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冷冷的,笼着薄雾的云层,在缓缓游走.
悬崖上,古树参天,疏密不一,稠稠的各类树叶琳琅满目,在淡淡的雾气里,在鬼异的夜间,忽隐忽现.
山羊、野兔,都惊了这苍凉的夜,躲进了窝巢.
悬崖下,是各种怪异的奇石奇花,在夜间发出一阵忽浓忽淡的异香。望处,深不见底,像古龙笔下的藏宝地,只有那功力非凡,轻功卓越的侠客,在机缘巧合下才能寻幽探密.
天,仿佛还下起了细细的,细如丝的细雨。
黑!
他就站在县崖的边上.
不是侠客里千篇一律的夜行衣,也不是长袍古衫.普通的兰色毛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衬衫的领口翻出毛衣的领口.一条米色的休闲裤,黑色的皮鞋.
在黑黑的夜间,在深渊崖上,竟无法去估量他的身高,那么就大胆地定位成一米七吧.
剑眉,双目低垂,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发型是中分,皮肤微黄.
英俊?不算!
没有茅草房,他就临渊而居.
在聊天室里发现他的时候,看那与人不一的昵称,我的脑间就浮现出悬崖上冷冷的夜,剑客出场的润笔,怪异!临渊而居?让人深不可测,却也让人欲窥其真面目。
怪,除了我大胆定格的雨夜外,就是他不曾明说,却像夜来香一样,暗暗送幽,让人不用第六感,也用感觉出的一种失落,或是一种伤怀。
我做了一件很蠢,却终没能成功的决择就是,岂图对他怪异背后的原由来一次解剖。
其实,所谓蠢,倒不在于我没能成功地解剖他,而是解剖了自己,在他面前。对着他,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毫不掩饰地说心事,说我的婚姻,说我夭折的红墙梦,甚至说我工作中的点滴成功与失败。
到现在我都还很喜欢泡泡堂,因为泡泡堂是他教我玩的,对游戏超级迟钝的我,尽管总是没两下就死于非命,他还是乐哉悠哉地陪我到深夜。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被水泡包着,慢慢地炸掉,似笑非笑。
其实他泡泡的等级挺高,他进退自如。
那段时间,我过得有一种踏实的开心。工作的压力很大,每每火气上升的时候,我的口腔就烂得连喝水都痛得要死,常常是左右夹攻。然后我就会像一个患者样请他开方,他总会说:痛么?喉咙发炎了么?要多喝水,多吃青菜,多吃水果,要不补充维C。
如此好了又烂,烂了又好,反反复复,他竟也没觉烦,只问着一句相同的话:痛么?
他总爱将自己藏着,将满腹的心事包起来,然后静静地听我说,将他喜欢的歌传给我,我又将自己喜欢的歌传给他,一个晚上竟过得很快。晚安道过后,我竟有些些眷恋。
就这样多少个晚上后,我问他为什么要临渊而居?什么时候搬家?
他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我,只是答案是不是如我剖析的那样,为了某一段逝去后的感情,受了不愿对人言的创伤……
他一笑置之。
突然的一个晚上,他像是受了刺激,说着一些很消沉的话,如失恋故事的主角,要在高楼下结束未曾完美的生命。再到后来,有些语无伦次,很是偏激,将每一句话都精心地用毛刺包着。
我逃也似地退了出来,我想我不是系铃人,解不开他的伤怀。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发泄。
奇怪的是,第二天晚上,他居然跟我道歉了。
道过歉之后的他,判若两人,我们不再似之前那般聊得和谐。他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天天都在,聊着的话,也或多或少地用毛刺装饰着。
我有些失落,因为我一直将他当成一个朋友,一个我什么话都可以说的朋友。
我也无法,去真正了解他内心是否真经历过了一次重大的失去,这个世间能让人至极消沉或至极兴奋的东西,莫过于两样:一是爱情,一是事业。
他尚未毕业,不缘事业。
偶尔的一个晚上,正无聊,电脑的显示屏弹出了一个窗口。窗口里是临渊而居发送给你的某某文件,是接受还是谢绝。
打开来一看,却意外地是他的相片,两张。
普通的兰色毛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衬衫的领口翻出毛衣的领口.一条米色的休闲裤,黑色的皮鞋.
背景是一个餐厅,他若有所思地坐着,手举着一个酒杯。
看不出他的身高。
不英俊,却让人记挂。
风尘仆仆的古道,冷寒如水的夜,莫测高深的渊崖。
他是一个怪异的剑客。
要么,爱到极点;要么,恨到终端。
其实,爱恨都难消受,若无缘。
新年伊始,再次在网上碰到,他说他已是实习医生了。
告诉我一件不冷不热的事是,在去岁年末时,他有了一个女友。
女友是他高中的同学,说在他最郁闷的时候,给了他电话。
我说,那是感动,不是感情。
爱情少不了感动。他说。
我无语。
“其实,我是个很没有激情的人,包括对她。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酷?”他意外地给了我一个短信。
其实,他是一个很有激情的人。我想说。
激情如那燃放的烟花,只有用最美最平静的心去欣赏,去抓住那最美的刹那。
人的感情就像那燃放的烟花,激情如涌时,若无人去欣赏,就错过了最美的燃放。
也许不同的只是,有些烟花,可以燃放数十次,而有些,只有一次。
其实,我挺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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