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弑杀

风起稻香

佘大大风有一柄好刀。

枣木芯的刀身，没有刀挡，长四尺二寸，未开刃。用得久了，刀身裹上了一层包浆，是以没有上漆，这刀面也泛着莹莹寒芒，犹如铁器。

“好家伙什儿，”老乞丐接过刀，在面前晃了晃，在手里掂了掂，“沉啊，这刀里有玄机，不过，这里怎么裂了道缝呢？大侠是碰见秀才还是遇到了贼？”

“老头……”

“嘿呀，都说秀才的嘴硬，贼骨头铁硬……”

老乞丐滔滔不绝，佘大大只能苦笑了一下，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老乞丐的破碗里。

老乞丐这眼睛原本是眯着的，见碗里多了一锭金元宝，眉梢忽地一扬，睁圆了一只左眼，瞧着佘大大问了句：

“干什么？”

“锔刀！”

“不会。”

老乞丐将眼皮一垂，双眼又眯成了两条缝。

“噢，”佘大大倒不生气，他往老乞丐跟前一蹲，“老爷子，都说你手艺好，江湖同道，开个价吧。”

老乞丐蹲着这地，左边是酒楼，右边是茶馆，正对着当铺，斜倚着绸庄，佘大大身形高大，在他面前那么一蹲，就把老乞丐整个遮掩起来了。

“噢，你这是不让老叫花要饭呐还是怎么的？”

佘大大不接茬，自顾自地说：

“我遇见了一位高手。刀面上裂了一条缝。”

“噢，那你找牛村王铁匠，让他给你箍俩铁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在下就想胡长老帮我锔刀，开个价吧。”

佘大大说着，把手往敞开的衣襟内一伸，又摸出一锭金子来。

“嘿！嘿嘿！”老乞丐略有些急了，他年纪虽大，却是个尖嗓子，语速一快，这话可就有些刺耳，“你佘大大在江湖上也混迹那么多年了，不知道老叫化的那些个嗜好吗？我我我……”说到这儿，老乞丐卡着了，没好意思往下说。

这老乞丐在江湖上确也是一号人物，人送外号瞎眼神算，在丐帮中当个长老。原本做到长老这一层，是不用上街乞讨的，但这老乞丐偏不，他就喜欢蹲在街边，摆个破碗，等着别人丢铜板给他，有时候遇见个好心的小孩、小娘什么的，给他递个包子馒头，他一开心还能扯开嗓子给别人唱一段要饭歌，什么：

抱朱杖走尽了烟花市

挥笔写就了龙蛇字

摆腰再唱一个鹧鸪辞

这里不是贫虽贫的风流浪子

他就嗜这一口。

可佘大大这两锭金子砸下来，够他吃喝几个月的，这不是搅他的兴嘛。

“无价，锔刀无价，”他一口回绝了佘大大，但紧接着眼珠子咕噜噜地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了句：“不过……”

老乞丐这眼珠，整个是藏在眼缝里的，年纪大了嘛，眼皮松弛，老耷拉着，再加上有个老花眼什么的，看东西时候眼睛总得眯着，久而久之，这眼睛就成了两条缝，瞎眼瞎眼，就这么来的。所以老乞丐这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佘大大没看着，但他隐约感觉有什么光从老乞丐眼中一闪而过，心想：这老叫花的，平日里帮那些寡妇、小娘锔碗锔缸什么的，那劲头可欢实着呢，我出钱求他锔个刀却推三阻四，我且听他怎么说。

“不过什么？”

“这刀嘛，老叫花的可以帮你锔，不过我这里也有个事，想佘大侠帮忙。”

佘大大心想：呵，他们丐帮有使不完的人，今天逮着我帮忙，这里面准没好事。但嘴上却笑着说：“胡长老说笑了，我能替贵帮做什么事？”

老乞丐捻着胡子，眯着眼，点了点头说：“想烦请佘大侠押送一口寿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