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试杀

心在天山

青邪之恋

一
    人类有一个共同的错误，那就是分割肉体与精神，把丑陋的肉欲都归于肉体，把美好的爱情都归于精神。就在这样的变态思维下，我遇到了青邪。他是我见过最美的人，美的定义是什么？我不确定，你也不一定确定。所以我说青邪的美是无以伦比的，惊世骇俗的。剩下的空白留给你们去想象。so，言归正传——

    我承认我经历了不少的女子，有妖艳妩媚的，有娇小可怜的，有楚楚动人的，但是绝对没有像青邪这样的。我对他的贪婪不仅仅是来自肉欲的贪婪，我像一个受了蛊惑的人一样对他神不守舍，即便是在梦里我也和他交融在一起。之前我觉得女人不过就是我的战利品而已，从一到二再到三直到成百，每次从女人的身上我能体会到我做男人的美妙和成就。

     可是对于青邪，我不是纯情的人，所以我不想说我爱上了他。我这样的男人不该有这些凡俗所不能容忍的的另类情感，如果有，我想应该是得到天下的版图更有意义。

    那天我宣青邪来到我的寝宫，命他为我表演一支惊鸿舞。乐声弥漫帐内阵阵清香弥漫，我醉了。。醉眼之中青邪来到我的身边，朱唇轻启就盖上了我的mouth。如电流瞬间传遍了全身，就在我意乱情迷之际，我感到浑身轻飘飘的。那是一种如释重负之后的惬意，也是一种意犹未尽的回味。我使劲用牙咬着他的耳朵，用我强有力的臂弯箍紧他，迫使他融入我的身体甚至是血液。

    我不是昏庸的国王，我一直在用青邪麻痹着周围人的注意，我更知道对我乐国虎视眈眈的人很多，包括江湖上的一些人和朝廷内的一股势力。我不得不防啊。日日复年年，转眼的时光我老的很快，我知道是贪欲的结果。时间于我已经不多了，我把这些年的功力都传给了青邪，他是唯一得到我信任的人，包括晨璎也在青邪的控制之内。这个公主自小骄横，唯独对青邪言听计从，这也是我设法要青邪做到的。

    早在十年前，青邪被坏人追杀是我设置并救下的，所以青邪对我无比忠诚。当然也是我觊觎他的美貌因素在内。青邪无比哀伤的看着我：“我的王，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青邪此生无憾，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做女人来服侍你。”我抚摸着青邪的发丝，眼中无限悲凉。我何尝又不是呢？我每一次对你肉体的摧残都是我的精神在密谋，每一次肉体的需求也都是来自精神的要求，每一次肉体的快感也都是精神的愉悦。在无数次的欢娱之后留给我更深的是无边的隐痛。噢，我的青邪，因我更深刻的爱我才痛着你的痛，也恨着你的美。如果我的精神随你远去，我的肉体死去又有何妨？


二

  雨后的清晨，铺天盖地奔泻着一种微凉，让人几乎把昨夜忘却，却又不能完全忘却，留下一点依稀的影子，朦胧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惆怅。我从怀王的寝宫出来一直徘徊着，该不该去救他呢？这些年来我也承认怀王对我是无比的信任以及宠爱。面对朝野上下的一切质疑声，怀王都付之一笑，谁都知道这个国王是贪色的。

    自从国破家亡之后我就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因着我的美貌被人当做娱乐的工具。我从此失去了爱的能力，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生物而已，即使他们性别不同，内在的邪恶却丝毫不差。后来流落到乐国，我因一支惊鸿舞而声满乐国，后来怀王召见了我，对我爱不释手。我把我当做一株会说话的植物，怀王要我怎样我就怎样，我委屈着我的性子只为了获得生存的权利。我深知我的家仇国恨，我只能无力的活着等待一丝丝的转机——就这样，由于我出色的舞姿和倾国的容颜，怀王对我百般的疼爱和极大的信任。

    此刻我徘徊在宫门外，思绪如潮。昨天夜里，晨璎公主和我说的话历历在目：“青，我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你能想办法带我走吗？我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生活，我对孟驰已经没有了爱。直到你出现之后我的心就一直在你的身上，你应该明白。此刻父王已经病入膏肓，我们一起逃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我头脑一片空白，这怎么可以？对公主说道：“怀王对我恩重如山，在这个时刻我怎么可能带你走呢？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的话音还没落下，公主就勃然大怒：“你这个懦夫，你以为父王对你恩重如山。他这是在利用你，他知道你身上巨大的秘密。你却在为他卖命，你就是一个被人娱乐的工具，你不配拥有我，我现在就要死在你面前……”

   我何尝不明白我的身份，我怎么可能相信怀王，面对固执的近乎愚蠢的公主，我如何安抚她才能不破坏我的大事。虽然怀王危在旦夕，但我也深知他死不了，我对迷魂散的药量掌握的恰到好处，他只不过是四肢无力浑身倦怠而已。朝廷的宰相墨斐的势力不可小觑，我一旦除去了怀王，受益的便是他了。另外左将军孟武也是一个绊脚石，此人低调而有主张，正义感分明。此人一直对我想除之而后快。如果怀王驾崩此人也断然不会放过我。千头万绪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在这些人心里我和一个阉人没什么两样。虽然我的男性特征是如此的鲜明，我却沦为皇帝的宠妃；更沦为公主的男宠。此等耻辱应该会令我羞愤到自杀。也许你们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殊不知我颠沛流离之中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 青，你想好了没？”在我失神之时公主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我哑然一笑，拥了一下公主的香肩：“晨晨，你要相信我。我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很好的未来。等时机成熟我会带你走的。”哄走了公主，我径自向怀王寝宫走去。他静静地躺在那里，熟睡的额头总掩饰不住一丝不驯的神情，这个男人无疑是漂亮的，虽然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增添了一丝英武的气质。阅人无数的我打量着这个男人的面孔，忽然他睁开了眼睛。略带一丝笑意的嘴角上翘着，随即握住了我的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说说话好吗？”我点点头，眼眶红了：“王啊，你好好休息吧，我守着你。”他凄然的说，青啊，你恨我吗？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你觉得你是我的玩物，你跟我这么久了，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对于背叛我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的，你别装作我老糊涂了。我也知道你在我的酒里放毒，从你接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过是人家的一颗棋子罢了。闻言我神色一惊，想着既已败露只好不做无谓的挣扎了。横竖都是一死，我想到此处反而有些如释重负了。便说：“怀王，既然您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也就没什么话可说。生死随便你发落了，只是求你善待公主，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怀王说：“你扶我起来，如果我要治罪我早治罪了，何必等到此时。我这一生，罪孽无数。我不求得天下人爱戴，只求你别恨我所做的。公主虽然是我的亲生女儿，却吃里扒外留着一条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不说她了，至于你的去留我不做决断。人在做天在看，老话一点不假啊。”…

三
当我再次走出怀王寝宫的时候，已经是日暮低垂了。暗哑的走廊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想着刚才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该继续还是放弃，如果凭着我的一己之力的断然不可能恢复我大凉的河山。心想：这果真是一个老狐狸啊，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洞若观火，我不由得佩服起这个人来。凭着他对我的恩宠还在，我想他活着也会护我周全。想到这些年所受的屈辱何时才能洗去，我就像掉入无边的深渊了，如若不是因着这个念想我怎么会忍辱偷生活到现在？如若不是被他收留我至今还在更深的深渊吧，我不该因为他对我的好就从此放弃复国大业，是的，必须狠下心来。在我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出宫墙，看看四周并没有人，只听到我衣服走路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我要往回走时，忽然一把冰冷的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架在我的脖子上。只听得一声低喝：“不许动，否则要你的小命。”后来我被蒙上了双眼，不知上了谁的马车，一路颠簸我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后来我就被人摘了眼罩，睁开眼看到上面居然坐着公主。我惊呆了：“晨晨，你这是干什么？”她对着四周摆摆手，那些人就出去了。然后她神秘的一笑，：“这招就叫请君入瓮。青儿，你知道的，我等不及了，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的父王也没多少时日了，你就别惧怕他的威胁了，你不带我走我就带你走。”说完冲我得意的一笑。

    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公主，当时我接近她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并且慢慢爱上我。当时我知道他们的婚姻并不乐观，我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公主并不幸福，那个武夫就知道排兵布阵，对于一个拥有美貌的女人来说没人欣赏的爱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勾引晨璎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当然我所做的这些都是怀王的阴谋罢了，很难想象一个父亲和自己的女儿竟然有多么大的仇恨。要一个男宠去取悦并俘获她的心，这其中的缘由我至今不得其解。我现在真的不忍心面对公主的一腔炽爱，我也不能告诉他我不能跟她走，即便走也走不出整个乐国的边界。

    一晚上公主都兴致勃勃的计划明天的逃跑线路，她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是不是你不爱我了，不想和我在一起？”我看着公主纯真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我无言以对，笑笑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时过三更，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我翻身跃起冲出外面，只见层层的士兵包围了这个隐蔽的洞穴。怀王骑在马上，精神丝毫看不出疲倦。他高高在上地对我喊：“青邪，我对你一再的宽容，你何必要苦苦相逼。居然拐跑了公主，你意在何为？”我朗声答道：“我的王，青邪的命是你所救，我死而无憾。只求你放过公主，她是无辜的。”话未说完，公主已经跑到我的面前，对她父亲说：“父王，孩儿此生爱过两个人，孟驰对我终究不过是镜湖水月，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现在这个被你娱乐过的男人才是我的所爱，孩儿不求父王成全，只求放过青邪。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是我劫持了他。”怀王暴怒道：“你这个孽障，十年前你从我这里盗走了那本《桃花扇》，给了孟驰那个臭小子。你居然还有脸给我提要求。今天那就新帐旧账一起算。”原来这对父女的过节在这里，江湖上传闻《桃花扇》是一本可以返老还童的武功秘籍，只要练就到九重的境界就能鹤发童颜青春永驻。难怪啊，他实际年龄应该50多岁了，看起来也就30岁的年纪。如果十年前丢失的话，他的功力应该才练到五层。想到此处，我顿时明白了怀王要我接近公主的目的，其中缘由还是桃花扇。

     怀王下令把公主带回宫里严加看管，把我继续带回他的寝宫。然后他说道：“你是不是很诧异所发生的一切？以你的聪明你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所以你能拿回那本书，我会放她一条生路。”我低头微微思忖了一下说：“好，一言为定。”当下我就去见公主，我把怀王的原话告诉了她，在我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件难事。谁知公主听到我的话，大吃一惊：“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你会救我出去。”我柔声劝道：“晨晨，他要的只是一本书而已，永葆青春只是奇谈，所有的生物都难免一死不是吗？你何必执着于此？”公主的眼泪簌簌而下：“不是我不想给他，只是那本书在我交给孟驰之后，他就和我翻脸无情了，我无法去接近他，更怎么去取回呢？”哦，我似乎明白了症结所在。看来救公主的希望是渺茫许多了，我回去对怀王说：“王，我难以完成你的使命。求你治罪。”说完我在他面前跪下了，他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青，你起来。我知道那个小子是不会再轻易露出破绽的，这些年我每次派出的高手都去他的府里空手而回。何况晨璎在那个家伙的眼里已经么有丝毫的利用价值，她根本取不回那本书了。其实我是不想你被晨璎带走，我就是要软禁她防止她再次接近你。我没想到她会真的对你动情如此，当时我也是看她痛苦不堪才要你去排解她的烦闷。”事情都真相大白了，我知道我也不可能活着走出乐国了。这个男人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千变万化诡异莫测。

     我怀着深深的内疚每日都去公主禁足的地方去探视，那里荒凉无比，只有她的贴身丫头寒月在身边服侍。那天陪公主闲聊到很晚，在她深深睡去的时候我要离去。她的丫头寒月跟着我出门，然后问我可以聊会儿吗？我点点头，然后这个丫头告诉了更多惊天的秘密。从公主府出来，我径自到了怀王寝宫，支开身边的太监和宫女，熟练地把欢娱香都点上，我施展了平生的魅惑功力。怀王在我的怀里兴奋地无以伦比，伸出他宽大的巴掌把我一次次送上幸福的顶峰。在一阵阵的战栗下我就像不胜娇羞的玫瑰，他温柔得话语传入我的耳膜：“你个小妖精，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这是你唯一一次倾力出演你的角色吧。”说完哈哈一笑，拍着我光洁的脊背。我在他怀中冷冷一笑，你这个淫贼，这是你最后一次的欢娱了。

    天还没亮，我就急声喊起了太监宫女，要他们去请太医。怀王身边围着一圈一圈的人，许久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无力的挥一挥手众人都退下了，我正欲出去。他示意我留了下来，望着一个不知名的所在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你的毒酒我一滴不剩的喝下，你昨夜的疯狂我也照单全收。我知道这一切该来的都会来，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设置那个圈套害你又救你。当年我看上了你，当年你的父王对我的求婚不屑一顾，当年的你比现在还要美几十倍，求婚者众多，但是大家得知你是男儿身之后都敬而远之。唯独我例外，我对你父王说我会爱护我的眼睛一样爱护你。但是你的父王对我不屑一顾，认为我是一时之趣。”后来，我举全国之力攻打凉国，然后真的如我所愿把凉国攻下了。攻陷凉国之后，我派人四处找你，而你不知所终。后来我娶了无数的女人，但是都满足不了我对你无止境的向往。后来过了很多年，你被墨相国作为贡品送给了我。当时我喜出望外，这就是我苦苦要找的人儿啊，然后我尽我所能给你一切……”我已经听得泪水涟涟，这就是我的故事，我的一生家国梦就毁在这个人手里。我不知该恨还是爱，这就是爱吗？这个桀骜的男人一生就爱我这样一个比女人还艳丽无双的男人。天哪！

     后记：没过了几日，怀王驾崩。青邪自毁容貌生死不明，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疯了。公主几个月之后产下一子，貌美如花，像极了当年的青邪。
   

   
                                                                              
                          ———此文是应小典之邀为五月吧【雪落天涯】之群杀而写，兼为秋若离队花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