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的试杀

桃之夭夭

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一）

点一盏暖暖的灯，驱走寒夜的独冷与思念。

静静回味。。。。。。久不闻人间烟火，似早已置身缕缕升腾的人间炊烟中，听到孩子的嬉闹。。。。。。也许念及人间太多温情，总是沉浸于这享受中。

夜风吹拂，从阴冷的处所向这微弱枯黄的灯光幽幽走来，站在这荒草丛中望着永难释怀的方向，怎甘心离去，怎甘心就这样夜夜躺在潮湿阴冷的地方。

野草丛中氤氲的雾气中无数无形的东西在出没、游离、纠缠，只是从此只我听得到她们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叹息，有的在恶骂。。。。。。

繁华的人世，断桥下的流水日复一日静默流淌，四季的循环亦如黑夜与白昼的更替。大自然的一切皆是永生，只我在这人世仅留驻片刻。好想躺在溪边绿草间畅快呼吸，好想随着流水欢快奔腾到尽头。

可我却与这一切绝了缘。

（二）

那是一个天高云淡的下午，从另一个小城打工回来，想到马上能见到快满月的粉嘟女儿，我兴奋不已，要知道只有家才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处所，此刻我要即刻到家，拥着我的妻儿。。。。。。可就在快要到家时路上迎面驶来一辆渣土车，它就那样轻易地将我带走，丝毫没有迟疑，我甚至来不及呼喊。那刻，恍惚中似乎看到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们吃惊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我，张开嘴巴急切地呼喊着我，可我的耳朵是那样沉寂，似乎只能听到片片白雪哑然落地的声音；忽而似乎又看到我劳苦一生的哑母在伤心恸哭；我的女儿，爱妻。。。。。。这一切怎么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黑，犹似脱轨的列车猛然电掣般驰入万劫不复的隧道。似乎看见熟悉的家门，可那熟悉的一切却如残缺的记忆片段，交替混乱不断想要跳出记忆的框架，自动剥离，后退。它们都在抛弃我远离我，无论怎样挣扎呼喊却没有声音，我想狂奔，因为害怕生命中的一切化作黑夜，想要追上我曾拥有着的一切，可双腿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提不动。我似乎看到饭桌上妻为我准备好的热腾腾的饭菜、茶水，为我准备好的干净的洗澡衣物，明明感到妻娇羞的红晕，母亲在家里来回走动，从容的忙碌，这一切多美好多温馨啊！可是，我可怜的母亲，儿子在中途再也回不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拽着我远离这一切温热的、温暖的。我在逐渐地远离这无法割舍的人世，无限疲倦压抑在头顶，艰难睁开双眼，可最终一切就如没入海底的轮船归入黑暗后的沉寂。被剥离的肉身，放任裸露的灵魂，如飞花，如落叶炫动飘飞。那是对人世间，对亲人的无法割舍和万般眷恋。

（三）

今夜和她们相隔很近，近到可以将她们拥入怀抱。可却只能在黑夜里让裸露不安的意识与灵魂这样站着，看着。稚嫩的女儿撅起小嘴跟妻撒娇；妻和母亲各自在忙自己的事，只是妻已憔悴许多，母亲亦明显苍老迟缓了更多。竹林被夜风低低吹颂得沙沙作响，这刻的悲歌只属于我的，我努力压抑自己不哭，即便我如何悲号哭泣，眼里也不会有眼泪，只有冰冷的夜色与我木讷的表情互和。奈何桥边断不掉人间的未了情！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哭给自己听，愿那风那水那竹林还有妻听得到。

晨曦初开，深情回望这熟悉的泥土、房舍、足迹、亲人，悲戚地带着冲天的怨气和不舍飘然而去。

多想就这样留下来，回到曾经，回到阳光与风雨并存，幸福与苦难相随的人间，陪女儿玩耍、读书、教育她成人；多想夜夜拥着娇妻温暖彼此，让她做幸福的女人；多想留在父母的膝下，孝顺劳苦一生的的双亲。可我已经没有容颜，没有肤发，我裸露的心此刻正被我所思所想着的一切抓挠撕扯。

妻，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一定想我，要不怎会将我的衣物一件一件收拾得如此整齐，不肯遵循老人的劝导将这一切烧掉埋掉。怎会将我的照片一次一次伤心抚摸擦拭。女儿，生父的怀抱无法让你感受浓厚的血肉亲情，从此你的心头会缺少一份温暖。母亲，谁还能读懂你眼神里饱含的无限辛酸？

（四）

母亲，儿子真的走了，请您坚强的站起来并好好生活！您伤心的守在儿子的坟边以泪洗面，崩溃的时候您狠狠的用钝器敲击儿子的坟墓。。。。。。在您身边时，您从来不曾说出关爱的字句，也从未听到过自己丈夫、孩子的声音甚至是自己的呼吸，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出现、消失。有谁知道聋哑人的世界阳光是那么少。可儿子都懂的，记得那年我去参军了，您看不到我的身影，以为我是不懂事的孩子在外面闯了祸，被警察抓起来了，你做着各种手势，向邻居到处打听我的下落，疯狂的找父亲要人，父亲努力地跟您解释。。。。。。后来我寄回了在部队的照片，您总算由不安转为骄傲，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儿子从部队回家探亲，一如从前，我们无法用言语交流，记得那夜我帮您做了很多家务。深夜，您悄悄走近儿子床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您怕惊扰睡梦中的我，可是儿子并没睡着，那刻我背向着您多么想大声哭出来，可是我只能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哭出来。。。。。。我明白儿子不在的日子里，您多么想念自己的孩子。小时候我恨过自己的妈妈不会讲话，不会用语言表达母爱，哪怕是在我做错了事儿的时候大骂我一次也强啊！却还要承受别人挖苦嘲笑的尖刻话语。。。。。。长大后，我渐渐懂得母亲的爱了，懂得了您的眼神，其实您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您的感情。

我该回到那凄冷的荒冢去了，今夜总算可以安慰一下自己狂躁不安的灵魂，我的母亲、妻儿都好好的活着吧，那条路上注定要我先上路孤单走一程，冷便是我的归宿，我也该了却这最后的挂念，了却这不得不了却的情缘，让自己在地底下逐渐安息，让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离去。悲伤后请继续按照生活的法则从容面对生活给予的一切，将撕心裂肺的疼痛坚强的搁浅，重新面对人生新一轮的快乐与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