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有涯,只有关注于有限的精彩和文明,才不枉此生此行,美术是艺术殿堂里的钻石,绝不可轻慢之,其中绘画是人类内心的投影,是人类最古老的语言。以前我总以为国画山水是写意,董源画山石常作麻皮皴。很多年前,我还刚刚大学毕业,自行车环太湖,经过苏州东山附近,看到许多披麻皴似的山石,非常惊讶,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翻版,但联想到吴门画派之首沈周就以披麻皴见长,毫不奇怪了。 固然,摄影可以忠实地记录旅行,记录旅行沿途的风景和风物,然而画更能记录此时此刻旅行中人的心情,尤其是画的笔触色彩,无不包含着画者的感觉和情感。画是艺术家的呈现给世人缤纷的美景,更是艺术家的内心世界的表达。在勒阿弗尔的海边,莫奈(CLaude Monet)抓住日出的瞬间景象,《印象·日出》诞生了,我们看到太阳升起,大雾迅速消散时的瞬间印象,这种太阳初升晨雾消散的现象,几秒后就会面目全非。 画的意境在旅行中最能体现,我在马迹山,看到沉浮的太湖三山,瞬间有作画的冲动。当你融化在画里,你也就是画,当心溶解于诗情中,心也会吐丝,与风景共生,才能不辜负生活,不辜负自己。加尔文说:上帝赐给人类创作和欣赏艺术的能力,是要作人生忧愁光景中的安慰。旅行不也是一样吗?百闻不如一见,行万里路胜于读万卷书,游学之词真的不知何高人发明。张志和性高迈,不拘检,自称“烟波钓徒” ,迹狂逸,自为渔歌,便画之,甚有逸思。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云“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于风景旅行亦然!黄永玉在《沿着塞纳-马恩省河到翡冷翠》书里,记录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在法国和意大利的生活,“每天提着一个在沙特买的简陋的小麻布袋,里头装着一支‘小白云’毛笔,一个简易的墨盒,几次到欧洲来都用的是它。跟一卷窄而长的宣纸。再就是一块厚纸板和两个小铁夹子;我在全巴黎的街头巷尾到处乱跑,随地画画。”他沿着塞纳-马恩省河到翡冷翠,寻找印象派之源,探访梵高的故乡,追踪达·芬奇、罗丹、米开朗基罗、拉斐尔的足迹。与他日后的成就不无关系,所以验证了思维方式决定你走得多远,知识内容决定你的宽度有多少。而太湖南岸卞山的奇峰松竹泉瀑,令王蒙隐居于此并画出千古绝伦的《青弁隐居图》。 为了李家山,我在父亲节戴着女儿的父亲节礼物:一幅耳机,飞越吕梁山区。碛口古镇完全意料之中的商业化,不足为提,不远的大山深处,隐藏着被著名画家吴冠中先生称之为“荒凉的汉墓”和“与世隔绝的桃花源”的李家山,是非常独特的地方,吴冠中先生多年蜇居的,也许是他苦闷时候的避难地?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汉墓之称的李家山,建筑均以水磨砖对缝砌筑,砖、木、石雕及精美匾额比比皆是,依山坐楼,侧房、马棚多为一泼水和双泼水硬山顶瓦房,所有的四合院均可环通,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而今也改变不少,但是还保存着原汁原味的窑洞。可是我在想,没有定力的人,在这里会一不小心埋葬自己的思想?有一个富五代在院里拉尿,抗日标语口号犹在,导游大妈尚在阿Q式炫富。西湾的荒废与碛口的繁华形成鲜明的对照,正在整修确切地说是重造。好几个岁进士的门楣,思进士?也许是经商后从文入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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