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21日星期六 小雨 辗转收到你的信,找了无人的角落,拆开又塞了回去。如果不是地址写得详细可能会当场退回。你曾说有些不愉快的事都要忘记,要记得那些美好的往事。我一直记得这句话,想看你写了什么,却又不敢。十年前的那些回忆,你真的都忘记了吗?开心与不开心的事,已经都散去?你们现在还好吗? 十年前一起跨进大学校门,那时候的我们曾私下取笑你好久,分寝室那天,是你妈妈把行李拖到寝室,是你妈妈第一个冲进寝室,给你占了个最好的位子,还是你妈妈帮你铺好床,临走的时候阿姨对我们说:“我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大家多关照一下!”那个时候你怯怯地站在阿姨身后,看起来那么无助,却让我们莫名的反感。寝室其他人都在默默地排挤你,逛街不叫你,吃饭不叫你,上课也不叫你。 那年秋末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去逛街,回来东西太多,站在寝室门口大叫着开门,你冲过来端着笑脸帮我们把东西拎进去。那年圣诞夜我们相约去看电影,回来的时候端着各种热腾腾的小吃,你抱着自己的零食坐过来。第二天再一个人去看了那场电影,回来兴奋地拉着我们聊剧情。 回忆是闸门,一边是宽阔的堤岸,一边是汹涌的洪水,一旦闸门被打开,洪水就如猛兽般向我而来。 寝室的排挤,仿佛对你没有任何影响,你带着隔壁寝室的朋友到我们这儿,叽叽喳喳地没完,闹得不行。每次你带朋友回来,我们都会相继离开。 第二学期转学来的她,披肩长发黑的发亮,皮肤白皙到透明,安静的站在窗边,就只剩一张空位,她踩着你的床铺上去,铺好自己的床又下来,再给你整理好床位。说了句:“给你整理好了。”声音柔和低沉像春天里的一阵风,像夏夜里的一阵雨,然后她坐到窗边静静看起书。她仿佛是从民国卷轴里走出来的女孩,花来衫里,影落池中,纵使近亲,也不沾染,来得也去得。 那段时间你在寝室的时间也多了,也不再带你那帮朋友们过来。真奇怪,她只愿和你亲近,我们喊她一起吃饭,我们约她一起逛街,她摇摇头,抱着一叠书本去了图书馆,后来我们才知道,因为你在那里。 那件事之后,你们十年间音讯全无。展开的信纸上写着:我是夕,好久不见。最近天气转凉,你的身体还好吗?一定保重。还附上了你的联系方式。病刚初愈的我,看见这样的问候,一下就被感动了,按照你留下的电话,发送去一条短信:好久不联系了,我很好。 又过了两个月,收到相同地址发来的第二封信,里面只有2张照片,其中一张微微发黄,是我们毕业那年的宿舍照。里面的她笑容灿烂的站在你身边。第二张还是她,还是那灿烂的笑容,却被洗成了黑白色。 心脏一阵抽搐,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带着余温滴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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