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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桃花 我知道，从我第一次拿刀开始，我注定是要忍受煎熬的。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在某一年的某一天，成为一名杀手。 一． 小桃红来的那天，我正穿了打着补丁且短了一大截的粗布裤子在山坡上放我们家那头老得直喘粗气的老牛。我脸上的汗水混合了泥土流成一条条难看的沟沟。小龙从远处呼呼得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子耕，你快回去，你娘给你带回来一个小媳妇儿。” 我躺在绿油油的青草上，继续看着天空那朵漂浮的云。我只要不和小龙一起放牛，就喜欢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胡思乱想，什么时候可以不再放牛，什么时候可以让爹娘吃得好点，什么可以读书。听说读书可以出人头地，可对于我们来说，读书是最奢侈的事。 小龙和我是光屁股长大的，我们两个平日里好得象亲兄弟，但有一点我们完全不同，他喜欢吹牛，我特别不喜欢吹牛。小龙的话，我经常听一半扔一半。 “你怎么不信啊。”小龙跑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胳膊使劲拖我，“我都见到了，长得可标致了。奶奶的，我娘咋没早捡到她。”小龙的遗憾和不满写在脸上，不象掺了假。 “你说什么？捡到？”我开始觉得小龙又要编故事糊弄我了。 “是的是的，你娘和我娘不是去十里屯赶集的吗，半路我娘尿急，去了茅厕，结果你娘多走了两步路就给你捡到了一个媳妇儿。”他一边说一边拉起我往家跑，“快去看看，真的好看着呢。” 我被小龙拖着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小小破败得院落里已经围满了人。我开始相信小龙这次应该没有骗我。大伙看到我，自动让出窄窄的一条缝，我和小龙就在这窄窄的缝里像两条泥鳅一样生生得挤了进去。 娘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她脸上的皱纹象盛开的菊花堆积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到我进去，她一把拉过我，指着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说：“耕儿，快叫妹妹。” 屋里的光线太暗，进屋有段时辰我才看清在我睡觉的小炕上坐着一个小人儿，低着头，模样看不清，只看见她的头发有些发黄，乱乱的。我盯着她的头发，心想，这样的头发，人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混蛋小龙还是糊弄了我。 娘捅了捅她，轻声说：“桃子，这是你哥，快叫哥。” 小人儿犹豫了下很迅速的抬起头，张了张嘴，又低下了，但我还是听到了那声模糊的哥。我愣了一会，拉起小龙就往外跑。娘在身后喊：“这孩子，都快晌午了，你干啥去？”我没有回头，回娘说：“我和小龙去摸几条鱼回来。” 我其实没看清她什么样子，我只看到两排长长的睫毛。 那年我十三，十三岁那年，我突然有了一个妹妹。 （待续） | 
发表于 2011-5-5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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