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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3-05]紫陌第二届花式风云《七族幻想录》第三轮参评贴:愿得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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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5 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黑暗降临,一轮孤月冷冷得悬在夜幕之中,几声寒鸦凄厉的鸣叫让这片黑森林显得更加恐怖诡异。森林入口的一隅,一颗苍天古树上静静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一袭白裙缓缓垂下,在风中飞舞如一只蝶。长眉入鬓,眉眼清冷,像一个没有表情的瓷器,美丽却毫无生机。她正低着头把玩着什么,像是蛛丝一样的丝线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不远处的黑暗中还潜伏这一只嗜血的“蝙蝠”,藏身于树林深处,等着令人血脉贲张的好戏上演。
“答答答”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多时的平静,一个中年壮汉骑着骏马奔驰而来,他不知前面等待他的是逃脱不掉的修罗地狱。
马蹄声越来越近,等待多时的猎物就要落网,就在此刻!要落入陷阱的大汉却突然勒紧缰绳,停了下来。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愧是宫中的高手,可也察觉这样的危险。马背上的大汉只是稍微迟疑便调转马头,想要往回逃离。可是已经完了,女子十指轻动,一条条丝像是利剑整齐切下马的四蹄,马儿凄惨的悲鸣惊起阵阵鸦群。已等了这么久,白衣女子不愿再浪费时间,她从树上飘然而下,月光下的一袭白衣,仿若仙子,但对眼前的这个大汉来说,她就是魔鬼,谁也逃离不了的魔鬼。十指开始翻动,织成死亡的网。
大汉翻滚在地,迅速抽出佩刀,向黑暗中大喝:“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知是哪家的小鬼,有种……”话还没说完,他便感到一阵剧痛,大刀哐当落地,他有些不可思议得看着自己的左右,整齐的切口,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双臂已被切下,“啊”随着哀嚎喷出的是如注的鲜血,因疼痛而产生的叫喊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一个被切断的是他的头颈,霎时血染月夜,残破的四肢躯干浸在血泊中,那颗头颅上的双眼依然瞪着,极端的恐惧永远刻在双眸之中。
女子轻扯那杀人的利器,一条条丝被收回袖中,一切又归于死寂,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女子踏着一滩鲜血走向大汉的尸体,她俯下身在尸体中摸索,白裙上浸了鲜血,森然的白,触目的红,她却并不在意。突然她直起身,摊开右手,瞬间右手心亮起一团光,原来是一块玉璧,通体透明,里布有一丝丝红,像是沁进去的血。
女子收好玉璧,转过身,向着黑暗的森里吹了一记口哨,潜伏许久的黑影出现在她眼前,女子瞥了黑衣人一眼,又吹了一声口哨,奇怪的静默,女子皱了皱眉,打算吹第三声,
“别吹了,今个老陈头的儿子生了疾病,我来代他。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些促狭的笑意。
“违反堂规,你们是等着被扒皮吗”女子冷冷的说着。
黑衣人却并不在意,走向尸首出,满目的血腥,他却似已经习以为常。蹲下身将那颗人头用黑布裹了两下,系在腰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小瓶消尸粉,洒在剩下的尸体上,尸体粘到一点点粉末便开始溶解,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件事,你知,我知,老陈头知,我们三个不说,又有谁知道。况且这次任务完成得这么完美,主公赏你还来不及呢,你说是不是?”说话间剩下的残肢已经被溶解殆尽,只剩下一滩血水,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冷安,如果下次这样的事再被我知道,我第一个报于主公。”女子声音冷冷的,含着一丝威胁。说完便转身向路口走去。
“都是同门,何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陈头的儿子就是他的命。我今天正好没任务,就帮他一把。你走这么快干嘛,青曼,乔青曼……”
乔青曼却并部理会,她走到拴马出,解开缰绳,翻身上马。魏冷安箭步上前,拉住了缰绳,他庆幸得呼了一口气,摘下面罩,清俊的面貌在月光下显露出来。
“明日是你生辰,我跟悦来小馆的老板都说了,让他备好新鲜的鳜鱼,还有刚采下的艾青,蕨菜,那叫一个新鲜。”说着这些,魏冷安的眼睛都亮了,乔青曼看着他兴奋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你明日酉时,一定要来。啊,对了我还酿了桃花酒。去年你就失了约,和主公……”“我知道了”乔青曼不想谈论主公,还没等魏冷安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要回去复命,你也快些回去与老陈头碰头。小心一些。”乔青曼拿过缰绳,“还有,魏冷安,你越来越啰嗦了。”轻轻说完,便策马向西奔去。
望着越来越远去的背影,魏冷安轻轻笑了。
白松堂的主堂位于地下,乔青曼通过重重关卡,走进堂内。幽暗的室内,只有几个火把发出明明灭灭的光。乔青曼静静站在室内,等待主公到来。
背后的石门打开,乔青曼转身单腿跪地。低着头,喊了一声:“主公。”
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将她扶起,乔青曼站直身子,对上了那张清秀瘦削的脸庞,暗红色的宽大衣袍更显得他瘦削,但是身形依然挺拔。
乔青曼从怀中掏出那块龙纹壁,小小的玉石在幽暗的暗室里发出洁白的光,光映着玉问筠的眸子更加明亮。
“龙纹壁完好无损,请主公查看。”乔青曼将玉璧双手奉上。
玉问筠却只是将玉壁推回:“明日就是你的生辰,这玉壁就给你做礼物了。”
“属下不敢。”乔青曼心中一惊,马上拒绝,这玉壁价值连城,府中的郭将军正是窃了这玉璧,准备投靠九王爷。
“只是一块玉璧罢了,我并不是为了一块玉杀他,所以你也不必把这块玉看得这么重,”玉问筠依然淡淡的。
乔青曼知道主上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她收起玉璧,“谢主上。”
“最近两日辛苦了,这些日子你先休息。”玉问筠笑着说。
“是,属下告退。”乔青曼走出石门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消失的背影,玉问筠身边一直没开口的侍从开口说道:“世子是不是已经决定只带乔青曼一人赴九王爷的宴。”
玉问筠淡淡得说:“是。”
侍从还想再说什么,玉问筠抬了抬手:“只带一名随从显出我的诚意,也可以不用暴露苦心经营的白松堂。这一趟不论龙潭还是虎穴都要一试。”
“可只有一名高手,万一……”侍从显然十分担心玉问筠的安危。
“韦誉,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玉问筠轻轻一句,韦誉噤了声。
年轻的世子,转过身,望着白松堂三个大字,想起五年前自己亲手写下这三个字,含着泪,泣着血。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从出生时便不被重视,母亲出身卑微,让他在宫中也经常被欺负。其他的兄弟姐妹用自己神力捉弄他,不是头发被点燃,便是,手被冻成冰块。他从来不哭,因为他见过母亲对着那些尊贵的妃子小心谄媚的样子,他不想为母亲找麻烦。还好自己的神力是治愈,自己给自己治愈后财回自己的宫中。世子在十五岁后便可搬出宫去,他一直等着这一天,出去和母亲过着平淡的生活,就这样一辈子。
夕阳西下,湖中的水摇曳这橙色的涟漪,暖暖的红红的,青曼穿着平常的粗布衣服,走向城西的那家小酒馆,她眯着眼,看了看渐渐下沉的太阳,远离黑暗与血腥,这样的闲适与宁静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掀起帘子走进酒馆,就听见韦誉的声音:“这里这里,小青,这里!”韦誉不仅声音大,动作也大,双手不停的挥着,一整个酒馆的客人都纷纷回头向他那边看去。
就算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乔青曼一向沉默低调,韦誉的这种做法着实让她吃不消。快步走到桌前,韦誉才收敛了一些。
“我还以为你又不来了。”韦誉惊喜的说着,“老板,快上酒上菜。”
乔青曼看着开心的韦誉像个孩子,心中有一些羡慕。她至始至终做不到像他那样将杀手生活与普通人的生活完全分开。从小她与其他一些孩子一同接受杀手训练,只有她和韦誉留了下来。师父曾经说过,韦誉是天生的杀手,他不仅武功绝顶,执行任务时极度的冷静与自制都是常人无可比拟的。更重要的是,就算晚上双手沾满了鲜血,白天也依旧可以笑得灿烂。第一次执行任务是与韦誉一起,当利剑将要刺破猎物的心脏时,她的手却颤抖了,韦誉毫不留情划破“猎物”的喉咙,喷出的鲜血溅了乔青曼一脸,热的腻的。他们回白松堂复命的路上,乔青曼的手依然在不停的抖,韦誉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慢慢说道:“我出生在南方边界,那里的战争从没停过,在鲜血与贫困中长大,对死亡已经习以为常。”韦誉轻松得说起那段黑暗的童年往事,“家族的亲人都在我面前倒下,那种绝望品尝了一边又一遍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青曼有些讶异,他会对自己说这些,转过连借着月光看着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他漆黑的眸子闪着一点点光,青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就像两只小兽在腥风血雨中游荡。
“快点,快点。尝尝”韦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拿起筷子,向盘子中鱼夹去,夹起一块鱼肚子的肉放入嘴中,果然鲜美异常。
“怎么样,怎么样?”韦誉急不可耐得想知道她的评价。
看着他的样子,青曼微微扬起了嘴角,“还不错。”
“噢,太好了,你不知道为了这顿饭费了多少工夫。还有这个艾青,蕨菜,可新鲜了。”韦誉笑开了花,给青曼斟满了桃花酒。透过小酒馆的窗户,你可以看到一个青色衣衫的姑娘安静得吃着,一个棕色衣衫的男子不停得说着话,笑得灿烂,桃花纷飞的四月江南,最好的年华,最宁静的日子……
夏帝国玉项死去的第五年,王族动荡不断,各世子为了帝王宝座不惜骨肉相残,宫廷惨剧一幕幕上演。这年秋天,十一世子玉问筠只带了一个侍从从玉城向西出发,去完成一件关乎命运的事。
秋高气爽,玉问筠骑着白马,走在野外小路上,清风吹来说不上的悠哉惬意。前路响起阵阵马蹄声,不一会匹棕色骏马已驶到眼前,“主上,前面有条小溪,可以休息下,将水储满。”马背上的乔青曼翻身下马,对玉问筠说道。
“好,那我们就去那休息一下。”玉问筠轻轻笑着,“在外面不要喊我主上,叫我十一哥吧,免得引起不便。
“是。”乔青曼略有迟疑,也只能答应。
山涧溪水淙淙,明澈见底。还有一些鱼儿游来游去,玉问筠把马放到一边吃草,找了一块干净石头坐下。
乔青曼拿过一个包裹取出干粮,奉与玉问筠,“主……十一哥,吃些干粮。”喊出那三个字竟然有些微微脸红,玉问筠看着她的样子不禁一笑,还是个孩子。接过干粮,发现她的袖口有些血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仔细看,原来是被划破了一个伤口。乔青曼顺着看过去,果然有个笑伤口,自己竟不知道。“没事,可能树枝划到了。”想抽回手腕,还是被紧紧握住。
“坐下,先把伤治好再说,这点小伤我还是可以治的。”玉问筠将干粮放到一边,用随身的笑道划开袖口,露出伤口,然后右手轻轻覆盖在上面,轻轻动着,一小会儿,那个小伤口便消失了。
玉问筠看看了没有一点痕迹的手腕,笑着说:“看样子我的神力还是有些作用。哥哥姐姐们的神力都强大,他们可以操控水,可以操控火,只有我一个有着治愈,还只能治点小伤小病。不过今天看来,还是能派点用场。你没有痛觉,还是注意点好”
乔青曼望着那双修长的手,她很想告诉他,这双手曾经拯救了她的世界,治愈比破坏重要。泥泞破败的街道,小小的她拖着满身的伤像只兽在地上爬着,因为没有痛感她被当成了妖族的余孽,被亲人抛弃被同族排斥。没有痛感只有饥饿感让她觉得濒临死亡的深渊。想吃饭,想活着,求生的本能让她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这一次她终于爬不动了,雪开始纷扬落下,她的耳中只听见轿夫的呵斥,眼前是飘落便融化的白雪。勉强抬头看,一双修长的手,从轿中伸出来,带着微微的光抚上她的额头,“女孩子家,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带着笑意的声音,暖暖的,她尽力抬着脏兮兮的小脸,定定的看着,“怎么,想跟我走吗?”好像是命运的安排,她重重点了点头。就这样成为了十一世子府中的一名杀手,已经十年,可能还有可能是一辈子,她宁愿是一辈子。
“再走两日就到了安平城,安平,安平,却并不安静太平。”玉问筠自言自语,眼中有一丝担忧。
乔青曼并不过问为什么去安平城赴九王爷的宴只带她一人,她只知道用生命也要保护十一世子的安全。
两个人,两匹马,安安静静的赶着路。
第三日的傍晚,他们到达了安平城,城门已锁,两人只能在城郊凑合一晚。好在一路的风餐露宿,玉问筠已经习惯,况且心中已经平静,早一日晚一日也无妨。
吃完剩下的干粮,玉问筠走远了一些,十月底的天气到了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抬起头,繁星点点,安静闲适,索性躺在草地上,仿佛回到儿时,母亲将他搂在怀里坐在深宫的庭院中,教他认天上的星相,小小的一方夜空承载了他全部的幸福与希望。
“这时候安平王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行踪,你放心在这里我们很安全。”玉问筠突然开口说道。
“是,主公。”乔青曼从一片灌丛后闪出身来,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的安全,所以要时刻小心。
突然玉问筠身边的草丛中有轻微的响动,还没确定是什么东西,乔青曼的袖中的飞镖已经飞了出去,快接近目标,却被玉问筠捡起一块石头挡了一下,狠准的飞镖还是击中了目标。玉问筠起身,靠近那个物体,“主公!”乔青曼的话刚说完,玉问筠已经从草丛中抓出了那个物体,原来是只兔子,还是受了伤,挣扎着留着鲜血。
乔青曼这才送了一口气,走上前,想要把兔子处理掉。玉问筠却把它抱在怀中,右手放在伤口上,给它治疗了起来,微光在黑夜里闪着重生与希望的光。
片刻功夫,兔子已经活蹦乱跳,玉问筠手一松,那只灰兔已经跳到草丛中消失不见。
“在这坐会”玉问筠手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回头轻轻一笑对乔青曼说道。
轻轻坐下,和他肩并肩,不再隐藏在黑暗中,这份心思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但是已经足够。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这点力量没有什么用,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能派点用场。”玉问筠看着自己的手笑着说道。乔青曼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笑,却莫名有些心酸。
玉问筠用手撑地,抬头看着夜空说:“我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在我眼中最完美,可是在父王眼中却不是,她的出身没有其他妃子那样高贵,在那样残酷势力的地方之久是致命的一点。”
乔青曼有些惊讶,十一世子对任何人都礼数周到,却又好像距任何人于千里之外。今天好像写下了所有的防备,像一个真实的可以触碰到的人。
玉问筠却依然说着,说给乔青曼听,也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再好的容颜也有逝去的一天,母亲渐渐被冷落,移居偏宫,我出生后更是雪上加霜。玉诀族王族的后裔可以继承常人无法拥有的神之能力。能力越强,就越受尊重。而我呢却像个异类,只有一点点治愈的能力,就那么一点点。深宫的生活锁住了我和母亲,从小便遭受冷落与欺负,每日活着只想着一件事,到十五岁,带母亲出去。不再做玉诀的世子,就做个普通人。”那些望不到边的黑暗岁月,今日说来却平平淡淡。乔青曼的心却越来越重,她很庆幸自己可以遇见他,可以保护他,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同类。
清晨,安平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乔青曼看着年轻的世子坐在骏马之上,从容不迫得向着未知的命运走去,不论前方怎样凶险,她都会带他平安归来。
安平王府,灯火如昼,乐声不绝,玉问筠坐在安平王鄂书南左侧,两人把酒言欢,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今夜一饮畅快。
“上次见十一世子还是在先王秋围之时,世子的骑射让老夫记忆深刻啊。”鄂书南捻着胡须笑这说。
“不敢,比起鄂将军当年的英姿还差得远了。这几年多靠安平王的照拂,我敬您一杯。”玉问筠姿态甚低,不像玉族高贵的世子,倒像安平王的门生。
“世子这么说就折煞老夫了,王族世子肯于我这样的匹夫来往,是我的荣耀。”话虽这么说,安平王却显然很满意玉问筠的话。一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
下面的陪客与门生也纷纷举着酒杯站起,向安平王与十一世子敬酒。
丝竹绕耳,觥筹交错,所有人都看似在享受这场宴会,其实每个人心中都在等着首先打破平衡的那个人。鄂书南是只老狐狸,现在王室内乱,诸侯纷争,自己在这西北之地远离都城,却也逃不了天下大势。玉族世子多与诸侯相盟,谋取势力,也有世子主动提出与他结盟,可是态度倨傲,自以为是。他忍辱负重多年才称为人人眼中敬畏的西北王,怎甘心再受人摆布。十一世子的实力并不是最强的,为人低调谦和,甚至被其他世子欺负,其实鄂书南明白玉诀王族的后裔不可能有懦夫,越是温和顺从就越是深藏不露。前几日渤海王派的顶尖高手刺探情报时消失于十一世子府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渤海王大怒却也不好发作。从此所有诸侯都对这个世子刮目相看。
他心中也明白,玉问筠只身前来绝不是喝喝酒,聊聊天。秋围之时,他便表现出与自己联姻的意向,并相赠他多年寻求的太柯宝剑。自己以女儿年纪还小为由婉拒。这两年与这位世子也多有书信来往。没想到他只身到此,也可见他的诚心与决心。不过十一世子的命毕竟不是草芥,既然他只带了一个侍从,那么就有信心活着回去,不如看看他带的这把“刀”够不够锋利。
微风带着醉意吹向每个人的心头,今夜似乎就要安然度过,玉问筠突然站起身,走下石阶,站到鄂书南对面举起酒杯,从容说道:“问筠今日到此领略了安平城的繁华,也见识了西北王的风采。现有一事相求。”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世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何必如此客气。”鄂书南的脸上依旧挂满笑,眼神却渐渐冷下来。
“秋围之时,问筠有幸结识鄂家次女,风姿绰约,温柔淑婉。问筠对其一见倾心,特来提亲,还望安平王成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整个气氛瞬间紧绷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十一世子此行是来求亲,没想到会说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鄂书南缓缓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轻轻一笑。所有人都在静静等着他的第一句话,突然所有的蜡烛全灭了,这个大厅一片漆黑。
玉问筠可以感受到剑气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刚想出声制止乔青曼,一阵血腥味瞬间蔓延,刀剑相交的声音打破了沉静,“有刺客!来人啊”宾客们乱作一团,乐师舞姬在黑暗中慌乱逃窜。玉问筠感受到残忍的厮杀就近在咫尺。心中的怒气渐渐升起,鄂书南这只老狐狸,是要扒掉他最后一片羽毛,自己毕竟是世子,他好大的胆子!
刀剑声突然戛然而止,“啪啪”黑暗中响起掌声,所有的灯光重新被点燃,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玉问筠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他的四周躺着四具黑衣人的尸体,在他身边那个白衣侍从持剑而立,鲜血溅上白衣,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鄂书南挥了挥手,所有的人迅速退下,那四具尸体也被抬下。空荡的大厅只剩下三个人,和满地的鲜血。玉问筠的眸子冷得像冰,他直视着鄂书南的眼睛,只要一句话,眼前的人也会就会人头落地。可是他必须忍,这么久的部署不能毁于一旦,但他不知道还能忍多久。
鄂书南走下台阶,慢慢得说:“听闻十一世子手下有绝顶高手,其中有个身穿白衣,于暗夜中杀人于无形,人称白鬼。”他走到乔青曼前,细细打量,“想必就是这位姑娘吧,”
“安平王,刺杀世子可是诛九族的罪。”玉问筠淡淡说着,怒极反而平静。
“世子,刚刚有人想要刺杀本王,好在世子的随从武艺高强,保全了本王性命。”鄂书南慢慢说着,“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本王将次女许配给十一世子。世子,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鄂书南停在玉问筠对面,带着笑意说着。
玉问筠直视着这只老狐狸,在这西北之地,他确实可以颠倒黑白。
“世子,我的实力您应该清楚。可是世子的实力,中州没几个人知道,本王不想与无用之人浪费时间。不过今日一看世子果然是项帝的儿子,有胆量。我鄂书南喜欢有有勇有谋之人。一个随从便有如此实力,我喜欢有实力的人。鄂书南的眼睛眯着,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要做大事,就必须学会忍耐,已经忍了这么久,在心上在补一刀也没什么关系。
“是,安平王说的是。”玉问筠渐渐平静,戴上了伪善的面具。
“不过……”鄂书南停顿了一下,慢悠悠得说:“本王想问世子要一个人。”
玉问筠心咯噔了一下:“哦,不知王爷看上了什么人,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为王爷找来。”
鄂书南笑了一下:“不需世子费什么功夫,我要的就是她。”说着手指轻轻一指—乔青曼。
玉问筠愣住了,刚刚的一切果然都是陷阱,这只老狐狸早就刺探好了乔青曼的是呢分,刚刚的一切都是陷阱,就算乔青曼不出手,他也不敢伤自己分毫。
鄂书南依旧轻轻笑着,玉问筠却只想将他抽筋扒皮,姜还是老的辣。
“刚刚让世子受惊了,是本王的疏忽,也让本王认识到安平王府却是还缺高手。世子也不希望自己的盟友还没发挥作用就被刺死吧。”鄂书南说得恳切,让人无法拒绝。“有这样顶尖的高手在身边,老夫也安心把女儿嫁出去,世子应该明白与世子结为盟友,要树立多少敌人。”
现在已经变成了威胁,不留人就别想联姻,这只老狐狸不仅要卸掉他的左膀右臂,更是要刺探他的诚意与决心。
乔青曼是手中最好的剑,不仅如此,突然脑中闪现出那晚的谈话,她对自己的承诺,心被狠狠扯了一下。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属下愿归于安平王门下,为王爷尽忠,誓死不辞。”出乎两人预料,乔青曼利落跪下,冷静得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玉问筠的心突然放下,然后涌上来深深的内疚。十年之后,登基的前夜,走出大殿望着宫墙之外那轮孤零零的月亮,他还是会想起荒原的那一晚,想起她做出决定的那个身影,白色的清冷的孤单的……
第二年春天,西北王鄂书南的次女嫁与十一世子玉问筠,两人正式结盟,史称安平之盟。从此沉寂数年的十一世子站到历史舞台,开始了他的时代。
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服,那一晚十一世子府邸一片红色,人声鼎沸,乐声不绝,玉问筠一身红衣牵着他的新娘,淡淡得笑着。黑暗中有个人冷眼看着这一切,那一片片红色刺痛着他的眼睛,抬起头月亮依然冷冷清清挂在天边,他想她了,知道她被留在安平,他几乎要对玉问筠拔刀相向,生生忍了下来,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心中却生生的疼。他想她了,相见她想听见她的声音想再和她在一起喝桃花酒。如果当时他也跟去安平,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对,一定会不一样,至少他不会留她一人在异乡。一行清泪顺着韦誉的脸颊缓缓滑下,我想你了,青曼。
千里之外,安平城,乔青曼坐在屋顶上,听着风声吹起屋檐下的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在安静的夜晚显得那样孤单。抬起头还是那轮孤月,可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边的婚礼应该结束了吧,世子穿上红色的喜服不知是什么样子,说好了一直保护他可是终究没能兑现承诺。从来不知道疼痛,见到他之后开始惜命,穿白色衣服是为了更好得看到伤口,不是怕死而是怕保护不了他。手抚上左边的胸口,为什么心突然抽动了一下,呼吸好像凝滞,眼泪簌簌落下,这就是疼的感觉?应该是吧,自己只是一把剑,以前是属于十一世子,现在属于安平王,一个杀人工具怎么会感觉到疼,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疼了,永远不会。
猎物逃到悬崖便,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他跌坐在地上,看着前面如鬼魅舨的白色身影一步步靠近,“不要,不要杀我”颤抖着哀求,“求你,求…….”利剑穿过喉咙,他的眼睛还张着,盛满恐惧与惊讶,没想到杀死自己的魔鬼是那样年轻的一个女子。乔青曼处理完尸体,转身却愣住了,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向她走来,一步一步,月光渐渐照亮他的脸,还是瘦削清秀的面庞。他走到她面前,缓缓抱住了她,“你还好吗,青曼,我来带你走。”“韦誉……”乔青曼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韦誉抱着朝万丈悬崖跌落下去,就要这样死去了吗.韦誉,十一世子,他还好吗?
十年诸侯混战,群雄逐鹿于中州,天下大势已定,胜者将站上玉族权利的巅峰,受百官膜拜,万民敬仰。
“青曼,你看这块衣料怎么样,你不能穿太深的颜色,这种水蓝正好。”韦誉的话依然很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哥好眼光,这种布料是本店卖的最俏的,这位姑娘穿上肯定好看。”掌柜的也在旁边附和着。
“这块红色的也不错,这嫩黄的也不错,买下买下都买下。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玉城,得多卖几件。”
“好好,我给客官打包。姑娘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好夫婿”掌柜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他……”乔青曼刚想解释,却被韦誉捏了一下手,“是吧,看看我这个夫婿对你多好。”韦誉眨了眨眼,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对了,我订的桃花酒都忘了去取了,一会儿掌柜该着急了。你在这等我,哪也不要去,我马上回来。“说完一溜烟跑了。
乔青曼轻轻叹了口其,明明比自己还大两岁,却总像个孩子。
“姑娘,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明日就是新王登基之日,这玉城可热闹呢!”掌柜的一边包衣服一边说道。
乔青曼的心咯噔了一下,“新王?”
“是啊,姑娘你不知道,十一世子登基,咱中州终于安定了。…….”
平静的心突然被牵起,她从来没有问过韦誉和以前有关的任何事,包括他。从崖底醒来便如重生。十一世子,今日听到恍若隔世。
皇城内,玉问筠站在高阁之上,夕阳西下,整个玉城都是暖暖的橘色,明日整个天下便都是他的。忍辱负重,四处征战,终得了天下,却没有想象中狂喜,心中异常平静。母亲看到君临天下的自己一定会很高兴吧,想到这里心中有些许安慰。那个小丫头呢,总是清淡的没有什么表情的小丫头现在应该也过得好吧,有韦誉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结局。高阁上只有他自己一人,到最后只剩他自己一人。
“青曼,青曼,你看,掌柜的说我好久没去喝酒了特意送我一瓶,这下我们有口福了,嘿嘿。“暖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乔青曼的心突然又安定了。她和韦誉走出布料店,轻轻抓住他的手,淡淡的说:“我想回家了,我们今晚就回去吧。”
韦誉楞了一下,因为她从来不会主动做亲密举动,就算不做杀手她依然冷冷的。心突然暖了一下,“嗯“,韦誉重重点了点头,”今晚我们就回去。“
斜阳下,两只手牵得紧紧的,并肩相伴,永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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