电话叫齐姗姗她们来领东西,除了裤子还有一些后来在机场免税店买的化妆品,别看这些瓶瓶罐罐个头不大,回在一起还真的挺沉。
    齐姗姗终于绷紧了屁股把自己塞进那条牛仔裤,嘴里还不住嘀咕,“鬼妹的下半身尺寸不是都挺惊人的吗,我还担心会不会太大,怎么会这样啊?”
    苏北拍拍她的肩膀,十分严肃,“老实交代,过年回家是小鸡炖蘑菇吃多了呢,还是猪肉炖粉条吃过了?”其他人听了都笑颤了,气得齐姗姗追着季苏北满屋子喊打。
    按照老规矩,新学期开学是定要出去搓一顿的,挑来选去最后还是吃自助餐。
    苏北去甜品区拿了块提拉米苏,孙梅也跟着过来。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看,这才放低了声线,“苏北,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苏北也不觉小声问,“怎么啦?”
    孙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那个,你帮我从美国带回来的东西我可能要晚点才能还你钱,还有,你能不能再借我五千?”
    其实从美国买的东西本来苏北是想当礼物送给她们的,但她们坚持要给钱。这会孙梅搞得这么神秘,又忽然借这么多钱,苏北实在有些好奇,“你一下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呀?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孙梅热热对,“不是,苏北你别问了,也别和姗姗她们说,这一回就当我拜托你了。”
    连齐姗姗她们都要瞒着,苏北觉得孙梅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但孙梅这人的脾气这几年大家也摸得差不多了,一个字,倔!她要是不想说,那就肯定不会说。所以苏北也没再问一下去,“好,我不问了。还钱的事儿不急,等会儿我就去银行给你取,五千够不够?”
    孙梅似乎也不太确定,但还是很点头,“应该够了,肯定够了。苏北,你真好。我,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是不是啊。梅子,钱的事儿都是小事儿,你知道我担心什么。你这个人平时自己拿主意拿惯了,说你也不听,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保护好自己,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恩,我知道。放心,没事儿。”孙梅笑笑。
    回到学校已经快一个礼拜了,苏北也开始渐渐忙碌起来,谭磊每天都会打一个电话,通常都是他说好几句,她回几个字。谭磊也不恼,谁让他担心比较多,从小就是,习惯了。
    偶尔闲暇的时候还是会想起秦小羽,其实他们认识也不过才短短半年不到,却在不经意间渗入她的世界,那么深刻。旧金山医院那次她将他气走之后,他们再没联系过。好几次她都想拿起电话,按下那一串早已烂熟在心的数字,只想听听他的声音。有时候也很气他,不是说爱她吗?原来这爱这么经不起考验啊,气跑一次就真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几天苏北眼皮老跳,让人心神不宁。果然有事发生,而且是大事!
    接到孙梅的电话苏北赶忙去了医院。孙梅怀孕了,宫外孕。
    其实那天跟苏北借钱的时候孙梅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个孩子留不得。她和在一起八年的男友分手了,那个混蛋在学校还有一个女朋友,要不是那个女的主动打电话来挑衅,她甚至不知道他们竟然背着她在一起已经两年了,所有人都把她当傻瓜,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还觉得自己很幸福。
    孙梅找他摊牌,他死不承认,说只是玩的比较好,那个女的是喜欢他,但他只把那个女的当哥们。还反咬孙梅一口,说对他不信任,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纵然孙梅再喜欢他,再爱他,孙梅也不傻,坚持要分手。她把这么些年那个男人送她的所有东西做了一份清单,能退就退,退不了的折现,通通还他!
    所以她跟苏北一下借了那么多钱,七七八八算了一下,打了四千到那个男人的账户上,剩下一千加上她自己身上还有点钱,准备找个医院把孩子拿掉。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宫外孕,必须及时手术,不然很可能危及生命。孙梅吓傻了,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苏北,她现在只相信季苏北,也只能相信季苏北了。
    苏北赶到医院的时候孙梅正傻坐在那儿一个劲地掉眼泪,也不出声,看得人心里极其难受,也替她心疼不已。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苏北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在这儿,我会陪你的。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孙梅抱紧苏北,哭得更凶了,但说话还是隐忍着,“苏北,你说我会不会死啊,我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是人都会死的,但不是现在。放心吧,你命长着呢,再活个七八十年还是没问题的。”苏北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试图让她放轻松。
    孙梅被她的话逗笑了,脸上还挂着泪,“那不成老妖精了,我才不要活那么。”顿了顿,又说,“我和陈江分手了,孩子是他的。苏北,我不是因为分手才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的。我也很舍不得,但你知道,我家里条件很普通,我爸妈当了一辈子的工人,最大的骄傲就是我这个女儿。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怀孕,一定会很伤心,对我很失望。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医生说手术必须要有家属签字,而且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了。苏北,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把孙梅接回公寓,手术需要做充足的准备,洗澡,禁食,休息。第二天上午苏北陪孙梅去了医院。
    手术还在进行,苏北的心几乎都要跑到嗓子眼了,心里一直默默祈祷。一个月内连续跑了两次医院,现在她看到手术室都有些毛骨悚然了。她刚刚在手术单上家属栏那儿签了字,手这会儿还有些颤,孙梅这是把命都交给自己了。
    术中急性大出血,孙梅的半个子宫没了。苏北哭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许孙梅这辈子也做不了母亲了。
    孙梅需要住院休养,苏北替她找了个护工,又回学校帮孙梅请事假。这几日苏北医院学校两头跑,看上去憔悴许多。齐姗姗问她孙梅怎么了,她说不知道,孙梅只是打电话让她帮忙请假。
    累了一天,苏北从医院回到家,洗完澡穿衣服时瞥见盒子里的卫生巾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例假似乎已经晚来了一个多礼拜。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苏北不停在嘴里小声念着,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苏北将自己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带上厚厚的口罩,下楼跑到附近的药店买了几支验孕棒,收银的小姑娘一直用奇怪的眼光看她,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们店里的验孕棒质量肯定是没问题的,你不用买这么多的。”
    苏北这辈子没觉得这么狼狈过,虽然全身上下只露了两只眼睛,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丢在大街上让人围观一样。暗骂这个收银的小姑娘多管闲事,她多买几个还不好啊,心眼儿真实在。
    当第三支验孕棒也显示两道杠杠的时候,苏北坐在马桶上哭了。剩下两支验孕棒她连拆开的力气都没有了,是的,她怀孕了。
    哭累了苏北洗了把脸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久不成眠。呆望着天花板,情不自禁伸手覆在自己小腹上,谁能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生命。难怪最近眼皮跳得那么厉害,这乱七八糟伤神的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啊,还件件都是大事儿,还件件跟怀孕有关,这都什么事儿啊。
    苏北想了一晚上,她不知道该拿这个意外中的孩子怎么办。如果这个孩子不拿掉,那日后她是必定没有安生日子了。可拿掉,她又舍不得,这是秦小羽的孩子,她想留下,作个念想。
    第二天上午上完课,苏北又去医院看孙梅。手术后孙梅十分虚弱,醒来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苏北,给你添麻烦了。苏北听了心里极不是滋味,她知道孙梅现在肯定特别难过,换谁谁都受不了。
    陪孙梅说了一会儿话,苏北忽然决定了,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这个孩子。她并不打算告诉秦小羽,他们俩已经结束了,她不想让她以为她想用孩子挽回他。她也没资格挽回,因为还有个谭磊。她想杨思云知道了肯定想打死她,但虎毒不食子,她就不信杨思云真舍得打死她。他们家多养个孩子应该还不成问题,实在不行,她就把建外那套房子卖了,一个人躲起来生。
    从孙梅病房出来,苏北去做了次检查。检查结果昭然若揭,怀孕四周半,在旧金山那次怀上的。
    苏北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秦小羽。忽然心里一阵自嘲,看,人家离开你,照样意气风发啊,你还以为人家会为伊消得人憔悴?
    秦小羽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很快打量了一番,又瘦了。看到她手里紧握的病历单,他心忽然一紧,难道是——
    “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北知道她现在一定笑得很僵硬,很假,看来演员这口饭真不是谁都能吃的。
    秦小羽冷冷看着她,“看朋友。”
    苏北继续假笑,“是吗?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是看朋友。”
    扯淡。秦小羽不当面揭穿她,他自然有办法知道。他也答话,就这么看着她。想到那天在旧金山医院她跟他说的话,他就恨不得掐死她,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成了别人的牺牲品,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当天他就回了北京,要闹是吧,让你闹,闹够了,记得回来就好。
    苏北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也有点心虚,“那我先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说完便又转身朝病房方向走去。郁闷,其实她是想离开医院的......

第53章  委屈谁懂   
     
      当徐秘书告诉他当天没有一个叫季苏北的去妇科检查过,并且季苏北确实有个叫孙梅的同学宫外孕住院,期间一直是季苏北和另一个护工在照顾她。秦小羽听了无疑有些失落,跟秘书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孙梅出院了,苏北让她先住到她那里,调理一下身子再回学校住。孙梅刚开始不同意,她觉得自己已经给季苏北添了许多麻烦了。但苏北坚持,她也只好先应了。她想,其实苏北有时候比她还倔。
    第二天她们一起去上课,苏北跟齐姗姗她们说孙梅这阵子先住在她那儿。齐姗姗没吭声,显然生气了。吴笑云只好出来打圆场,问孙梅怎么了。孙梅笑笑,气血还是很虚,说是和陈江分手了心情很差,喝了点酒引发急性阑尾炎,在医院住了几天,现在没事了,苏北说要给她补补。
    吴笑云听了愣住了,直骂她傻,又怪苏北什么都不告诉她们。齐姗姗没好气地说了句,“吴笑云你别狗拿耗子,人家不一定领情呢,爱住哪儿住哪儿,告诉我们干嘛啊?直接和宿管大妈说一声得了。”
    孙梅低着头,声音沙哑,“姗姗,笑云,对不起。是我不让苏北说的,我觉得很丢脸。”这一句对不起包含的东西太多了,她到现在还是瞒了她们。
    齐姗姗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她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又撇了眼季苏北,这帐她还就记在季苏北头上了。
    孙梅住在苏北那儿两个多礼拜,苏北几乎天天都给她炖鸡汤,熬皮蛋瘦肉粥,督促她每天摄入牛奶和蔬菜水果,她吃得快要吐了,但每每看到苏北忙碌了半天,她就告诉自己说要惜福,她何德何能,遇上这么一个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朋友。
    其实孙梅不知道的是,苏北每天督促她补身体的同时也是督促自己,必须养好自己的身子,这样肚子里的宝宝都会健康。
    怀孕的事苏北瞒天过海,她在计划一件大事。但这件大事必须还要一个人配合,那就是谭磊。
    谭磊每天的例行电话从未间断过,苏北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就一直身心受到煎熬,面对谭磊嘘寒问暖和关心,她实在不忍心去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馨和谐。但当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起,那么好迟早要面对她和谭磊的问题。
    所以当谭磊再次打电话来的时候,苏北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她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但别无他法。如果谭磊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那她以后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谁也没要。
    她这是在凌迟谭磊的心啊!谭磊能说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吗?能说吗?不能说啊。说了,就什么都没了。
    谭磊说,来美国吧,让我照顾你和孩子。
    苏北向学校提交了自费留学申请,保留学籍一年。原本是打算直接办理休学一年的,但那样学校一定会通知家长,她暂时还不想让杨思云知道。
    办妥一切后苏北请齐姗姗她们吃了一顿饭,吃到最后她才告诉她们她要走了。齐姗姗当场就翻脸了,指着苏北的鼻子骂,说她现在出息了,有什么事儿都瞒着她们,既然这样,还假惺惺地请她们吃这劳什子饭做什么!
    然后说着说着就哭了,一边喝酒一边骂,其他人看了心里也挺难受。谁也没想到苏北这么不吭声不吭声地就要出国了。一年以后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毕业了,就该是各奔东西了。想来就伤感。
    苏北只是笑,好象除了笑其他什么都不会。
    苏北走了。公寓的租金她多交了一年半,把钥匙交给了齐姗姗保管,她们谁想去住都行。想她了,也可以去住住。建外的房子也租了出去,租客是个国内的二线小明星,她在电视上见过。
    谭磊本来是打算毕业直接回国的,这下是不可能了。来了个大宝贝,肚子里还带着个小宝贝,在机场接到她时,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一个月没见,这女人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从原先的单身公寓搬了出来,谭磊换了套大一些的公寓。季苏北的生活变得很规律。每天早上八点起床,早餐谭磊出门前都已经准备好。然后出门去买菜,回来后把菜洗洗,归类好放在案台上。谭磊不让她做饭,说孕妇最好不要吸入油烟。她也是第一次怀孕,什么经验都没有,所以便听了他的。
    忙完这些后便没了事可做,苏北戒了电视,戒了上网,远离一切可有可能对孩子不利的辐射。以前觉得每天上课绘图特别累,总盼望着脱离学生的日子。但真正没事做了,苏北又开始觉得无聊透顶。偶尔出门去趟书店,买一堆书回来打发时间。
    苏北开始学织毛衣,第一件成品是条黑色的围巾,整体看上去还不错,但苏北不擅长收尾,试了几次都不得法,最后还是谭磊自己照着书上教的方法给收了尾。苏北很挫败,他能不能别这么全能啊?
   
      每天吃过晚饭,谭磊都会陪苏北出门散步。看着她对自己微笑,说宝宝今天很乖,谭磊忽的就释然了。这孩子不是他的又如何,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只要她在他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苏北的签证还是过年的时候办的探亲签证,还未到期,所以苏北顺利来了美国。但续签的话就有些麻烦,苏北挺后悔当初杨思云让她干脆申请美国绿卡的时候她为什么没同意。
    随着签证到期的日子越来越临近,苏北开始发愁。最后在谭磊的劝说下,还是给杨思云打了电话。先发制人说了一遍,果不其然杨思云火冒三丈。苏北迅速地将听筒一边,跟谭磊耸耸肩。
    谭磊笑笑,上前点了下她的额头,叹了口气,拾起沙发上的听筒,放到耳边。杨思云还在那边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发现对方没反应,又在电话里喂喂喂,听得出十分火大。
    苏北在一旁咯咯地笑,谭磊将她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这才回了杨思云的话,“阿姨,是我。”
    杨思云显然没料到电话那头换人了,片刻有些尴尬,随即又叫谭磊把电话给季苏北。苏北笑看着他摇头,谭磊作势就要直接挂电话,苏北吓得一把将电话抢过来,乖乖地听训,还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
    后来电话那头换成了季建国,苏北立马变成了小女儿的娇态,在电话里把季建国哄了半天,电话打了半个小时才挂。
    不出所料,杨思云第三天就杀到了美国。谭磊和苏北去接的机,出了关,杨思云看见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就要冲上去,要不是季建国拉着,谭磊拦着,这在机场就要上演家暴了。
    苏北躲在谭磊身后,拽着他的大衣不放。杨思云觉得自己都快被气得中风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四人回到公寓,杨思云和季建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季建国是面色沉重,而在苏北看来,杨思云可以算得上面目狰狞了。苏北跪在地上,这会儿他无比感激谭磊这个败家子在客厅铺了这么大一块厚厚的纯羊毛地毯。
    谭磊也跟着跪在她旁边,杨思云脸更难看了,让谭磊起来,说这是他们家家事。谭磊握住苏北的手,真挚的看着季建国夫妻俩,“叔叔阿姨,你们也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北北,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会视如己出。我想和北北结婚,我想照顾她和孩子,希望阿姨成全。

         这话一出,不光是季建国两口子愣住了,就连季苏北也傻了。不过关键时候还是当家的镇得住,假意咳了两声,正色道,“磊磊我和你阿姨从小都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清楚,把北北交给你我们当然放心,我们是怕委屈了你。我跟你阿姨今天刚到,之前这丫头电话里什么也没说清楚,今天我们先不谈这事,先让季苏北把问题给我们交代清楚,我们也好做进一步打算,你说是不是?你先起来,这事儿你没错,跪在这儿我和你阿姨受不起,听话,先起来再说。”
    谭磊本来还有些犹豫,季建国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答应把同意把苏北嫁给他,也没全然否决,他还想再进一步争取的时候苏北用力掐了下他的手心,在他旁边小声说,“你起来,没你的事儿,你别添乱。”
    这死犊子过河拆桥呢!谭磊也不跟她计较,看了眼沙发上的季建国夫妻,最后还是站了起来。苏北还不满意,瞪着他,“你坐下来,站着我有压迫感。”
    一直没说话的杨思云这下发飙了,随手拿了个靠垫就丢了过去,“你还有压迫感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胆大包天到什么都不怕了呢!说,肚子里这个野种是谁的!”
    苏北一听野种两个字就受不了了,冷着脸嘴硬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是我的,跟别人没关系。”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啊?是不是啊!我上辈子欠了什么了啊,你这辈子要这么折腾我啊?什么不学学人家畅谈,把人家孩子弄没了,自己差点送掉半条命,我以为你知道错了,晓得收敛了。现在又学人家玩未婚生子,就算磊磊不嫌弃你,你自己好意思呀你?人家凭什么替你养孩子啊,你算哪根葱啊!你爷爷要是地下有知,肯定要气得从棺材爬出来一枪毙了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杨思云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了,也不能怪她,这丫头每次一给他她捅娄子就是大娄子,再这么来几回,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动五十岁。
    季建国皱了皱眉,觉得他老婆这话确实有点过了,再怎么样还是自己的闺女,骂两句适可而止就差不多了。谭磊听了也不是滋味,但他现在没有立场出来说话,这对母女之间的问题还是只能靠她们自己去解决,虽然他很心疼她。
    季苏北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反正这孩子你们同意也得生,不同意也得生。但杨思云的话还是让她很伤心的,郁言的事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疤,现在又再次揭开,心痛难以复加。她变成了一只浑身都是刺的刺猬,毫不留情的反击,“我是丢人现眼了,这是家族遗传!你们有我的时候不也没结婚吗?你不也是未婚先孕的吗?这么说来我也是野种。野种生野种,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谭磊凭什么要养我的孩子,是啊,为什么?那爷爷呢?爷爷凭什么要养大伯?大伯不也是别人的孩子!我记得奶奶当年可还是个寡妇!”
    “混账!”季建国一个巴掌下来,打得苏北整个身子都偏倒在地上,谭磊刚想去扶住她,季建国冷喝一声,“谁都不许扶!”
    空气凝滞了一般,当年郁言死后苏北胡闹的那一阵季建国都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你拿你和你奶奶比?你奶奶当年冒着炮弹枪子把你爷爷救回去,你做了什么?你从小跟着你爷爷长大的,他怎么疼你的你都忘了?你大伯怎么待你的你也都忘了?还有你以为你刚刚在跟谁说话,那是你妈妈!你跟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亲生母亲说你自己是个野种,简直是大逆不道!你妈妈这些年为你操了多少心,你居然一点感激也没有,是不是你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从小到大,我都纵容着你,但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
    季建国的一番话让苏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她就是受不了说她的孩子是野种,她那么小心翼翼保护的孩子,没有爸爸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承受所有人的指责。她知道刚刚自己过分了,但她失控了,她也没想到那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谭磊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子扶起她,拂去她脸颊上的泪,轻声哄道,“哭多了多孩子不好,快跟叔叔阿姨道个歉就没事了,自家人不会真怪你的,乖,就道个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实杨思云看季建国动手的时候也有些心软了,季建国当了半辈子的女儿奴,就动手打过季苏北两次。第一次就是郁言死后苏北堕落,第二次就是刚刚。再怎么心狠,那毕竟还是自己亲生的,更何况她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嘴上骂是野种,终归是自己的外孙,孩子是无辜的。

 <第 54 章> 小鬼降临

  杨思云让苏北跟他们回南京,苏北坚持留在美国。南京熟人太多,季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她不想让他们难堪,也不希望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杨思云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怕他们难堪,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早干嘛去了,难不成准备躲国外一辈子不回去吗?
  最后还是依了季苏北,临走前陪她去把签证续签,顺便申请绿卡。因为杨思云是美国公民,所以一切办起来都很顺利。直到季建国和杨思云回南京,季苏北都没告诉他们孩子的父亲是谁。而他们也没想过去问谭磊,他们想谭磊肯定也是不知道的。谭磊知道,但他不会说,只当不知道。
  苏北一直和宁绣有联系,她只说她去美国留学,宁绣也没有多问。宁绣每次打电话给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二哥,经常在电话里抱怨季尚东十分难搞,请求苏北支招。其实苏北哪有什么招数,她自己的事都搞得一团糟,不过两个人在电话里依旧聊得很愉快。二哥也打来几次电话,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还说让她少和宁绣来往。还真是别扭的二哥啊!
  再次遇见秦小羽是在公寓附近的花园,她每天去买菜的必经之路。他远远站在那里,苏北下意识朝自己独自偷偷瞄了眼,衣服很宽松,其实才三个月,加上她偏瘦,就算穿贴身的衣服也很难看出什么。
  她故作轻松地迎上去,笑着和他打招呼。上一次在医院碰见,他依然英俊潇洒,怎么才两月未见,下巴竟冒出来短短的胡茬,眼眶也隐隐泛着青色。他看起来似乎很疲惫,但神色依旧冷然,他问她,闹够了没?责怪的语气却带着些许无奈。看来他一直把她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当成一场闹剧在看,大概他也没想到这场闹剧会持续这么久,并且似乎还没有剧终的迹象。他的底限到了。
  苏北故作惊讶,我没在闹啊。她用聊家常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差还是旅游,明知故问。他的回答并不能令她满意,他说,来纽约出差,顺便过来带她回去。如果纽约到波士顿的飞机如同在马路边拦的士一样方便的话,她可以承认他的这种顺便。
  他的态度很坚决,但她却一直和他打太极。忽然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暗哑,苏北却觉得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他说,乖,别闹了,我想你。那一瞬间,苏北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到他的怀里,但她还是忍住了,拨开他的手掌,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她不会回去的,等谭磊毕业他们就要结婚了,欢迎他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秦小羽死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出来,最终还是惨白一笑,是么?那先恭喜你们了,婚礼可能来不了了,礼物会派人送到。说完便错开她的身子,大步流星地离开。苏北看着他的背影,手不觉在小腹上轻轻抚着,宝宝,看清楚了吗?那是爸爸。
  怀孕的消息一直瞒得很好,就连旧金山的外婆他们和表姐都没有告诉。杨思云也没那个脸提,季家也是全然不知。谭磊只告诉谭家人他和苏北在一起了,其他一律三缄其口。
  转眼到了六月,谭磊毕业。谭磊家都是现役军人,不可以出国,所以苏北不用担心会碰见谭磊妈妈。本来杨思云打算过来的,但临时有点事,没能来。
  四个半月的肚子依旧不太明显,苏北每天洗澡完都要在镜子前照半天,还是看得出来已经微微凸起。记得刚怀上的时候,她曾担心会不会害喜。后来令她庆幸的是,除了不能闻烟味汽油味外,其他都还好。现在每天没事她就喜欢拿胎心音筒听宝宝的心跳,乐此不疲。
  毕业典礼那天天气晴好,苏北早早就起床梳洗更衣,因为毕业生的亲友需要早晨就去排队等候进场,而毕业生队伍则要先在W16附近的路口处等待教授队伍通过后跟随其到达与马萨诸塞州大道交会的丁字路口,然后等候校长队伍通过后再依次跟随进入主会场。
  谭磊不放心苏北一个人,于是托了一个上海的小师妹陪同。苏北觉得他小题大做,但想来多个人可以说说话也不错。
  最先进场的是校长队伍,女校长长袍的红色飘带上的8个8让苏北很费解,小师妹也说不清楚,还借机调侃说大概是校长想多拉点赞助吧。小师妹还说MIT的毕业典礼不如哈佛来的热闹,理工科的人大多都注重程序的,所以典礼也显得十分庄重。
  看到一排排身着长袍的人陆续进入会场,瞬间苏北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中东人,边笑边一个劲地猛拍照。看到谭磊进场,苏北还是比较淡定的,只是朝他笑笑,旁边的小师妹则很兴奋,拽着苏北的衣服指向谭磊,问她有没有看见。她明显看见谭磊在看到小师妹拽着她直晃时他那眉毛恨不能都拧到一块儿去。
  典礼结束后,苏北帮谭磊拍了几张照,其实谭磊不喜欢拍照,但苏北说一辈子就这一回,作个纪念吧。黑色的硕士服衬得他十分儒雅,已很难找见童年时的戾气。小师妹嚷嚷着要帮他们拍合照,谭磊难得没有拒绝,并且十分配合地将苏北拉进了怀里,把硕士帽带在了苏北头上,从背后揽住她,她看不见他的脸,但她还是笑得一脸灿烂。
  硅谷好几家软件公司都向谭磊递来橄榄枝,但苏北已经习惯了波士顿的生活,谭磊便留毫不犹豫地留在了波士顿,虽然现在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但工作自由,福利不错。
  谭磊明里暗里向苏北求了几次婚,但苏北每次都装傻,装不下去了就拿孩子当挡箭牌,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她才不想挺着肚子穿婚纱。谭磊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也不打算把她逼得太急,这么多年都等了,再也等等也什么。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苏北腿部开始出现浮肿,谭磊每晚都要帮她按摩入睡。有时半夜也会脚会抽筋,疼得她醒来直冒冷汗。每次这样谭磊就会睡到床尾,然后把握住她的脚放在他温暖的腹部,按着大脚趾减轻她的疼痛。
  这些天苏北一直在想给宝宝取个小名。之前去产检的时候做B超,医生说是个男孩儿,很健康。她想了好几个名字,但都觉得俗气,最后还是谭磊说就叫乐乐吧,知足常乐。乐乐,乐乐,苏北在嘴里念叨了几遍,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寓意不错,知足常乐,那就乐乐吧。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杨思云请了长假从南京赶了过来,这样一来谭磊的工作量减轻了许多。但遗憾的是,他必须要从主卧搬去客房了。
  苏北告诉杨思云说给宝宝取了个小名叫乐乐,杨思云一听皱了眉,说咱家楼下林奶奶家的那条京巴不就叫乐乐吗?苏北一听恍然大悟,难怪谭磊说孩子就叫乐乐的时候她感觉不对劲,可不是嘛,那见人就叫的小京巴可不就叫乐乐!苏北郁闷了,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儿子啊,你可别怪妈妈啊。
  杨思云来波士顿以后才将苏北已经怀孕八个月的事告诉了旧金山的外婆他们,这下连杨思云自己都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么大的事,你个当妈的还帮着小的瞒着我们,简直混账啊。
  外婆和大舅一家赶来波士顿探望苏北,算算日子就是在过年那阵子怀上的,可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谁也想不到。当然,杨芳菲例外。支走所有人,杨芳菲和苏北在卧室说悄悄话。杨芳菲肯定生气的,这丫头居然什么都瞒着她,太让她伤心了。她不问用都知道,八成秦小羽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儿呢,不然能让她躲在这儿风平浪静地过日子?
  杨芳菲问苏北是不是真打算就这么和石头过一辈子了,真不让着肚子里的孩子和亲生父亲相认了?苏北沉默了,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好。当时就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孩子平安地生下来,走一步算一步,她压根没想那么远。
  苏北这些年第一次把当年谭妈妈和她说过的话告诉除她以为的第二个人,她告诉表姐,其实她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和谭磊在一起,因为到现在为止谭家人都不知道她怀孕了,而且是别人的孩子。
  杨芳菲也沉默了,大概是气氛太诡异,这才拍拍苏北的肩膀宽慰道,谭家人不要你,你就回头赖着孩子他爸去,秦小羽要是也不要你,别怕,咱家养得起。苏北无语,说得她这么凄凉。
  外婆留在了波士顿,于是谭磊只好又从客房搬到了客厅沙发。苏北很是同情,其实她还是挺想念他的按摩手法以及他温暖的小腹的。
  进入临产期,季建国也丢下手里的工作来了美国。苏北觉得这几天家里人个个面色凝重,就她最轻松。其实现在人生孩子都矫情了,以前的妇女一个人还能生呢,也没见出多大事儿。
  宝宝出生很顺利,哭声那叫一个洪亮,助产士抱去称重,六斤半,不胖不瘦,正正好。杨思云抱着孩子,心里那叫一个欢喜。之前是谁还骂是野种来着?不记得了。亲了亲宝宝粉嘟嘟的小嘴儿,还不忘和季建国说,看见没,这眼睛长得多像我啊。
  苏北听了十分无语,她这拼了老命生出的宝贝蛋儿怎么就长得像你了?明明像我才对。外婆早激动地老泪纵横,这可是她的重外孙儿啊,要是他们家老杨还活着就好了,他肯定也欢喜得不得了。
  陪苏北做完月子杨思云就回国了,临走前说等过一阵子带孩子回来吧,去看看你爷爷奶奶。苏北不吱声,但杨思云知道这事儿她放心上了,也就没再多说。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久违了……没忘记北北的请点下一章,忘记秦小兽的请点上N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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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 55 章> 携子回国

  苏北虽然身子看上去挺单薄的,但奶水倒是很充足,小家伙每天喝奶的时候微眯着眼睛,一脸餍足。吃饱喝足后蓦然瞪大眼睛盯着苏北看,然后自己咯吱咯吱地笑,奶水从嘴边流下来,像个小色狼。苏北每次看他这样就想掐掐他的脸,实在太逗了,但外婆和杨思云都叮嘱过好几次,不要捏小孩子的脸,不然他会习惯性流口水的。
  她又开始发愁了,看到镜子里圆润的自己苏北就十分挫败,所有人都说她现在正好,以前太瘦了,但苏北觉得自己看上去越来越像少妇了。每当她这么自言自语抱怨的时候,大家都会自觉闭上嘴巴,在心里鄙视,你本来就是个少妇了。
  这一年的时间一晃竟也快过去了,年关将近,苏北开始发愁了。她愁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得产后抑郁了。今年过年看来势必要回去一趟了,石头已经六年没回家过年了。
  看着怀里这粉嘟嘟的小家伙,苏北怎么瞧都瞧不够。但她也知道,一旦她带着这小家伙回南京,那就是带了颗定时炸弹回去啊,一回去就引爆的。杨思云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十分到位,回去只字不提,季建国自然是疼自家姑娘的,这种事还是等姑娘回来自己愿意说才能说。
  苏北不知道这次回去谭家会怎么看她,谭磊让她不要担心,一切有他,就算他们家人都不同意,他也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谭磊说得那么笃定,苏北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随便恩恩了两声算是应付过去了。但她知道,事情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抛开其他人不谈,就谭妈妈那一关,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是啊,她最终还是食言了。
  还有一个令苏北十分头疼的问题就是,这年一过,她就必须返校了。如果带着这个小家伙回北京,那就是送上门找死,秦小羽知道了不扒了她的皮才怪。可如果把小家伙放在南京让杨思云带,别说小家伙还没断奶,就她自己都舍不得一天看不见这宝贝蛋儿。愁啊,可不愁死她了。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愁,你以为这孩子不进京就不碍事儿了?你丫带着这么大一宝贝回南京还不直接把整个军区炸开锅?这南京军区的八卦你能保证就不往北京军区飞?北京军区那是什么地儿还用得着提醒吗?但这会儿季苏北脑子已经很不够使了,她要是能弄明白那才叫奇怪。
  当飞机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时,苏北还是忍不住低叹,哪儿都比不上自己祖国来得亲切。小家伙第一次坐飞机就飞了这么长时间,苏北本来还有些担心,但谭磊订的是头等舱,空姐服务那叫一个周到,连尿片都帮着换。小家伙贼得很,看到美女抱她就死盯着人家看,谭磊要抱回来他还不干了,哇啦哇啦就哭,苏北心里直骂,跟他爹一个死德性,小色狼一枚。
  中途给孩子喂了几次奶,苏北一直就昏昏欲睡。那几个空姐见小家伙可爱,一直轮着抱着哄,她也乐得轻松,反正还有谭磊在旁边看着不是。眼罩一戴,歪着脑袋就睡了。这一路最辛苦的就是谭磊,整个一超级奶爸,眼睛都没合过。
  出了关就看见杨思云在那儿等着了,笑着走过去勾住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我爸呢?”
  杨思云撇了她一眼,“我来接我外孙的。”转过脸就笑容满面地从谭磊手上把小乐乐接了过来,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嘴儿,“哎哟我的乖乖哎,啊有想外婆啊?外婆可是想你死你了。来,给外婆笑一个,笑一个?”
  苏北很无语,很好,她又被嫌弃了,又被无视了。鼓着嘴巴一脸怨念,杨思云不带你这样儿的,我才是你闺女。谭磊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过来牵住她的手,“还跟孩子吃醋呢啊?走吧,我们回家。”
  回南京的路上小乐乐不知道怎的,一直哭个不停,杨思云抱着哄了半天才消停。这下苏北更郁闷了,她觉得肯定是她儿子知道他妈从现在开始日子要难过了,心疼他妈来着。唉,南京,北京,苏北现在听到这两个带京的地名儿头就疼,这“京”字跟她犯冲呢。
  司机先送苏北他们回了家,然后再把谭磊送去了大院。杨思云早把苏北的房间收拾好了,还帮小乐乐添置了婴儿床和许多玩具,虽然这宝贝蛋儿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玩具。
  苏北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从行李箱里把衣服翻出来冲进浴室洗澡,洗完澡便挺尸般躺在床上开始倒时差。杨思云也懒得去管她,这会儿孙子最大,有孙万事足。
  其实她在飞机上睡得并不少,只是不能躺着很不舒服。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胸部有些涨,苏北想起来该给孩子喂奶了。迷迷瞪瞪套了双拖鞋,披头散发就下了床,开了卧室门刚想喊杨思云,但客厅这阵势彻底把她吓醒了。
  大伯二伯都在沙发上坐着呢,季建国也回来了。大伯母和二伯母则跟杨思云在一边逗孩子,让苏北更觉惊悚的是二哥居然端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了!
  苏北一下愣在原地,傻傻地挨个跟长辈打了声招呼,然后灰头土脸地溜回了房间换衣服。磨磨蹭蹭换了身衣服,还是不敢出去。虽然知道这次回来肯定是不打算瞒季家人了,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快啊,好歹给她个缓冲期啊。
  在床上呆坐了半天,感觉胸口有些潮湿,凉凉的很不舒服,往下一看,溢奶了。没办法,她只能把杨思云叫进来,“妈,你进来一下。”
  小乐乐似乎听见妈妈的声音了,小嘴巴子吧唧吧唧着像是要找妈妈,这娘儿俩还真心有灵犀。杨思云抱着孩子进去,没想到大伯母二伯母也跟了进来,这下把苏北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你一新手在这些老妈子面前装什么呢?她们谁不是过来人?杨思云把孩子递给她,“是不是涨奶了?这小家伙也该饿了,你都睡这么久了。”
  见大伯母二伯母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苏北虽然还是很不好意思,但也顾不上了。衣服一撩,这宝贝蛋儿就知道要干嘛,嘴里吃着,手还在那边瞎舞着,像是在说,这边我也要!小贪心鬼。
  大伯母看着苏北生涩的脸庞不禁感慨万分,这孩子有时倔得就跟她爷爷一模一样,一个人躲到美国怀孕生孩子,听了都不知道要生她的气还是替她心酸。但看到这小家伙这么可爱,什么气不气的,眼里就只有这宝贝儿了。人老了,什么欲望啊,名声啊,都是浮云,只求早日能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季家这么多孩子里二伯母最疼的就是季苏北,可她倒好,一声不吭地出国,又一声不吭地带着这么大一宝贝回来,二伯母能不伤心吗
  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舍不得骂她,“回来就好,这孩子不管是谁的,咱只知道是咱季家的孩子。谁要是敢欺负咱季家的孩子,那还要看我们答应不答应。你这傻丫头,在我眼里你还一直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什么都还懵懵懂懂的,这转眼就成孩子的妈了。二伯母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你妈了,你看你二哥都三十多了,女人都没见他往家里领一个,你二伯也不急,就我一个人干着急。北北,有空你也帮我劝劝你二哥,他那么疼你,你的话他能听进去的。其他的事情你也别怕,你大伯二伯那边我和你大伯母摆平,你就一心一意把孩子照顾好就行了。等过几天咱带小乐乐一起去看看你爷爷奶奶,他们肯定高兴坏了。”
  苏北一直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长辈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大伯母二伯母非但没有责怪她,还反过来安慰她,护着她,这让她很是意外,也很是感激。
  又换了套清爽的衣服,整理了下头发,苏北这才鼓起勇气出去面对季家的男人们。大伯二伯在部队呆了几十年,有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了的,所以对苏北的作风问题还是提出了严肃的批评,苏北硬着头皮听训。训到最后突然来了个逆转,鉴于她为季家生下子嗣,季家香火得以延续,于是将功抵过,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季家的女人们骂他们老腐朽,跟家里孩子还来部队那一套,苏北听到最后也忍不住笑了,这将功抵过实在是很有喜感啊,想不到首长们也这么幽默。
  二哥一直坐那儿不说话,修长有力地食指不停在沙发背上点着,看苏北的眼神也是相当犀利。苏北越来越觉得二哥和秦小羽那调调像极了,都腹黑得不行,跟他们打交道,那脑细胞一死都是一大片。
  终于挨到吃晚饭的时候,季建国说他在饭店订了位置,于是大家集体摆驾。苏北千算万算没算到二哥居然也是开车过来的,而且他跟长辈们说让苏北坐他车子,他们兄妹俩好久不见,难得有机会说说话。
  苏北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家伙被二伯母抱着,于是苏北一人孤零零地上了季尚东的车,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本来她还想坐后座,结果季尚东直接把后门封死了,她只好拉前门。
  等苏北把车门关上后,季尚东才悠悠说道,“先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这突然冒出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宝贝是谁的孩子。听三婶说,孩子是十月底生的,这么算来应该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有的,究竟是谁的呢?我好好想想。”
  苏北在心里把季尚东诅咒了个半死,但无奈二哥气场太强大了,她只能撅着嘴老实交代,“二哥你别猜了,是秦小羽的。我没告诉他,也没打算告诉他。我爸妈他们也不知道。我和秦小羽没可能了,这次回来一是去爷爷奶奶坟上磕个头,再来就是去拜见谭家的长辈,如果他们不反对,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喝上我和谭磊的喜酒了。二哥,求你,帮我保密,这事儿不能让秦小羽知道。至少现在不能。”
  季尚东沉默不语,苏北只好再接再厉,“二伯母说你也不小了,该找对象了。我觉得宁绣挺好的,人又漂亮,气质也好,和咱家也算门当户对。等会儿我就跟二伯母说说,她肯定会喜欢。”
  季尚东拧着眉,斜睨了她一眼,“季苏北,你在威胁我?”
  苏北低着头老实巴交的样子,“宁绣本来就挺好的……”
  “这事儿你要想瞒着,就自己想办法。我只能答应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至于其他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有,我的事儿你少掺和,也别在我妈面前乱讲话,听见没?”季尚东现在听见宁绣的名字就烦,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死缠烂打的女人,他的耐性都快被她磨光了。
  苏北心里忍不住偷笑,但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句知道了就闭嘴了。她这会儿还没体会到季尚东第一句话更深层次的含义,只知道只要二哥不说,那秦小羽就暂时不会知道。作者有话要说:《早婚》里有北北一家子打酱油,想看的姑凉们不要错过哦……

  <第 56 章> 原来缘去

  什么是捅破了天?就是现在。
  苏北到现在脑子还是一片浑浑噩噩。为什么秦小羽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谭家大宅吗?
  回到南京后在家休息了两天,苏北便带着孩子跟着长辈们去了一趟河海。二哥这次回南京是出差,那天吃过晚饭第二天就回了北京。给爷爷奶奶烧了点纸钱,磕了三个响头,当天就回了南京。
  其实她还想在河海多住几天的,这里的鱼汤面很对她的胃口。但这个想法得到了所有人的反对,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回来了。
  谭磊来看过她和孩子一趟,但也不多做久留,看来他那边似乎遇到了阻力,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苏北心里跟明镜似的,难得这么通透。
  昨晚上谭磊打电话来说想今天让她带着孩子跟他回趟家,苏北沉默了会儿,还是答应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早晚的事儿。不过这一晚上苏北都没睡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小乐乐差点弄得滚下床去。那小祖宗则一点儿感觉也没,睡得呼呼的,口水洒了一下巴。
  今儿一大早谭磊就开车过来了,还带了热乎的豆浆和油条。苏北换了好几套衣服都不满意,最后还是谭磊帮她拿主意,挑了件灰色的束腰呢大衣,简单大方。小乐乐被裹得跟个肉球似的,煞是可爱。但小帅哥似乎很不满,穿衣服的时候很不配合。
  临出门苏北还是有点怯了,问谭磊能不能改天再去,但箭在弦上了,谭磊这回也没再依着她。苏北只能认命了,抱着小祖宗下了楼。
  路上谭磊开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连续两次都差点闯红灯,连苏北都忍不住皱了皱眉,问他怎么了。谭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不想骗他们,所以我没和他们说孩子是我的。他们也许一时很难接受,但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请,我都是你这边的。其他人,不重要。”
  到了谭家,苏北才略松一口气,并没有想象中三姑六婆都在场的那种阵势。客厅沙发上为首坐着的是谭爷爷,一边是谭奶奶和谭磊爸妈,其他就没有了。
  谭爷爷也已经退居二线,现在谭家最忙的大忙人应该就是谭磊的父亲了,所以让首长们在家等自己,苏北觉得别扭极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被谭磊牵着,就这么站在谭家家长们的面前。
  谭奶奶依然慈眉善目,张罗着让他们先坐下。谭磊没坐,苏北也不好坐,她怎么就觉得气氛十分诡异呢?果不其然,谭磊先开口了,“爷爷奶奶,爸妈,今天我把季苏北带来了。还有这个孩子,不管是谁的,从他出生那天起,我就把他当做我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我要和季苏北结婚,我希望你们成全。”
  苏北没想到他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她反而有些局促不安,这怎么听起来有点逼婚的架势?好像谭家人不同意他就随时带着她私奔一样。还有就是,就算结婚,是不是也要先问问她这个当事人啊?
  偷偷掐了一下谭磊的手心,对方却更加握紧了她的手,像是在同她表达自己的坚定。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个男人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多,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来疼爱,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见了。除了爷爷,谭磊是第二个。
  谭政委不怒而威,大家长没开口,其他人也都没抢着发表意见。其实之前谭磊打电话回来说他和季苏北在一起了,谭家人还是很欣慰的,毕竟季苏北那孩子他们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而且谭磊这孩子的心思他们一直都知道,所以当年谭磊伤心出国留学,他们都一致没有反对。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在一起了,那也罢了。
  只是这次他回来就和家里摊牌,说季苏北生了个男孩,他要和她结婚。谭家人第一反应肯定以为孩子是谭磊的,结果呢?他们家孙子要替别人养孩子!说出去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但谭磊的态度一直很强硬,谭家这几天气压一直很低。
  谭政委扬着眉毛,表情却很严肃,“不成全你会怎么样?你是不是准备连这个家都可以抛弃了?”
  谭磊回答得很认真,“不成全,我也会和季苏北结婚。我没有想过抛弃这个家,但我只能用别的方式来希冀获得你们的原谅和认可。”
  “哼!说得好听!”老爷子冷哼一声,苏北心肝儿颤了颤,这会儿她只想找个防空洞躲起来,免得被冷弹冻伤。
  气氛又僵住了,苏北几次想张口说点什么,但想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苏北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带个后援团一起过来,孤军奋战的感觉真不好。她想到过谭家人不会轻易接受她,因为她怀里的是别人的孩子,而且还是父不详。谭家丢不起这个人。但真的面对这些的时候,苏北还是有点心酸的。
  这时谭妈妈忽然站起身来,很快冲到苏北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苏北被打得头都偏去了一边,可见谭妈妈这一掌有多重。这一巴掌有多重,那谭妈妈的怒气就有多大。
  苏北有些耳鸣,耳朵里嗡嗡直响,但谭妈妈的话还是很清晰地传到了耳朵里。“磊磊刚出国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求你放过我儿子,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本来磊磊说现在又和你在一起了,我还想就这样也蛮好的,可是你呢?带着个杂种回来还想进我们家门?你自己毁了,干嘛还揪着我儿子不放?我们谭家究竟欠你什么了?啊?你说啊?”
  谭磊震住了,他没想到母亲的一个巴掌后面竟还有这么一个秘密,他却从未听苏北提及。难怪当年苏北出了那样的事,所有人都瞒着他,就连苏北也没告诉他,原来是这样。谭磊忽然觉得一切很讽刺,原来不是阴差阳错,不是缘分不够,只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而这人,居然是自己敬重的母亲。
  谭家人也愣住了,他们也没想到一向温婉大方的媳妇儿居然会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来。当年苏北的事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们庆幸当时谭磊已经出了国,并且也有意瞒着没把苏北的事告诉他。但他们确实没想到谭磊的母亲竟会去找苏北,断了苏北所有的念想。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似乎这无可厚非。但终究苏北当时还是个孩子,这么做实在有些残忍。
  谭家人各有所思,谁也没注意到苏北浑身在发抖。她紧紧抱着小乐乐,嘴里不停说着,“乐乐不是杂种,不是杂种。”极小声,极小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滴在孩子的脸上。小乐乐也哇地哭了出来,谭磊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抱过孩子哄,但苏北紧着不放。谭磊看着心痛不已,眼眶也跟着红。
  谭磊作出一个决定,“爷爷奶奶,爸妈,你们的养育之恩我铭记在心,但我不能没有季苏北,她是我的命。如果你们真的不能接受她,那我也只能跟你们说一声孩儿不孝了。如果下辈子还能做你们的儿子,孙子,我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谭奶奶听孙子这么一说立马就过不得了,直骂谭政委狠心,怪谭爸爸谭妈妈绝情。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还真能这辈子就互不相认了?
  “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吧,这辈子还没完呢。谭磊,我还打算帮我养老婆孩子养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该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啊?”秦小羽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谭家客厅,谭家人不认识他,但谭政委和谭爸爸却是认得他身后那一位的,可不就是总参的副总参谋长秦祖平,下一任总参谋长的强力人选。
  秦小羽看到站在那瑟瑟发抖的女人又气又心疼。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瞒着他替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就气得肝疼,还准备带着他儿子嫁给别人,他都快给她气死了。来的路上他都想着要不要先揍她一顿,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又忍不住心疼。他就不明白了,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会折腾人啊?
  今天一早他去总参找他父亲有事,到他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另一位叔叔也在。那位叔叔随口就说了句想不到老季家的孙女这么生猛,出国一趟回来孩子都多大了。秦小羽当时听了神经就有些抽,季这个姓对他来说实在有点敏感。
  结果秦祖平也难得八卦一回,顺着他的话就问哪个老季。对方想都没想,还能有哪个老季?南京军区那个呗。这下秦小羽神经抽得更凶了,沉住气问那个老季家的孙女是不是叫季苏北?
  当时那叔叔还打趣儿呢,说想不到小羽也爱听这种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叫季苏北,但听说小名是叫北北来着。还说老季家的孙子不就在咱总参嘛,季尚东,这小子前途无量啊。
  这下秦小羽的神经算是彻底抽了,攒紧了拳头沉声道,“爸,季苏北的孩子是我的。如果你还想要孙子,就陪我走一趟南京吧。”
  他这话一出把秦祖平可是震晕了,明明前一刻还在讲别人家的八卦,结果这八卦的主角儿居然跟自己还有这么紧密的关系。孙子?他是不是听错了,这凭空怎么就冒出了个孙子来了?
  不过秦祖平还是觉得事态严重,架着秦小羽就上了军用飞机,这不就来了。来之前给苏北二伯打了个电话,南京军区这边立刻紧急戒备,中央首长要下来视察了!视察不过是面上的事,正事儿还是为了孙子来的啊。因此他们一下飞机就到谭家来,也是苏北二伯通了气的。
  面对秦小羽的挑衅,谭磊也不甘示弱,“季苏北是谁的老婆,你说的不算。季苏北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至于孩子父亲是谁,这并不重要。”
  这一来就火药味十足,秦祖平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没有和人家打声招呼就直接冲上门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谭叔,别来无恙啊。最近身体如何?这是犬子秦小羽,不懂事儿,没大声招呼就来了,我先给您赔个不是。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也老了,管不顾了。”
  秦小羽这会儿可没心情在这儿耗着,上前拉着季苏北的手就要离开。而谭磊什么也不说,握着苏北的手臂不放。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松手。
  季苏北这会儿脑子一片混沌,秦小羽来了,那他肯定知道了。忽然面色一沉,“你们俩都放开我。”
  两人俱是一愣,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苏北挣脱开来,抱着小乐乐朝谭家家长们鞠了一躬,“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完转身就小跑了出去。
  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秦小羽就已经追了出去。季苏北毕竟抱着个孩子,行动怎么比得上他,很快秦小羽就追了上来。但他没有拽住她,只是站在她身后,“季苏北,你再跑一步试试。”
  苏北哪管他,还是拼命跑,她这会儿谁也不想见。她现在乱得很,得找个地方静一静,好好想一想。还没跑几步,整个人就被翻了过来,秦小羽狠狠地将她抱住,恨不能揉进自己怀里。“你除了跑还会什么?你这个女人真狠心,都不让我看看儿子吗?是我的儿子,是不是?”
  苏北晃着脑袋摇头,“不是,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说完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她这么一哭孩子也跟着哭,秦小羽还能怎么着?抱着一大一小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但此刻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和幸福。这是他的女人,这是他的儿子,真好。
  谭磊远远地看着他们,苍白一笑,最后他还是把她弄丢了,没能守住,再也守不住。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你的,再怎么,终归不是你的……石头君,放弃吧,前面等着你的花姑娘大把大把啊……哟西

  <第 57 章> 正文完结

  那天从谭家出来秦祖平都没好好看看孙子,秦小羽就带着人不见了。秦祖平的心里是百味杂陈,这凭空就多出个孙子来,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秦家有后了,老爷子终于抱上重孙子了,肯定高兴。忧的是似乎情况不太妙啊,这未来儿媳妇好像没打算带着孩子进他们老秦家的门啊。虽然已近年关,军务缠身,但这关口怎么着也得让他先抱抱孙子再说。
  秦祖平以视察军区和慰问连队官兵为由留在南京,秦小羽自然也不会回北京。只是让父子俩都没想到的是季家人愣是没给面子,将他们拒之门外。
  也是,让人家好好的姑娘未婚生子,换成他们家闺女的话,那也是极不待见那个肇事者的。秦祖平把秦小羽好好训了一通,又将这事儿给北京的老爷子透了个气儿。
  这下可好,老爷子一听不依了,带着一大家子坐专机直飞南京。秦小飒也要跟着来,刚开始老爷子不让,让他少凑热闹。结果秦小飒一句话就搞定了——我未来二嫂可喜欢我了,或许我去帮忙说说好话还有用。这贼孩子,精得很!
  杨思云和季建国这几天也是心神不宁,自家姑娘带着外孙好好回南京过个年,怎么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儿。苏北在谭家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他们也想过或许不会那么轻易接受,但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说实话,挺心寒的。
  让他们更是意外的是,这宝贝蛋儿的亲生父亲居然找上了门,而且来头不小。苏北整天就窝在家里也不出门,谁来也不见,也不让他们俩开门。杨思云在这事儿上也挺气的,早干嘛去了,她家姑娘挺着大肚子躲美国的时候他哪儿去了?现在孩子生了,就知道找上门了。所以也就没给秦家父子好脸色,管他是什么背景,谁欺负她家孩子就是不行。
  秦小羽几乎天天守在苏北家楼下,但苏北就是不见他。秦祖平直骂他没本事,连老婆孩子都搞不定。秦小羽平时再牛再挺的一人儿,这会儿也没辙,总不能当着未来岳父和岳母的面儿直接去抢人吧,那他这辈子都别指望把季苏北娶回去了。
  最后还是秦祖平搞了个迂回战术,找季家大伯二伯出面帮忙。以他们的名义在金陵摆了两桌,说是替孩子补办满月酒,没别人,都是自家人。一开始季家两个伯伯也没一口拒绝,但也没答应,只说要问问苏北的意思。后来秦老爷子从北京赶来,老爷子一拍板,就这么定了。季家两个长辈看在老爷子的面上这才松了口。
  大伯二伯提议说要替乐乐补办满月酒的时候苏北很是意外,她也想过是不是秦小羽说动了他们这才搞的名堂。其实她并不是不愿意见秦小羽,也不是怕他把孩子抢走。只是她还没有调整好心态,该如何去面对他。
  谭磊给她发了两条短信。第一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第二条说别为难自己。
  苏北知道谭磊这是在替她母亲道歉,其实她根本没有怪谭妈妈。她现在也当妈妈了,从母亲的立场上来看她完全能够理解谭妈妈的行为。那天的场面确实让她有些难堪,秦小羽的出现更是让她一下乱了阵脚,所以她才有些失控地跑掉。
  回到家后她想了很久,她也想过坚持和谭磊在一起,然后努力让谭家人慢慢接受自己。但秦小羽父子的到来显然不会让她的这个想法很好地落实,至少谭家人现在知道这孩子是秦家的,应该是铁了心不会让她进谭家的门了。这样的话,谭家既合了自己的意,又做了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但她心疼谭磊,怀孕的这一年来他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这么多年来他的心意一直都没有变过,她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所以她现在没法当着谭磊的面再次投入秦小羽的怀抱,所以一切都僵持着。她再次当起了鸵鸟,撅着屁股把头埋进沙子里,不进也不退。
  知道这满月酒是场鸿门宴,但最后苏北还是答应了。她本来就对大伯二伯他们有点内疚,所以也不好拂了长辈的好意。反正有杨思云在,她就什么都不惧了。
  只是当苏北抱着乐乐进了包厢后,那一屋子的人着实让她吃惊不小。秦小羽的父亲她已经见过,秦小飒她也自然是认识的,那他们旁边坐着的八成就是秦小羽的爷爷和妈妈了。还有几个她不认识,但也都是一身军装。
  苏北一进门,就成为了包厢内所有人的焦点所在。秦家长辈们明显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但隐忍着没冲上来,只是站起身盯着她和她怀里的孩子看。
  秦小羽走过来看了看她,伸手想要将孩子抱过去。苏北下意识将身子一偏,将孩子护住。秦小羽哑着嗓子说:“我就抱抱,想儿子了。”
  苏北听他声音不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儿,让我抱抱孩子,好几天没见着了。”这几天他都没好好睡上一觉,心里堵得慌,窝了一肚子的无名火又没处发泄,年底里公司的事情又一堆,昨晚熬夜有些着凉了。这女人还知道关心他,他都快被她气死了。
  苏北还是将孩子给了秦小羽,见他抱着孩子转身,她欲言又止。秦小羽的母亲这时也走了过来,她倒没急着要抱孙子,而是站到苏北面前,拉住苏北的手:“北北是吗?我是小羽的妈妈。”
  苏北无措地点了点头,乖乖地叫了声阿姨。
  秦夫人笑笑,轻抚了两下苏北的手,叹了口气:“孩子,受委屈了。”
  听这样的话苏北最过不得,好像千百种艰难都被这简短的一句话给融化了,心里说不出的暖。感觉眼睛有些酸酸的,但还是忍住没哭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阿姨,我挺好的。”
  “小羽要是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你能不能看在阿姨的面上原谅他这一回?阿姨跟你保证,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阿姨绝不绕他。”秦夫人亲自出马,苏北的确有点招架不住。
  苏北头摇得更凶了:“不是的,是我不好。”她想说点儿什么,但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了。
  秦夫人没再步步紧逼,环住苏北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好了,先不说这个,来,先坐下。跟阿姨坐这里好不好?”
  苏北下意识朝杨思云那儿看了眼,也不知道是请示还是求救。杨思云沉默不语,并不阻止。苏北只好跟着秦小羽母亲坐了下来,左手边是秦小羽,再左边就是秦家老爷子。
  老爷子正抱着乐乐笑得合不拢嘴,看见苏北坐了过来,敛了笑,皱着眉说:“季家的丫头,知道我是谁不?你和二小子的事儿我也知道一点,之前想叫他把你带回来给我们瞧瞧,这小子宝贝得很,愣是不同意,生怕我们会吃了你一样。可是后来就没了你们的消息。这转眼就过去一年,你一个人跑去美国生了孩子,我这老头子听了心里真难受。我该你说这丫头什么好呢,不知道以后去地下见了你爷爷,他会不会跟我吹胡子瞪眼睛,怪我们老秦家亏待了他的宝贝孙女儿。”
  老爷子说着又逗逗乐乐:“瞧,这孩子跟二小子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看起来乖多了,不哭不闹的。哎哟,我的乖乖哎!”
  苏北闷不出声,脑袋都快垂到桌沿下了。秦小羽伸手捉住她的手,紧握在手里。苏北挣扎了两下没成功,索性就由他了。
  秦小飒坐在老爷子另一边,吃饭的时候苏北要把孩子抱过来,但秦小飒一把抢了先,扬起他的无敌笑容:“小嫂子,我还没抱过小侄子呢。你看你生了孩子还这么瘦,多吃点儿,孩子我先帮你抱着。”
  苏北没说什么,倒是秦小羽很不放心,生怕秦小飒那个笨手笨脚的把他的宝贝儿子给摔着磕着了,而且他自己都还没抱够呢。不过这会儿把孩子他妈哄住了更重要。
  两边的长辈边吃边聊着,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很和谐。杨思云一反常态,几乎不曾主动开口过。秦小羽也很少说话,只是在一边给苏北夹菜,剥虾壳。苏北这顿饭吃得真真是食不知味,她心里那块固若金汤的自留地几乎就要分崩离析了,秦家人的低姿态更让她心软到极致。
  快要散席的时候苏北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便看见秦小羽站在走廊上抽烟。苏北径直走过去,将他视若透明。她明明想的是抽走他手里的烟扔到垃圾桶里,可这么简单却显亲昵的动作她却怯懦了。
  其实她对秦小羽还是心存愧疚的,当初她觉得他们认识算不得久,感情也没深到非卿不可,所以最后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他,投入谭磊对她敞开许久的怀抱。只是没想到,乐乐的到来似乎让一切都开始偏离她预期的轨迹,渐行渐远。
  秦小羽拽住她的手腕,淡淡地看着她不出声。苏北也回视着,样子看起来有些凶狠。静默了好一会儿,苏北忍不住破功,瞪圆了双眼盯着他:“卑鄙。”
  闻言,秦小羽皱紧了眉头,看起来很不悦,他没说话,在等苏北的下文。
  “秦小羽,你居然打亲情牌,你不嫌丢人,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苏北想到这个就郁闷,现在这一票长辈压过来,似乎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味,她不喜欢。
  秦小羽掐掉烟,轻咳了两声:“爷爷他们就是想看看你和孩子,没别的意思。他们明天就回北京。”顿了顿,又说:“我也要回去了。”
  苏北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么快就要弃权了吗?但苏北也仅仅是“哦”了一声,又补充说:“一路顺风。”
  手腕上的劲越来越大,苏北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捏断掉,但就是咬着牙撇过头不吭声。忽然腰间一紧,被他拥入怀里,闻着熟悉的淡淡烟草味,一瞬间她几乎想哭。
  “再装就不像了。”秦小羽无奈地说道:“跟我回北京过年,或者我留下跟你们在南京过年,你必须选一个。反正,无论如何,这一次你都不能把我再丢了。我会恨你的,季苏北,我真的会恨你的。”
  秦小羽难得这么孩子气地说话,这实在和他往常的形象不符。但就这么几句话,却字字戳在苏北心尖上,隐隐生疼。唉!怎么就怎么难呐!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才能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呢?可事实好像是她既伤了如来又负了卿,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秦家人回去了,临走前秦小飒告诉了苏北一个秘密。这个算不得秘密的秘密让苏北哭笑不得,那一刻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
  秦小羽留在南京过的年,杨思云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毕竟秦小羽是乐乐的亲生父亲,从孩子成长需要的角度来看,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代替这个至关重要的角色。谁让她这个外婆舍不得外孙呢,所以秦小羽在杨思云的默许之下登堂入室了。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而季建国则仍然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大年初二的时候,听二伯说谭磊回美国了。苏北一整天都没说话,秦小羽也气,怎么这人走了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在南京过完年秦小羽也先赶回了北京,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让苏北和他一起回北京,苏北死活不肯,还一副打算随时再见是路人的样子,秦小羽是真拿她没辙,谁让她现在手里握着一张王牌,他现在一天见不着他们家那宝贝蛋儿心里就痒痒的。
  在家赖了几日后苏北也要启程了,目的地——北京。苏北整天唉声叹气,说当初为什么清华在北京呢?在南京多好啊……抱怨归抱怨,休学了一年还是要回校的。
  因为乐乐没有断奶,所以必须跟着苏北。杨思云不放心,想提前申请提前退休跟着去北京带孩子。但苏北没答应,她觉得自己有能力照顾好孩子,杨思云这半辈子已经为她操够了心了,该歇歇了。再者杨思云去了北京,她们家季建国同志谁来照顾啊?
  最后还是秦小羽给杨思云打了保票,说会照顾好她们母子俩,杨思云这才没跟来。
  苏北到北京那天是秦夫人和秦小羽亲自来接的。回学校办好手续,苏北感慨万千,她要重修大四下学期的课程,那些曾经的学弟学妹们如今变成了同学,感觉怪怪的。
  再见到齐姗姗她们几个的时候苏北笑了,一年没见,还真挺想念的。孙梅保研了,吴笑云准备毕业后和郭子南下去深圳发展,齐姗姗在一家外籍建筑事务所实习,工作很辛苦,但收获颇丰。
  四人聚在一起像有说不完的话,大多时候都是她们在怪苏北不经常和她们联系。北大哥哥想自己搞一间工作室,最近一直在找房子,齐姗姗也为这事愁着。要么就是租金太贵,要么就是地界儿不行。
  苏北把她在建外SOHO的那套房子租给了北大哥哥,房租没要。一开始北大哥哥和齐姗姗坚决不肯,最后苏北说房租就当她入股的钱,这才罢休。
  齐姗姗总感觉苏北哪里变了,身材虽然依然削瘦,但似乎更有女人味了,曲线也变得清晰起来。她开玩笑说怎么总闻见苏北身上有股奶味儿,是不是在国外都喝得是高档牛奶。
  苏北笑笑,老实承认,她已经生孩子了,去美国其实是为了休学待产。
  这惊天消息可算是把齐姗姗她们几个炸晕了头,嚷嚷着要看宝宝。吴笑云还说她以为也许她是当中最先结婚的一个,哪想到苏北这家伙一声不吭地居然把孩子都生了,这超前意识实在太强悍了。
  苏北回了北京后就一直住在秦小羽的公寓,本来秦家的家长们都让他们搬回去住,但秦小羽怕苏北觉得别扭,便一口回绝了。秦小羽母亲从秦家派了个保姆过来照顾起居,秦小羽不喜欢外人出入,但现在多了个小祖宗,自己也不能□照顾,只好同意了。但只要苏北或者他自己在家,照顾孩子这事儿都是他们自己亲力亲为。
  秦小羽对照顾孩子的事上手得十分快,甚至做得比苏北还好。乐乐现在一看到秦小羽两手就直舞,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苏北看着这样的画面有时就在想,自己的自以为是差点让这对父子失之交臂。她总以为瞒着秦小羽就万事大吉了,她却忘记了,孩子需要父爱,血浓于水,这一点上,谭磊终究不能代替。
  乘秦小羽不在家,苏北带齐姗姗她们来家里看孩子。结果一进门就看见秦小羽正在给乐乐换尿片。动作娴熟老练,看得一干人目瞪口呆的。这翩翩贵公子如今沦为超级奶爸也还是掩不住他那气质,这换尿片的动作都能换得如此优雅帅气。
  苏北先发制人,问他怎么会在家。秦小羽见她那眼神直闪就又气又好笑,他就那么见不得人吗?帮孩子换好尿片,秦小羽朝齐姗姗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进了书房处理公事。
  孙梅抱着乐乐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笑说孩子太可爱了,她这是替苏北开心才哭的。其实只有苏北知道孙梅在哭什么,如今做了母亲,才真正能够体会一个女人如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那是一种多残酷的惩罚。
  吴笑云和齐姗姗一致鉴定,秦小羽是个好老公,是个好爸爸,是郭子和北大哥哥以后学习的对象。苏北笑笑,好爸爸,呵呵,好像是吧。好老公?她还没答应嫁给他呢。确切的说,他好像还没和自己求婚过。
  晚上将乐乐哄睡着后,苏北也躺下准备睡觉。关了灯,苏北在床上翻来覆去。秦小羽怕她吵醒孩子,手臂横过来揽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过了许久,苏北故作平静地将秦小飒告诉她的“秘密”说了出来。
  秦小飒说秦小羽在她不在一年里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很多人都在猜秦二少究竟是不举了还是转战同志界了,他也很想知道。
  秦小羽听了沉默不语,苏北以为他生气了,撇撇嘴转过身去不理他,没劲。就在苏北都以为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听见秦小羽幽幽地说了句:“明天把孩子送回去让我妈带几天吧,老太太想孙子了。至于你的疑问,我明天给你答案……”
  苏北脸红到不行,拉过被子捂过头,睡觉!
  直到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苏北才轻呼了一口气。计划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兜兜转转后她还是和秦小羽在一起了。这一次她不想再折腾了,为了孩子,为了秦小羽,为了她自己,她想,就这样了吧。
  花开半夏,人成两伤。郁言绽放了她的半个夏,而她是石头的半个夏,他们都受伤了。如果可以,她希望,秦小羽会给她一个完整的夏。

作者有话要说:历经整整一年,本文终于完结了。大家等得花开花谢又花开花谢,实在有点羞愧。这是实体版的结局,事实上,在网络上连载的字数比实体版要多上许多。河蟹横行的年代,很多“精彩”情节都被删得七零八落,所剩无几。番外我还木有写,这个礼拜《早婚》回复更新,我也会抽空把北北的番外重新开个地方免费奉送给大家。谢谢所有支持此文的姑凉们。另,在卓越或当当购书并打五星好评的姑凉将会获增《北北的夏》纪念书签一套,微博@墨未Mo,并留下你们发评的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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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缺少第二十五章,TXT里有,这里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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