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有问题的试杀

十三

说不上喜欢晴天还是雨天，更喜欢的应该是下雪。就因为这座城市少见，洁白，还有安静。常常让我想起小时候，住在大山里，看到雪花把一切变得素白而苍茫。那时候，我的脸总是很容易因为兴奋，因为奔跑也因为冷而红扑扑的像团火。妈妈总是给我做红色新衣，新裤新布鞋。很多次，我拒绝穿这一成不变的红。然而终是拗不过大人的安排。第一次自己买衣服，就选了对抗似的黑。那年，我十七岁，上高一。很多人说那黑色太深沉，不合适。但从此，黑色成了我衣橱的主色系，清一色的黑，清一色的叛逆。我的脸也明显多了几分苍白，没有热情。

我小时候就是个不爱跟大人说话的孩子，很容易就哭。妈妈在我与弟弟之间，显然是不会太在意我哭的。跟妈妈弟弟挤一张床上，妈妈总是搂着弟弟睡一头，我一个人睡另一头。那个时候，我就会想哭。弟弟嘴很甜，白天追着村里同族人就喊叔叔阿姨，我只是瞪大眼睛听他们扯完东家扯西家。在那个青石板三条小巷子组成的小村里，他们说我是斯文的，温柔的，我其实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脆弱的敏感。

很多次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些东西莫名地就想流泪。一个人走过街天桥的时候，也会感觉到恐慌。川流不息的人群车群，我找不到平静，找不到安全感。那一次，一个人走过净寺，听到里面的钟声佛乐，我靠着南屏晚钟凉凉的石碑伤心了很久。我不懂佛，也不曾接触过佛学，梵音的空灵涤荡我飘泊的灵魂，却是久违的宁静。我想前世，或许我就是那一个独卧青灯古佛旁的槛外人。我一直在寻找，寻找那个前世与我几百次回眸念念不忘的人。

我从不过问等待的路有多长，也不知道那人在何方。常常走到陌生的地方，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甚至能听到千年前的幽怨与呼吸，也隐约感觉到一个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在呼唤我。唤我一起踏上那条注定是风尘仆仆不归的路，抑或说是归去的路。总感觉去与来之间，本就是佛前拈花一笑之事，无从说来便无从说去。

孤单是一种等待的姿势，只待有缘人轻叩心门，那把枷锁自然解开。我试着仰头张望纯净的天空，秋日里有的不过是那只独行雁。这种方式倒是纯粹不被打扰的简单，我看着它飞得很远很远，它没有停下。

而我，亦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