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搭车旅行的蚂蚁
就在挡风玻璃上,一只蚂蚁在快速的爬行。车子的速度让它感受到了恐慌?或是有别于巢穴处的气味让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总之,它在快速行走,从左侧到右侧,又从右侧到左侧,上下蜿蜒地行走着。我只需一伸手,就可以把它捉住,掐死。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掐死眼前这只蚂蚁。理由是它的爬行影响了视线,或者吸引了我和驾驶员的注意力,又或者什么理由都没有,只是想把它掐死就可以把它掐死。我,并没有自己描述的那样残忍。在这时,我只想看着它表演行走。我的同事,正在驾驶着一辆长安之星充当驾驶员的同事,也许因为刚刚上路的缘故,一心驾驶车辆,也来不及腾出手来宣判并执行一只蚂蚁的死刑。于是,它活下来了,焦急地活下来了。 这是一只随着我们和车辆一起旅行的蚂蚁。在发动车子的一瞬间,它没来得及回到地面,于是它成了车子上除我和同事之外的另一个活物。它还能回家吗?它还记得回家的路吗?它的父亲母亲会为一只迷路的孩子哭泣、呐喊、找寻吗?忽然的,我对着它弱小却坚强的身子生发出好多感慨来。我在设想,我们的车子会在异地他乡停下来,可这里不是它的故乡,它绝不能以为沾到了实地就盲目下车,要是那样,它真的一辈子也回不了家了;另一个,我们的车子必定要回到单位去,如果停放的位置有了偏差,也许10米,也许20米,虽然不长,可对一只蚂蚁来说要行走好多时间的距离,它又能否精确找准那条回家的路呢?唉,小蚂蚁呀小蚂蚁,你的贪玩可把等你回家的亲人的心熬痛了。当然,说贪玩是我的意断,也许,小蚂蚁是蚁巢的先行官,它误爬到车子上来只是为了探寻食物哩。一辆停放在单位院子里十天半月不动弹一回的车子,才是诱引这只蚂蚁爬上车来回不去的罪魁祸首。 一个多月前,单位分了家,就像兄弟分家一样。我现在的单位拥有了那辆车,可原先的开车师傅却归了兄弟家。于是少了开车的师傅。于是车子停了下来。从原来十分繁忙的状态中停了下来。当时,我就在想,这是一辆可以像人一样拼了命地服役的车子。一个像人一样拼了命服役的车子怎么说停就停了呢?就像那些过了年纪需要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人总在担心他们的继任者是否能像他们那样很会当领导并展露出领导方有的艺术般的工作;就像我的父亲母亲,他们担心他们停下手中的农活之后,那屋前屋后的三亩田地是否会长上一人高的蒿草一样。 时间久了,蚂蚁以为多了一间人住的固定的房子。当然,这也是它可以随时占领和探索的领地。没想到,有一天,这座“房子”动了起来,从一个城市开往了另一座城市。于是,它成了一位乘客,从一个城市来到了另一个城市。这样的距离,它和它的同类如果不会巧借人类文明的成果,是一只蚂蚁一辈子也不能完成的旅行。这似乎,眼前的蚂蚁像中了**般在我心中伟大起来,因为这绝对是只与别的蚂蚁不一样的蚂蚁。就像一颗种子到了太空,再回来,世人看它的眼光就会不同一样。《围城》里的方鸿渐的那张从克莱登大学花钱捐来的假博士文凭不是一样让人眼热并奉为经典么?我至少认为,与我同行的蚂蚁与方博士留欧一样,都是做为“人杰”和“蚁雄”的见证。钱钟书树了“人杰”,而我见证了“蚁雄”。至于它是否还有没有能力像方博士那样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我看虽然遗憾却也是没有太多补救方法了。因为就是我也不知道它的家的确切位置,我也不想以我的力量去左右这样一段旅行和旅行中一只蚂蚁的风景。 好几天过去了,当我坐在电脑前敲击这篇文字的时候。也许,聪明的它早就回到了蚁穴,正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那段奇遇。很有可能的是,它会在讲话中向它的亲人提及一个一直像傻子一样用眼睛盯着它看的我,“那绝对是个傻子,没见过蚂蚁,更没有见过我,那神情,他想一口把我吞了,可你们知道,我怎么可能会被那傻子吞了呢?于是我们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我打退了那个傻子N次进攻哩,当然我最终胜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