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的试杀

画眉

无意中一算，已经半年没回家了。每次打电话回去时，母亲那掩饰不住的叮咛爱语使我不敢硬着头皮再做不孝女，于是趁着令人焦头烂额的新系统上线还没开始，便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一趟。

当汽车驶上高速公路，离开城市之后，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景物使我再也移不开眼光。

公路是穿行在无边的田野间的。绿意从眼皮底下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地方。尽头，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不高，却足以勾起我久违的兴致。山顶，片片云朵小心翼翼地裹着，似乎在呵护着一份神秘的美丽。

最近一段时间大雨小雨不断，来自太平洋的海风带来了一个清爽的夏季。只要不受登陆台风的影响，雨，总是令人期待的。于是，这个季节的云也多了起来。

城市里的云，总是高高在上地飘浮着。藐视一切似地，不肯给人一丝亲切的感觉。而当它终于纡尊降贵地放下身段时，却总是纠集了过多的同伴，象要为自己的入侵壮胆似地，给人以压抑而沉重的感觉。

只有郊外的云，尤其是田野上的云，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的。

它总是清清爽爽地在散步，就那么一丝丝，一缕缕，甚至还不能成为一片。就这样惬意地乘着风，在田野上空几十米处飘荡着，感觉只要站到车顶上，用力跳一跳，就可以抓到它的衣服。

云可以与山与海、与田园与丛林组合成美丽的图画，而山失去了云，便失去了将近一半的美丽。

即使一座不高的小土山，只要在腰间穿过一缕淡淡的白，就能使人眼前一亮，世界益发美丽起来。

随着车子的北行，两旁的山逐渐靠拢过来，有的甚至矗立到了路边，让人要使劲仰起头，才能看尽它的全貌。而山的高度也在不断增加，缠绕其间的云益发浓密了，一层层地妆点着，若隐若现地透出一点深重的颜色，引发人的向往与探索的欲望。

于是想起数年前放假回家时的情形。车行至半路时，天空下起了暴雨，天色暗下来，豆大的雨点使劲地砸下来，雨刷摆得再频繁也不能给人以清晰的视野。

当半个多小时后雨过天晴，便是出奇清朗的天空。

天很蓝，丝丝白云低低地飘着，象是雨神遗落的白纱。雨的味道即使汽车的过滤器也挡不住，便索性开了窗子，任清新芳香的湿润空气溢满车内。

车子是行在山间的，因此望着前方的群山，均是包裹在层层云雾间，看不到白茫茫后面的神奇。山路依着山势一直延伸向山的高处，于是，车子穿过游荡在路上的一团团云雾，一点点驶向白云深处。当车子渐渐行到山顶时，猛然间发觉云雾已飘在了下方，车子似是行在云端，行在半空中一般，透过轻薄的云层，可以看到脚下山谷中稀疏的村落，蜿蜒的河流，青翠的田野，如世外人家一般……

那一年回家的旅程，是此生最难忘的。

如今，在高速公路上已没有了这样的景致，但窗外的一切，已足以令我愉悦。

山，在前方连绵，云，在山间缠绵，我，踏着云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