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虽非太后嫡出,却自小由太后抚养长大,与今上感情甚笃,便随皇兄居住在宫中。今上尚无子嗣,立安王为皇太弟的言论一时甚嚣尘上。昔日不受关注的皇子,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安王年轻俊朗,府上又只得两位侧妃,完全称得上洁身自好,一时间,不止空悬的安王正妃之位,成了各方暗中博弈的中心,安王本人,也成了不少闺中贵女思慕的对象。阿怜在宫中行走时,连宫中女官宫女,看她的目光都带上了羡妒。 这局面却令阿怜心中忧惧:陛下春秋正盛,并无隐疾。虽尚无嗣子,后宫妃嫔不少,各个都暗中较着劲。纵齐溶本人对皇兄一片赤诚,无半点篡夺之心。却堵不住这悠悠之口。风言风语传得久了,再亲密无间的两人,也难免会生出隔阂,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齐溶又该如何自处呢? 无论年少时的悸动还存下几分,现在的阿怜,都已和齐溶牢牢绑在一起。一帘窗纱,一道宫墙,便是牢笼。天下之大,她却只能困守此地,随着安王一起沉没。这忧惧与日俱增,阿怜的心已乱了。 忽然,有什么东西越过院墙,落在花丛中。阿怜还未看清是何物,便有一道灵动的身影从院墙上落下来。来人身形纤巧,显是女子。她一把抄起花丛中的物体——此时阿怜才看清是一只马球——便又轻巧地翻上院墙,像急欲还林的燕子。 “何人擅闯?”身影刚落上院墙,阿怜的声音忽然响起。那身影顿了一下,回头朝阿怜歉意一笑,是一张过分年轻的脸,不算绝色,眉目却异常生动。女孩也在看阿怜,似是被阿怜的气势所慑,竟失足从院墙上摔了出去,溅起墙外一片莺啼燕咤。 那女孩穿着紫衣,其实郑怜已经看出来她是紫衣局的宫女。紫衣局与安王府比邻,常能听见她们在外面打马球的笑语。 阿怜本无意为难这女孩,可看她那份来去自如的潇洒,却无端生出一丝羡慕,才出声阻拦,看到女孩掉了下去,倒有些歉意,便也未加追究,反遣小鬟去抚慰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