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空斋。酒一杯接着一杯,不知道已喝了多少,我是醒着还是醉着,似乎也无关紧要。偶尔吹过的风,却让人感觉一阵阵寒冷,耳边还听得紧一阵缓一阵的风声,与窗框不死不休地撕扯。缓缓起身,关窗,人宛若轻飘的鸭炉里的烟。 西城的春,似乎比别的地方来得迟,依旧是柳眼朦胧,那飞来的燕子也应该感觉奇怪,还在小声嘀咕着,见着人影,便缄了口,好一阵才又嘀嘀咕咕起来。 闲来无事的日子,曾也画船载着去游玩,但此时心情却如天一般阴沉,更遑论只见处处浓雾缭绕,绕着毫无生气的老树,听不见一声雀叫。 十年.不知不觉却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年。还记得曾经一起游湖,那时年少,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些软雾如丝巾,缓缓抚过周身,感觉轻柔的美好,就是那地,似乎也沾染落花的香气,变得可爱起来,心如飞鸟快乐。转瞬即逝,宛若那溪中飘零的花瓣,它们最终是去了仙溪吗? 多少次夜深难眠,对屏枯坐,天边有汪汪的月光洒下,月儿从沉沉如墨的云层中偷偷看着我,一会又躲回层云里睡觉,留下我与黑夜为伴、吞噬。即便是春意正好,似乎随风闻得若有若无的花气,却与我无关,上苍无情,似乎连一个温馨的梦也吝啬,不肯给我。 我喜欢在稀人的空堤边去散步,那些鸥鹭似乎并不怕人,我们一起等待黄昏,目送斜阳慢慢离去。 我重新走遍我们曾一起走过的地方,孤零零的花落花开几度,最终委于尘土,几番风雨,湿却了流年,也湿却了我的心。 水是眼波横,看见水便看见你长波妒盼的神情,多少次枕眠画船,伴与渔灯明灭。多少次我重回曾经携手题壁处,只是那里早成败壁,字迹也都模糊惨淡,几乎认不清楚。 思是一生的毒,入骨蚀肠,行过处如萋萋野草,无边无际。 回想这一生的欢喜和忧伤,多少的离恨和多少的痛,多少相聚时的欢唾,只染得手帕湿。如今怕揽镜照看,应是双鬓凝霜,心只想要懒懒地躺着。 如水饮水,寒凉自知。天空中凄凉的雁叫声跌入书中,谁晓其中多少血泪,多少凄凉的筝曲,更凉过流水,一点一点侵到人心深处。 人死后会有灵魂的吗?我其实是希望有的。那么,我的怨恨、伤心,更有那么多次深夜无声呐喊,她应该就可以听得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