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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霜 已经临到深秋，午后刚过，葵花朝动乱四起，战事愈演愈烈，烽火四处燃烧，逼近天启，天启城在凉意沛然的时节变得有些老迈。 转过三条街道，又拐了一个很大的弯，神色匆匆的宋凝小步向着一处酒楼而去。只因刚从城门路过而行，她不经意间回首瞭望，入眼之中竟然是那个有些熟知的白色背影。吃惊之后便打定注意，索性追了过来。 白色人影，转过几条街后，已然消失无踪，正逢身边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宋凝亦未注意，那马车眼见就要撞到她身上，却被车夫给硬生生拉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车夫刚要呵斥，从马车内传来一个女声：“何事？” “小姐，刚有人走路忘了眼睛，差点被马车撞到。”车夫回头答道。 车帘挑起，一个女子探出头来，看向宋凝，眼中惊讶而出：“宋姐姐，怎会是你，可曾被惊吓到？” 宋凝闻音看去，那个女子她是认识的：“映雪小姐，无妨，到是凝儿一时匆忙忘了躲避马车，此事怪我。” 那女子一笑：“看姐姐样子，必是紧急之事，可否说给映雪一听，或许我能帮到姐姐。” 宋凝随即一愣，于是说道：“方才我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从城门而入，紧赶这边而来。于是我赶忙跟上，不曾想追到这里，把人给追丢了，这可要急煞我了。” “白衣背影？”女子略微沉思，随即会意：“刚刚我路过后面的天台酒楼门前时候，的确有一道白衣背影闪过，从车内映雪看的不是很清，想来姐姐要去确认一下才好。” “多谢映雪小姐。”宋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转身直奔天台酒楼方向走去。 “姐姐慢点，看把你急的，如今天启城不很安宁，你多加小心。”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掺杂着咯咯的笑声。 宋凝耳边哪里还去听女子的喊声，如今，她心中全是那个白衣的背影。三年前，他陪着她泛舟九州之时，曾许下诺言，一年后会来天启城寻她。那时她满心欢喜，回到天启后，夜夜期盼，盼来的确是三年的等待。如今偶然瞥见那个熟悉的白衣背影，怎能不令她心慌。 若是他，自己该如何面对，若不是，又是落花一场。 天启城在黎明时候就有消息传来，葵花兵败失利。此时整个天启气氛压抑，天台酒楼原本热闹至极，现在却有些冷清。阳光直射酒楼的大门，这楼中的小二有些无精打采，青衣头帽，一身轻快打扮，手里抓着一把葵花籽，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见宋凝小步走来，忙把手中葵花籽放下，躬身说道：“小姐可是来吃食。” 环视一周后，宋凝未发现自己要寻之人，心中忐忑之意少许了很多，不过却也多出些许失落，看来真的不是他来过。 宋凝想到如此，便要转身离去，耳边传来小二的招呼，她心中一动，问道：“小二，刚刚你可曾见过一位白衣公子来过。” “见过，见过，姑娘想来是寻人的吧！那公子就在楼上‘一’字房。”小二微微一愣回答道。 转身将要离去的宋凝在小二的回答之后扭身奔楼上而去，步履间越发急促。她亦是没想到那个白衣身影竟真的在此。 小二急忙在身后喊道：“姑娘，可那位公子刚刚吩咐过，不许外人打扰！” “无妨！这事情我来和他解释便是，你不必担心会牵罪于你。” 手指触碰到‘一字房’房门时候，宋凝的心快要跳了出来，她立刻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思，双手用力，推开房门。 房间之中，那个有些孤傲的白衣身影正在独饮，听到有人推门，却没有回头，而是缓缓说道：“你还是来了，本想不再见你，单却难以放下。这是我的过失，还是你的过失？”白衣背影静静地说道。 果真是他，当推开房门之后，宋凝就已经确认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等了三年的人：“白曼青，可否告知，你为何失信与我，这三年你又是去了哪里？让我等候三年，你却杳无音信。”说话间宋凝双眼已经朦胧一片，身前人影也是再难辨清。 “乱世之下，爱情危卵，那日承诺之后，我本想一年后前来寻你，可未想到葵花朝战乱迭起之快，已不是我追及，思前想后，我想以己身之学，平乱安邦，可到头来却还是大势已去，此事已不是人力所能改变。” 宋凝擦去泪水，走到房间之内，和白曼青对临坐下，凄然一笑：“那你为何现在又来寻我？” 白曼青一脸平静，神色未动丝毫，缓缓说道：“待到大势已去，我发现还有一个承诺，所以来天启城寻你。” “这是你的理由？如今葵花朝战乱甚多，而葵花朝书生百万，为何偏偏是你要平定安邦？你这个理由不很是可笑，你心中可还有我？”宋凝已然有些无法忍受，几乎是怒斥起来。 白曼青给自己斟满一杯酒，仰首把之喝下，一缕酒红已经从他脸上出现，他依旧平静如常：“如果无你，我便不再来此，无若无你我亦不再出现，现在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天启将乱，已然快要无法立足，你可想跟我走？” 宋凝更加凄然：“如若不是天启将乱，你是否还能记起那个承诺？世道变迁，战乱四处，哪里不都一样。白曼青，而你呢？却让我如何再相信于你。”说完之后宋凝起身便跑出了酒楼，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街道之上。 白曼青一脸安静，他轻声低语：“如今世道，生死之间便是如此相似，何来安康之地。” 三个月后，天启城大乱，宋凝于战乱之中香消玉殒，那一诺红颜再难盛开一世。 清晨，深秋的霜冻铺满了一地，宁静自然，站在宋凝坟前，白曼青淡然如初，没有丝毫的悲伤，亦无丝毫的喜悦，远处马车行来，在白曼青身前停止，车帘挑起，女子探出头来：“白公子已在此站立一天一夜，不如随映雪一起离开吧！” “映雪，你可曾发现，这地上的冰霜才是现在葵花朝最安稳的存在。”白曼青轻轻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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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8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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