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一下就是几天,一场秋雨一场寒,雨还没停,气温就骤然下降,四处弥漫着阴冷潮湿的空气。守才摘下挂墙上的雨衣,抗起一把铁掀准备出去。守才老婆在炕头边奶孩子边嘱咐,雨还没停呢,等雨停了再去吧,家后就那点地的菜,瞎了就瞎了算了。守才不答话,抗起铁掀一脚跨出了门,守才媳妇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咳嗽,扬起脖子透过窗户看着守才出了院门。 出门的守才迎头碰到了本家侄子家旺,家旺打着一把破烂不堪油伞,喊守才,才叔,下雨还出去啊?这日子都叫你家过了,还叫人家过不过嘛,把你那破铁掀扔下,去旺冒家打牌去吧,就缺你了,下雨天的,你抗个铁掀干嘛吗。守才笑,看着家旺的伞骂,你爷爷那把伞还没扔呢?我说家旺,回头你把这伞烧香供起来吧。我这不在家后那块地种了点菜嘛,这雨下了好几天,估计花都要晃了,我去家后转转。家旺差一点儿笑的直不起腰,拍着大腿笑,哎哟我的才叔,您这是哪儿和哪啊?都什么季节了,这秋雨都下了两三场了,您老人家还怕花晃了?它就是不晃,您还指望它结多大瓜不成?您要是缺秧瓜腌咸菜,回头我批菜时候,把剩下的划拉划来给您送家去。家旺和守才同年,是已经出了五服的本家,这几年捣腾蔬菜,发了点小财,连绵雨一下几天,本是好做生意的时间,可家旺人好吃懒做,一碰到这天气就转圈的打牌。守才低头把裤腿往雨靴里塞,嘴里唠叨着,可别,用不起你小子,给五毛拿一块,我说你也别老是转圈了,你家屋顶都是荒草,也该拾缀拾缀了,你也不怕存雨漏了房。才叔,您赶紧,还是看您那点菜去吧,那房我回头全翻新算了,不拾缀了。说着话,晃了晃手里的破油纸伞,拐弯进了另一个胡同。 分手后的守才卟咋着家旺的话,心里盘算着,再不能从这二亩坷垃地里讨生活了,一年到头没完没了的刨,到头来勉强糊口,手头没点节余,这眼看孩子满岁,不能让老婆孩子过这紧巴日子。爹娘年龄也大了,下面还一个弟弟没结婚,一家的担子都在自己身上,想起为自己讨媳妇撇下的债,都还没敢给媳妇说,再不想辙找点什么事,万一遇到点什么事就兜不起来。就这么想着,守才家的地已经在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