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夏至的试杀

奔跑的悬崖

今天晚上有行动。我得化化装，去见一个神秘的对手。我戴着一顶圆帽，穿着咖啡色西装，扎着蓝色领带，依然夹着你特别熟悉的那个绣有红缨的领带夹。我的身份是美籍华人。现在这世界上如果还有日本忌惮的国家，那就是美国了。我带上美国护照出了门。
夜上海永远是那么地繁华喧嚣，一派歌舞升平。如果没有战争，我会喜欢这个活力城市的。我坐着人力车来到了百乐宫歌舞厅，闪烁的霓虹灯格外耀眼，悠扬的爵士乐唱醉了人的脚步。我找了一个靠后的座位，点了一杯啤酒，点上雪茄烟，翘起二郎腿，开始等人。一曲夜来香响起，舞厅顿时昏暗起来，360度旋转的灯球把彩色的光线缓缓地泼到四周，平添些许暧昧和浪漫。一位舞女过来拉我：先生，不请我跳一曲吗？这么难得的夜晚！我随着她走入舞池，翩翩起舞。这时，悠长嘹亮的歌声唱起：夜来香，夜来香，让我为你歌唱......这歌声是那么地熟悉，仿佛穿越山岗，越过大江大河，带着田野的气息，带着女人的温存，扑进我的怀里。是你吗？是你吗，缨？随着这熟悉的歌声，我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慌乱，越来越悲凉。我的爱人在这里做歌女？但愿这不是真的。
我刻意转到了舞池最前面，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天啊，果然是你！我顿时天昏地旋。我看到你穿着一件粉红的露背裙，烫着波浪卷发，神态优雅，目光游离，艳丽惊人。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献花的络绎不绝。原来你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我强忍着冲上去认你的冲动，只是定定地盯着你，看你那样潇洒地应对这种风月场所，心痛如刀绞。这时，一个穿着长衫、梳着分头的男子举着一大杯白兰地要你喝，开始你还微笑着解释说不会喝，可那男子蛮横无理，硬要逼你喝。我实在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攥住那男子的手腕，说：先生，我代这位姑娘喝。那男子想反抗，但我越发用地扼住他的手，一边盯着他说：先生，这种文明场合，可不能动粗啊。这小子见势不妙就溜了。
先生，谢谢你！你惊讶而又隐忍喜悦地说。
姑娘，你真不容易，保重！我强忍着悲喜，鞠了一躬就退回到座位上。我知道你一定心里在流泪，一定有许多委屈要对我说，一定有许多的依恋与不舍要向我表达，但你不能，你只能用眼角余光抚慰我的背影。你一定知道，我一对视你那澄澈而忧郁的双眸就明白了你的苦、你的坚韧、你的依归。你也一定知道，我此刻多想抱住你、大声喊出你的名字、狂吼三下。你还一定知道，我坚定的目光告诉你我对你的坚定的信任、不二的爱恋和强力的支持。缨，我是爱你的，你也是爱我的，此时此刻语言是多么地苍白，而心与心的交流只是一刹那间就拉近了我们相隔100天的距离。坚持，为了胜利，为了我们的明天，坚持下去，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