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淮的试杀

摇摇

“当，当，当……”
黝黑的手臂被炽烈的火喷得鼓胀，青筋凸起着。伸手抹一把汗，挥舞起大铁锤往案板猛敲了起来，看着鲜红的烙铁一点点被成长条状。
“师兄，歇会儿吧。”
“不了，等一下就打好了。”
“当，当，当……”
“嗤，嗤，嗤……”
烧得血红的刀被放进冰冷的水里，冒起滚滚的青烟。看着刀一点点变成青色，方信恒的额头的汗一点点的滑到鼻尖，然后再滴到水里。
拿着刀，方信恒挥了挥，还散着一股热腾腾的气。
“师兄，恭喜你打了一把好刀！”一个青年端了一碗茶走了过来。
方信恒笑了一下，右手拿起茶，左手拿起一块布抹了一把脸。
“师傅是江南老刀，我这点手艺算不了什么，你到我这年纪也行！”
“咕咚！”昂脖就把水喝了下去，大笑了两声，看得出方信恒对刀的满意。

“豁，豁……”
磨刀的声音。方信恒把拿起一块黑布往刀身上抹了两下，刀变得越发的蹭亮，打刀是手艺，磨刀当然也是。
一个老者走了过来，脸上看得出严厉。
“信恒。”
“师傅。”方信恒把刀递了上去，亮得可以做镜子的刀背印着太阳的刺眼的光，信恒赤膊着，身上满是汗珠。
老者拿着刀仔细的端详着，拿着刀轻轻划了一下手掌，只见鲜血一下就涌了出来，方信恒在旁边一惊，“师傅”，便想上前，老者伸手止住，摇了摇头，轻轻挥了下，寒光照人。
“信恒啊。”
“哎。”方信恒侧着身子走了上前去。
老者仔细端详着他，“打的好啊，是把上品的刀”，老者严厉的表情显得有些舒缓，点了点头，“我给你打把刀鞘，你就算是出师了。”
“师傅！”信恒连忙跪了下来。
“两天后，到我刀房来取吧。”
“哎。”方信恒低着头扶着师傅出去，老者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但是他却不敢劝说。

“咯吱。”
“师傅。”方信恒低着头走进江南老刀的刀房，这是江南造刀人最神秘也是最出名的地方，墙壁上挂着江南老刀打的许多的刀，寒光照眼。
“咳，咳。”两天不见，老者的脸显得异样的苍白，咳嗽的得厉害，方信恒连忙走上去前去把师傅扶住。
“师傅，您没事吧。”
“把刀拿去。”老人抬头看着弟子，已经浑浊的眼神还是充满着威严，伸手把刀递了过来，方信恒连忙双手握住，低头捧着走到一旁，。
“我给你在刀上刻了两个字，就当是为刀取个名。”
方信恒手一抖，差点没拿住刀，刀很沉手，刻字，那是刀行里一个很庄重的事情，师傅一生只给十五把刀刻过字，所有的出师的师兄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荣耀，而这个人现在已经是江南最大的刀行的老刀了。
方信恒猛地跪了下去：“师傅！”脸上已经依稀有些泪水。
“恩”，老人点了点，看着这个弟子，“有些规矩我想你是知道的。”
“是。”
“这把刀是你出师的东西，做你开店的物证，把它挂在店的南面墙上。十年内不许买，但是十年后就一定要买出去，价钱20两白银，绝不还价，这是我们江南第一刀行的出师规矩，你可知道？”
“知道。”
“好，那你看一下刀身上的字吧，看清楚了，然后就离开吧，不要再回来了。”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每字每句都很是坚定。
“师傅。”方信恒昂起头看着老者，脸上已经全是泪水。
老者坐在椅子上，端起旁边的茶水，挥了一下手。
方信恒艰难的站了起来，抽开沉重的刀，刀身上的寒气冲起上来让人感觉扑面的冷意，两个米粒大小的字写在雪亮的刀身上：止戈。

十年后。
信恒刀行来了一个客人说是要买一把上好的刀。方信恒坐在刀行里，听到这个消息就走了出来。
十年的光阴已经让方信恒变得比当年威武了许多，脸上也开始出现江南老刀的威严。
“您要买刀。”方信恒走了出去，客人明显是一个江湖客，眼睛深邃得厉害。
“恩。”他摆弄着放在柜子上的刀，头侧歪着，带着一股子江湖味。
“可惜这些刀没有一把合手的。”
“要好刀，跟我来。”
“止戈”刀因为刀行的扩大，被挂到了内厅。
内厅不大，刀被敬放在正南面，整个内厅放置了许多的文房四宝，把刀行的肃杀之气掩饰无疑。
方信恒走上前去，把刀双手捧了下来，转身交给江湖客。
“还是镇行之宝啊，哈哈。”江湖客脸上露出几分讥笑的表情。只是刀入手一沉，他差点往前一个踉跄。眉头一扬，“果然是好刀。”伸手摸着刀鞘，古雅的鞘壳冰冷得很。
“二十两。”方信恒沉声说道。
“哦。”客人低头仔细的抚摩着刀鞘，看上去喜欢得很。
“锵……”寒光乍现，整个内厅涌现出一股冷杀之意。
“好刀！”江湖客挥舞着“止戈”，把鞘放下，认真看起刀身来。摸到那两个小字的时候，看出来表情有些诡异，“止戈？这名字不好。不值二十两啊。”说话时，他抬头看着方信恒。
“不二价。”方信恒盯着眼前的人，看得出来这个人是一定会买下这刀的。
“哈哈哈哈……”江湖客昂头大笑起来。
“噗……”
“啊……”
“哈哈，果然是好刀。”
“呃，呃，呃……”方信恒用手握着锋利的刀锋，企图阻止刀进一步刺进身体里去，只是刀已经几乎穿透了他的腰，嘴里喷着鲜血，一口一口的噎出来。
“哈哈，”江湖客狰狞的笑着，嘴角的笑显得很是吓人，“止戈，真是一个好意头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