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飞亮,太好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师姐弟了!” 你在二十四桥上高兴地拉起我的手,声音脆脆的像叮当作响的环佩琳琅。 雪停了,天气依旧寒冷,可我已经穿上了你替我做的新衣,足够我抵御再大的风雪了。 冬日下你的笑容像是能把四周薄薄的积雪都融化了。看着那样的笑容我觉得我的脸上很难控制地有点发烫。我生怕你会看出来我的不自然,却又舍不得低下头去把视线从你的眼梢和唇角移开。我发现你的脸颊也染着红扑扑的秀色,也许是因为天寒,也许是因为雀跃。 后来你每次看到我就“师弟”、“师弟”地叫我。 有一次你罚我练功时问我恨不恨你,我什么也没有回答。 原来那个时候我的确仍是个孩子,连自己都还不明白,在自己沉默背后的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2. “在下藏剑山庄石中剑叶晖。” 和你一起回到七秀坊的人站在你身边对坊里众人抱着拳。 “晖,这是阿亮,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师弟。” 你对他笑着。在他面前,你笑起来是不一样的。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笑。 你明明笑得非常美,可是对我来说就像致命的毒药。 这毒药我只能硬生生吞下去吧,我想,哪怕和着血。 没关系,他很好。 你爱的人也爱着你,这很好。 我,也很好。 3. 何谓爱? 原来这种安静地燃烧着,慢慢化成一堆灰烬的感觉就是爱吗? 可是孙飞亮,她一切都好,甚至比从前更好,你还有什么不满? 4. 你是最重要的。 你的快乐和幸福也是。 比什么都重要。 我孙飞亮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此生除了师恩如山必报,唯一的心愿便是我爱的人能幸福终老。 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终老。 5. “师父,徒儿今日便启程去找师姐了。” 我磕了个头,拜别你我的恩师。师父的脸上无喜无悲,不置可否。 我已经不想再去思索情为何物。叶晖来过七秀坊之后你待我如常如故,并无疏冷。我尝试了无数次想要斩落心头的痴妄,就将你仅仅视作今生最敬爱的师姐便又如何,正如你仅仅视我为可怜可爱的师弟,那便让我保证你一生一世都会有这样一个你想要的师弟。 可是那一年扬州的冬雪仿佛上天加诸我身的一个魔咒,一想到倘若此生遇不到你,我就觉得这个假设本身于我才是最残虐的,我无法想象。 只要还能见到你,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够承受的。 兴许真的是这样。 6. 我以前经常梦见你。我是说以前,在我变成大毒尸之前,在我还会做梦的时候。 我梦见幼时温暖的拥抱,像羽毛一般轻柔,小心翼翼地,仿佛不那般就会莽撞地惊扰了什么。你抱着那个孩子,静若菡萏,一尘不起。 当我终于到达五毒教见到你时,你已经变成了幼小的模样。可是从你的眼睛就能认出你是谁,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现在每次你伸出手让我将你放到我肩上时,那姿势多像在索要一个宽厚的拥抱。 如果是以前的我,拥抱你想必是和谐的画面。可是我不后悔,如你不爱我,再丰富的感觉也只是虚设,然我爱着你,即便目不能视,口不能言,魂牵魄系永不消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