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的试杀

清漪

    一些纯白的记忆，总是在漆黑的夜色里反刍。发酵后的情感漫延成无边无际的酸楚，我习惯性地捧着自已的胃，那里隐约疼痛，又是一个失眠的夜，窗帘被风蛊惑得露骨妖娆。
　　
      曾经，我已经适应这个词语。在曾经的情节里，你我擦肩而过，有一缕纠缠的乱发绕在你的指尖，来自头皮深处的微微疼痛，征兆如此不祥，彼时的我却沉浸在邂逅的喜悦中。抬头，一朵阳光如花绽放，透过手指的罅隙，我的眼睛被一道血色侵染，直至堕入黑暗。
　　
      苍老的路途盘亘依旧，我用年轻的手指在路上采起一朵野花，细细碎碎的花瓣在掌心渐渐失去颜色，他说，世界的角落里我只看到一朵花，夺人眼球偏又坚韧沉默的花。我便心甘情愿绽放在他掌心，做一朵没有自我的花，我们的掌心隔着时空重合起来，来不及谨慎思考，季节挟着袭人香气铺天盖地而来，馥郁气息太过浓烈，我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嗅觉。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在我还不能够理解传奇是什么的时候，大街小巷便被王菲的传奇淹没了，缥缈的歌声，飘忽的眼神，她以不变应万变。我说，我喜欢王菲，他便失笑，那是个很造作的女子，越率真越显造作。我便悄悄收敛起率真，那是我一向引以为豪的本质，用一种近乎讨好的笑容去贴近他。看吧，我学会用故作成熟的姿态搅动咖啡，娴熟地在夜色里极尽妖娆，肌肤有了刻意的香水味，毒药的浓厚显然让我不适应，中了毒的女子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惨烈来麻痹灵魂。
　　
      我已经疏远了文字，那些苍白奢侈的装饰远远及不上一颗钻石的光芒，他斜睨着我，试试吧，粉钻很稀有。我无可救药地想起了色戒，太过雷同的桥段，只是我们不在乱世，却用一样收买的方式来笼络女人的心。透过橱窗玻璃，我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笑得风尘仆仆，天空瞬间灰暗下来，压得很低的云层中滑过一些破碎又尖利的声音。那是一条项链，我曾经傻傻期望着一颗戒指来圈住一生，却等来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时光大片地荒芜，我愈发苍白，两种颓废交织在一起，暗夜玫瑰失去了养分，枯萎并没有太多悬念。我假装把睡眠控制在很适当的范围，给他一个背影，月光之下我的肌肤定会泛出通透的瓷白色，而碎裂的细纹只有自已能够感知。泛起微微疼痛，龟裂的伤口在他离去的脚步声里慢慢扩大，直到一切分崩离析，痛楚会在瞬间消逝，一切回归宁静。
　　
      时光如一张陈年照片，边缘泛起了霉斑，他的身影亦如老照片在记忆深处昏黄而忧伤。他说，我已经不再年轻，没有资本再失去。那一刻，我失笑，镜子里依稀年轻着的脸庞，在他无法失去的内涵里没有我这一味，笑声便嚣张起来，粉钻项链在镜子里透出迷幻的光泽。天边有曙光微熹，一个明朗的世界是否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终于明白，疼痛的边缘是深刻地遗忘。
　　
      宛若梦里，我点起烟却发誓要戒了爱的毒。对镜子试着微笑，但愿有生之年依然可以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