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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盛日,月上中天。秦淮河畔,新竹滴翠,白莲摇香,乘舟赏月者无数。
平西王携其女青青赏月放灯。于归途中逢一陈姓卜者。青青笑而就焉,欲问姻缘。卜者详观卦辞,面有难色。青青曰:“但说无妨。”卜者曰:“卦辞云:老女不嫁,踏地呼天。”青青啐之。王曰:“勿尔。久闻先生乃陈抟老祖后人,通神鬼、好扶乩,请到府一叙,或可解尔。”
入府。王邀卜者于西厢书房,禀退侍者。先生摇头,曰:“令媛姻缘之事,无解。”王颔首。又问:“吾今颇思小妾圆圆,可得一见否?”卜者感其诚,曰:“请试以扶乩问卜。”遂以沙、笔、箕盘制一乩盘。二人扶笔。卜者默诵数语。俄尔,乩盘微动。沙中书“圆圆”二字。王方惊,盘又动,书“冲冠一怒君忘否”,王大恸。书纸焚而问之曰:“不忘卿卿,可得一见乎?”曰:“可。”又问:“何日可见?”曰:“当空一明镜。”王不解何意。大司命曰:“当空一明镜,其谓月圆之夜。今夜可见。”
语方毕,忽见阴风飒然,一女子怀抱琵琶从户外缓缓入,衣履甚华,风流绝代。王大呼:“圆圆。”圆圆敛裾长拜,涕泣语王曰:“感将军盛意,妾来相见。奈何妾今已非人。”王问:“如何可得轮回?将去何人家?吾必相待”。圆圆曰:“前日本遇机缘,妾原可轮回与将军再续前缘,奈何哨子妒妾颜色,从中作梗,事遂不成。”语罢,凝睇怨绝。
王执手抚背曰:“哨子可恨,但吾与汝夜月相见,亦未不可。”此后,月圆之夜常闻王之书房有丝竹笑语,鸡鸣乃绝。仆人惊骇,莫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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