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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旁白：我出生在葵花之世里最平安的年代。我依然能回忆起天启城墙下三月里飘飞的柳絮，漫天飞舞。阳光总是明媚，在光阴里，我听到人们的笑容里透出的幸福感。可是我的母亲却无时无刻遭受着苦难。
1， 酥合斋 白天 内景
阳光和煦的三月这天突然猛降暴雨，雨水浸泡着帝都每一条大街小巷，昔日里在中央大道玩耍的孩子也躲在屋里不出来。大雨淋淋里的酥合斋却依然不减平时的繁荣景象，女客们早已经起床在洗漱和打扮，她们一天中自由的时间也就属清晨的那点时光。透过雨雾，酥合斋大门灯笼下出现两个人。阁楼上几个妓女叨着口烟往下望。白梨花认出其中的男子。
白梨花（欣喜地）：哟，那不是大名鼎鼎的苏公子么？
隐贵容：姐姐可真是见多识广，敢问您中的苏公子可是苏晋安？
白梨花：那还能有谁？
白梨花对着手中的镜子看了又看：怎么样？
隐贵容：梨花姐姐最美啦。
白梨花穿起一件披风，迅速跑下楼去，打开大门。
旁白：这扇大门的开启，开启了我的一生。而我的母亲苦难的一生却已经步入了最煎熬的时期。
门前站着狼狈的苏晋安，和一名手中抱着婴孩的少女。
苏晋安（没等白梨花开口）：我要门宝妈。
白梨花痴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感到一种挑衅，来自于少女的面容。还未长开的轮廓已经可以望见她的绝世美貌。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白梨花（镇定地）：这是？
苏晋安没有回答她，推开另一半虚掩的木门，径直拉着天女葵往酥合斋院内走去。
白梨花：哎~妈妈还没起来呢！哎！苏公子，你不能进去。（白梨花在他们身后追赶。）
2， 宝妈闺房 白天 内景 屋里一片桂花的香味，熏香中的宝妈此时正躺在床上。她已经睡醒，只是习惯性地要多躺一会。门外白梨花大声吵闹的声音早传到她的耳朵，她叹一口气，坐起身来。
宝妈（大声地）：梨花！让他们进来。
白梨花挡在门口，脸都涨红了。她已经猜到苏晋安此次的来意，她死命挡住不让他们会见宝妈，其实是想保往她在酥合斋的地位。听到训斥她才不情愿地推门让他们进去了。
宝妈：你出去吧。（停了一下，她望了一眼天女葵，）还有，以后来客人了，不要再这么无理。
白梨花：是！（白梨花退下。）
天女葵怯怯地望着坐在床上的中年女人，头发上已经开始泛着白丝，面容也有些下蹋，眼睛却黑得发亮。
宝妈：孩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天女葵依然站在原地，她看了一眼苏晋安。苏晋安不耐烦地用手推了她一下。
宝妈：看他做什么？男人是靠不住的。你怕我吗？
天女葵（慢慢走向前）：不怕。妈妈你说得对，男人是靠不住的。
天女葵说得宝妈呵呵大笑起来。
宝妈（对着天女葵身后的安晋安，伸出五指）：我只能给你这个数。
苏晋安想讨价还价。宝妈打断他：酥合斋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有你的女人和你的孩子。你下去吧，去找小丁结账，我不想听你们男人说话。
苏晋安了解宝妈，他不想违背她，于是转身起步离开，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女人和儿子，在清晨柔软的光中，他跟她们道别。
天女葵嘴角咬出了血。
宝妈：哎呀，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心啊。
天女葵：宝妈，谢谢你收留我。
她襁褓中的婴儿哇哇哭了起来。
旁白：在我成长的时间里，窗外的人间在变化着。你知道在妓院里生长的孩子，最缺的是什么？是父亲。一个没有父亲的男孩，意味着他要自己学会成为男人的所有技能。酥合斋里全是胭脂、花粉，绫罗绸缎——女人的东西——全是女人，她们大多数都还只是女人，而不是母亲。而在窗外人间的父亲，此时正在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不断向上爬。
3， 苏晋安住宅门口 白天 外景
驶过闹市的骏马直直朝苏晋安府奔驰而来，尘土飞扬，苏晋安在马上，突然从前方的草丛里跑出一个人影。苏晋安立马勒住了马，马的前蹄差一点儿碰到路面上的小孩。男孩摔倒在地，苏晋安立马跳下马。
苏晋安：谁家的小孩？大白天的乱跑。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哥哥，哥哥！
这时从不远处跑来另一个孩子，他又不同于别的小孩，他满头白发，脸面也是苍白。他跑到苏晋安和安然的中间，双眼巨大地瞪着苏晋安。
苏晋安：你是谁？
白发男孩依然直勾勾地瞪着苏晋安，没有回话。
安然（四岁）（哭着说）：他是我哥哥，你不要欺负我们。
苏晋安绕过干瞪眼的白发男孩，蹲下来把安然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你们家住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安然：我叫安然，我的妈妈是天女葵，我们住在酥合斋。
安然稚嫩的小嘴里，一字一字吐出天女葵三个字，苏晋安愕然地望着自己的孩子，说不出话来。这时，白发男孩，迅速从他旁边抱起安然，跑走了。苏晋安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4， 酥合斋 晚上 内景
都说白天的酥合斋是花满园，晚上的酥合斋是夜明珠。纸灯笼挂满了酥合斋，歌舞升平，宾客满楼。楼下又在为争包天女葵几个富官在大动干戈。这时，空闲的隐贵容下楼宣布：今日天女葵身体不舒服，不会客。说完自己小声嘟囔：小铁那家伙又跑哪去了。听完宣布，楼下唏嘘一片。
5， 天女葵闺房 晚上 内景
天女葵坐在梳妆桌旁，背对着刚进来的苏晋安。他一般是不会在这里会面天女葵的，他们有私会的地方。但是傍晚时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按耐不住内心的不安，终究还是亲自来了一趟。
苏晋安（温柔地）：小葵，你最近过得好吗？
天女葵：好。
苏晋安：我今天见到安然了。安然，安然，谁给起的，真好听。
天女葵一听稍稍转过身：宝妈取的。
苏晋安：我还想见见他，他在哪里？
天女葵：他已经睡下了。
苏晋安（失落地）：那我改天再来看你们。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前，欲开门。苏晋安：那个白头发的男孩是谁？
天女葵：我的待童。
苏晋安推门离开。
6， 苏晋安府 晚上 内景
苏晋安：秦石！秦石！苏晋安推开门向楼下大喊。秦石是他的心腹，专门为他办事。
秦石：大人。
苏晋安：你去调查一下天女葵身边的待童的来历。
秦石（抱拳）：遵命！
旁白：我从不记事到少年时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身边却有许多的男人。他们来来去去，从来没有人为他停留。除了一个少年，是我一直称之为哥哥的男孩。仿佛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以他为开始的。 7， 天启城郊北 白天 外景 天女葵带着四岁的安然，跟苏晋安走在郊北的巷子里。安然还不知道的自己的父亲是谁，他隐约觉得身边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安然：妈妈，这个叔叔是我的爸爸吗？
苏晋安内心感到一阵狂喜，欲蹲下身抱起安然。
天女葵（笑）：这个啊，他是妈妈的姐姐，你的舅舅。爸爸去好远好远的地方，还没回来呢。（捏了一下安然的小鼻子。）
苏晋安：是啊是啊。
安然：妈妈，舅舅，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天女葵：等然然长大啦，爸爸就回来了。
安然听后不是很高兴，但还是跑在他们前面玩去了。剩下天女葵和苏晋安在后面走着，他拉过她的手。
苏晋安：我还是很不放心你身边的那个男孩。
天女葵：你是说小铁？他没问题，他是被卖来的，像我一样。（双眼通红）
苏晋安将她的头抚到自己肩上：我那是不得已，你留在我身边不安全。
天女葵内心惆怅，但是没有反驳和责怪他。她知道，一切已经来不及，一切已经没有用。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天女葵：只是苦了他。
安然在前面跑着，也不担心自己走丢，因为他知道妈妈在后面看着他。郊北已是座旧城，居民都弃房而去，很多房子都快要倒塌。他们走的巷子全是这种楼，路上几乎没有人。巷子深处有一口池塘，他们在塘边的石头上坐着。天女葵头靠在苏晋安肩上，阳光洒下来。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岁，拥入心爱的男人的身体里，为他生下孩子。她闭上眼睛，看到的全是美好的曾经。突然她听到扑通一声！安然掉水里了。她几乎和苏晋安同时转身站起来，他们看到一个身影一跃而起，跳入水中，抱起刚刚落水的安然。苏晋安跑过去接住安然，他哭个不停。苏晋安将安然抱到天女葵手里，再伸手将跳水救人的男孩拉上来。他就是易小冉。安然记忆里的哥哥。
8， 苏晋安府 白天 内景
苏晋安：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易小冉：您说。
9， 苏晋安府四周 晚上 外景
两排待卫一字排开，寒风吹动他们的衣服，他们在做夜间巡逻。此时屋顶暗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10， 酥合斋 白天 内景
小铁和易小冉在天女葵的身后站着。
天女葵：小铁，你去照顾安然。我有小冉就行了，这么多人跟着我，又要让人说闲话了。
白梨花：哪里敢啊，小葵小姐是谁啊，是我们酥合斋的花魁，谁得罪得起啊。
天女葵：梨花姐姐，做我们这一行的，哪还有脸色给别人看啊。
白梨花：你！哼！白梨花退下（气冲冲地）。
天女葵：还不快去！
小铁：是！小铁退下。
天女葵（小声地）：小冉，安然是苏晋安的孩子，千万不能让安然知道，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小冉点点头。
11， 小铁的房间 晚上 内景
易小冉偷偷潜入小铁的房间，他确信小铁不在房间。每天晚上当所有人都睡着了，他就会去上一次厕所，然后要很久才回到房间。苏晋安对他的猜测是对的。他对天女葵图谋不轨。小冉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他房间一看究竟，便可向苏晋安告发他，才能保护好天女葵。易小冉忐忑不安，他点燃一根蜡烛，房间里没有人。易小冉壮起胆子想找出小铁是杀手的证据。
12， 去苏晋安府的路上 晚上 外景
易小冉向苏晋安府奔跑着，夜晚寒风四起。他感觉危机四伏。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通知苏晋安，小铁是杀手！
此时，要刺杀苏晋安的杀手已经在伺机行刺苏晋安。苏晋安的身份太特殊，是天罗的死队头。苏铁惜已经摸清苏晋安府待卫巡逻的时间，他们一行三人，胜券在握。他们埋伏在屋顶，只等这一轮巡逻待卫一过，他们便可潜入安府。
易小冉：开门！开门！
一名待卫将门打开：你谁？
易小冉：我要见你们主子。
13， 苏晋安府 晚上 内景
易小冉（气喘吁吁）：小铁是杀手。（他手里拿出一个面具。）
苏晋安拿过面具，那是小铁白天的白发妆扮。苏晋安厉眼看了一下站一旁的秦石。
秦石：小的办法不力，请主子责罚（抱拳，下跪）。
苏晋安：起来吧。他孩子般的脸孔，把所有人的蒙骗了。
易小冉：不好，我要回去保护天女葵。说着往外跑。
苏晋安：站住，你现在去有危险。
易小冉：我不去，她有危险。
这个“她”在苏晋安耳里听起来意味深长。
旁白：在那个已经变坏的年代里，我依然能感觉到他对我母亲的爱慕。他清晨守候在我母亲的房门前，夜晚也寸步不离。我记得，在我落水之前，他在角落里偷偷望着我母亲。这是我后来才回想起来的。在漫长的生命里，我慢慢懂得他对她的爱慕。易小冉死在回来保护他心爱的女人的路上，他用尽所有力气，流尽所有的血，终于爬回了我母亲的房门前，最后一次守护着他。第二天，帝都天启城的中央大道上淌着一路的血迹，他成为了门派争斗的牺牲品。在他死后，葵花之世动荡不安，起义不断，流血不断。整座天启城到处都死过人，到处都埋过尸骨。我的母亲，也成了辰月和天罗争斗的牺牲品，被万剪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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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0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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